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怪奇扭曲 ...
-
薛澜回国后,马不停蹄的参加各公司会议,以江月的遗嘱为证,顺利拿回了话事权。薛沧和苏白只能看着干着急,而薛清贵则对此没有一句话。
薛澜惊讶于母亲的缜密,无论是进或是退,江月都为薛澜铺平道路,一路开绿灯。
但是有一点,薛清贵也不是吃素的,借用江月的资金留下了不少产业,若不将其收拢,未来薛沧依然会反攻。薛澜并不惧怕和薛沧斗,但是耳边总有蚊子在叫,也是很困扰的。
薛澜处理完事务后,来到了薛清贵的住所。
这一片的空气很好,带着雨后的泥土味,让人闻了就舒心。只是,竹子既能装饰,也是能杀人的。和薛清贵对话,薛澜始终有些不安稳。
落座后,薛清贵为薛澜沏茶。
薛清贵虽上了年纪,却也保养得颇有优雅贵气之感。眉眼间依然能看出年轻时伤过不少女孩的心,嘁,花心老头。
薛清贵备好茶后,抬眼打量了一番薛澜,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澜儿长大了”
薛澜用食指和中指叩了叩茶桌。
“再大也是你的孩子”
薛清贵将视线移到窗外的竹林,又抿了口茶。眼珠定定的,不发一言,似乎有心事。
薛澜也跟着看向窗外的竹林,忽而想起往事,不由得笑了出声。
薛清贵有些疑惑,看向薛澜。
薛澜也抿了口茶,随后开口。
“你还是很喜欢妈妈的嘛”
薛清贵翻了个白眼。
“净调侃人”
薛清贵虽表现得很不乐意,眼神却骗不了人,分明是想起了江月。
薛澜站起身,走到窗边,指了指池子里的荷花。
“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妈妈的手笔”
薛清贵点点头,也站起身,移开一旁的移门,看了眼薛澜,又朝门外仰起下巴点两下头。
薛澜跟着薛清贵走到门外,融入到景色之中。
薛清贵带着薛澜逛起了园林。
薛清贵边走边说。
“我很想她,也很想你”
薛澜暗暗吐槽。
“真想还这么折磨人”
薛清贵笑了出声。
“我只是上年纪了,耳朵还好着呢”
薛澜脸颊升起绯红,但还是坚持己见。
“怪气人的”
薛清贵回过头,看向薛澜。
“坐吧,我跟你说说话”
薛澜这时才注意到两人已经走到了亭台,于是走到亭台寻了个位置坐下。薛清贵也坐到薛澜的对面。
这时,隐藏许久的管家冒了头,默默摆好了饮品和吃食,准备好这些后向薛清贵告了退,再次隐匿,等候差遣。
薛澜从桌上取了一粒车厘子,吃下后,口齿生津,甜酸得当,好吃。
“爸,你这日子还真滋润”
薛清贵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好吃就多吃点”
随后,向薛澜讲起往事。
那是一个雨天,江月和薛清贵相识于共同好友的生日宴。
江月是圈内有名的美人,作为花花公子的薛清贵自然有会一会的想法。
雨势越来越大,原本在外聚会的人们回到了室内,众人都遗憾着天公不作美,而薛清贵则是在人群中一眼见到了江月。
薛清贵走到江月身前,自我介绍。
江月听到薛清贵的大名后,原本想和同行的姊妹转身就走,却被薛清贵一句话留了下来。
“江小姐,不如和我玩个游戏,让你重新认识我?”
江月有些疑惑,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薛清贵游刃有余,牵过江月的手,吻了吻自己的大拇指。
随后,音乐响起,人们自动散开,会客厅内空出一块舞蹈区域。
薛清贵拉过江月,在舞池内翩翩起舞。江月不善舞蹈,在薛清贵的耳边小声告知。
薛清贵却告诉她,跳舞不需要大师,玩得开心最重要。
江月的脸顿时粉粉的,埋头跟随者薛清贵的脚步。
薛清贵再次靠近江月的耳边。
“江小姐,抬起头来,你的美貌被掩盖实在是太可惜”
自此之后,薛清贵和江月频频约会,惊动了江月的父母。
江月的父母非常反对,对江月的选择很不看好。但耐不住自家女儿的软磨硬泡,只得松了口。设立好的规矩,江月也表示认同。
江月一直没有给薛清贵一个名分,考察期非常长,长到薛清贵感到遥遥无期。
但薛清贵早已沉醉于爱情之中,为江月的魅力所倾倒。并不在乎自己没有名分,也对朋友们口中的调笑充耳不闻。
江月,貌美而坚韧,总有天马行空的鬼点子。带着薛清贵跳脱出所谓上层,领略不少从未见识过的人事物。
本以为日子会继续这样过下去。
直到江月在所有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单膝下跪,向薛清贵求婚。
薛清贵流着泪应允。
听到此处,薛澜已经吃了一碗车厘子,管家又补了两碗。
薛澜叹了口气。
“这么美好的故事”
“可惜啊”
薛清贵苦笑。
“童话故事总是童话故事”
“我后悔自己毁了它”
薛澜感觉有些烦躁。
“所以,你就娶了苏女士?”
