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陈相心

23、第 23 章

　　“睡得好吗？”尤利安没提昨夜的事，他可不想再被她拿枪指着头。

　　骆齐听没回答，她的反应依旧在他的预料之中，但管不住自己嘴贱：“你知道吗你睡觉打呼。”

　　再次被冰凉的枪口抵住太阳穴的时候他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

　　等上了车，他发动了车子又掏出彩虹橡皮糖，这时候已然完全忘了刚刚差点被爆头，倒了两颗糖送进嘴里，又下意识递给骆齐听。

　　骆齐听照例没接，他也无所谓，东西放下，松了手刹，扬长而去。

　　车子往南开，这一路上没有再碰到杀手，却都知道等进了亚瑟兰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粗犷的土地随着捷豹快速掠过扬起一片沙尘，骆齐听目视前方微拧了眉，她有些担心能不能顺利过了边境。

　　身无分文，她想贿赂亚瑟兰边境的那些人都掏不出一个子。

　　尤利安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给她吃定心丸：“别担心，那本护照以假乱真，不会有任何问题。”

　　“况且，我们被捆绑在一起，我不会丢下你。”

　　他语气诚挚，没了贱兮兮的吊儿郎当。

　　骆齐听微微点头，越靠近边境尤利安话越少，看来他也意识到了接下来的危险程度。

　　车行了大半日，到边境的时候已是下午4点。边境繁忙，双向流动的口岸，他们在最右道随着车流缓缓往前开。

　　这里人头攒动，不是动手的好地方，二人心情还算放松，并不担心有人在这里找他们麻烦。

　　等趋行到边检站，工作人员示意他们下车接受检查。

　　骆齐听按照指令拿着护照走到尤利安这一边来，跟在他身后一起把护照递了过去。

　　眼下二人是结伴出游的好友，尤利安为了不让旁人起疑，假装环视一圈，跟骆齐听搭着话，讲着一会儿要去尝尝绿洲餐厅的特色菜。

　　骆齐听敷衍地应声点头。

　　尤利安还想再说，却在攒动的人群中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他心道不好！下意识遮挡住骆齐听的视线，却不妨对方已经看见了他，脸上一瞬露出惊喜的表情，抬了脚往这边来。

　　他只得简略关照骆齐听：“等下你不要讲话，随意笑一笑就好。”

　　骆齐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嘿！诺恩！”

　　只见尤利安脸上一副夸张惊讶的表情：“弗洛里安？！”

　　他跟弗洛里安击掌拥抱，骆齐听偷偷打量，来人肤色油亮，长期被太阳晒的原因，成了古铜色，卷曲的头发短簇地贴在头皮上，年纪约莫二十来岁。

　　弗洛里安也看见了她，指着骆齐听问尤利安：“朋友？”
　　“对。”尤利安顺势点头，“我们去特拉斯科爬山。”

　　尤利安并未介绍她，弗洛里安跟拿着他们护照的边检耳语两句，那个人点点头往弗洛里安刚刚来的方向走。

　　弗洛里安只看了他们的护照一眼就盖上了戳，尤利安心底长出一口气，还好，他拿的那本护照，上面的名字就是伊森诺恩。

　　弗洛里安把护照交还给他们，又拍着尤利安的肩膀眉飞色舞：“诺恩，很开心你也出来了。”

　　诺恩？那个大盗诺恩就是尤利安？
　　骆齐听听过诺恩的名号，盗了卡诺维亚的国宝黄金权杖，这其中又有内情？

　　她假装看不远处吵架的几个人，但把弗洛里安的话一字不漏听见了耳朵里。

　　“我在这里，这份工作，比以往要好千百倍。”弗洛里安压低了声音，凑近尤利安，“在监狱里我就开始贿赂，提前出来，还得到了这份工作。这里每天成百上千的人想方设法要去对面，拼了命地要过去。”

　　“听话的会自己主动奉上，没眼色的我威逼利诱或者顺手牵羊。诺恩，你看看我现在的生活。”

　　尤利安不愿意耽误时间听他吹嘘，只得耐下性子吹捧他，表示自己很羡慕他的生活，也许自己也该考虑跟他一样找一个“稳定”的工作。

　　后面的人等得不耐烦开始按喇叭，尤利安适时跟他再见，弗洛里安朝着他们挥了挥手，面上依依不舍。

　　车子重新上路，出了边境慢慢地速度就快了起来。
　　尤利安深深吐了口气：“还好现在我是伊森诺恩。”

　　骆齐听没接话，脸色并不好奇。
　　他已经习惯她这样的表情，不过还是解释道：“刚刚那位是我五年前抓捕的一个小偷，很厉害，偷了亚瑟兰国家博物馆的一幅画。”

　　“那时候我冒充小偷接近他，也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他送进去。”他想起往事有些唏嘘，难得的正经，“没想到他已经出来了，还贿赂到这份工作。”

