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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太医方思重 ...

  •   魏知易没有作答,他师父曾经的事情,他听说过几分。所以也是清楚南明帝说的这般话并无半分赞赏的意思。

      毕竟……他师父当年也算是齐长鹰的友人,只是没有参与那些事件罢了。

      南明帝看着付湍的面容觉得甚是熟悉,“你是剑冢的人?”

      他忽然想起为什么付湍的面容如此熟悉,他长得很像那剑冢之主,而那剑冢之主虽无兄弟姊妹,但膝下却有一子。

      他缓缓开口,“你父亲当年也与朕有些交情。”

      “你们既然来到皇宫,参加完这场宴会再走,也未尝不可。”他坐回身后的龙椅之上,转头问道。

      这话是对魏知易和付湍两人说的。

      两人躬身行礼,应过这话。

      院内的鸟鸣声有些吵闹,谢京墨环住双臂望向不远处的花丛,眼神却是没有落向实处。不多时,他身后传来一阵响声,这才回过神来。

      那领路的是个太监,是帝王身边的亲信,众人只知他姓沈。

      “谢少师这是在等人?”沈公公笑着揣手走来,而他身后还跟着刚刚在大堂的三人。

      谢京墨点点头,站直身子,“劳烦公公。”

      他抬眸看了魏知易一眼,然后回头朝沈公公说道:“公公是要给他们安排住处?”

      沈公公看向谢京墨,他忽然弯了下眉眼,“这几位和方太医有故,陛下就让杂家先将他们安顿在那边,等来日宴会结束时再做安排。”

      谢京墨了然,他转眸望向魏知易,同沈公公说道:“此人也与我有故,先前已禀告过陛下。”

      他的话虽未明确,但沈公公已经知晓他的意思,他仍旧笑着,开口说道:“陛下吩咐过杂家了。”

      他说完回头望向魏知易。魏知易望向沈公公,随后抬脚走到谢京墨身旁,没有多言。

      “多谢公公。人,我就带走了。”谢京墨缓缓说道。声音很淡。

      沈公公含笑点头,他抬头静静地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此地。

      陛下既然同意让谢京墨带走那个人,肯定是有用意在此。若是没记错,那人的师父应该是天算子。

      思及至此,沈公公那双终年饱含算计的眼中,隐隐透露着复杂的情绪。

      良久,他回头笑着说道:“两位公子,我们走吧。”

      宫中尽是红砖瓦墙,那墙与墙之间明明隔得很远,但人走在其中,却总觉得是被困在此处。

      魏知易忽然停下脚步,他抬头望向那宫墙,沉默无言。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宫,但每次进宫之时都多有感慨。高墙之下,尽是骷髅。

      谢京墨见他停下,也止住脚步,他转头望向魏知易,问道:“怎么了?”

      魏知易收回视线,他轻笑一声,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若是下雪天,这皇宫的景色会更好一些。”

      谢京墨朝他刚刚看的地方看去,入目是一片红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你若是想看,我雪天再带你来这里。”谢京墨走在他身旁,缓缓开口。

      魏知易又笑了一声,他摇摇头,抬手抓住谢京墨的袖子,带着他向前走去,“还是不了。皇宫岂是想来就能来的。”

      他说着转眸看谢京墨一眼,随后又重新看向前方的道路。

      “更何况,比起皇宫,我更想看谢府的雪景。”他说道。

      谢京墨跟在魏知易的旁边,他垂眸望着魏知易抓住他衣袖的手,良久无言。

      他轻轻嗯一声,随后拉住魏知易的衣袍,阻止了那人向前走的动作。

      魏知易疑惑地看着他,但谢京墨并未抬头。

      “衣服要被你扯坏了。”谢京墨轻声说道。

      他抬手将魏知易的手从衣袖上拿下来。

      衣衫被人从手中抽出,徒留一片空荡。但那空荡只停留片刻,就被一抹温热代替。

      “你很多年没来此处,对此处的路应该记不太清。别走丢了。”谢京墨牵着魏知易的手向前走去。

      这话是真还是假?是借口还是真的担心?兴许只有谢京墨本人知道。

      谢京墨向前走去,魏知易的视线从他们那牵在一起的手移动到走在他面前的谢京墨身上。他低笑一声,跟在谢京墨的身后,什么也没有说。

      这条路空旷无人来往,是长路也是极短的路。

      他们都有自己的秘密,但魏知易由衷希望,他和谢京墨能这么一起走下去。

      可一直走也是会累。所以魏知易便想,这条路该有尽头。而他的希望是:希望他们能在每一个尽头相遇。

      风卷起落叶,马车早已在宫外等候,坐在马车前的木垚朝他们招手。而谢京墨依旧抓住魏知易的手未曾松开。

      院外传来阵阵的药草的清香,药炉上烟雾袅袅,蒲扇轻轻扇动着药炉之下的火苗。而蒲扇的主人心思却不在此处。

      “你想让我把程安拉来这边?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不可能。”

      “你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你只需要让他与那些人产生间隙。”

      “方太医。”沈公公开口唤过一声。方思重从思绪中走出,他抬眸看向沈公公,将蒲扇放在一边,站起身来行礼,“沈公公。”

      沈公公弯着眼睛,摆摆手,“杂家来此是有要事。”

      他移开一步,露出身后的两人,“想来这位,方太医也认识。陛下让我将他们安排在此处。等宴会结束后,再做打算。”

      方思重手指不由地抓紧自己的衣袖,好在因为手臂的遮挡,其他几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他点点头,说道:“我知晓了,公公交给我就好。”

      沈公公一甩拂尘,乐呵呵地说道:“既然人已送到,那杂家就先告辞了。”

      方思重点头,“公公慢走。”

      那人越走越远,方思重望着他彻底离开此处,心中才终于松下一口气。

      还未等他说话,一个身影就先一步抱住他。

      “师兄!”江程安唤道,他抱着方思重,眼中的泪水忽然间就涌出来。

      自他来到此处时,目光便一直在方思重的身上。

      方思重无奈地摸着他的脑袋,“哭什么?”