薛清贵的眼神忽而锐利得像淬了毒。
“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薛澜往后仰了仰,惊讶于这其中还有别的故事。
薛清贵叹了口气,而后拍了拍手。
确认周围的人撤离后,开口。
“我犯过错”
“但苏白,她有手段”
“你妈妈的死因大概率与她有关”
“好在小月是个有头脑的,不然被她吞得一点不剩”
薛澜嗤笑。
“这么说你是被胁迫的”
薛清贵点点头。
“这些年,我都有调查。可惜的是,她实在是做得干净不留痕迹”
薛澜环手抱胸,思考了一阵。
薛清贵继续透露。
“包括薛沧的名字,也是苏白有意为之”
薛澜简直不敢相信。
“还惯会恶心人的呢”
薛清贵无奈摊手。
“我现在就是个没有权的老头子”
薛澜狐疑的看了眼薛清贵。
“你就是单纯想退休吧”
薛清贵有些不好意思。
“女儿长大了,骗不过了”
薛澜发问。
“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她身上”
薛清贵靠近薛澜的耳边轻声细诉。
薛澜猛地站起来。
“我当是什么事”
薛清贵在嘴唇中间竖起食指。
“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薛澜被气笑了。
“你就骗吧”
“谁能骗得过你”
薛清贵笑了笑。
“人总该有些小秘密吧”
薛澜翻了个白眼。
“越老越像小孩”
薛清贵起身拍了拍薛澜的肩膀。
“对你爹态度好点”
“我还没想好给谁呢”
薛澜也站起身,直视薛清贵。
“老头,你给我上过最好的一课知道是什么吗?”
“永远不相信你嘴里吐出的任何一个字”
说罢,薛澜扬长而去。
薛清贵留在原地,也没有作挽留。女儿确实是长大了,精着呢。
翌日。
薛澜购买了一束红玫瑰,开车前往李艳晚居所。
这是一栋位于半山腰的叠墅,视野开阔,看得到城内景色,却是非常幽静,时不时传来山间鸟鸣。
李艳晚早早在门前等待,向一旁的佣人点点头,为薛澜放行。
待薛澜捧着花束下车,走到李艳晚面前,李艳晚不禁笑出声。
“大变样啊,连车都骚气了不少”
薛澜看了眼自己那辆流线型暗紫色轿跑,脸上浮起一抹粉红。
随后,又将花束递给李艳晚。
李艳晚接过花,嗅闻一番,长舒一口气。
“很好闻”
“有品味的家伙”
薛澜颇有些不自在,随即转移话题。
“带我转转吧”
李艳晚笑着应了声好,转身在管家耳边吩咐几句后,佣人们都散开来,回到各自的岗位。
李艳晚带着薛澜走进室内,将花安放在水晶花瓶内,随后走到了二楼的阳台。
山林与远处的城市景观相得映彰,给人以宁静之感。
待二人落座,李艳晚冲起了咖啡。
薛澜有些讶异,李艳晚的手法依然是自己教的那一套。心下有些感动。
“你还蛮恋旧”
李艳晚笑了笑,将冲好的咖啡放到薛澜面前。
“习惯了就改不掉,也没有必要改”
薛澜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风味也是老习惯?”
李艳晚点点头。
“浓厚些提神”
薛澜有些无奈。
“你明知道追求浓厚风味,倒不如喝浓缩”
李艳晚满不在乎。
“习惯就是习惯”
薛澜讲起要事。
“纳西索斯股份转让,可以提上日程了”
李艳晚点点头,又喝了口咖啡。
“当时你以低于市场价将股份转给我”
“我也借纳西索斯达成了我的目的”
“我要送你一份礼物”
薛澜有些疑惑。
李艳晚起身,示意薛澜跟上自己。
薛澜随李艳晚来到书房。
书房内一切都规规整整,除了设计台上一片狼藉。
李艳晚有些不好意思。
“忽略掉那些吧”
李艳晚坐到房间内正中央的书桌,打开电脑,用鼠标点开文件。
是纳西索斯的最新财报,显示的营收对比之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我想,这值得一句表扬”
薛澜从包里拿出一包七星,放到李艳晚面前。
“奖励”
李艳晚被薛澜的操作整笑了。
“你还是老样子”
“但是我收下了”
李艳晚拆开包装,拿取一根放到嘴边点燃,深吸一口后吐出浓浓烟雾,眼内有些水波荡漾。
“澜,我知道你的心意”
“但我无法回应”
薛澜有些无奈。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也已经放下了”
李艳晚没有落下眼泪,极力掩盖哽咽。
“我犯了错”
“你不恨我吗?”