　　“听见他说的话了吗？”他转头看着骆齐听，“烂透了是不是？”

　　骆齐听没应声，他也并不是一定要找认同，长出了一声鼻息，油门踩得更深了些，淹没在了车流里。

　　又开了一小时，天色完全变黑，等到了旅店尤利安已经调整好了心情。

　　他们装扮成登山客入境，所以一人准备了一只登山包，穿着冲锋衣，跟皮囊之下的真实人格完全不搭边。

　　这是在路上就定好的旅店，人口只有十来万的边境城市，只有这一处能方便他们在遇到危险时快速撤退。

　　从现在开始，他们真正踏入了危险之地。
　　白日里两个人商议好，夜晚轮流休息，她守上半夜，尤利安下半夜换她。

　　她很满意他的安排，等他睡着了她就会撇下他，分道扬镳！

　　但危险比他们预想中来得更早！
　　骆齐听刚刚坐下，接过尤利安递来的面包，才准备咬，听见外面呜呜呜的警笛声。

　　二人对视，尤利安摇摇头：“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冲着我们的来的人会直接开枪。”

　　他的话有道理，但骆齐听还是拉开了保险栓，尤利安见状，也做好了准备。

　　楼下警笛声还在鸣叫，但房间外并没有声音，就在二人要松懈之时，哐当！房门被大力撞开！

　　“举起双手！”
　　多名警察一拥而上，数把枪齐刷刷对着他们。
　　眼下别无他法，二人一对视，只得听命举手抱头。

　　从警察身后走进来一个女人，凌厉的眼神把骆齐听和尤利安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尤利安身上：“我们接到线报，大盗诺恩来了。”

　　弗洛里安！是他举报的！

　　又见那个女人亮出了证件，也是国际刑警！
　　骆齐听心下一松，这样就好办了！

　　但尤利安心道不好！可他们二人被一名警察挡住了视线，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果然，那个女人指派那些警察，让他们去查二人的证件。

　　骆齐听不愿节外生枝，若让他们找到尤利安那本伊森诺恩的护照，众目睽睽之下无论如何都会把他们二人带走审问清楚。

　　尤利安可以，她可经不起审查！

　　“等一等！”她出声打断，下巴往尤利安的方向抬了抬，“他也是国际刑警，我们来亚瑟兰执行任务。”

　　糟糕！
　　尤利安头皮发麻，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糊弄：“我知道是弗洛里安给你们的报的信，当初是我亲手把他送进的监狱。”

　　“伊森诺恩是我追捕他时用的身份。”他着实想问需要服刑20年的弗洛里安怎么只关了四年就出来了？可不能说，下了这些人的脸面事态只会更严重！

　　他为了让站在面前的女人信服，又继续说：“弗洛里安被捕之后，那幅画被送回了亚瑟兰国家博物馆，后经检验有轻微破损，于是被送去修复。现在真迹在亚瑟兰王宫里，博物馆那幅画是赝品。”

　　他讲出这些机密，那个女人明显相信了！
　　尤利安盯着她微微松动的脸色，心下慢慢缓了一口气。

　　但对方心细如发！片刻思量之后还是拨通了电话，请求查询尤利安的信息。

　　大事不妙！
　　不能再等！

　　尤利安趁她分神之际撞开钳制住他的警察，大喊：“伊迪斯！”

　　骆齐听闻声一个过肩摔把按住她的警察撂倒，抢过对方手中的枪二人背靠背跟这些警察呈对峙状态。

　　“你不是国际刑警！”
　　“他不是国际刑警！抓住他们！”

　　骆齐听的质问和那个女人的咆哮同时响起，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尤利安喝声：“跑！”

　　话音落，站在他对面的一个警察突然被爆了头！

　　骆齐听立刻扭头，看见对面的楼顶有一位狙击手！正瞄准着这边！

　　“躲开！”她拽住尤利安袖子，二人顺势跳离窗户范围贴在墙上躲开了对面的狙击手，骆齐听出声的功夫又一名警察被击毙！

　　那个女人紧急呼叫增援，一面指挥房间里的警察往外边撤一面不忘抓捕他们二人。

　　但那帮杀手来得太快！门外已经听见双方激战的枪声。那个女人彻底没空管他们，也加入对战中。

　　骆齐听跟尤利安一对视：“枪给我！”

　　他收到她的指令，快速打开登山包从里面拿出枪盒扔给骆齐听，骆齐听动作行云流水，三两下组装好了狙击枪。

　　又一个对视，骆齐听点点头，尤利安忽然探出身对着对面楼顶一同扫射，果然对方开始还击。

　　就是现在！
　　骆齐听瞄准他，扣动扳机，一枪爆了对面狙击手的头！

　　二人快速收好东西，骆齐听甩下登山绳，迅速从窗户往下逃离了这里。

　　但他们的车已经被杀手围住，尤利安观察了一下，抬手指了指左边，两个人迅速掩入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