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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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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等人将逸潇和宝玉带到一楼掌柜处,将身后的一个山水盆景装饰物挪动了一下,便出现了一道暗门,大小一次仅容许一人通过。
“进去吧。”妙玉对着宝玉努努嘴。
“有没有搞错,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谍战剧吗?”宝玉在心中无声吐槽着。
她勉强钻进去,在黑暗逼仄的空间里摸索前行,没过多久,前面出现了两条岔路,一道向上,一道向下。
“走哪边?”宝玉向后问妙玉,谁知等了许久他都不吱声,宝玉只好自己随便选了一条向上的。
往上走了两级楼梯的距离,出现了一个小门,宝玉推门进去,见里面是家常的陈设布置,一些粗木桌椅板凳放在外面,上面还有些茶杯,茶杯中的茶显然是刚换过不久,代表他们方才一直就在这里。
“你们既然一直在这里,为何方才不吭声,非要等我踩了暗器,你们才出来?”宝玉对着身后陆续爬上来的人不满地说道。
逸潇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解释道:“进到这地方的人,除非是熟人,其他的我们都不会贸然出来迎客。”
妙玉指了指逸潇,嘲讽地说道:“要不是他看出了些端倪,我们还没发现是你呢。”
宝玉问逸潇:“所以,你一直和他们在一起?为什么中间传出了你的死讯呢?”
他们分开了太久,有太多问题想互相问。妙玉对着身后几个人使了个眼色,识相地走了出去,临走前留了些干粮和茶水在桌上。
逸潇见他们出去了,这才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当日在贾府出事之前几天,忽然接到了苏州家中的来信,说是家中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族长去世,需要我回去奔丧,待我回去了,却发现这封信是伪造的,家中并没有族长生病。”
“我赶回金陵城中,在路上便遭到了流匪偷袭,当时他们却不像是抢财,只抢了一些现成的银子。”说到这里,宝玉已经是心急如焚,问道:“你当时受伤了没有?”
逸潇只摇头道:“没有。”才刚回答完,又觉得此事一定瞒不下去,这才无奈道:“当时有受伤,只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无需挂心。”
宝玉走上前来问道:“伤到哪儿了,叫我瞧瞧。”
逸潇道:“已经好了,无妨。”说着,却牢牢地护着肚子上的衣服,不叫宝玉看到。
宝玉注意到他身上穿的都是和妙玉他们一样的粗布衣服,不觉心疼道:“这种衣服质地粗糙,想是不舒服吧?”
逸潇道:“还好,初始有些不习惯,后来便好了。”他只顾着说话,没料到宝玉已经走到他跟前,猛地将他的上衣掀了起来。
逸潇吃了一惊,忙将上衣放下来,可宝玉已经瞥见了他心口处那道狰狞的伤疤,以及上身的新伤。
宝玉的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她蹲下身子,缓缓地告诉自己这个事实:她眼中锦衣玉食的翩翩公子林逸潇,已经沦落成为了街头巷尾逃窜的流浪汉。
她不敢想象在这期间他吃了多少苦。
逸潇手足无措地说道:“都过去了,都已经好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 ...”
他还没说完,便被站起身来的宝玉抱在怀里。他许久未动,任由宝玉抱着他,良久才轻轻说道:“真的好了。”
宝玉看着他的脸,说道:“所以,当时你被流匪攻击,生命垂危,这才无暇顾及贾府?”
逸潇点点头,面色有些惭愧,道:“我的家丁说,我在昏迷不醒的时候,紫鹃曾经来过。”
宝玉点点头,这便对得上了,紫鹃见到垂死的逸潇,面色昏暗地回到贾府,见到宝玉时只好胡诌了一句谎言。
“紫鹃确实去了,是抄家之前我派去的,她到了抄家当天才回来。”说到这里,宝玉不禁问道:“这么多天,你有打听到紫鹃的下落吗?我怀疑她当日穿了我日常的衣服,伪装成我的样子,跟着官府的人走了,后来便有传言说贾家二小姐投河自尽了,我猜那个会不会就是她?”
逸潇面色一变,勉强道:“有找过,但暂时还没找到。”
宝玉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那贾家剩余诸人,你有问到下落吗?”
逸潇解释道:“那日我生命垂危,后来其实醒了,但马上便有盗贼杀到林府门上,又差点要了我的命,从那时我便知道,有人不想叫我活着,所以,我对外宣称自己已经死了。”
“从此之后,我便不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明面上,只能偷偷派人去打听。”他将一张字条拿给宝玉,说道:“这是我身边的人问到的贾家剩余诸人的去向。”
宝玉马上将字条拿过来看,见那上面果然比北静王给的名册丰富,除了大房贾赦等人,还有贾母和贾家三兄弟,以及一些忠心的丫鬟们的去向。
“看起来,大部分人都还在。”宝玉心中欢喜,对逸潇道:“我可以替你乔装打扮,明儿我们一同去瞧瞧老太太和哥哥们。”
她没注意到逸潇神色黯然,继续说道:“可惜我父亲母亲和大哥大嫂还在牢里,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将他们捞出来?”
