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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魂咒 ...

  •   “荒唐!”谢门主的声音中都带着颤抖,“那可是我玄徽门数百年来的铸业根基,岂是你这魔头说要就要!”

      谢门主一声令下,众人的剑齐齐指向了徐霄言。

      “玄徽门的铸业根基?”

      徐霄言望着一众拔剑指向自己的宗门弟子,每个人脸上都是深恶痛绝的神情,只觉得那一张张脸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虚伪,那么的令人作呕。

      和十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绛魂珠本就是魔界之物,数百年前流落至人间,让玄徽门凭借此物,从一介籍籍无名的宗门扶摇直上,于人间屹立百年不倒,如今也该是时候将它归还了吧?”

      清润的声音却带着厚重的威压,偌大山门下的众人瞬间噤声,似是连空气都凝结在了这无声的杀意之中。

      见无人敢言语,他接着开口道:“还是说这塔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需要借助绛魂珠的力量,来将它永世封存呢?”

      “胡言乱语!”谢盟主怒不可遏地打断他的话,“今日不过是看你有魔剑在手才退让你几分!你还真以为玄徽门会惧怕你这魔头吗?”

      徐霄言哑然失笑,缓步向前,重霄闪烁的剑光淬着阴毒的寒芒,眼见他离山门越来越近,执剑的众人步伐连连退却。

      “谢门主,你好像还不明白,”徐霄言不再继续往前,将剑收回了剑鞘中,“就算今日没有魔剑重霄,我也能将整个玄徽门夷为平地。”

      “诸位要试试看吗?”

      周遭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良久之后才有一道颤抖的声音打破了两相对峙的僵局。

      “我答应你。”

      林间深处,风鸣叶落。
      茂密树丛的尽头便是玄徽门禁地,徐霄言拨开层层绿蔓,映入眼帘的璇玑塔衰败破落,表面层层叠叠的暗紫色封印有时显露,有时消失,使其更添诡谲。

      四周枯木摧折,寸草不生,像是多年未曾有人踏足过。

      徐霄言注意到位于正中的祭台上缀满了古怪的符文,像是某种魂咒,和璇玑塔表面时隐时现的暗紫色封印并无二致。

      他正沉思着要如何才能将绛魂珠取出,便察觉到身侧的重霄剑锋唳动,似有所感。

      “这塔底……究竟还藏着什么东西……”徐霄言皱眉低语。

      方才听谢门主的口气,似乎并不知道塔底除了绛魂珠外还有什么。

      他也只知道绛魂珠能够凝聚天地之灵气,汲取万物之灵韵为修行所用。

      只是万物之灵尚有尽时,若是过度取用,便会打破绛魂珠原本的阴阳平衡,所汲取的灵气将会变作煞气,绛魂珠也会变为极凶之物。

      如果玄徽门只是利用绛魂珠攘夺天地灵气来助其修行,绛魂珠或许早已失去了价值,又何必要设下层层魂咒封印,就像是其中桎梏着深渊里的恶魔一样。

      而他所感知到的也不止是煞气。
      这塔底分明是聚有极强的魂力,竟连重霄也为之撼动。

      这时谢门主凑到徐霄言面前,讨好地说着:“徐公子,这封印是由本门祖师爷耗尽毕生修为凝铸而成,几百年来从未有人解开过封印,我只能尽力一试……不知您取用绛魂珠是作何用途?”

      “这个你不必知道。”

      徐霄言毫不在意地挥手示意他后退,眼中逐渐染上不耐。

      “我自会将它取出。”

      他只身走向那祭台,长剑一出鞘便携风带影,尘土飞扬。而后他将剑举起,凝神聚集剑气。

      “门主,真的要任由他破除封印吗?先祖曾留有遗训,不得擅动封印,若封印被破除,将会有灾祸降世……”谢门主退至几百米之外,身后有一名弟子不安地询问道。

      “现在最大的祸患就在眼前!”谢门主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着,“如今连姚宗主都生死不明,这世间怕是再无人能与这魔头匹敌……眼下暂且顺着这魔头的心意,为的只是要保住玄徽门!”

      “况且这魔头……比十年前更强大了……”

      凝神聚气之时,对周遭的声音的感知会更加敏锐,百米之外的交谈声,在徐霄言耳中都变得格外清晰,只让他觉得吵闹和厌烦。

      徐霄言那双墨色的瞳孔中闪过一道血痕,转瞬又消失不见。

      他闭上眼将那些令人厌烦的声音尽数隔绝,涌聚周身灵流,飞身向前迎向璇玑塔四周泛起的煞气,将泛着寒芒的剑身刺向了那道封印。

      重霄与封印相接的瞬间,万丈凶煞之气被一剑斩落,而那封印却是完好无损,并将剑锋上聚集的灵流借势弹回,须臾间风沙走石,地动山摇。

      剑柄上缀着的红绳被剧烈的灵流吹落在风中,徐霄言神色一惊,将剑身抽离,伸手去握那根散落于风沙中的红绳。

      在那红绳即将消失得无影无踪之际,他终于够到了红绳,将它紧紧攥于掌心。

      恍惚间他看见了漫天飘飞的桃花。

      看见了一个清冷出尘的白袍少年,温莹如翡的眼中潋滟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周遭风沙席卷,形成了一道阵法,将徐霄言围困在了其间,他将红绳绑在腕间,墨色沉灼的瞳孔深不见底,像是黑夜里蛰伏服的孤狼。

      “若是想将我困死在这里,玄徽门的阵法怕是还不够格!”