薛澜站着抱了抱李艳晚,随后松开手臂,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阳光照射进来,一如那天。
“我不可能一直和自己过不去”
“情情爱爱,是我逃避的手段”
“当下最重要的是,面对真实存在的问题”
李艳晚有些不明所以,走到薛澜身边。
“是什么事?”
薛澜取过李艳晚手上的烟,深吸一口向窗外吐出烟雾。
“我的母亲江月,死因有蹊跷”
“继母有很大的嫌疑”
“但是我找不到证据”
李艳晚拉过薛澜的手,领着她坐到沙发上,又去酒柜拿了瓶红酒和两个酒杯。
待红酒落肚,薛澜向李艳晚讲述了这件事的原委。
李艳晚听后,忿忿不平。思路却是清晰得很,为薛澜提供解法。
“这样的事,我处理过”
“在找证据的同时,也需要打心理战”
“你现在将产业重新把控到自己手上,这是好事。但最重要的是,让苏白和薛沧破防”
薛澜摇摇头。
“正如我所说,家父对自己身份作假入赘江家这件事耿耿于怀”
“苏白捏着这件事,留在家父身边”
“或许老头子就是在意身后的名声吧”
李艳晚凑近薛澜的耳边。
“她的上位路也并不干净”
“即使本人并不在乎,也难逃落人口舌之后面子上过不去”
“听你的讲述,你对你那早年间不着家的爹并没有多大的感情,又何必手下留情”
“情感都是虚假的,钱才是真的”
虽说薛澜现如今已有启蒙之势,却还是有恻隐之心。对于李艳晚的建议,还是有些不确定。
李艳晚看出了薛澜的迟疑,拍了拍薛澜的手。
“你与我不同,我冷血无情,讲出的方案不符合大多数人的观念”
“但相信我,屡试不爽”
薛澜哑然失笑,停顿片刻后开口。
“艳晚,为什么你这么在乎金钱”
李艳晚没想到薛澜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后又展开笑颜。
“因为没有钱就没有底气”
“做什么都要看人眼色”
“只有往上爬才有谈判的资本”
薛澜别开脸,不再看李艳晚。
“你为了向上爬,付出了不少努力,背负骂名,遭受众人非议。甚至,还与阿柳离心,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李艳晚听罢,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上身。
“你出生就具有任性的底气,进与退全凭自己心意。而我呢?家道中落剩的几个钱够干什么?我是怕了,怕了处处碰壁,受够了处于低位被当一盘菜来看待!”
“我想做个人,想要被平等看待又有什么错?即使不光彩又怎样,我还是做到了。我得到想要的就足够了”
“你并不明白我的处境,却自顾自的评价我的选择,何尝不是一种傲慢”
薛澜看向李艳晚,眼里满是怜悯。
“阿柳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对待她?”
李艳晚却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起身走到设计台,伏案工作。
薛澜走到李艳晚面前。
“你从来不愿意花心思和阿柳相处,也拒绝谈论和阿柳之间的隔阂与矛盾。却总是在暗处默默关心她,为她铺路”
“我想知道你为何如此回避却又如此上心”
李艳晚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美丽的脸庞划过一滴泪,看起来脆弱异常。像是碎掉的瓷片。
“我是为了她好”
薛澜不解。
“为她好,绝不是这样做”
“为她好,就不可能放任隔阂越来越深”
李艳晚整个人都颤抖着,崩溃无以复加。
“我的病态日益累积”
“靠近她我就会发疯”
“离她远一点才是为她好”
薛澜隐约感觉到这其中的微妙之处,却不敢细想。
李艳晚强制自己停止崩溃状态,抹干净眼泪,抬头看向薛澜。
“后面的流程我会陪你走完的,关于你的事情,有需要可以找我”
薛澜听出了李艳晚有赶客的意思,只能先行告辞。
另一头的方幸柳狠狠打了个喷嚏,有些疑惑,是谁在念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