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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好一朵冰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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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九渊突然之憾动。在那样强大的气场下,灵气隐隐凝结;
天罗伞的法阵不动声色破解,令人寒栗;
黑窟中被寒冰吞噬,周壁上开了冰花。
风无忌道:“看来有人坐不住了,期待下次见。”
仅眨眼间,风无忌撤走天罗伞,消失在黑窟中。
如此说来,他因为畏惧来人,所以落荒而逃了,什么人竟然会让风无忌产生畏惧!
这些灵力多么凉爽,他在凉风的吹拂下连想联翩;
不知何时,他身体失去所有的力量,骨头软得像肌肉一样,肌肉则软得像水一样。
他烦恼不堪,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这个家伙我根本看不到,师傅对我说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我们能看到世间万物的丑怪,美丽,会在惧怕它的同时,已经开始对它进行想象。”
他尚是初次亲眼目睹他随随便便就将这种骇人的能量展示出来,就像一个不会约束自己的孩子!
他即将遭遇怎样的不幸!
他就要来了……他……他……他叫什么名字……他……尽管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他似乎在叫我的名字……他……他没错……他是在叫……我听着他的声音……可我无法描述他……血灵子……我听到了……他在叫血灵子……就是他……血灵子……他就要来了!
他已经彻底没救了!神识已经被某个人完全占有并掌控了!不管做什么,想什么,都要听从这个人的命令。单凭自己的力量,他什么都做不到。
眼下,他只是一个战战兢兢的傀儡,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各种各种的动作。
我想离开……
这一些都黑影干的,如果不是他就不用受到这些罪!
不,黑影的意思却说是最后一个见到我的干的,巫蛮则说是神秘人和天意合谋干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有谁知道答案呢!
这一回,我真的没发疯。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毫无疑问……我的确看到了!……穹天浑身都凉透凉,连指甲都是凉的,这种颤抖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他真的看到了!
黑壁上开满了冰花,有一株枯木上绽放了三朵漂亮的冰花;
忽然之间,其中一朵冰花的茎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折弯了。
跟着,他听到了那熟悉的、环佩撞击的声音;
真是太痛苦了!太煎熬了!太恐怖了!
当初他显然就是跟现在一样失魂落魄、不能自主,所以他才会冒充老白来耍我。
这个将我变成傀儡的隐身人究竟是谁?这个在暗中监视我的不可琢磨的家伙;
穹天正死死盯着,悬在空中的身影,圣蓝祭袍,墨发飘逸。
而天璇就已经来到来他的面前,一如往日,站得离他很远。
周围压迫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小心,他抬眼时却见那人眼中似冰刃一般的凌厉寒意。
他们周围就如创建了另外一个虚空,寂寥骇人;
天璇盯着他看了好大一阵子,被他盯得沉不住气了,穹天冷冷道:“有话就说,看着我干什么!”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是你。”
他缓缓走来,身姿端正刚强,穿着那件熟悉的乳白长袍,外面罩了个圣蓝祭袍,整齐的发鬓,活脱脱一位华服天神。
他还是那样的鲜艳悦目,始终被人垂延又被人追逐,他的脸蛋看上去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他的一双极美的黑眼睛忽闪忽闪的,有长又密的睫毛为它们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的嘴唇放佛是为了亲吻而生,迷人而又湿润。
然而他衣服里胸脯上躺着那环佩,原来是长这样的;
“天命既然已经为你做出了选择,又何必再来自寻死路,万恶之源的孽种就应该回到你该在地方。”只听天璇不悦道。
穹天道:“你来就是为了讽刺我吗?”
“我还没把你放在眼里。”
天璇敛了周身的灵力,才真正走到他的面前;
他身高八尺,而如今一看天璇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
他能想象,天璇心里藏着很多话想跟他说;
而天璇却不打算给他开口,强大的灵力已经传遍了他的全身。
“既然没把我放在眼里,那为什么三番两次救我。为什么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非要夺取我的信任不可。”
对于源源不断的伤害无能为力,愤怒亦是无法阻止这些,他逐渐怒火中烧,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尖叫;
为什么要伤害我……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诸如此类的话在脑海中燃烧,虐过理智,忍不住向他吼!