逸潇走上前来,两只手渥住宝玉的脸,看着宝玉的眼睛,轻声说道:“宝玉,你先听我说。眼下的局势和你想的不一样。”
宝玉看着逸潇在自己面前说出炸响天际的话:“老太太已经没了。”
“老爷太太和瑛哥哥一家,会提前到年关前处斩。”
“如今四大家族仅剩王家和薛家,他们只为明哲保身,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帮着贾家了,想要翻案,想来是难如登天。”
宝玉听着炸雷在自己面前逐个炸响,一瞬间难以呼吸。她用手捂住自己几乎炸裂的胸膛,只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她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逸潇低下头去:“我前段日子才去她老人家坟头看过了,你放心,一直有人祭奠。”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宝玉,搜肠刮肚只说出了这句话。
“好端端的一个老太太,如今的下场变成了有人祭奠?”宝玉捂住胸口,缓缓坐在地上。
“你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逸潇看着她的样子,自己也心疼不已。
宝玉只是大口喘着气,半晌才抓住逸潇的手,情绪在一瞬间爆发了,她嚎啕大哭起来。
怪她,如果她自己小心一点,没有被北静王的人捉去,没准早就见到贾母了,贾母没准也就不会走得那样快。
“一直以来都是我太轻敌了。”宝玉一边哭着,一边说道:“我太天真愚蠢,根本看不出所有情形的错综复杂之处,只看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是我的不对。”
“与你有什么相干。”不知何时,妙玉竟然一直在门外听着他们的谈话,听到这里,他忍不住走进来反驳宝玉。
逸潇忍不住皱起眉头,听着妙玉继续说道:“她老人家本就年事已高,再加上舟车劳顿和贾家风波的刺激,去了也很正常,你不要把自己的责任想得太重。若照你这样说,他林逸潇岂不是更有责任?”
他看了一眼逸潇的神情,知道自己话头说过了,便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你当时到底去了哪里?”
宝玉便将前些时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妙玉听了,神色严峻道:“我这里掌握的情报也是北静王有些不对,但没想到他想的居然是这样的方法。”
逸潇却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道:“我方才见你从进门的时候便一直用手摸着后背,是那个叫什么清风的打伤了你吗?”
妙玉看不惯他们这对情侣腻腻歪歪的做派,不屑道:“能跑能走,想来也没什么大事。”
逸潇知道妙玉为人不坏,只是说话间容易阴阳怪气,也不欲与他计较。妙玉在一旁看着宝玉,忽然摇头道:“这样就麻烦了。”
“怎么了?”逸潇问道。
“北静王在久在斗争中心多年,他最了解皇室之中的状况。换句话说,他是当下最懂殷景诚的人。他决定下这步棋,代表着宝玉在殷景诚的心中分量一定不轻。”
“也可以这样说,殷景诚对你一定是势在必得,所以北静王笃定你将来有足够的几乎杀了他。”
一席话说的宝玉和逸潇都变了神色。
宝玉先说:“他就算是皇上,我不愿意又能如何。我现在学了易容术,对外就说宝玉已经死了,一辈子不见人就得了。怕什么。”话虽这样说,可冷汗却从后背里冒上来。
妙玉冷笑道:“他是皇上,你也知道他是皇上?”
大家一时无言。妙玉又继续分析道:“若是当初带走紫鹃的那批官府的人是为了把你献给皇上,那倒也解释得通了,若是当时你被带进宫中,以贾府上下的性命做要挟,你就不得不委身于殷景诚了。谁知这中间出了差错,你未能进宫。”
妙玉见宝玉和逸潇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便走上前去,拍了拍逸潇的肩膀,道:“凡事不要往坏处想,还好,我们知道了针对逸潇的凶手是谁。”
宝玉抬起头来问道:“是谁?”
没等妙玉开口,逸潇已经苦笑道:“不用你说,我已经猜到了。”
“起初我怀疑是殷景诚的人要杀我,毕竟将我杀了之后,宝玉这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一心一意留在宫中。可今儿听宝玉一说,我便觉得,真正的凶手是北静王。”
妙玉点头赞许道:“不错,我也是这样觉得,最起码你进了金陵城之后的第二波刺杀一定是北静王指使的,顺便嫁祸给殷景诚,这样才能叫宝玉满心仇恨,为他所用。”
“只可惜他没有找到你的尸首,无法骗得宝玉真正相信,所以一直拖着不说罢了。”
宝玉忽然抬起头来,怔怔地说道:“昨儿夜里,他说他已经找到你了,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