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悼歌诗人（五） ...
-
时间再次前移一个小时，折原临也惊觉自己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都可以说是祸不单行。
首先是唯一一件好事——黑衣组织终于大发慈悲的赦免了对他的禁锢，折原临也得以回到他在新宿买下的公寓，为此他不惜绕远路池袋买了最喜欢的金枪鱼寿司。
这是不幸的开端，他遇到了平和岛静雄。
作为非常难搞，并曾经活跃在池袋的情报商，折原临也在这个地方可谓是树敌无数，特别是与平和岛静雄——他犬猿之仲的宿敌，两人早在学生时代就结下仇怨。
“怪物”，折原临也是这样称呼对方的。
但其实抛去这个称呼，平和岛静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身材修长纤细的英俊青年。
金发、墨镜、高个子酒保服是他在池袋行走的醒目的标志，墨镜后隐藏着一张不发怒的时候可以用“温顺”“文静”来形容的脸——但依折原临也来看，这很难。
毕竟平和岛静雄时时刻刻都在生气嘛。
虽然其中大部分的怒火是折原临也挑起的。
一如此刻，在折原临也心里怒骂对方是狗鼻子的同时，平和岛静雄狞笑着缓缓走近，狰狞的表情放在这张帅脸上居然也不显得违和——
“我有说过不许你来池袋吧……”
这么说着，平和岛静雄随手举起了街边的自动贩卖机，沉重的机器伴随着怒吼朝着折原临也扔去！
“i——za——ya！（临也）”
好烦，折原临也拎着寿司灵活躲过对方的贩卖机攻击。
他最近被黑衣组织折磨的精神耗尽了，是在生不出多余的心思来惹怒平和岛，但偏偏无论他如何避开对方，只要踏入池袋，这人就跟装了雷达一样势必要将他驱逐出境…
好烦（再次）。
折原临也扯扯嘴角，“啊啦啦真是抱歉啊小静，”他刻意用了这种偏少女的称呼来恶心对方，满意看到平和岛静雄的脸色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但谁让池袋有我最喜欢的寿司店呢～而且我今天什么都没有做，多少忍耐一下吧。”
虽然是这么说着，折原临也却还是从袖口滑出蝴蝶刀，阴恻恻地指向他。
“你这暴力狂。”
因为从小缺乏情绪控制力，平和岛静雄极其易怒，一发怒就容易失去理智大肆破坏。
再加上他似乎是因大脑缺乏对肌肉力量发挥度的控制而有着恐怖的怪力，能把贩卖机、路牌等公共设施随手拿起来丢。儿时，这种行为会会对肌肉产生相对的负荷。
不过随着力量的使用，平和岛静雄身体的强度和对痛觉的忍耐也变得十分强悍，因而进化出极为强韧的肌肉和钢铁般的骨骼，使用刀具也仅只能刺进他皮下约五毫米。
怪力和暴力狂似乎是绝妙搭配，折原临也始终这样认为，并试图让平和岛静雄撕开自己的人类外表，变成一个真正的怪物。
于是他煽动。
但一开始他就说了，今天祸不单行。
就在平和岛静雄再次暴怒地寻找趁手的武器，而折原临也戒备地盯着对方时，一道不和谐但绝对和平的声音从两人身侧传来。
“啊嘞？你们在做什么呢？”
折原临也与平和岛静雄齐齐扭头看向声源。
马德拉似乎也是刚从寿司店出来，手里拎着和折原临也同款的金枪鱼寿司，像个乱入热血战斗动漫的日常番路人，就这么水灵灵地站在他俩之间。
临近中午，马德拉的双眼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明亮，隐隐露出兴奋，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这是你们特有的交流感情的方式吗？”他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好奇，“这么火热，感情真好啊……”
平和岛静雄默默放弃了寻找武器的想法。
折原临也也收起了自己的蝴蝶刀。
二人一副被shock到的模样，又或许都被马德拉的说法恶心到了，总之，他们放弃了争吵与暴力。
折原临也扯扯嘴角，不抱希望地问道：“……路过？”
马德拉扬起他的招牌式笑容，以及手里的寿司。
“专门来找你玩！”他说。
折原临也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在他对面，平和岛静雄投来复杂的目光，一同投来的还有这条街道躲起来的人们，大家无一不默默向马德拉发出感谢。
对池袋的人来说，马德拉也不算陌生，原因无他：这是一位罕见的，同时与折原临也和平和岛静雄相处的都非常好的神奇的人。
而且他真的有点能力，比如——看！这位身形并不魁梧的年轻人，居然如平和岛静雄般轻松地将自动贩卖机从地上扶了起来！
马德拉观察了下这个自动贩卖机，惊喜地发现它仍然顽强地活着，于是非常规矩地在投币口处放了几个硬币，两瓶草莓牛奶随着易拉罐发出的声音滚落。
青年拿起它们，其中一瓶递给平和岛静雄，“给。”
