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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想上学 ...

  •   “什么生意?你不是跟着你爹搞工程吗?我干不了那个。”陆机摆了摆手。

      “不是!是搞小额贷!我现在发现这可是个好生意,陆爷你人脉广,咱俩合伙一起干,怎么样?”

      “小额贷?合法不合法?”

      “怎么不合法?我不信没人问你借过钱,怎么,你们谁进去了?”顺子继续道:“只要咱不超过36%的利率,没问题的,那些干工程的,哪个不需要垫资?”

      陆机总觉得这事哪有点怪怪的,含糊道:“你容我想想吧。”

      等顺子离开了,包子才凑过来:“怎么,顺子找你什么事?”

      陆机把顺子的想法说了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包子捏着下巴:“他找你,肯定是看上你爹的关系了,那些搞工程的正愁找不到方法拜码头呢。陆叔没两年可就退了,你招子得放亮点。况且,”包子环顾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顺子这人吧,表面上憨实,里子狠着呢。”

      陆机也觉得这事不靠谱,就没再往心里去。

      大概真是人不经夸,初三开学没两天,陆士衡突然不愿意去学校了。

      到了上学的点,他还缩在被子里,探出的脑袋苍白的像一张纸。

      陆机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再摸摸他的手心,凉的。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里嗤笑着:小子,当年我装病可比你像多了。嘴上却说:“病了就请假休息休息吧。”

      他上学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小孩偶尔想装病逃课的心思他理解,也觉得应该给陆士衡这个开小差的空间,就给班主任请了病假。

      可是陆士衡一‘病’就‘病’了一周,这陆机就不能忍了,即使是自己,当年也不敢装病超过三天,这孩子怎么不懂得涸泽而渔不利于可持续发展的道理呢。于是在一个周一,他强硬地把陆士衡从被子里掏了出来。

      陆士衡非常罕见地反抗了他,赖在地上手脚并用地抱住床脚,被陆机两脚踹在屁股上才松了手。

      陆机从腰间抽出皮带,在手上缠了两圈后抽在被子上:“学校和医院,你自己选一个吧。”

      陆士衡沉默着站起身背起了书包。

      陆机正在开会,电话没完没了的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陌生号码;他按断了电话。

      “陆总,现在研发的难度在于……”话说了一半,电话又来了,还是那个陌生号。

      “啧。”陆机再次按断后示意技术员继续说。

      “一方面是技术问题,我们缺少必要的仪器,但是这些仪器的价格都是以百万计的……”

      “我认识个X大物理系的教授,看看仪器能不能先从她实验室借用。”

      “那确实是帮了大忙,但最重要的资金问题还是……”

      电话又响了。

      陆机的脸彻底黑了。

      技术员察言观色地说了句有个实验数据现在要记录一下,就溜出了会议室。

      陆机接起电话,还来不及发作,电话那头比他还冲:

      “你干嘛呢!怎么才接电话!”

      陆机一愣,又看了看手机号,确定不是自家老爷子后,对着电话就开始狗舔门帘露尖牙:“你家死绝了?等着报丧呢这么急?”

      “你!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陆机低头看了看自己紧绷的西装裤,轻笑道:“我觉得下梁挺直的啊,要不您亲自来试试?”

      对面沉默了数秒咆哮道:“我是陆士衡的班主任!!!你弟在学校把别的同学打坏了!”

      陆机先是一乐,这小子看着蔫巴巴的,居然还会打架,有我当年的风采;接着漫不经心地道歉:“是班主任啊,实在抱歉,我以为是我那帮朋友呢。”抱歉的意味寥寥。

      “你赶紧过来处理一下!!”对方挂了电话。

      陆机揉了揉耳朵,起身拿起车钥匙。

      到了班主任办公室,陆机先是环视了下屋子里的几人:办公桌后面坐着的那个秃头应该就是打电话的班主任了。一个粗壮敦实的小胖子也坐在椅子上,五根胡萝卜似的手指正按着自己的脑袋,欸哟哟地哀嚎个不停。

