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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越界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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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昀赫走出驾驶舱,不见褚添麒身影,没人知道褚添麒去向,一同消失的还有冯轩。
向昀赫猜到出事了,他拨通褚添麒手机。
“喂,你在哪儿?”
听筒安静了三秒,随后传出褚添麒和路人的对话声,好像在找人,向昀赫第一时间想到无人陪。
他没有问具体情况,直接问:“需要帮忙吗?”
褚添麒粗重地喘息声,震响话筒,向昀赫稍微拿远手机,听他说话。
“不用,你带机组先走,我和冯轩自己打车。”
向昀赫知道褚添麒遇到了麻烦,他嘱咐其他组员先行离开,自己拎着箱子跑上到达厅,在长廊尽头拐角处,旅客休息区看到了他。
褚添麒胳膊搭在飞行箱上,虚弱无力,另一只手捂着胃,面色如纸。
“不舒服吗?”向昀赫跑过去扶他。
“我没事儿,先找孩子。”褚添麒向两侧拨开掉下来的碎发。
那几根挣脱发胶束缚的头发像和褚添麒作对,又掉了下来扎在他的眼皮上,让褚添麒感到难受。
两人在同一层,不同方向寻找,每个厕所坑位翻一遍,褚添麒甚至垃圾桶都要打开看,无人陪像人间蒸发,杳无踪影。
鲤城机场到达厅仅一层不大,找人很容易,冯轩守在行李提取处的正门口,褚添麒打电话时冯轩说没看到孩子出门,说明孩子仍在他们这一层。
他和向昀赫跑遍每一个角落,在黄色警示带围起的禁区前停住脚步。
下面是楼梯,楼梯口矗立着一张告示牌,上面用黑色粗体写着“机场扩建,非施工人员禁止入内”的警示语。
“嘶——”
褚添麒胃里好像被扎了一刀,疼得他满头大汗,身体不自觉打晃。
他蜷缩身体靠在墙上,虚弱道:“小兔崽子比郝添麟还欠揍!”
说完,他表情痛苦地蹲下|身子。
向昀赫拉起他的胳膊搭到肩膀上,搀扶他走到休息区。
向昀赫手触碰到褚添麒冰凉的指尖,问:“冷了?”
褚添麒点头。
向昀赫脱下制服外套披在褚添麒身上,安顿好人撩起警示带俯身钻了过去,三步并两步迈下楼梯。
向昀赫现在所在的位置连通老航站楼,安静的长廊空无一人,店铺闸门紧闭,孩子不可能钻进去。
几处凿开的墙壁直通停机坪,这个时间施工人员已经下班,只有一个值班的小青年坐在木桌前吃饭。
“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孩,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三左右。”向昀赫边比划边描述。
小青年左耳塞了一枚蓝牙耳机,手机横放在桌面上,全神贯注于某档综艺节目,没听清向昀赫说的话。
“你说啥?”小青年大声问道。
“有没有看到一个男孩...”
向昀赫话没说完,小青年打断说“没有”低头继续看手机,抱着饭盒嘿嘿傻笑。
向昀赫撸了一把毛寸,轻咬后槽牙。
他绕到小青年身后,顺手拿走搭在座椅背后的反光背心穿上,不顾小青年叫嚷,踩着废砖石跳到停机坪上。
他祈祷孩子别出意外。
作业车停车场、机械维修区、客梯车停放区,向昀赫跑了个遍,最后在行李装卸区找到正在试图爬至行李传送带的无人陪。
他长舒一口气,走过去拽着小孩后衣领,把他拉到一边,小孩特有脾气,短胳膊胡乱挥舞像抡大锤,却打不到向昀赫。
向昀赫拿熊孩子没办法,拎着他往回走。
路过小青年时向昀赫阴沉着脸,反手把反光背心扔到他怀里,送了四个字给他:“尸位素餐。”
小青年一头雾水,查是什么意思。
气得他拿饭盒盖子哐哐拍桌子,内心愤愤,骂我!
褚添麒抱着脑袋坐在座椅上心里七上八下。
地勤本该第一时间去接孩子,结果吃了顿饭忘记时间,再到到达口时乘务组已经离场。
他在企业通讯录里翻到乘务长电话,打给褚添麒一通解释,褚添麒没心情听他长篇大论,毕竟双方都有责任。
交接无人陪儿童的地勤找到褚添麒时,和他一样着急得说不上话。
冯轩每隔几分钟给褚添麒发一条微信,问情况,褚添麒身心俱疲,胃疼搅得他四肢无力,他没回。
冯轩语音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向昀赫拎着孩子上楼了,褚添麒把电话递给向昀赫让他和冯轩说,自己跟地勤交接签单子。
事情告一段落,地勤带孩子离开,冯轩想上来找两人被向昀赫劝回家。
褚添麒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他仰靠在座椅上,胃部痛感刺激大脑,疼得他眉头紧皱,他感觉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太不真实,没一件好事。
褚添麒扯着嘴角无奈一笑,对向昀赫说:“看来咱俩八字不合,第一次跟你飞摊上这么多事,”
向昀赫嗤笑:“你意思是我克你?!”
