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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袭城临终前告身世谜 ...

  •   沈王君没死前人人都以为二王子只是“玩玩儿”,毕竟二人之间可谈的感情十分“荒唐”,违背了世俗。哪怕是:正娶入府,同居多月都未闹得“鸡犬不宁”,一直“琴瑟和鸣”,人们也只觉得是“暂时的”,二人不可能长久。顶多就是证明“二王子是个断袖”。就连王与后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他们不知,二王子“断袖”只唯沈王君一人。

      直到沈王君“离奇去世”后,二王子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买醉哭泣,不让人见也不见人,朝政不管了王与后也不请安照顾了,就浑浑噩噩度日,把自己折腾得十分狼狈憔悴。

      至此,王与后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从小“玩心就大”的儿子,真的为了这个身为“前朝遗孤”的男妻收了心。

      其实他们早该“发现的”,却一直因君慕凝的年龄而默认“他不懂爱”…

      ————

      贤凝二十年,三月初王君沈氏薨逝,葬入皇陵;同年同日其母常氏亡故,追封为一品夫人,葬入常氏祖坟。

      丞相沈斟谋反一事证据确凿,贬为庶民,抄没家私,其党羽押入天牢一并斩首,族中男丁问斩,妇孺流放远地永世不得回朝。违者斩立决!

      行刑前日一晚,牢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身披黑色斗篷,看不清面貌,跟在狱卒身后,步伐沉重。

      “哗啦啦——”锁链抽出,狱卒拉开门:“爷请。”动作恭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下去吧。”嗓音干涩嘶哑,明显是“哭坏”的。

      狱卒转身离开,那人走进牢房,离近了沈斟抬起头看了好半天才聚焦起来,神情疯癫:“是你?我的好‘儿婿’怎么纡尊降贵来这儿了呢?哈哈…”

      眼珠滴溜溜一转,沈斟扶着石壁踉跄起身,透过小窗盯着明月,感慨道:“桉儿啊桉儿,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啊~临了临了还能摆为父一道儿!真是跟你那贱娘一模一样!”

      眸光一狠:“我是真后悔没早点杀了你!!!”

      “呵!”沈斟一声嗤笑,道:“终归是我太仁慈了…”

      “……”

      沈斟说得太过自负认真,不曾观察到君慕凝衣袖下气到发抖的拳头。

      沈斟:“死了好啊!死了好啊!清静了!清闲了!哈哈哈哈!是我!是我让你们解脱了!!!”

      “咚!”

      “沈斟!——”君慕凝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因愤怒而颤抖的手臂死死掐住对方脖颈,将人抵在凹凸坚硬的石墙上。

      他抬首五官从帽下露出,君慕凝脸色铁青眼下暗沉,整个人憔悴了不少。额上青筋暴起,目眦欲裂,眼球布满红血丝,眸光中尽是难掩的愤怒与痛苦。

      “沈斟——你找死——!!!”

      闻言沈斟笑了,笑得既痛苦又癫狂:“…是啊…我是找死。你杀了我啊!~来杀啊~”

      “就像我杀他娘俩儿时一样!…”

      话未落,脖上的手又紧了一分,掐得沈斟一时噎了声。

      但很快,他就“又”接着话说了起来…

      “…呵…不用考虑其他,直奔一个心思!死!——”

      “让常静慈死——!”

      “让沈桉死——!”

      “砰!!!”

      君慕凝忍无可忍,掐着沈斟脖子就往石壁上砸去!!!

      期间,沈斟的嘴还在不停地叫嚣,他要“激怒”君慕凝,争取在这里就死掉,免得受那“万刑折磨”和“万民唾骂”!他要早死早超生!早死早解脱!!

      君慕凝也好似要“如他的意”般,没有多说一句,铆足了劲儿“摔砸”沈斟!

      “砰!砰!砰!——”

      “咚!咚!咚!——”

      牢房中打响不断,伴随着癫笑和叫嚣,诡异又骇人。牢中犯人纷纷缩进墙角瑟瑟发抖,狱卒也不忍皱眉用棉球塞入耳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牢房中的声音渐小,取而代之的是刺鼻的血腥气和痛苦的呻吟。

      “……”君慕凝打得浑身颤抖,血液翻涌,血管凸起的手离开沈斟的脖子。

      失了支撑,如同死尸的沈斟摔落在地,热血穿过发丝染红地面。面色惨白,充血的眼球外凸,似是马上就要从眼眶中滑落,眼皮肿胀难合,模样十分丑陋怪异。

      他没死,是君慕凝特意为之…

      留他一口气,履行“沈洛渐的遗愿”。

      看到这副鬼样子的“同类”,君慕凝头皮一紧,说不害怕是假!说不恨他也是假!!说不想现在杀他更是假!!!

