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女君》幽幽若水

45、生命之花

　　陆晨曦缓缓道：“是概念，是寂灭。”

　　“您莫要说笑了。”

　　柳家先祖就是概念级超凡，对概念柳家主自认为是了解的。

　　毁灭无数大界的界外入侵者都知道这个世界的离谱，他们数万年苦修打磨道果不值一朝得悟。

　　可不知从一开始就走了下风。

　　修道？

　　超凡就是道本身。

　　祂走过的路都是道，祂的心就是世界，祂的概念更是规则的演化……

　　界外的修道者追求完美。

　　而此界，超凡可以不完美，但祂必须完美。

　　盛弦月再怎么不凡也只是个普通人，将代号-虫巢和寂灭的概念挂钩，这不是和凡人毁灭世界一般的大笑话。

　　陆晨曦轻笑了一声。

　　可界外的修道者不就是从普通人修成了毁灭世界的大魔头？

　　超凡再怎么不凡最初不也是凡人。

　　她换个思路询问道：“柳家主，柳家是木系初代超凡-青的血脉后代？”

　　“是。”

　　“那你们柳家又何必舍近求远，投靠陌生的我？”

　　柳家主面露难色。

　　“江儿，既然有心投明主，遮遮掩掩的像什么话。”

　　这时，一位苍老到极致的老人出现，浑身散发着暮气，好似下一秒就要死去，他就是柳家先祖。

　　陆晨曦望着他。

　　看到了他仅有一缕的灵魂像柄烛火在满是机械的部件上承载，摇摇欲灭。

　　那漫长的时光线，枯燥乏味，苟延残喘，好似生命都没了光彩。

　　陆晨曦不由自主的感叹。

　　他活着就是不易。

　　“陆小姐，我一手带着柳家从微末中崛起，陪着柳家从成长走向繁荣，柳家己经是我的执念了，没有看着柳家得到明路，我这老不死的又如何能放心的走。”

　　贵族不该存在。

　　可对贵族来说，那一代代为后人争来的特权，又如何能轻易割舍。

　　人的心本就是自私的。

　　陆晨曦微点头表示能理解，可认不认同又是另一件事了。

　　这也是柳家主犹豫的根源。

　　柳家主微叹了口气，将实情说出，“超凡的概念本该是完美的，您看窗外的废土和没有叶子的枯枝……”

　　植物汲取土的养分生长，死亡将养分重归大地，草木枯荣，大地见证生死离别，这本是自然生长的道理。

　　“可青大人与土系超凡启大人相爱了。”

　　青与启都是概念级超凡，祂的概念就是规则的演化，他们注定相爱相杀，生离死别，不得善终。

　　大地全力供养草木却舍不得回收自己的本源，草木在爱人养分下活着，没了生机，只有干枯的枝叶。

　　他们的爱是罪恶。

　　挣扎，逃避，不愿面对，就这样半死不活的僵持着。

　　对柳家来说有那位超凡先祖跟没有一样。

　　反而他们的概念依旧还在，如铭刻在血源深处的诅咒。

　　“他们相爱想相守，却不能相守，我柳家也因概念的留存，情路坎坷。”

　　像柳家主与大夫人就是极幸运的一对，其他人就只能看运气了，轻则情深不寿，重则两败俱亡。

　　这让陆晨曦打了个激灵，柳泉的话她一直没有尽信，可随着真相渐明。

　　怕柳期承受不住对应柳家的诅咒，血脉污染，血脉诅咒对应柳家可信，落入血月会的代号虫巢……这仔细想来又隐隐对的上号，真的是巧合吗？

　　“您有大才，我柳家投靠您是最明智的选择，至于柳毅……”

　　柳家主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对说着：“他与柳箐的情路与启大人与菁大人至少有八分相似，我们怀疑这会引来超凡的概念。”

　　同源基因？

　　分明是沾了概念的超凡伟力。

　　这能搞出人命，当盛弦月是世界之主？

　　“超凡无处不在，我们有五分把握，柳期可能与启大人有些许关联。”

　　柳家主差点没明说柳家怀疑柳期是启的概念。

　　与土木两位超凡交好是把双刃剑，柳家早已被坎坷的情路磨的心累了，这些年的暗中庇护主要是卖个人情。

　　柳家不太敢管，只会最大限度的予以自由，无论是柳箐柳毅，还是柳期依依。

　　这就是大家族的精致利己。

　　“陆小姐，代号-虫巢您不是己经解决好了，何必再深究下去。”

　　陆晨曦有些不耐的提醒道：“柳家主，你是否忘了我最开始问你的，什么是真是的代号-虫巢？”

　　“并没有代号-虫巢是盛弦月研制的战争机器，她美丽，惊艳，毅以此为灵感，便想以研究花草为代价复生柳箐。”

　　世家大族没有秘密，柳家主肯定的说。

　　“你们都被我骗了。”

　　陆晨曦向柳家主描述了她对日记本的改动。

　　补充道：“柳毅身上的概念也不浅吧，八分相似，你说要是他的实验在最后一秒失败了，他的绝望会不会引起概念的共鸣？”