“可不吗!”褚添麒身子一动胃又开始犯毛病。
向昀赫坐在褚添麒身边,拢了拢褚添麒肩头滑落的制服外套,说:“要不要去医院?”
褚添麒这会儿疼得又说不出话,他闭着眼摇了摇头。
落地窗外天空色彩逐渐变沉,视线偶尔划过起落的飞机,向昀赫在反光玻璃里看到褚添麒安静的侧脸。
而褚添麒的余光同样也有向昀赫的一张侧脸。
他们在彼此眼里却又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我去买点东西。”向昀赫捏了捏褚添麒的肩膀,起身离开。
到达层商铺不多,在外面两元一杯的豆浆在这直接翻了四倍。
向昀赫扫了十元钱,另两元是空瓶子钱,他让服务生帮忙把空瓶子灌满热水。
向昀赫回到褚添麒身边,把豆浆递到他手里,“趁热喝。”
褚添麒虚弱地晃了晃头:“没胃口,没力气。”
向昀赫笑了:“又不是让你嚼。”
嘶啊——
褚添麒胃又开始疼,他毫不掩饰脆弱,疼得直哼哼。
一向生龙活虎没事儿找事的一个人,此刻像一根弱草,不堪一击。
向昀赫像照顾病号照顾褚添麒。
“来。”他半抱着褚添麒肩膀,慢慢喂他喝豆浆。
褚添麒没拒绝,小鸡啄米一样一口口配合。
唔——
向昀赫力道没控制好,豆浆烫红了褚添麒上嘴唇。
“向昀赫,你故意的是不是,接二连三伤害我。”
向昀赫想到这几次的误伤,嘴角笑意难平,他吹凉再喂褚添麒喝下。
褚添麒喝了小半杯,胃里暖暖的但还是疼,向昀赫把暖水瓶压在褚添麒胃部。
他没觉得烫褚添麒却娇气异常,厚脸皮道:“你帮我揉揉吧。”
小时候,每次胃病发作褚月婵都会给褚添麒揉胃,力道不轻不重,掌心的暖意能捂热整个身体。
向昀赫的力道刚好,舒服得褚添麒困意翻涌,竟不管不顾地靠在向昀赫肩头睡着了。
“好些了吗?”向昀赫低头关心却听见褚添麒沉重的呼吸。
他没打扰,替褚添麒盖好衣服把肩膀给他靠。
机场内,旅客步履匆匆赶着回家,没人注意到他们,即使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向昀赫也不在意。
他静静坐着,脑中闪过无数画面,记忆里他从没这么认真照顾过一个人,向锦鹏病重都是护工伺候,周言偶尔伸手但不多。
周言和向锦鹏是一对模范夫妻,外人都说两人恩爱,可向昀赫觉得这份恩爱全靠父亲单方面维系。
周言习惯被爱常常闹小脾气,向锦鹏无限包容,直到向锦鹏走了周言才发觉丈夫的可贵。
所以向锦鹏离开的那段时间,向昀赫常听周言对着向锦鹏的照片自言自语:“你在的时候我不知道珍惜,你走了我才晓得情深。”
在爱里向锦鹏早熟,周言晚熟,同一频率上的两个人却不对等。
父母如此向昀赫更是迷茫,他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爱情,但他知道一点,爱在的时候要珍惜。
褚添麒是被向昀赫接电话的声音吵醒的。
朦胧间他听到电话那头褚月婵的声音,他问向昀赫:“我妈?”
“嗯,阿姨说你们部门主任打你手机没人接,打到家里了。”
褚添麒缓缓抬头睡眼朦胧,额角一片红印子,他摸出手机屏幕不亮,没电了。
他问:“我睡了多久?”
向昀赫微微活动酸涩的肩膀:“一个多小时。”
褚添麒胃舒服不少,说话力气渐足:“这帮孙子就知道催命。”
褚添麒当然知道部门主任打电话不是关心自己的,而是询问机上突发事件,落地那会儿已经做过汇报,现在又来,估计要手写的事件报告。
他叹了口气,眉心皱起川字纹,这回不是疼的而是烦的。
两人走出机场天早已黑透,高悬在路两侧的白色路灯照亮车行道,照得人皮肤冷白。
“你坐着等我。”说完向昀赫朝人群走去。
向昀赫在手机软件上叫了两辆车,司机电话告知有事他只好取消,现在站在队伍里有序等出租。
他担心褚添麒不时回头看几眼,褚添麒坐在长椅上朝他笑,向昀赫面无表情点头回应。
这让褚添麒倍感扫兴,还挺高冷!
褚添麒发觉向昀赫的高冷是与生俱来的,比如他站在人群里特别显眼,气势碾压众人。
再比如驾驶技术,雁过无痕地轻着陆,公司除了几个资深老机长能做到外,扒拉手指头都找不出几个技术好的年轻机长。
向昀赫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褚添麒这样想。
他思绪胡乱游走,琢磨向昀赫这个人,毫无束缚地伸了个懒腰,他停住动作又往上抬了抬胳膊。
褚添麒心笑,向昀赫的白衬衫也没那么不合适,穿着还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