      喉结上下一滚,强忍生理上的不适,君慕凝蹲下身一把薅起沈斟头发,压着怒火咬牙道:“我真的很想杀了你!折磨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可惜,洛哥不让。”

      “……”

      “他说:‘人可杀,不可辱。人要死得体面,干净的离开…’”

      君慕凝目光一狠,死死瞪住沈斟,嗔怒道:“可你哪儿算儿是‘人’啊?!!明明就是畜生!!!”

      “…呵……”闻言,沈斟不要命地嗤笑一声,只微微张口血沫便止不住地流出,血呲呼啦,恶心至极。

      “咚!!!”

      君慕凝见他这“死不悔改”的态度,抬手就是一拳!声音哽咽,自言自语般道:“我/操/你妈的沈斟!你知不知道洛哥是跪下求我的!!!他求我‘给你体面’!!‘给沈氏体面’!!!”

      “你他妈倒好!这么对他!这么对他母亲!”

      “我捧在手心上的宝贝!为了你!!第一次与我论君臣!!!而我为了他,不断改变自己、学习照顾人、哄着他宠着他…生怕他受伤、痛苦、不自在!”越说越气,越想越痛苦。

      揪着沈斟衣领:“老子拼了命都要保护、爱戴的人!被你这畜生这般糟践!!!老子好不容易保住的命!你一来直接葬送!!!老子为了让他最后的时光都是快乐充实的,天天变着法子逗他开心!你却一直让他活在提心吊胆中!!!你他妈当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

      “他不欠你的!沈斟他不欠你!!!是你欠他!是你沈斟一直欠他!!!”君慕凝声泪俱下,双眼瞪得猩红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千刀万剐!

      “…呵,哈哈…说、白了你就是…在为自己、付出的时间打抱…不平…觉得不值,不甘…而已……”

      你又比我“高尚”到哪儿去!?……

      沈斟艰难地嘲讽道。

      “啪!——”

      君慕凝红着眼睛抬手就是一巴掌!

      君慕凝眸光沉下,悔色浮现:“‘时间’…?我的时间与他的时间相比太廉价了…根本不值一提。我欠他太多,我还不起,即使拿命去偿也不及他对我的万分之一。”

      “我对他好,出于‘亏欠’更出于‘爱’。”

      “我爱他,此生不悔,永世不变。”

      但我没有保护好他,愧对了这份“爱”。

      话音刚落,一颗热泪随之落下。

      “……”

      意识到自己“失控”了,君慕凝慌乱地抬手擦了擦眼角,嘟囔道:“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松开手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向牢门:“我现在不杀你,是因我答应了洛哥,不想食言于他。不是心软,不是不想。”

      是我不能让他失望。

      侧身回眸目光狠戾:“你这种畜生就该死在耻辱台上,死前受万人唾弃,身心凌迟,方能解恨,更能同庆。”

      此话一出,直直戳进牢中人的内心,毫不留情地揭开“伤口上的结痂”。沈斟脆弱不堪的身体明显一顿,随后恼羞成怒道:“君飒!你以为我沈斟在乎吗?!!不就是死么!来呀!你杀了我啊!!别忍着了!动手吧!!”

      只听君慕凝冷冷地反问一句:“当真不‘在乎’么?”

      ‘在不在乎’?这人的表现已经表明了一切。

      无视那人的咆哮,君慕凝对狱卒道:“看好他,若是在行刑前死了,你们也别活了。”

      君慕凝的声音很冷,犹如寒天中的冰锥,穿透棉球“刺入”狱卒们的耳中。

      狱卒们:“…是,是。”

      说罢,那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这漫漫黑夜之中。

      ……

      皇家陵寝:

      君慕凝手握酒瓶喝得“烂醉如泥”,靠在沈洛渐的棺椁上,看着自己一身的血渍,立马道歉并保证:“对不起…我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了,你不要生气…我会把自己洗干净的,我保证!”

