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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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的药很快发挥了作用，夏洱站在记忆的漩涡处，凝望着中间的小黑点。
小黑点无限扩大，周遭一切消匿。
夏洱堕入了无限黑暗里。
……
天寒料峭，又一阵的东风，花谢了，树秃了。
一个晃神，立冬了。
“她还在等？”
“可不是嘛，又是那个位置，一直看着大门口。”
“她的小孩救回来了吗？”
“不好说，烧到四十度了，整个人抽搐着，现在还没醒呢。”
“哎，你说，她是真的傻吗？”
“……不是真傻也要傻啊……”
她们目的本就不是治疗这个女人，只需要看住她，并时不时投喂一些伤精神的药。
她们同情地看着床边的女人，她穿得十分单薄，像是一座仰望的雕塑，一天下来，只望着大门。
——她，在等什么？
这是来到这里的新人每个人都下意识会问的一个问题。一般这时候，说话的人都会止不住叹息。
章若町，天之骄女，是名副其实的世家贵族。
现在像是笼中雀，手指上的傀儡。凭着等待，吊着他的那一口气。
幼童总是十分黏自己的母亲，他们依恋母亲的怀抱，依恋母亲的气息……孩子退烧了，看护的妇人，看着小孩水汪汪的眼睛，心软了软。
这已经是小孩第四次哭喊要妈妈了。
恻隐之心占据主导，还没有退烧的小孩被抱到女人的身边。
孩子放在她的怀里，看护的妇人一再嘱托，而后离开房间，站在门口等着。
屋里。
幼童嗅到熟悉的气息，眼睛滴溜溜转着，嘴角弯弯，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
他叫了妈妈。
透亮的眼眸，小巧的鼻尖，略有点干燥的唇上下轻碰，嘴里嚷嚷着。
女人看了看，又抬起了头，注视着远处的大门口。
她依旧没有动静，即使怀里是她的孩子。
半个小时过的很快，屋外的妇人卡着时间进来，将孩子从女人怀里抱出来。
她观察了一番女人，对方神情未变，依旧一副守望者的样子。
最后，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抱着孩子离开了。
在她未知的地方，孩子离开女人身体的一瞬，一直看着窗外的人，明显的手指颤了颤。虽然只有一瞬，但如果妇人看到了，轻易的，可以断定如今的章若町并没有疯。
……
冬去又来，孩童会跑了。
还会奶声奶气的叫妈妈。
章若町依旧被困在这一方小院里。
小院不小，有一栋五层高的楼，还有配套齐全的花园。小院又很小，章若町一年来，未曾走出她看了成千上万次的大门。
孩子会跑了。
说话虽说有些不清楚，但是基本意思都能理解。
他会叫哥哥，虽然是“dou dou”的发音。
可这一声声的哥哥硬生生把自己捧为了院里的小老大。
章若町不再望着大门了，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花园里的一群群小孩子身上。
装傻没必要了，她与母亲和好友已经取得联系了。按照传递的信息，战争会胜利。而她，将会被皇室原谅。虽不能再从事科研实验，但是，她后半生将会无忧。
与她的孩子。
目光柔和，章若町想，天气可真好。
万里无云，清风拂面。
快要立春了啊。
孩子取名夏洱，章若町揉了揉小豆丁的头，她温柔的嗓音穿透时空，落入夏洱心尖。
“你的名字是夏洱，承父姓，载期许。洱，海。他说是期望你以后成为一个智勇双全，胸襟宽广的人。可我却私心想要你肆意却不野蛮生长。
古地球时期有一个被称作‘高原明珠’的湖泊，名为洱海。
据传说，那是一个极为浪漫的地方。蝴蝶圣地，古苍山壮美。它还有类似于昆明池、洱河、叶榆泽等称呼。
我的夏洱，按自己成长就行。”
夏洱懵懂，他不太懂母亲话里意思。不过，他觉得母亲说得对，夏洱这个名字好听。
于是……被有意绑架，送到实验室。甚至，在之后的记忆更改叠加重复，他都不曾忘记过自己的姓名。
实验室的生活和精神病院关押生活，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
在这里，他没有基本生活保障。想要什么东西，你得有等值的物件。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抢然后被打死，或者，不抢然后被磋磨至死。
两种情况，都得死。
百分之百的。
还有一种情况，努力赚取等价物。
而，等价物的来源，只有参与实验课题。
他们不是课题的研究者，而是课题实验的对象。
剥夺姓名，替换编号。
死了，尸体被扔进贮藏室。然后等到周日，他们又会被一同拉出去，掩埋、火烧。
他们的命运，只有死。
或早或晚。
一开始，夏洱有一群好朋友，他们年纪或大或小，男男女女，都很喜欢夏洱。他们的认知里，夏洱不仅长得漂亮，性格还特别好。
那些微弱的善意，成为了夏洱之后生活里唯一的甜。
他凭着那些善意，念着身影越来越模糊的母亲，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
十五岁，来了一个人。
那个孩子长得胖乎乎的，身上的衣服名贵得很。夏洱在远处墙角，许是热闹的场面吸引了他。他驻足看着被围在中央的那个男孩。
灰头灰脸，笑容直达眼底。
有点好骗。
夏洱下了结论。