      “今日不论如何,我定当要取回绛魂珠,”

      徐霄言执剑再度凝神,魔气逐渐环绕在剑身,他闭上了双眼,用灵识去感知魂力所在。

      方才那道封印,不过只是障眼法而已,真正的封印应该早已与塔底蕴藏的魂力交融为一体了,只有找到魂力最薄弱的地方,才能一举破开封印。

      识海中突然闪过一道荧蓝微芒,他立即睁眼,将重霄刺入识海所显现的方向。

      风声呼啸中,徐霄言听见了可怖的声响。

      像是哀嚎,又像是撕心裂肺的鸣叫。
      那声音是痛苦,是不甘,是死不瞑目。

      “是怨魂……”徐霄言执剑的手握紧了几分。

      原来这就是封印想要桎梏的东西。

      剑锋破开虚空之下藏匿的风沙源流,徐霄言看到了真正的封印显现在身前,那正是魂力最盛之处。

      一声巨响后阵法被撕开一道裂缝,璇玑塔被剑气震得四分五裂,惊得地面上的众人四散奔逃。

      徐霄言旋即稳步落地,在硝烟漫散的废墟之中,深邃的眼中晦暗不明。

      他轻轻伸手一握,一个通体混黑的珠子便稳稳落至他手中,散发着诡异的血光。

      回过神来的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眼中除了惧怕还有震惊。数百年来牢不可摧的封印,竟就这样被徐霄言轻易破除了。

      “封印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他破除了?!”

      “魔剑的威力果真可怕……”

      在翻涌的嘈杂声中,谢门主走向静默不语的徐霄言,轻声说道:“徐公子既然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了,现在应该可以……离开玄徽门了吧?”

      徐霄言望向了他,那眼神看得谢门主背后发凉。

      “我的事是了结了,可……他们的事还没有呢。”

      “……什么意思?”

      他还不解徐霄言话中的含义,不经意间瞥向了已是一片废墟的璇玑塔,眼中的情绪逐渐被惊恐取代。

      天幕不知何时已被血幕侵染,仅有的光明正在被逐渐吞噬,从塔底深处不断涌出一团团黑气,挣扎扭曲着向他身后扑去。

      “徐……徐公子,这是什么?!”

      “这当然是……”见他瘫坐于地,徐霄言的眸中逐渐有了笑意,“玄徽门数百年前犯下的杀孽啊!”

      混乱之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弟子们乱了阵脚,更是无法抵御这浓烈的怨气,被吞噬在其中,鲜血染红了一片。

      刺耳的声响回荡在禁地的每一个角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怨魂的哀嚎,还是弟子们死前的绝望哀呼。

      “你要去哪里?”

      见谢门主正想偷偷溜走,徐霄言一脚踩在他背上,任由他如何求饶也不为所动。

      “你要丢下你的弟子们吗?”徐霄言踩着他的脊背,“你看啊,他们是多么绝望……”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徐公子!我也只是遵循先祖遗训,哪知这塔下还有这种东西!”谢门主连连求饶。

      “不知道?这可是你们玄徽门的筑业根基啊,竟是由无数魔魂构筑,甚至还有人族生灵之魂……”

      他看着通体浑黑的绛魂珠,在他手中散发着妖异的血光,眼中不屑,“到底是犯下多少杀孽,即便用上这极恶之物,也快要镇压不住这怨气了。”

      那些怨魂是在生之时就被汲干魂力致死,怨气至深无法往生,所以才用绛魂珠来压制。

      他没想到,这些道貌岸然的宗门,竟会用绛魂珠来造就这样的杀孽。

      他本是想用绛魂珠来为师弟治疗经脉的,可如今,全都毁了。

      “难怪所有人都想要我手中这把剑,”他将谢门主的头踩进泥泞的尘土中,“若是用这把剑来汲取魂力,不是更助你们一步登天吗?”

      谢门主感知到了徐霄言的怒意,连忙说道:“你不是说你不是来寻仇的吗?你怎可言而无信?!”

      “今日向玄徽门寻仇的,并不是我。”徐霄言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是玄徽门过往犯下的冤孽,来向诸位讨回公道了。”

      他看着禁地之中的炼狱之景,不再压抑眼中的怒意,将手中的绛魂珠扔在了地上。

      毁了,全都毁了。

      “不过你,我给过你机会了,可你丝毫不珍惜。”

      “放过我吧!你若是想泄愤……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你也该解气了吧?我真的什不知道这塔下到底有什么东西啊………”

      徐霄言忽然觉得头痛欲裂,过往的记忆逐渐复苏。

      “救救我师弟吧!我求求你们救救他!我罪大恶极、罪无可恕……可我师弟他是无辜的……”

      “我放过你……”徐霄言从那段记忆中抽离,墨色的瞳孔逐渐被可怖的猩红侵蚀,“那么又有谁来放过我和我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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