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有变，准备夺冠［电竞］》斗北天南

20、这就是缘分

　　白溪石：“想尿我嘴里就直说，不用拿伪酱当借口。”
　　游言：“谁拿他当借口，你先提我先提？马桶水不够用把你脑子冲没了是吧？”
　　白溪石：“我这不是怕你忘记了，好意帮他提醒一下吗？”
　　游言：“你帮他吃饭，睡觉，呼吸行不行？”

　　白溪石：“至于不狗哥，就提了一下而已。”
　　游言：“你以后住院氧气管我给你提一下？”

　　“得得得打住打住，我不跟你吵了。”白溪石一副大局为重的表情，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他发誓再也不要和游言彪垃圾话了，想拿江柏和他客套一下，马屁拍到马腿上不说，斗几句嘴险些把自己阳寿给作没了，嘴上淬毒不是浪得虚名，他白溪石只得甘拜下风。

　　“琅琅呢？”游言三句不离他。
　　“叫什么叫，在楼上吃饭，吃完就下来了，满意没？”白溪石无语，在他这自己的咖位还比不上一个替补。

　　不过要让白溪石就这么认输也是不可能的，但凡蹲过夏季总决直播的没人不知道虚伪的明牌追星，白溪石也不例外。
　　那一天不知是多少人的无眠之夜，激动，欢喜，悲愤，遗憾，没几个是睡着了的。

　　虽不清楚游言的暴躁是从何而起，但显然白溪石感到抓到了他的膝跳反射点，戳一下就能瞬间跳起来那种。
　　这对一个刚刚被怼得哑口无言的忧郁少年而言无疑是不可多得的逗猫棒，白溪石不打算浪费千载难逢的机会。

　　“提一句虚伪跟要跳起来咬人似的，”白溪石伸手冲他指了下，撇撇嘴，“幼稚鬼。”

　　【刚来，怎么又看到主播在欺负后辈？】
　　【什么咬人，什么尿壶？】
　　【我以为我在看直播，怎么好像在逛技院？】
　　【这属于白哥的知识盲区了，主播在极度害羞的时候是会破口大骂的。】
　　【主播陷在伪神的流量蜜罐里支支吾吾，只能用破防来掩饰自己的无措，面对曾经的敌人现在的队友白溪石的询问，他竟无法用成型的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五灯泡，再写一百字的。】

　　“特么的，房管给我把起哄的全都禁言了。”
　　游言微笑着咬咬牙，一向巧舌如簧的刻薄嘴一时半会居然找不出什么正经的反驳词来鞭策他们，这帮剑冢最会捕风捉影，断章取义，为了避免越描越黑变成岁月史书，他干脆直接动用武力措施。

　　【？？？凭什么把我大号封掉？】
　　【白哥问的你找我们出气？就会窝里横是吧？】
　　【不让提虚伪我非要提。】
　　【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
　　【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虚伪】

　　哪知不封还好，一封这些人更来劲。
　　本来先前只有零星弹幕在报告江柏直播状况时加入私货，现在仿佛充分了解游言生平最恨虚伪二字一样，满屏幕上下都被红色的一排排字迹占据。

　　游言气笑了。
　　他还真没想过，有朝一日直播间里出现最多的大明星是别人而非自己。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在美滋滋地刷弹幕，直到游言喊他才从一众谣言故事会里回过神来。

　　“咋？”

　　他居然还有脸问。
　　“打排位，”游言咬牙切齿，“不然打你？”

　　“我进队伍了，你直接开就行。”
　　白溪石说着，手指松动，游言的氪金榜上同步炸开出一朵绚丽的大烟花。

　　“资助你吃饭的，”不等游言问，白溪石笑笑，“不用还了。”
　　他知道游言家里不怎么样，ETC又是联赛出了名的寒门出高徒，公开讨论工资在IVL是令行禁止的，但从先前他们爆出来的大瓜和经理发布的离职声明可以推测，游言的经济水平处在联赛下层，不然不会这么拮据。