能躲着就躲着吧。
夏洱又想，这里面，太傻活不久。如果真的和他交好了，若是死了的话……他还得忙着偷尸体，找地方……总之好不麻烦。
夏洱瞧了谯，转身就离开。
日子照常，自从身边的朋友死了一个又一个后，夏洱便一个人独来独往了。
他们的生活并不是只有实验，但实验是重要的一部分。看似有很大选择权，你可以选择进不进实验，甚至进的时间。但，生死之下，这就成为了自由之内逼迫选择。
记不清了，是什么时候招惹上了那个小胖子。
夏洱无奈，多年来的冷漠在对方眼里像是空气，他被逼得节节败退。
糖是奢侈品，像活下去一样。
而夏洱又尤好糖，他十天进一次实验室。所赚取的点数刚好能顾上他的基本生活需要。但，像糖这样的东西。
他，依旧是不舍得的。
七月一号，夏洱收到了一盒子的奶糖。
奶糖一个个，被整整齐齐摆放在铁盒子里。色彩鲜艳，夏洱抬头，看着笑容可掬的小胖子，满脑子都是，他是个傻子。
“零七，我想和你交朋友。”
0701是夏洱的编号。
见夏洱沉默，他有些拘谨，又把奶糖往夏洱怀里塞了塞，“我发现编号就是你们的生日！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交一个朋友的。”
生日？
编号怎么会是生日呢？
那是他第一次进实验室被随口编写的一个毫无意义的数字而已。
这怕是又被骗了吧？
“你的编号是你的生日？”
第一次听见这么长的对话，小胖子愣了愣，随后十分激动，以至于说话断断续续，“不不，不是，我的不是。”
夏洱挑眉。
小胖子继续解释，“我来得晚，零八零零说，只有你们最早来的有。”
夏洱没有说话，异常沉默。
有些聪明，但不多……
小胖怕招来别人的惦记，随后直接上手，捏住夏洱的手，就把铁盒子放到了夏洱的手上。他能感受到夏洱的冷漠，以及拒他千里之外的态度。
但是，他这人最不缺的就是脸皮。
他第一眼看到这人，只有一句‘我一考’。
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冷冷的，酷酷的男孩。
有做老大哥的潜质！
“我不需要。”
夏洱拒绝。
受人好，最难还。
“你要，我很多次看到你盯着橱窗里的糖看，我现在还不富裕，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以后有钱肯定会带你吃遍所有的糖果！对了，我还能为你建造糖果屋！”
夏洱表示这块饼太大，他吃不下。
……
糖最终，还是到了夏洱这边。
受了好，小胖子肆无忌惮多了。
关系迅速拉进，夏洱不觉得，但不是所有人都是睁眼瞎。
人，一种奇怪的物种。他们渴望幸福，渴望温暖。当没有的时候……一种人选择找寻，选择求取。而另一种人，选择破坏。
恨这个小火苗，一经点燃。只要时间，燎原之势不可阻挡。
新开的课题，嫁接脑合体。
脑合体，成型妖类脑子中的一种能量核。他们会给予宿体活动量能，维持宿体对进化的需求。他们依据宿体不同，携带不同的基因。
基因支持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凋亡等过程的全部信息。环境和遗传的互相依赖，演绎着生命的繁衍、细胞分裂和蛋白质合成等重要生理过程。生物体的生、长、衰、病、老、死等一切生命现象都与基因有关。它也是决定生命健康的内在因素。［注］
重要程度不可言喻。
而，这项课题就是生物科学边缘疯狂试探。
没有愿意去，即使他们没有接受过教育。可，脑合体这个东西，他们接触多了，总有些脑袋转的快的知道。
很快，流言传开。
只要选择这个课题地人，肯定会死的。他们人，不是妖类，怎么会有脑合体。万一发生排斥，直接会死的。
一时间，这项课题无人问津。
紧接着，一段时间，又开始流传——实验负责人准备进行强制选择。
如果还没有选择这项课题。
实验体里开始乱了起来。
妖类的存活率会比人类高得很多，毕竟，他们本来就有了脑合体。
寻找妖类，排斥妖类，不知不觉间席卷了整个实验体之中。
夏洱沉默着，并不参与。
但，身边的人，是个麻烦人。
“你、说什么？”
夏洱蹙眉，压低声音。
“我……”，小胖第一次见夏洱这样严肃，嗫嚅道，“我说我是猫薄荷。”
说完，他还补充道，“很普通的一株草。”
夏洱上下扫视了小胖子一眼，“你是傻子吗？”
莫名的被骂，小胖子根本不在意。他能准确get到夏洱的意思，甚至靠近了几分，声音里带着些些许傲娇，“只有你知道哦，你不用担心我滴，我的妖力有麻痹的作用哦。”
夏洱沉默，不想再说这个话题里。他起身，直接转身离开。
小胖子不知所以然，跟着夏洱就离开。
试验七月一号开始。
今天，六月三十一号。
晚上十点，负责人宣布随机挑选。
这次的点数很多，这项课题只要你参与，未来半年所需各项东西无线提供，不需要点数。
虽然所有人都眼馋，但是没有人愿意去干。
毕竟，有没有命享，是另一方面。
“这次课题两个人，一人一妖。”
话一出，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是，之前不是只需要一个人吗？
“我觉得近来的一些说法很有启发，一人一妖，是为了更为科学的数据！我相信各位，肯定十分愿意配合。”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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