      陆士衡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角落里,不注意看的话会以为那只是墙上的一片污渍。

      陆机没说话,先走到了陆士衡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笼在陆士衡瘦小的身体上。

      陆士衡明显瑟缩了一下。

      紧接着,陆机抬起手臂。

      陆士衡紧紧闭上了眼。

      ‘啪。’

      手掌轻轻落在了陆士衡的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沿着交杂繁复的脉络一路向下,心口一热,像是被这温度点燃了。

      陆士衡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了起来,像一架年久失修的老发动机突然被点上了火,发出喑哑难听的机动声。

      ‘嗵、嗵、嗵、嗵’

      杂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回荡,陆士衡不好意思地按住胸口,试图让这声音小一些。

      这一幕落在陆机眼里就完全变了味,他按在陆士衡肩上的手稍稍收紧:“是不是心脏疼?“

      陆士衡正想摇头,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自胸口传来,他脸色一白,细密的汗水从额头渗出。

      “还是肚子疼?”

      疼痛延伸至肚子。

      “还是头疼??”

      尖利的锐痛包裹住脑袋。

      陆机喋喋不休的询问突然变得极远,耳朵里只剩下失去意识前的耳鸣声。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没事的,明明一直以来都不会疼的,为什么痛觉突然回来了?年久失修的老发动机开始带动他身体的四肢百骸,疼痛从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过去每一个风雨漂泊的片段中传来。

      “小衡?!”陆机唤回了陆士衡疼到几乎涣散的意识。

      “哥……”陆士衡抬起头,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我疼……”

      陆机一把将陆士衡拽进怀里,陆士衡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哇哇大哭。

      “没事没事,哥在。”陆机摸着他的头发,有史以来第一次放柔了语气:“走,我们去医院。”

      秃头拦住了两人的脚步:“欸!陆士衡的家长,你弟弟打人的事还没解决呢。”

      陆机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秃头。秃头往后一缩,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陆士衡家长,我警告你这有监控!”

      陆机抬头看了看挂在角落的监控:“这事具体要怎么解决,就看我们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吧。”

      “你什么意思?你搞搞清楚,现在是你弟弟欺负别人!”

      “你心瞎眼也瞎?你看看那头猪,再看看我弟弟,你不清楚到底是谁欺负谁?老,师。”陆机刻意加重了‘老师’二字。

      “那…”秃头眼珠一转:“一个巴掌拍不响,为什么程同学不欺负别人,单单欺负陆士衡?你们做家长的也要从自家孩子身上找问题。”

      闻言,陆机挑起眉,点了点头,脱下身上的黑色西装,随手扔在监控器上,接着把袖口的扣子解了,慢慢卷到小臂上,垂下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

      “况且,你说程同学欺负你弟弟,你有证据吗?”秃头还在喋喋不休。

      陆机兜头就是一下惯着风的巴掌,直接把人抽翻摔到地板上去。

      “怎么样,一巴掌够不够响。”

      秃头捂着脸坐在地上:“你!我要告你!你殴打人民教师!!!”

      “你说我打你,你有证据吗?”陆机把西装从监控上拿下来,笑着问。

      “你!”

      陆机揽着陆士衡的肩继续向外走,突然响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再次转过身,刚爬起来的秃头忙往办公桌下面一缩。

      陆机眯起眼仔细打量了一番小胖子的长相,片刻后说道:“小胖子,下次见。”

      在医院,陆士衡身上检查出不少陈旧伤,意思是这些伤不太可能是在今天这场打架中获得的。

      陆士衡独自坐在医院走廊绿色的候诊椅上,双手撑在身侧,细细的小腿耷拉在地上。

      从诊室走出来的陆机伸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饮料。

      “喏,”陆机将其中一罐无酒精饮料放到陆士衡腿上,自己拉开啤酒的拉环喝了一口:

      “怎么样?你是想聊聊,还是更愿意继续瞒着?”

      陆士衡久久沉默着,走廊时不时传来医疗推车压过地面时发出的‘轱辘轱辘’声。

      陆士衡张了几次嘴,最后只吐出了三个字:“他打我。”

      走廊再次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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