　　众生为蝼蚁。

　　爱不得，恨别离，生死相随。

　　这个概念一旦爆发，就像是为世界加载了一个规则，有爱的人，爱而不得的人，触碰到这个规则就要死！

　　等概念进一步扩大化，由爱衍生亲情、友情，死亡衍生的痛苦，绝望都能扩充进这个概念里。

　　这才是真正的代号-虫巢，寂灭众生。

　　“你不想让我管柳毅的事也行。”

　　陆晨曦冷漠道：“我们己经将虫巢这个载体毁灭了，等以柳毅的概念制造出寂灭规则，便会以柳家为载体，你们自取灭亡，与我何干？”

　　说罢陆晨曦转身就要走。

　　柳家主的脸色瞬间惨白。

　　赶忙上前阻止。

　　这才是求人的态度。

　　这场谈判，从来不是与陆晨曦商量利益得失，她从一开始就占据绝对的主导权，理智，聪慧，这才是明主。

　　柳家先祖微叹了口气，“陆小姐，您果真不凡，我们柳家愿做您手中的刀，从今往后，您之令下，柳家绝对服从。”

　　“以后就别有这些小动作了。”

　　柳先祖低头称是 。

　　这时，柳家主有些心虚的插嘴道：“我并不知道代号-虫巢还有这点隐秘，在一开始就通知毅儿进行实验的最后阶段，我柳家……”

　　不作死就不会死。

　　“看命吧。”

　　＊

　　第一医师协会。

　　陆晨曦带着柳家主匆匆赶到柳毅的实验室。

　　花叶永不相见，鲜血的彼岸花如火焰般燃烧，彷如在进行古老祭礼，从地狱黄泉换回心上人的重生归来。

　　陆晨曦在这里感受到了那种牺牲的意境。

　　我们的相遇本就是个错误。

　　不可能的爱情，何必再强求，桥己不通，无望的彼岸，生死相隔，但我情愿活在这世上的那人是你……

　　“只有最完美的身躯才能容纳世间最美好的人。”

　　柳毅呢喃着：“菁姐，花开不见叶，叶落不见花，我身在地狱，却希望您活在天堂，我窃取了盛弦月的理念，为您再造了这幅身躯，愿您就是百花之主，代号-花神！”

　　无数个复刻的他我同一时间自裁。

　　鲜血染红了罪土，开在罪恶中的希望之花在绽放。

　　在那花的中央，好似站着位花仙子，精致绝美，三双嫩黄、翠绿、鲜绿的渐变羽翼张开，彷如给世界都带来了生机。

　　祂缓缓睁开眼。

　　柳毅终于支撑不住，缓缓的倒下。

　　两双眼睛对视好似在见证永恒。

　　就在这时，土瞬间被吸收殆尽，花失去了养分也渐渐枯萎。

　　“不，怎么会这样？”

　　“傻瓜，一直是这样啊，我们的爱本就是个错误。”

　　相爱相杀，生死离别。

　　理智在告诉她们不该这样下去了，可感情还在纠缠不清。

　　“启，还愿意再轮回一世吗？”

　　“我……不愿……”

　　青眼中的光微暗下去。

　　“……放弃你。”

　　她们的真爱永远是的罪恶，习惯了就好，青微动唇：“好，那怕与世界为敌，你不舍，我不弃。”

　　无形的概念降临。

　　花败亡了，土地干涸了，只留下一颗生命的种子，静等下一场无望的轮回。

　　冷，好冷，彷如世界都冰寂了。

　　青在冻土下瑟瑟发抖。

　　这时，有虚幻的声音从界外飘来。

　　“陆小姐，您不必为柳家赌上您的道，是我愚蠢，不该……”

　　“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求一线生机，若她们不争气，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我也会在第一时间放弃。”

　　放弃？

　　不，他不舍，我不弃！

　　种子挣扎着破开破壳向上生长，可冰层太厚了，这时大地给了它力量，无形的概念扩张，让这个世界来到了春天。

　　发芽，成长，开出生命的花。

　　定格在最美的那一刻，也是它生命走向终结的点。

　　败亡。

　　将本源归还于大地。

　　大地在悲鸣想牺牲自己挽救爱人的的生命。

　　可冻土降临了。

　　冷，彻骨的冷，却阻止不了两颗心在靠近，指尖相交，发乎情，止乎礼，她们再次相见，可相见又是决别。

　　这是无法改变的概念。

　　“青，还愿意陪我再执着下去吗？”

　　“你不舍……我不弃……”

　　绝望，好似四周的冰雪，带来了刺骨的寒冷，这里是界中界？

　　她们下意识的挣脱。

　　瞬间虚实变换，两界相交，她们像明白了什么，拼命压制自己的位格。

　　在陆晨曦举手在纸上涂抹，画中的时空割裂，两位风采绝世的人举指相交，一半活在虚空，一半活在现实，生死相隔。

　　忽的，虚实变换，维度升高，一维画，三维界。

　　那是刹那，亦是永恒。

　　黑白太极，阴阳轮转，她们瞬间消失，升位五维超脱了画这个概念。

　　起源，成了，无形的概念扩散，废土重生，种子发芽，绿叶生长，开出了最为娇美的花。

　　“她们相爱了？”

　　“不，祂不会承认生在罪土的血恶之花……她们只是得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