他笑嘻嘻地挡住平和岛静雄怒视折原临也的视线——用草莓牛奶，“我不偏心，临也有寿司，那静雄就拿走这瓶牛奶吧～”
很少有人知道，但马德拉在认识平和岛静雄后发现，这人很喜欢乳制品，甜的东西也喜欢，但是讨厌苦的东西和啤酒，完全是小孩子舌头。
而且，马德拉又要说了，而且。
虽然平和岛静雄燃点很低，但他真的很好哄。比临也坦诚不知道多少倍，或许他本身就是个单纯的人吧。
果不其然，平和岛静雄烦躁地抓了抓他那一头灿金色的头发，不耐地“啧”了一声，收下了马德拉递过来的草莓牛奶。
“我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单手打开易拉罐，神色冷冰冰的，“和那种家伙做朋友，当心被他反咬一口。”
马德拉非常不走心的嗯嗯嗯点头，“不会的，临也人那么好。”
谈话间飞速倒退，好像身后长眼睛了似的一把抓住准备偷偷溜走的折原临也，在对方灰败的神色中对平和岛静雄挥挥手笑得灿烂：
“我们走啦！你工作也要加油～”
说完，在众人高山仰止的目光中和折原临也手拉着手一起离开了这条熙熙攘攘的街道。
从背影来看，折原临也分外的不情愿。
平和岛静雄远远看着他们，发出一声颇为愉悦的哼笑。
折原临也吃瘪的样子可不多见，无论开场如何，他都觉得今天物超所值。
。
路上，折原临也沉默着，故意不去看马德拉。
偏偏马德拉还要凑到临也身边，“生气了吗？”
折原临也避开一段距离，声音听不出来异常，“没有哦。”
马德拉又凑到另一边，“真的没有吗？”
折原临也，“……寻根究底是会惹人讨厌的，马德拉。”
和马德拉一样，折原临也有一头柔顺的黑发，平日里穿着黑衣笑意盈盈，眼中闪烁着聪慧的光芒。
用“狡黠”来形容似乎更为贴切。
过去这座城市里有一个遭到逮捕的杀人狂，如果曾与那个人打过照面的话。就会发现折原临也的眼神和那个人十分相像。
他们都没有表露出什么杀人的欲望，只是让人觉得“不明白这个人在想些什么”。
打破折原临也表象的人寥寥无几，而马德拉成功让自己跻身其中——以一种张扬的姿态。
毕竟在宫野明美与赤井秀一的亲情游戏里，折原临也没有猜中故事走向，他透过屏幕看到了腾空爆炸的火焰。
一个凄惨的结局，一个曲折的故事，他欣然接受了。
而让折原临也纠结的点就是这里——里面绝对有马德拉的推波助澜。
折原临也当时真的很想看。
同时和宫野明美与赤井秀一，甚至与他自己都是友人的马德拉究竟会在这其中做出怎样的选择。
他不认为自己是被选择的那个，但如果马德拉真的选择了他——那当然是更好的，折原临也会很感动，一个人的抉择总是能打动另一个人的心弦。
马德拉确实这样做了，只不过他同时满足了三个人的愿望。
折原临也在得到赤井秀一没有死亡的消息后怔愣了许久，“………”
这是什么展开？
同时他对马德拉升起了隐秘的愤怒——既然赤井秀一还活着，那么想必宫野明美也相安无事，而马德拉——他真的完成了所有人的请愿，包括折原临也的。
为友人们带来了平等的礼物。
折原临也神色不明地盯着棋盘上，将棋，五子棋，国际象棋的棋子们在上面交织纵横，一如人们的生活那般错综复杂。但这其中没有代表马德拉的棋子——折原临也无法选出代表他的。
一些棋仍安静地伫立在原地等待下一步落子，另一些则是被折原临也点燃扔入火舌中，如果马德拉在场，他许会欣赏折原临也被火舌照亮的冷凝面孔，以及他睫毛投下的阴影是如何掩盖对自己的杀意。
尽管如此，他们仍然是好伙伴，或许吧。
折原临也敛下所有情绪，笑眯眯道：“呀，虽然今天你专门来找我，但我有约哦。”
“我知道。”马德拉的眼神中闪烁计谋得逞的狡黠，“但以防你不知道——”他拿出乌丸莲耶特批的许可，“虽然朗姆那边没有消息，但我来找你可是boss特批哦，他要求我和波本一起向你学习！”
这可能是防止朗姆进行技术垄断的措施，但折原临也仍眼前一黑。
而更恐怖的还在后头。
马德拉凑近他，直视他，声音在二人之间回荡，如同密闭空间的混响。
他问折原临也，“你喜欢吗？那个烟花。”
然后他满意地听到折原临也变得粗重的呼吸，欣赏他之前没有看到，但现在补齐了的杀意。
从本质上来讲他们很相似，折原临也憎恨的模样也像极了马德拉爱那些司辰的模样。
前者是如此的恨着人类以外的一切，以至于在马德拉像一个真正的神明那样实现所有人愿望之时，折原临也便开始了日夜不休的猜忌。
他没有回答马德拉的问题，“……你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马德拉点点头，向他展示了一圈。
“如假包换。”他笑着说，然后好奇道：“如果我不是那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折原临也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同样露出笑意。
“我会计划着你的死。”他轻声说：“日日夜夜。”
作者有话说
第133章 悼歌诗人（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