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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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上海法租借有一栋纯白色法式二层别墅。这栋别墅里鲜少住人，唯有每天定期来此打扫整理的女仆。
今日，这栋少有生气的别墅里，亮起了灯，住进了人。
大厅的装饰华丽非凡，俨然一派英国皇室作风。墙壁上精致的浮雕，华美的油画，还有镂空雕刻的壁炉。无一处不彰显着华贵与享受。
整栋别墅，无疑是最西式的装饰风格。
然而，就在二层主人的卧室边，还有一间与众不同的卧房，这间卧房有平常的两倍还大。
打开房门，立在眼前的是红木大理石诗文屏。绕过它，便是古朴、雅致与高贵。
壁上是几幅山水题诗挂屏，边上有两件大型的紫檀博古架，其上摆满了中华典籍。靠近内室有一张楠木竹节凉榻，红木圈椅。隔开内室与厅堂的，是一对镶翡翠浮雕山水花鸟片黄花梨四开围屏。
内室，红木雕葫芦架子床，精致典雅。
床上卧着人，凌永达。
床边，古清生刚为他的伤口换上药，在把衣服给他穿好，白色的里衣使他本就失血苍白的脸更显憔悴。
沈子鹤的枪法很准，又是在那么近距离的地方射击，子弹击中了凌永达的要害后，从上腹贯穿。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恐怕……
古清生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这伤若稍有调理不当，恐会落下病根。
倘若当初自己拦下他，他也不会经历这些。沈子鹤……古清生捏紧拳头，真想不到，从小一起玩大的这两个人，竟会到如今这般地步。
或许……沈子鹤手下留情了？那一枪虽然在要害，却没有射向心脏。
“咳……”一声轻咳。
古清生立时收回思绪，看向床上睫毛颤动的凌永达。
一恢复意识，首先传来的便是伤处难忍的疼痛。凌永达略略皱眉，缓缓睁开眼。朦胧间，似乎看到有人坐在自己身侧……
“……子凡……？”
听着他低哑的嗓音，虚弱无力，古清生的心再次不受控制的抽痛。
“是我。”
“古爵士……呵……我看到报纸了……”凌永达笑了笑。
古清生也笑了，“你喜欢叫我什么就叫什么。”
“我喜欢……爵士……有气势……很……优雅……”
古清生探手附上他的额头，“你的烧还没退，再睡会吧。”
凌永达摇头：“我……不放心……组织那儿……”
“放心吧，我都办好了。”
“……真的？”
“当然。”
凌永达立刻放松了身体，一阵眩晕却令他瞬时失去了意识。
“永达？”古清生试着轻唤他。见他身体虚弱，便叹息一声作罢。
掖了掖被角，古清生起身离开了这间古色古香的卧房。
一楼的大厅里，毕老三正坐在沙发上。古清生快步走下楼梯，将一张药单交到仆人手中，并嘱咐他快去快回与煎药的要点。
“先生。”
古清生道：“沈子鹤如何了？”
“我们把他扔在S局门口，已经安排了人手时刻盯紧他。”
“永达的地下组织那里呢？”
毕老三感叹道：“地下党管理的非常严密，幸亏先生你的特殊关系，我们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他们说，本来是打算昨夜的任务结束，就调凌先生去浙东独立大队做大队长。现在沈子鹤叛变又重伤凌先生，组织上决定把这事再往后推一推，让凌先生安心养伤。”
“嗯。等永达的情况稳定，我们就回北平。好了，我先回去了，永达还在发烧。”
“啊……对了，先生。”毕老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
“金庆生除了银行和船队，我们查出他还在用银行的钱，炒外汇。”
“哦？”古清生的眼底精光流转，片刻，心中已有所计较，“他肯定会有一处消息来源，三哥，等我们回去再查查他背地里和什么人有过接触。”
“好的。”
古清生又回身交代了句：“这几天北平的事三哥先处理吧，我想多陪陪永达。”
目送着古清生上楼，毕老三终于叹了口气。
昨晚的一切还清晰在目，凌永达的血止不尽地流，毕老三第一次从古清生的脸上看到了恐惧与慌乱……即使是进了手术室，古清生的身体依然绷的挺直，以至于后来僵硬的险些摔倒。
手术结束后，第二天一早古清生就把凌永达接回住所，一路上都紧紧抱着他，还不停地告诉毕老三，车速慢一些，别走颠簸的路。
哎……毕老三再度感慨，当初先生出国真应该带上凌先生，也不至于如今，凌先生投身于革命。现今局势动荡，革命之路危险万分，路途难料。放凌先生一人去革命，古先生又怎么会同意！？以后的路啊……
典雅的卧房内，熏着静神的香。古清生用汤勺搅拌小碗中浓的发苦的药，让它凉得快些。中药还是一如既往的苦涩，但若论效用，虽说西药快，却不如这中药稳。在医院用了西药，调养身体就需要中药了。
很快，药已经温和可入口了。但是凌永达还在睡着，古清生不忍叫醒他。
喂药……该如何喂……口对口？
古清生望着床上苍白熟睡的面庞，踌躇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而合，一切随心，尽管已经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但这亲吻，还从没有过。
不对，古清生摇了摇头，只是喂药而已，自己怎么扯到……咳，古清生正色，先放下了手中药碗，侧做在床边，轻手轻脚地抱起他。
在革命队伍里打拼，身上的肉倒是精壮了，比小时候健康多了，想起凌永达小时那精瘦的模样，古清生无奈地扬起嘴角。
找了个应该舒服的姿势让他躺在自己怀里，古清生才端起药碗，自己先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垂首看向凌永达失了血色的唇。
慢慢贴近……贴近……正色，古清生不断告诫自己，要正色。
凌永达的唇是温热的，很软很薄。古清生愣了会，才想起自己是要渡药的，心跳快了半拍。
如是喂了三四次，药碗见底，古清生反倒恋恋不舍起来。唇与唇相触的感觉，很好。古清生抚上他的脸颊，缓缓摩挲着，禁不住探身向前，再次贴上了他的唇。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