身体痛苦让他腰背弯曲,无法直视面前的人。
“因为你是瞑,这些从今以后都不会出现了。”天璇道。
那双没有一丝掌纹的手覆上他脸上的鬼面,雪白的肉把指节勒得很紧,富有光泽的皮肤紧绷绷的;
长眸深不可测,微抿的薄唇轻启,“破。”
这手轻轻使力,脸上的面具轻而易举地就被摘下了,这让穹天有些惊异,“我以为这张面具带久了,已经长在我脸上,摘不掉了,也是,如今的师哥还有什么做不到呢。”
“被人揭下面具是一种失败,谎言永远无法成真。”天璇声音深沉淳厚,在他头顶响起。
穹天不愿在他面前崩溃,他紧咬牙关,嘴角不断溢出血;
“这些年,因为东岳制约,整个大地灵气几乎停滞,即便期间断断续续出了灵气巅峰的时候,但最热之时又为之零落,总有人催促人皇,但是人皇对灵巅臣子的所有建议一概拒绝。
这年来灵力终于偃旗息鼓,各大门派的迫切已经售馨。”穹天继续道;
“但我如今现在看来,身为大祭司,一副‘心下淡然无喜无忧’,即使是人皇来质问,便大抵也是以这样的态度回应。”
天璇深渊般的黑瞳,闪着 然的锐利,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中暗藏波澜,气势逼人。
近在咫尺却远似天涯,明知有时竟会冷落了一腔热情,误会他背弃了初心,只要出于自他意愿,皆为自由。
“看来你这些年你混得不好。”
天璇的神情之始至终没有半点起伏,视线肆无忌惮打量,或者欣赏?甚至连不屑都满是倦意。
穹天因为疼痛而阖上眼,却仍能感受到落在他脸上的视线。
“为何助我?”
“从一无所有,能走到何种程度,你若要败亡,合该死得更有意义。”
“但我……”他咽下一口血腥,“可是杀害淮止真人的凶手。”
“世间生存宗旨,强者为尊,是他技不如人,而东岳大陆已经日月更替,我不会在追究。”
“大祭司就是大祭司,对于弱者,绝无半分同情,连放下仇恨,都这般轻易。”
“面对诸多谜题之时,又何曾有一人向我开口求助,自溺深渊者,本不值得同情。”
天璇脸上的神情微微松懈,却稀罕露出一丝疲惫。
“可惜,我没有能与你一战的力量。”穹天:“你不杀我也别指望我感谢你。”
“我不会杀你。”
然而,施加在他身上的灵力无疑是更痛苦;
“为什么?”
“一言难尽。”
其实对于这样的追问,道家的回答是众生好度,私人的也全然无意道尽。因为同道不会问,而局外不必答。
“如果一定要回答呢?”
会出口他就后悔力了,答案真的重要吗?难道不死不成吗?
现在的他在天璇面前只会引起极大的反感,恨之入骨,不断折磨他从中得到顺心才对。
像以前一样和他说话,想要激起他更大敌意,杀之诛心才行?
“如果是你怎么样回答才好?”
天璇撩开他额前被大汗湿透的刘海,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捏着下巴;
穹天挣扎了一下,但很快一股劲将他下巴猛地抬起,天璇眼中倒映出他的脸。
面至白,一副冷峻如冰,俊魅孤傲的模样,唯独这双桃花荡漾的星眸,深入泗水,充满多情。
“原来如此。”天璇用力掰着他的下颚,双眸中如深渊般死寂。
“怎么了。”穹天对上他的眼,颤声道,“我举世无双的样子惊艳到你了?”
“我曾爱过你。”天璇道,“你我重逢恍若隔世。万千感慨终化一句,你无事就好……”
他猛地狠狠咬住了天璇的手背,在天璇露出类似吃痛的神色后,他松了口;
天璇只是沉默又克制地望着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而他也确实等来了答案。
听到这些话,比得知司银决之死更为震惊,他舔了唇边天璇的鲜血,轻声道:“你说你爱我,你是变态吗?”
“别再碰我,我都快吐了。”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天璇道。
他向来是一个对世俗生活缺少热情的人,哪怕是男欢女爱,夺功名利禄,享吃喝玩乐。
但这些更类似于一种职业,因为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世俗生活的参与者;
就像青楼女子,自小收到严格的规训,床上卖力出色是习惯也是本分,甚儿是尊严之道。然而她们的心却会向往那些不可的恶东西,比如爱情。
“所以你素来爱结交那些积极入世的人,雷厉风行的处事,光鲜体面的生活。但在私下却倾向爱恋那些‘无用的器物’?喜欢有‘阴郁’气质的人?”穹天道。
“阴郁气质?你挺有自知自明。”天璇道。
“这分明……”
这分明就是你说过的,算了,他懒得去计较这些。
只听天璇道:“我告诉你这些,是不怕你知道,无论之后发现了什么都无需过度惊讶揣测。”
“我年少迷恋过你,初心从未改变。这是我几百年生涯里绝无仅有的从未易移的热爱。”
他素性懒散,从来师门关系只是随性为之,除了那些自己硬凑过来的,能叫得上名字的是十个手指能数过来。
如果老白就是薛灵昀,那眼前这人跟他们完全不同,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放佛这些话跟他毫无关系。
薛灵昀呢!老白呢?你让他们同我说,用不着你在这里侮辱!”
他说每个字都因为神识不能凝结自控而颤抖,对方出奇的平静愈加让他反感疲惫,五脏六腑在折磨中不堪疼痛,他竟然在这个人面前崩溃挣扎、锁链随着发出激烈的簌响。
他本没有灵核,却感觉到了心扉剧烈破裂,像是数把刀不断捅进他的身体,哪怕是神也绝对是死了,可他却死不了,他很想求天璇放过他,可牙根如失去直觉根本无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