      “洛哥~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当当当当~~”从怀里掏出一袋坚果,站起身乖乖地摆放在沈洛渐的供桌上,笑嘻嘻道:“你瞧~是坚果哟~你最爱吃的!不过不能贪嘴吃太多,你身体会吸收不了的…”想起什么摇摇头,改口道:“不对不对,你现在应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再小心翼翼考虑那么多了…”

      憋红了眼睛,强忍着泪意强言欢笑道:“你去找哥哥,他会吃,让他带你去吃好吃的。”转头看向旁边的棺椁,撇嘴道:“哥,你不要趁我不在就欺负洛哥喔,他身体不好你要多担待他。当然也要照顾好自己,等我过去了再陪你喝酒~”酒瓶一倾,酒水倒出浇向地面。

      看着渗下去的酒,君慕凝心里五味杂陈,他没醉但想醉,毕竟“一醉解千愁”~

      但他“买醉”不是为了“解愁”,而是为了“见面”。以“醉”换“思念”,换得与人“重逢一瞬”。

      “可为什么醉不了呢?我想见你们,想回到从前,想回到一切都没发生的‘从前’…哥、洛哥我明明听话了,够乖了…不是都说‘听话的孩子有糖吃么?’为什么我没有?…为什么我这个‘乖孩子’得到的都是‘痛苦’?…”

      “我想你们了…你们不要这么狠心好不好?回来看看我吧…我真的、真的很想很想你们……”

      君慕凝越说声越小,泪流满面,涕泪交垂,回想过往失了力气顺着桌腿滑落在地。在阴暗的环境下君慕凝望着四周的棺椁,抱着双膝蜷缩起身子,小小一人蹲在角落默默哭泣,看上去既可怜又无助,让人看了心疼忍不住想要疼惜。

      …

      他在皇陵中呆了一晚,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哭…直到二日巳时君慕凝才走出皇陵,顶着两个核桃大小的眼皮走回王城。午时,囚车拉着“反贼们”来了,百姓骂声不断,在经过最热闹的街道时,反贼们的身体被石子砸得伤痕累累,鲜血沁红了囚衣再度激起了民众的愤怒!

      午时三刻,反贼被逐一押上刑台,抛出行刑牌,手起刀落头颅滚落身首异处,一时之间群众热血沸腾,纷纷高声欢呼庆祝,气氛直升热烈喧闹。

      “唰——!”

      寒光照下,一颗人头落地,君慕凝静静地看着,盯着这颗面露恐惧痛苦的头颅,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目睹沈斟被斩,君慕凝松开攥拳的双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心道:“洛哥,你的遗愿了了。我听你的话了,我没有辱他,但他死得痛苦,‘罪有应得’就是他的‘体面’。”

      夫夫连心,因为足够“爱”所以足够“了解”彼此。

      他没有“会错他的意”,他也不曾“让他为难”。

      ————

      贤凝二十年,三月末。

      一切尘埃落定,王与后的身体好转,君慕凝虽不再买醉,但他比以前笑少了话少了,学会端庄有规矩了,也真正开始把持朝政了。

      就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时,国中突然爆发了“瘟疫”!“瘟疫肆虐”!这场“天灾”来得猝不及防,毫无征兆,短短几日国中就死了上万人,太医们对此全都束手无策,寻遍全国所有医者结果也都是一样。

      “殿下啊,这病实在邪乎,完全违背了病的本质,根本…根本无从下手啊!”郭太医禀告道。

      “是啊殿下,臣等无能为力。”其他太医附和道。

      君慕凝一听大臂一挥,“劈劈啪啪”桌上的卷轴、毛笔全部扫落在地。君慕凝气到站起身,指着他们吼道:“好一个‘无能为力’!!!真是拿真金白银养出来一群饭桶!!你说国养你们有什么用!!!去!——无论拿什么方子都得给我把人治活喽!——”

      郭太医:“可是殿下!”

      君慕凝:“没有‘可是’!!都说了!良方也好偏方也罢!只要是药!就给我去试!!决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百姓死!!!”

      太医们:“……”依旧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君慕凝:“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就在这时一个宫人禀报道:“殿下!殿下!姜,姜轩文,姜太医没了…”

      这已是今天太医院中走的第十位“太医”。

      没等君慕凝说话,就见君利身旁的陈术来了。

      有了不好的预感,君慕凝疾步上前,问道:“陈公公?您怎么来了?…”

      陈术:“殿下快去看看吧!大王快不行了!!”

      “嗡——”

      君慕凝“理智一断”,再顾不上其他直奔父王的尊圣殿!