      虽是在问,但方思重心中已经能猜到江程安哭的原因。他在宫中也是听到过他在外面一路遇到的事情。定是不易。

      他的心中渐渐涌起丝丝疼痛。若是他当时回一趟师父那里,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师父死了,还有,还有好多人都来杀我。”江程安泣不成声,哭得越来越凶。他现在只有这一个亲人,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他心中有好多委屈好多悲伤,可站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却只剩下哭泣。那些痛苦和委屈最终都不能成为言语,告知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却已经历世间险恶,亲人离去。在旁人还不知道恶意是什么的年纪,他便已经被刀刃对上。

      若是他一早知道,入江湖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或许不会选择入这江湖。若是可以他也只想在师父的身旁做一个不学无术的少年。

      他不想求自己的身世了。他想让师父回来。

      方思重只是摸着他的脑袋,静静地听着他的诉说。

      等到江程安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时,他才说道:“别怕,以后师兄保护你。”

      方思重心中苦涩,满目心疼。他还记得师弟曾经无忧无虑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他与现在很是不同。

      人若有了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曾经伴随着自己的乐趣就会就此远去。人们将这称之为“长大。”

      长大是个奇怪的词,它能令善者不善,恶者不恶。也令周围的一切都不再似曾经的模样,包括自己本身。待到缓过神来,世界早已翻天覆地。

      方思重垂眸揉着江程安的头发,随后拿出帕巾为江程安擦着眼泪。他不知如何安慰,便只能如此。

      江程安缓过情绪后,抬手揉着眼角,“师兄在那之后去看过师父吗?”

      方思重摇摇头,“想过要去。可每次要去都被其他的事情绊住。但我打听过,师父的尸体已经被人料理好,不用担心。”

      他说着从一旁拿出凳子,示意江程安坐下。随后又从另一处将凳子搬来,示意付湍也坐到这边。

      “路上艰辛,我代我师弟向你道谢。”方思重垂眸缓缓开口,他借着坐下的动作遮挡住眼睛,不让旁人发现他在想的事情。

      付湍也没客气,他坐下来,摇摇头,说道:“举手之劳。”

      江程安坐下时视线看向药炉。他听到付湍的话,抬起头来。

      “师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幽州剑道第一人付湍,武功很厉害!”少年兴奋地说道。

      刚刚的悲伤已经随着泪水流干。虽然他的心中仍旧留存着一些悲伤,但他无比清楚。无论如何伤心,死去的人都不会因此回来。他只能往前走。

      江程安的声音响起时,方思重正巧在看付湍,他闻言点点头,“早就听过付公子的美名,只是一时未曾想起。”

      付湍望着药炉,他看见方思重又重新拿起蒲扇,继续扇着炉子中的火苗。他摇摇头,“方太医的医术才是颇负盛名。”

      此话说的诚恳,全无半点虚假和恭维的意思。付湍的性格一直都是如此,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永远只会用真诚待人。

      火苗倒影在方思重的眼中,他盯着那炉中的火苗,手腕顿住,“盛名?是救死扶伤还是攀附权贵?”

      他自嘲地笑笑,这话只是他下意识说出口。

      其余的两人听到他这话,顿时沉默下来。

      “医者仁心,自然是救死扶伤,医术高超。”江程安双手托着腮放在膝盖之上,肯定地点点头。

      他从前和师兄一起学习医术,也是知道师兄的能力。平常他要背好几次的药方,师兄一遍就会了。师父也常说,师兄就是一个天生的医者。

      方思重一听这话,顿时笑出声来,也就江程安会说出这话。

      他拿起放在篮子中布,白色的布包裹着药炉。药炉打开之后发出阵阵香气,方思重看药色已成,便再次将药炉盖上,打算让人把药给五公主送过去。

      “能闻出是什么药吗?”方思重转头问江程安。

      空气中还留着些许药香,江程安细细闻了闻,脑海里闪过好几种药材。随后将其一一排除,再将剩余的药材排列。

      “是治疗风寒的药?和师父当初讲的方子是一样的,但感觉又有一点差别。”江程安疑惑地说道。

      方思重站起身来,笑了笑,“猜得没错,确实是治疗风寒的药。但我改良过,公主身子不好,寻常的方子虽然也能治好,但还是会令公主反复染上风寒。”

      “但是我改良过的不会。”他嘴角挂上一抹笑容,眸中尽是自信。

      他絮絮叨叨说着,江程安只是懵懂地点点头。恕他直言,他听不懂,他只会背师父交给他的方子,治疗什么的,他都不清楚,更别提改良。

      凡是涉及到药方或者医术,方思重的话就会多起来。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医痴。

      “离宴会还有一段时间,你这些天刚好住在这里,我继续教你医术如何?”方思重说道。

      他望向江程安,眸色亮亮的。很是期待。

      而江程安听到此话,立马清醒。他连连摇头,身体后仰,表情甚是抗拒。

      医术是他的一生之敌。他好不容易逃离那堆医书,绝对不可能再去受尽折磨!

      他求救一般地看向付湍,可付湍此刻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江程安的反抗自然是无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太医方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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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12月23日开始更三千到完结。如果断更,每断更一次三千字检讨。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