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红》tan52度

6、星-6

　　本来三天前想把一切交给明天的自己，但一直到今天之前我们都没怎么说过话，今天试着和她闲聊了一会儿，她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可能她确实没什么好纠结的。想了这么几天，又感觉自己其实是有点喜欢她的，并非只是既视感带来的一点点心动，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按她的说法，她也是最近才有感情，或许她还没有爱情这种观念呢？
　　上午些我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也是，幻觉怎么可能这么真实呢？而且我还确确实实留着徐袂的小指骨，这总不能是假的吧。虽然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不过也算是求了个心安。出医院已经下午三点了，我坐在公交车上回想前几天的事，她那个样子确实很难不让人乱想啊，但是也就想想了，难不成我还能直接问她吗，万一她没那个意思也太尴尬了，就当是突然认识了个知心朋友也挺好的。不过说起来关系确实变好了很多，记得刚见面的时候我们还颇有一种水火难容的架势，现在才大半个月，关系已经相当融洽了。至于她提议的给我找点事情做，确实对以前的朋友们有些愧疚吧，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们还放不放在心上，说不定早就忘了呢。算了，回去再听听施黛尔怎么说吧。
　　打开门就听见施黛尔招呼到：“回来啦？”她今天难得地呆在客厅而不是卧室，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个盒子，彷佛是在化妆。
　　“你···是在化妆吗？”印象里只见过一个人化妆，我认识的人好像都喜欢素颜见人。
　　她一边打粉底一边说“对啊，不然太白了别人看见会觉得很奇怪吧？”
　　“你要出门吗？”不过她之前出门都是变成蝙蝠，今天是要去见人吗？
　　“对啊，我看你暂时也不想去和你之前的朋友道歉，干脆给你找点其他事情做吧，我们下午去逛逛街，然后晚上找个餐馆吃顿饭···我请客。”
　　“你怎么突然想干这些。”我忍不住乱想，这算是邀请我去约会吗？要是她表白了该怎么办，真要是发生这种事情我大概会很紧张吧。我走近了一点，她抹点粉真的是好看多了，肤色白到一定程度确实挺吓人的。
　　“染上人的恶习了呗，慢慢有各种欲望了，想出门享受一下人类的生活。”
　　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定妆还是啥的？感觉陪她出门走走也挺好的，反正我也很久没和别人出门玩过了。“那等你化完妆我们就走？”
　　“嗯。”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她涂完口红，大功告成。“好了，我们走吧。”她起身拉起我的手。
　　“你拉着我干嘛。”
　　施黛尔回头看着我说：“女生不是都喜欢和朋友手拉手吗？”
　　“那是小女孩才喜欢，我已经是快二十六的老阿姨了。”“没事，跟我比起来你和小孩子也没什么区别，再说我也没看你哪里多成熟的样子。”“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年轻吧。”
　　“不过你不是都能变成蝙蝠吗，为什么还要自己化妆呢？”
　　“那个准确说来算是‘替换’，并不是我变成了蝙蝠。单纯靠光学原理的障眼法倒也可以做到和化妆一样的效果，不过时间久了会比较累，不如直接化妆。”
　　“那你身边要冷些，其他人经过的时候不也会觉得奇怪吗？”
　　“我觉得不会。我们下楼买个雪糕吃吧。”
　　“可惜你没有味觉，尝不出来味道···对啊，你都没有味觉我们晚上还去吃饭吗？”
　　“没事，主要是体验过程嘛。”她拉着我往超市走，但是一直和我并排着，好像有意走的比较慢，感觉这样有点暧昧，但我也不反感这样，反正阳光正好，她的手感觉都没那么冷了。
　　她买了两根冰棍，然后叼着冰棍拉着我往街上走，比刚刚踱步似的快了不少，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
　　她大概不会觉得牙冰得疼吧，冰棍嚼着吃，三下五除二就只剩根棍在手里了，倒是看的我牙疼，“没想到你也要吃，不是没有味觉吗？”“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吃的话很奇怪。”“我又没说过我要。”“不是怕你热着了吗，天气这么大。”“在你旁边可不热。”施黛尔停下来回头看着我说：“不想吃可以不吃的。”说着把冰棍从我手里抢走塞自己嘴里了。“唉，不是，你干什么。”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差点想伸手抢回来，她满不在乎地拉着我继续往前走，嘴里含着冰棍，用含糊不清的腔调说：“你很介意吗，我不知道人类会介意这种事。”
　　她作为吸血鬼不在乎这种事情，那这次就管她的吧，我这样对自己说。“对人而言这样不太好，反正你下次别这样了。”“也是，下次不会抢你东西了。”她说着还稍显轻蔑地笑了一声，感觉她就是在故意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太好吧，装傻？”“我为什么要装傻，我来人类世界才多久，不清楚不是很正常吗。”她说的振振有词，但是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略带不屑的笑容分明像是在逗傻子玩。管她的吧，她乐意这样我也不介意。
　　“我们去哪儿？”“不知道，散步不就是要漫无目的吗？”“要是和关系特别的一起那漫无目的确实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我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拒绝回答，你乐意的话慢慢猜好了。”宛如不懂装懂被戳破般的羞耻感涌上心头，我感觉自己现在脸肯定红的跟柿子一样，但还是嘴硬着说：“我什么时候问你什么了？”“你什么意思我还不知道吗？你要乐意嘴硬就嘴硬吧，我顺从你了。”