      尊圣殿中宫妃皇亲跪了一地,泣不成声。君慕凝一看此景顿时悲愤交加,呵斥道:“哭什么哭!?我父王不会有事的!!!”话刚说完,他自己就先没了底。

      “好了凝儿…”是屏风后段青亭说的。

      “慕凝…来…让为父再看一眼。”病榻上的君利道。

      “……”君慕凝红着眼走到榻前,看着被病痛折磨的父亲,毫不犹豫直接跪了下去:“父王,您不会有事的。”

      君利一笑伸出手,君慕凝跪步上前握住父亲已经发凉的手。

      君利虚弱道:“慕凝啊你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可以独当一面了,而为父老了,是时候放手了…不要哭…”抬手擦去君慕凝眼角上的泪水。“你日后要照顾好自己,孝敬太后,朝政上不可任性冲动,要为大局着想…咳咳咳…”

      “不,不,不不…父王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君慕凝伤心得又再自欺欺人。

      坐在榻边的段青亭拭去泪水,没有说话。

      君利笑着摇摇头,仰头看着房梁目光已模糊,无法聚焦,自言自语道:“‘贤凝’、‘贤宁’本意是想‘贤者出,盛世宁。’…结果却成了这样…”

      “…报应…报应啊……”

      一泪落,君王崩。

      “……”

      君慕凝痛苦地闭上眼,双手死死握住大手,垂首抵在额头。

      哀声入耳的同时殿外传来了更大的“哀嚎”!

      本以为是宫人们为父王的崩世所哀,但越听越觉得不对!这一声声骇人的“哀声”中夹杂着“求救声”和“刀剑声”!!!

      “啊——!!!”

      就在君慕凝扭头瞬间段青亭一声惊喊!

      君慕凝回头震惊道:“父!父王!??”

      只见君利“起死回生”般坐了起来,不等君慕凝回过神来,就被“父亲”一口咬在了肩膀上!

      “呃!…”

      一把推开君利,君慕凝看了眼伤口后,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只见眼前人已无活人模样,眼眸上翻,眼中浑浊灰蒙蒙一层,张着嘴从中发出阵阵低吼,举止诡异迅速。

      君慕凝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拉起瘫坐在地的段青亭就跑。“咣当!”刚冲出宫殿,就又被殿外的景象惊得愣了两秒。

      一群身着宫服披头散发同“父王”一样的“人”无视寒刃,疯扑向“同类”,撕咬、抓扯,无恶不作。

      一时之间正个王宫如同“猎场”,鲜血四溅,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同类”猎杀“同类”的一幕让君慕凝头皮一紧,没时间去想原委,只有“逃跑”才是主要!

      二话没说拉起段青亭就往偏门跑去!

      却不想!偏门后“失控的同类”更多!刚出门就被他们团团围住…“当!”君慕凝抬脚挑起地上剑握在手里,没有主动出击,静静地等待着。

      “吼!”一“人”伸着手臂冲了上来。

      “唰!”

      寒光劈下,首身分离。

      温热的血液飞溅到君慕凝脸上。君慕凝下意识闭眼,暗道:“竟是‘活人’么…?”

      再睁眼时,眼前的这群“人”已经全部扑了上来,君慕凝瞅准时机大臂一甩,将段青亭从缝隙中“甩”出了“重围”。

      “母后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段青亭回身看着他,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君慕凝。

      面对迎面袭来的敌人君慕凝一剑下去,长发飞扬,血珠再次飞溅——冷的!

      “?!”

      “…这…难道是‘死人’么…?”

      不容多想君慕凝又是一剑刺去,穿透脖颈。同时抬脚胸膛一踹,将其踹飞换得喘息时间。随后剑刃上挑将那“人”头颅“劈开”,分离瞬间一只被劈成两半的“蜘蛛”掉落。

      “!”

      君慕凝被“恶心”地直接又是一腿,单腿横扫,将身旁的敌人全部“鞭扫倒地”,趁其未起身连忙上前补剑。

      “哒哒…”

      身后传来脚步声。

      君慕凝一笑转身道:“母后我们…”‘走’字还未说出,就被溅了一脸热血。回神瞪眼,紫眸渐渐聚焦看清眼前这一幕,脸上笑意凝住被泪意而占。

      段青亭一剑穿胸,张着双臂本能保护身后之人。胸口的剑刃被身前的凶手抽出,应声倒地!

      “…母…母后!!!!”君慕凝起身冲过去接住段青亭,瘫坐在地,泣不成声,双手紧紧环抱住母亲。

      段青亭口中鲜血一股一股地涌出,止不住流不尽。吃力地伸出手摸着君慕凝的脸庞,勉强笑道:“…不是亲生…又怎样?…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呀…~”笑得欣慰又心酸。

      “母亲你说什么呢?别…别瞎想…”君慕凝慌乱道。段青亭此话,无疑是把他曾掩埋的“真相”给挖了出来,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眼神逃避四处张望,最后停留在“凶手”身上。君慕凝怒道:“我,我杀了你!!!”拿剑准备起身却被怀中人摁住,目光下移变得柔和:“母…亲……”

      段青亭对他摇摇头,随后转头看向“凶手”,道:“是你啊…你来寻仇了…‘王后娘娘’。”