　　就算这样，只要是认识的选手送他礼物，游言都会在一周之内找机会送回去，突出一个不亏不欠。
　　白溪石说这话是为了堵死他的路，一方面吃准了游言好面子，不会追着死缠烂打，另一方面，他也不想一片好心被人当作驴肝肺，不给余地是最好。

　　没错，在游言看来这么做是两不相欠，我不求你，你也别说帮过我。
　　但大部分中产阶级是不缺这点钱的，他们更注重仪表和礼数，被完璧归赵无论是谁心里都不舒服。

　　这一份“千灯”在汀千是一千九百九十九，快赶上游言月入的一半了，他张张口想说什么，话未出口就被早有先见之明的白溪石噎在喉咙里，硬生生咽下去。

　　游言：“……我有的是地方吃饭，谁稀罕你这点臭钱。”

　　话是句句带刺的，音量却小了很多。
　　白溪石乐了，压在心口的沉闷都连带着舒缓不少：“主播，你的舰长谢辞呢？”

　　【老板糊涂！】
　　【又有傻缺花高价来买劣质狗粮。】
　　【被咬几口就老实了。】
　　【世界名画，我准备录音了。】
　　【狗哥你补药念啊！伪酱快来！［大哭］】

　　千奇百怪的弹幕看得白溪石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情况，不就开了个自动续费的舰长加送出千元礼物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还叫虚伪，怎么搞得像他在做什么道德沦陷的不可描述之事一样？
　　很快，游言的声音为他解答了疑惑。

　　“欢迎主人…大驾光临。”游言几乎是吸着氧憋出去的这句话。

　　“什么？”白溪石脑子有点宕机，表情不亚于当街看到一个裸.奔的人。

　　“舰长谢辞啊。”他的视野里，游言揉了会儿耳朵，这才不耐烦地盯上摄像头。

　　白溪石愣了三秒，噗嗤一声，笑喷了。
　　“我去不是，狗哥，你玩这么变态的？”

　　好久之前搞的抽象玩意了，主要打职业后重心点不放在直播上，有段时间没收到过大礼，谁算得到白溪石今天突然发癫。
　　游言翻白眼，最难的那句话出口后接下来便开始飞速吟唱：“谢谢主人，祝主人永远不死大富大贵，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拳打北极脚南洲，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好久没有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了，希望下个月还能见到主人哦～～”

　　他念完了，白溪石还在爆笑，趴在桌上锤得咚咚作响。
　　“不行我的肚子，笑死我了，有没有录屏，有录屏没有我要发给虚伪。”

　　刚给他点阳光就灿烂，白溪石一作死就有不少弹幕迎合，纷纷让他私聊。
　　被两方联合刺激，游言消下去的火气一下又上来了。
　　“发你妹，赶紧准备，我都取消好几班车了。”

　　“要是伪酱知道自己偶像拿钱就能收买的话还用这么麻烦，天天往你直播间打钱就得了。”
　　白溪石这时已经和弹幕沆瀣一气，满脑子被那句“你也不想虚伪知道吧”荼毒了，贼兮兮笑了两声——

　　成功招来了游言忍无可忍的一句警告。
　　“准备啊你妈的，别逼我抽你。”

　　白溪石百忙之中扫一眼屏幕点击准备，心里还酝酿着怎么阴一手游言，他算是发现了，只要一提到江柏，游言就跟瘪了的气球一样岔开话题，沦为口齿不灵的笨拙蠢猪。
　　这可乐坏了先前被他怼得那么惨的白溪石，是时候该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了。

　　我的回合，接招吧！

　　——以上只是某个中二病的单方面战书，实际的情况是白溪石和游言进入游戏后就开始讨论战术，刚才的火药味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办法，人格可以侮辱，游戏绝不能输，这就是职业选手的优秀素养。

　　由于是赛季末，第一把排到了普通五阶屠，虽是两外行，但纸面数据也算七阶，打这段位的屠还是随便溜的。
　　白溪石玩的击球手，两台机去打团把机子拖够了，最终争了个赢局，由于队友太给力，游言这把都没怎么和屠夫见上面，退出游戏才发现是B牌隐士。