　　这段路比较冷清，街上人并不多，我视线里只有施黛尔的背影，走着走着眼睛突然酸溜溜的。话说上一次和别人一起散步是多久以前了？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一个人，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有人拉着我的手，我反而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我好像现在才想起来我并不喜欢一个人，一直都不喜欢。
　　“我们去买几件衣服吧。”她的语气突然变温柔了，回头笑着说：“我看你都没什么衣服穿，翻来覆去就那几件。”
　　不过也算幸运吧，在我意识到自己讨厌孤独时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抹干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的眼泪，同样笑着说了句谢谢。
　　也很久没逛过商场了，这几年衣服都是随便网上买几件，反正素点的衣服我穿着都不丑，也就无所谓穿搭了。施黛尔拉着我走进商场，零零散散没几个人，和我印象当中完全不一样，这个点不该人满为患吗？施黛尔挽住我的手，说：“走吧，给你选几件衣服。”“你贴的太近了有点冷。”我说，感觉她体温只有个位数，夏天穿的又少，她贴近了确实有点冰。施黛尔稍微没靠那么近了，但是仍然挽着我，说：“这样行了？”“好些了。不过为什么你的手反而要暖和些？”“晒暖和了呗，身体核心部位会优先保持恒温所以冷些。”“这算真正意义上的冷血动物喽，不过你倒是一点也不冷血。”“如果第一个遇到的是其他人说不定会名副其实些吧，第一次能遇到个好人真是挺好的。”
　　不喜欢别人说我是好人，总有一种被发好人卡的感觉。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楼的女装区，施黛尔松开手自己去看衣服了，我也随便看了看，倒是都挺好看的，但就是没有想往身上穿的欲望，我一直对打扮自己不怎么感兴趣。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些无聊了，施黛尔还在东看西看，好像对这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很感兴趣，我找了个地方靠着看她选衣服，手指绕着头发玩，实在无聊又刷了会儿视频。
　　选了半天，她似乎终于挑了几条满意的裙子，走过来让我换上。“先给我选吗？”我看她那么感兴趣的样子，我还以为她会先给自己买。
　　她把衣服塞我怀里，拉着我往试衣间走。“本来就说的给你买几件衣服啊，你先去换上看看。”“那行吧。”
　　她把我推进试衣间，我看了看她挑的衣服，风格都比较偏可爱，感觉更适合给她穿。只有一件蓝白色的连衣裙看着稍微好些，不过是无袖挂脖的，感觉再配件白色短衫要好看些，等会儿我自己再挑一件好了。我推开门给施黛儿看了看，她反应并不强烈，只是比较平淡地说：“果然很好看，继续试试其他的？”“算了，我不喜欢偏可爱的衣服，感觉你穿着会比较合适？”“那我试试吧”
　　施黛尔换好衣服出来，视觉效果看着比刚刚矮了点，白绿色的裙子穿着像一颗小白菜，要是脸上再挂点微笑就真的像个甜妹了，不过这种偶尔有点三无的可爱女孩其实更招人喜欢吧，我觉得。
　　“看够了吗，不过确实很好看，可以让你多看看。”“不，只是觉得比较可爱而已。”“这次你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不过也是，都二十六的老阿姨了。”“那你不是百岁老奶奶了吗？”不过可能确实是年纪上来了，情绪稳定的情况下基本上不会怎么害羞，除非出现什么突发情况，再加上现在莫名有种和她混熟了的感觉，要是换以前可能早就羞红脸挪开视线了。
　　施黛尔淡然一笑，朝我走过来，在我面前两步停下。“嗯，怎么了？”我问，她没说话，猝不及防地往我脸上亲了一口，这种就属于突发情况，我能明显感觉到心跳加速脸上发热，在短暂的短路之后马上有一股甜滋滋的感觉涌上心头：所以施黛尔往后退了两步，依然是平时那种十分细微的笑着说：“不过稍微逗你一下你反应还是挺大的。”
　　稍微逗我一下而已吗？我刚想说点什么时，施黛尔突然笑地灿烂了些，认真看着我说：“但是你别误会了，就算是逗别人我也不会亲一个我不喜欢的人。”“那你这话算什么，表白吗？”我盯着她的眼睛，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局促不安。“这次我都这样明说了，你还有什么好疑惑的。”“不···你不觉得在一个随便的时间随便的地点，直接表白会让对方不知道怎么回答吗？”“有什么好回答的，反正你也喜欢我对吧，如果你对我没有非分之想，我也没不会有这种感情的，既然两厢情愿那简单说明不就好了。”“非分之想···什么时候？”“具体时间不知道，反正第二次吸血就感觉到了，我猜可能也就我们认识十一、二天之后吧。”
　　不知道，可能潜意识里有过一点点吧···
　　“不过也情有可原嘛，像你这种缺爱的孩子容易对突然闯进生活的陌生人动心也是正常的。”
　　“我才不缺爱。”出于某些原因，她这句话让我有点生气，她好像也看出来了，伸手拉着我的裙边说：“好像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抱歉，我不是有心的。”她的眼神看着毫无波澜，但是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担心被讨厌的神色，真是好突兀的转变，但我偏偏吃这套，一想到她也许正因为在乎我的想法而害怕，我就满心生起怜爱，因为我也常常因为这种事情感到害怕。我握住她的手，虽然有点冰手。
　　我撩了撩她的头发，既然已经说明了，那这些稍亲密些的动作应该也可以做吧。“那我们接下来要继续逛逛街吗？”“那走吧。”她看起来很平静，进试衣间把衣服换回来了，还怪讲究。我趁着这段时间又去找了件白短衫，这样看起来感觉顺眼多了。
　　她很豪气的结了账，总感觉这样有一种被她包养了的感觉，不过好像也确实差不多。在街上我忍不住问：“话说你那里来这么多钱？是你们吸血鬼家族的秘密产业之类的吗？”
　　“我在‘那边’不吃不喝打了一百年工，管理协会有支付薪水，虽然只能在这边用就是了。”
　　这样吗？看来真正的吸血鬼也没活的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