      “啪啪——”掌声响起,在此等场合下显得尤为突兀。

      “既被认出来了,那本宫也不必遮遮掩掩了。”端木丽摘下遮面的斗篷,一张庄重严肃,不怒自威的脸露了出来。“别来无恙啊,段夫人。”端木丽居高临下,说得十分轻蔑附有嘲讽之意。

      闻言,君慕凝气得浑身颤抖,反观段青亭竟毫不在意,眸光暗下,笑道:“‘段夫人’…好久违的称呼…不过正如娘娘…所言,‘别来无恙’。”

      端木丽:“见你这般懂事,本宫便容你多说些遗言。”剑插在地。

      君慕凝:“……”

      段青亭笑容加深:“…多谢娘娘……”抬起头温柔地看向君慕凝,可眼底却是“心痛”。

      君慕凝知道她要说什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流不止,拼命摇头声音哽咽,哀求道:“不,不,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阿娘我求你了,不要说好不好…不要说…”手掌慌乱地捂向段青亭的嘴,却不敢使劲。

      段青亭摸着君慕凝,摇着头道:“当年,我同张贵妃一同生产…你父王不在宫…而我身边的人又都…被她买通,我本以为是双双难产,殊不知她早已将你诞下…她将你放入食盒,让我身边嬷嬷…假借送补食之名将你送来…前脚你刚来后脚…钦,钦儿就出生了……但嬷嬷抱来的…却是你……”

      说到这儿段青亭已经是泣不成声,身上的痛与心上的痛交织在一起,痛到无法呼吸。

      “……后来啊…你二人长大了…张浅安骗了所有人,编造了无数个谎言……独独没编的…就是‘王后与贵妃的生产顺序’……”

      眸中失光意识渐远,段青亭用最后一口气道:“…张浅安…说的对……我杀了我的孩子…我就该赎罪……”

      “……钦儿啊……阿娘来给你…赔罪了……”

      话音刚落,段青亭脑袋一偏,死在了这个被自己当了大半辈子亲儿的“养子”怀里。

      段青亭用“身体”救下自己养大的孩子;用“生命”向自己亲手带来,又亲手送走的孩子赔罪。

      “……阿娘?阿娘?!阿娘!!!!”

      “……”

      “为什么?都不要我了……?”

      我明明很乖的啊?……

      君慕凝失声,死死搂着段青亭,无助地流着泪。

      这时一个冷淡地声音告诉他:“因为你的出生就是个错。”

      “抢了‘你哥哥’的母亲,害他受了十九年的委屈,最后又害他被自己的亲娘所杀。”

      “害自己亲娘被大火活活烧死,见死不救,事后还不给她办丧奠,且将她以庶人规格安葬。”

      “还有本宫那可怜的沈家外甥,他虽说是不知廉耻,认敌为亲,但也不至于这么小就葬送了性命。我若是没记错,这孩子打儿小最大的向往,就是自由不被约束。啧啧啧,可惜啊,他认识了你~他一个男娃娃,不仅仅被束在这儿宫墙之中,还早早丢了性命~”

      “就连段青亭也是一样,因你而死。”

      “或许他们本就该死,但是因你,他们的死亡加快了。”

      “你说,你现在应该干什么?”

      端木丽说得十分轻松悠哉,但话又形同刀子,字字句句都在往君慕凝心口上扎。

      君慕凝每听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上一层,以至于现在的他不是死人,却胜似死人!泪流干了紫眸干涩胀痛,满腔的悔恨如同烈火,肆意灼烧着他的脏器。但他想得却是:亲娘被烧死时也该是这般痛苦,这般绝望吧?

      “我…该赎罪。”君慕凝嗓音沙哑,声线却无比认真坚定。

      端木丽拔出剑,向前走,从容道:“怎么赎?”

      君慕凝像是被操控般,道:“用命赎。”说罢拾起地上剑,没有犹豫调转寒刃朝心口奋力一刺!

      没有抽出剑,带着剑倒向地面。

      “噗呲——”

      因倒地,穿身的血刃挨触地面后又重新怼了上去!再一次“穿”过心脏!君慕凝后背贴着冰冷的石地,剑刃未出剑尖仍插在其心口,就这么直直的立在那儿,任血珠顺着剑刃滑落回“心尖”。

      君慕凝仰面朝天,睁着疲惫的双眼,盯着这无尽的黑夜“发呆”,乖巧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紫眸中所存的“光点”,是月亮所映下的“光”。

      这时,他被“黑暗笼罩”,眼中最后的光也“离他而去”了。

      端木丽冷漠地看着他,看了许久后她淡淡一笑,道:“真是个‘乖孩子’。”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袭城临终前告身世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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