　　“你怎么才五阶？”若非看见结算画面段位，游言都不知道他这么懒。

　　“我倒是想休息，可是赛事组安排得紧，多空闲一会儿都不行，比不了你那么悠闲。”白溪石说着，一口憧憬似的语气，一提到赛事就想起新屠，心里在意得不行，但他还是要膈应一下游言。

　　“呵呵，”游言笑了，“再忙如今也闲下来了。”
　　IL四进二半决赛被QR狠狠打烂谁人不知啊，要恶心那就大家都别好过。

　　“四轮游还是比一轮游好的。”白溪石感慨。

　　“都在海里还分个高低贵贱了。”
　　游言不屑，点击准备新一轮排位时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吟片刻，说：“估计现在就KS脚不沾地，我昨天看到官方发通告，说请他们去拍冠军特辑综艺。”

　　“那个啊，KS给推了。”白溪石随手选角，消息倒还灵通。
　　游言侧目：“这还能推的？”

　　“有什么不能，又不是宣传片不拍活不了，”白溪石说，“人家这两天忙着搬新家，哪有时间搞这些有的没的，他们夺冠KS老板跟过年一样，工资都快赶上咱们一般人的身价了。”

　　游言：“你说这几年IVL热度下滑，赛事奖金都缩水了，一年的开支夺个冠哪里填补得上。”
　　白溪石：“那些大俱乐部缺的是这点钱吗，缺的是一个金奖杯，一个独一无二的荣誉，你看FK就知道了，他们那个副屠转去EG当主屠，工资不升反降，可见人家多阔绰了。”

　　作为一个会对全款提车感到惊讶的人，游言确实不是很能理解有钱人的消费观。

　　听他沉默，白溪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语气里满是玩味。
　　“我怎么感觉你话里一股酸味啊。”

　　游言：“吃臭袜子了行不？”
　　白溪石：“不是说不提虚伪吗，怎么你自己反而说得起劲。”

　　“你耳朵有没有毛病啊，我提的是KS好吗。”游言说。
　　“行行行KS，KS好了吧，我怕了你了。”白溪石认输。

　　游言翻了个白眼进入游戏。

　　“不过我不明白了，你那么排斥伪酱干啥，以后一起打比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还能退役不成？”白溪石搞不懂。

　　何止是他搞不懂，游言也没处说理去，但他和白溪石疑惑的区域显然没有一丝重合。

　　“我说你们…这才多久，全天下都知道了？”
　　夏季总决赛过去还不到一周，几乎每个找他的人都会提一嘴虚伪，游言甚至怀疑他们全是江柏的托。

　　“互联网时代黑历史都是高清的，你以为呢，”白溪石道，“虚伪确实打得好现在讨论度高，他还带了你一嘴流量，肯定会有粉丝来找你KY，就当看个乐子过去了。”

　　他先入为主觉得游言是被虚伪脑残粉搞得心烦，所以旁敲侧击地在开始打圆场，殊不知游言在乎的不是如此，他真正介意的对任何人都没法说出口。
　　游言：“我又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我看你们之间也没爆出过什么瓜葛。”白溪石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是没什么瓜葛，”游言无奈，“但也没什么交集。”

　　“你和他当然没什么交集了，他和你那可多了。”白溪石说。
　　游言挑眉：“怎么个事？”

　　白溪石倒不是为他说话，只是和余简生一样，觉得这孩子可励志了，有天赋又有礼貌，平白无故母爱泛滥，生出保护好下一代的同理心。

　　“记得艾维刚上场那会儿不，虚伪一个新人刚进联赛就打季后，肯定很多人担心很多人不服，凌晨三四点直播间挤满了KS的粉丝，讨伐谩骂鼓励打气的什么都有，你知道我也在华星，当时下完播刷新，第五区就剩他一个人在单练，然后我点进去一看，你猜咋的。”
　　白溪石说到这笑了一下，“铺天盖地的骂声他当没看见，乐呵呵地在给粉丝炫耀你们ETC深渊冠军的涂鸦，还说包用一辈子的，当时我就感觉，这孩子肯定能成大事，心态太好了。”

　　“ETC涂鸦？”游言侧目。
　　“对啊，就残路走后你们拿的第一个冠军，你可能不知道吧，那年夺冠，伪酱就坐在观众席上。”白溪石说。

　　“狗哥，你不觉得这是缘分吗？”

　　游言默默了一会儿，没说什么，正当白溪石在想他狗嘴里会吐出什么象牙时，耳麦里突然来了一句：“愣着干什么，园丁残血救不了，换位呀。”

　　第二把毫无征兆地开始上强度。
　　只看他追了两个队友，游言就断定对面绝不是五阶本地人，有通天代上号了。

　　赛季末的竞争比起赛季初其实不遑多让，只是很多人有误区觉得赛季初高手多，但赛季末赶DDL冲榜的却也不少，刚好让他们遇见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游言笑，“看咱们谁吃谁的分了。”

　　“狗哥你能不能别装逼了，这把我们走一个都难。”
　　白溪石操作几轮下来天都塌了，自己在地上跪着看园丁被挂飞，最后一台机剩下两人，眼看就是四杀的节奏。

　　“闭嘴，看你爹操作。”
　　游言是打屠的还能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尤其这把屠夫还拿的是他离婚多年的老婆红夫人，基本是对面投一个镜子他就知道瞄的是哪儿。

　　最终让游言修开最后一台，溜到白溪石开门，他自己甚至还从月亮河二站台跳下来走了个地窖。
　　一场惊险的平局。

　　中期那么好的节奏，对面屠肯定不接受，他一度有四杀的局面，最终却拿了这么个结局。
　　所以一出游戏，白溪石就见赛后哐哐哐冒出三句。

　　【全网最悲观［红夫人］：会躲猫猫了不起啊？】
　　【全网最悲观［红夫人］：除了能苟还能干什么。】
　　【全网最悲观［红夫人］：囚徒开透了吧走哪都知道我位置。】

　　“完了，红了红了。”
　　白溪石看同行破防老开心了，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开始语重心长地幸灾乐祸，“哎，玩屠的必经之路罢了，给他浇浇水。”

　　【咩瑞红温可爱捏。】
　　【他是不是不知道主播是谁啊。】
　　【告诉他你才是红夫人毒唯。】
　　【快，给，她，道，歉！】

　　游言看了眼时间，八点五十八，时间不够了本想立刻开下一把，看到弹幕都在调戏又停住了。
　　鬼使神差的，打出了这么一句话。

　　【TQ丶前狼假寐［囚徒］：对，我开透了，你报警吧。】
　　【TQ丶前狼假寐［囚徒］：华星搜索一只虚伪吖。】

　　说完退出了聊天。

　　白溪石看到这句都快笑疯了。
　　“狗哥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们俱乐部让你装的？”

　　“装什么？”游言点开排位，莫名其妙。
　　“装和伪酱不合啊。”白溪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有病吧，老年痴呆症早期了？”游言问。

　　“干嘛，我合理猜测的，”白溪石一脸认真，“你们俱乐部之间是不是……签署了什么保密协议？”

　　游言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协议？”

　　“就……”
　　白溪石无辜地眨眨眼，“你俩炒CP那种？”

　　游言：“……炒你妈逼。”
　　他刚想发作，却听一声空灵嗡响，末班车排到了。

　　理智的声音把即将大打出手的两人扯回了现实，游言告诉自己冷静，打完这把就训练不用忍受这个脑瘫了。
　　谁知他余光一扫，见弹幕疯狂地刷起了问号。

　　【我靠我靠我靠撞车了。】
　　【赛季末的美丽传说说是。】
　　【四十五分钟了，致敬传奇耐排王虚伪。】
　　【不会七阶就这几个人吧，今晚来来回回都是他们。】
　　【狗哥别回头我是残路。】

　　一看到这个名字，游言就不受控制地心里一跳。
　　“对面是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