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她》幼禾

5、第 5 章

　　林听接到江也电话时，是晚上七点半。

　　彼时，林听正在舞蹈房和母亲，跟着老师，练习芭蕾。

　　少女穿着白色练功服，露出雪白的后背。

　　盘着丸子头，薄薄的刘海下，一双眼清澈明亮，眼尾的小痣，在灯光下，明媚动人。

　　纤长的手臂弯曲，脚尖踮起，林听跟着老师伸长脖颈，转了个圈。

　　姿态优雅，像只高傲的白天鹅。

　　余光瞥见桌上的手机亮了下，林听脚下的动作缓慢，心脏疯狂跳动。

　　她恨不得伸长脑袋，去看短信，但母亲就在面前，她不敢大意，只能投入地将这段跳完。

　　母亲停下来喝水，拿起帕子擦了擦汗，夸赞道，“听听，身子柔软不少。”

　　林听笑了笑，“谢谢妈妈。”

　　随后忙找了上厕所的理由，拿着手机，走出舞蹈房。

　　走至外面，林听松了口气，雪白的小脸因为跳舞，起了薄汗，她用手背擦了擦。

　　打开手机，是江也的短信。

　　江也：半小时后到，发个定位。

　　林听背靠着墙，因为运动，心跳加速，细白的手指在手机上划了划，林听将家里定位发给他，又忍不住加了句。

　　林听：你到湖边的躺椅上等我。

　　江也：嗯

　　简简单单一个字，和他本人一样冷淡。

　　这十几分钟，对林听来说很漫长，她犹豫着要不要寻个借口出门。

　　可林听的性子温软，撒谎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愁绪万千。

　　后来还是宋岑自己说，第一天上学，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林听松了口气，忙和母亲说了晚安。

　　林家规矩多，光是早上不能起得比长辈晚，晚上不能上楼比长辈早，就足够令人奔溃。

　　可偏偏，她在这样的大家庭生活了十多年。

　　出门的时候，外面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到地上，溅起污泥，落到女孩白皙小腿上。

　　林听垂眸，撑着伞，走至屋檐下，从兜里掏出湿巾，擦了擦。

　　将用完的湿巾扔进垃圾桶，林听转身，撑着伞走进雨帘。

　　九月的雨，下得突然，又热烈，林听加快脚步，往湖边走去。

　　走至一半，雨停了，夏天的雷阵雨，总是来得突然。

　　林听收起伞，拿起手机，打算给江也打电话，却不料手机响了。

　　她摁了接听，那边响起男生磁性冷漠的声音，“到了。”

　　“好，马上来。”

　　说完，林听挂了电话。

　　她没穿舞蹈服，换了件粉色短袖，蓝色牛仔短裙，腿白皙细长，脚上踩着凉拖，露出干净粉嫩的脚趾。

　　别墅区到处是路灯，倒不显得黑暗。

　　地面潮湿，路灯倒映在水洼里，反射出灯光，地面瞬间亮如白昼。

　　小道静谧，只剩下林听的脚步声。

　　心里有事，走起路来心不在焉，脑子里闪过很多片段，包括晚上吃饭前，母亲唤走果果。

　　又包括，那把名贵的胡琴。

　　外公把下一代的传承，全寄托在身上。

　　林听觉得憋得慌，她叹了口气，清澈的眼里，多了丝哀愁。

　　走至湖边时，林听没注意，脚下有个小台阶，她走上去时，不小心崴了一下。

　　疼痛感从脚腕处袭来，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她低头，才发现那一处溅了污泥，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这道污泥，像是击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连污泥都逮着她欺负。

　　她蹲在地上，环抱膝盖，乌黑的长睫颤抖。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又下起毛毛细雨，雨滴落在脸上。

　　林听恍然未觉，只抱着膝盖，咬唇低哭。

　　忽而，一道高挺的身影笼罩她，清冽的少年气息袭来。

　　林听抬头，撞进一双漆黑淡漠的眸子里。

　　少年撑着一把黑伞，背着琴。

　　五官英俊，特别是眼角的小痣，熠熠生辉。

　　他看着她，静静看着，眼底毫无波澜，相反，林听那双眼，湿漉漉的，像只迷路的小鹿。

　　林听抽泣了下，用手背抵住发酸的鼻子，张张嘴，才发现，喉咙疼得发不出声音。

　　“起来。”男生向她伸出手。

　　手背青筋微凸，手指根根骨节分明，很漂亮，是画手最喜欢的漫画手。

　　林听微怔，将手放在那个大手上。

　　冰凉的触感袭来，令她躁得慌，长睫轻颤，她双腿乏力，一个踉跄，拉着少年往她身上扑了下。

　　男生没做准备，被她这么一拉，整个人被拉到了她面前。

　　咫尺距离。

　　近到那张游戏人间的脸，在面前无限放大。

　　林听脸红了红，她垂眸，雨滴顺着睫毛落在脸颊，“江也。”

　　她喊他的名字，声音软糯清甜，像只委屈的小白兔。

　　“我脚崴了。”

　　男生愣了下，挑眉，清亮的眼里满是戒备，“林听，骗我来，就是为了泡我？”

　　林听摇头，想起白天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就一阵脸红心跳。

　　“没有，真崴着了。”

　　女孩皮肤白皙，灯光下，白得几乎透明，眼角的小痣，也跟着清晰起来，清纯中带了丝妖冶。

　　她咬着唇，眯着眼，委屈不已。

　　雨水从乌黑的羽睫，徐徐落在她殷红的唇瓣，红唇微张，似在诱人品尝。

　　江也眼眸淡漠，他伸手，挑起女孩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眸，轻声道，“林听，我不谈恋爱。”

　　林听瞳孔缩了缩，她眨眨眼，抓住他的手，摇头，“江也，我没别的意思，我脚崴了。”

　　末了，她又加了句，“真的。”

　　女孩纤细的手，握住男孩温热的大掌，交缠在一起，像是两块上好的白玉。

　　江也将琴放到她身上，随后低头，映入眼帘的便是细长的腿，还有一双莹白的脚。

　　男生的耳根子泛红，他没细看，脱下身上的黑色冲锋衣，盖住她的腿。

　　“哪只脚？”他问。

　　林听咬唇，指了指她的右脚。

　　男孩指尖落在她的脚踝处，问道，“这里吗？”

　　林听摇头，“往上去一点。”

　　“这里？”他问。

　　“再往上去一点。”女孩细细的声音，发着颤，有些暧昧。

　　他的指尖冰凉，可落在她每一处肌肤，却像是火花四溅，她的心很暖。

　　“这里？”

　　他按下去，林听忍不住啊了一声。

　　娇软朦胧，拖长尾音，像只小奶猫。

　　“我会点中医，推拿，你相信我能治好你吗？”男生抬眸，看向她，声音冷得像腊月的晚风，但他指尖的温度却愈发灼热。

　　脚，在古代，是女孩的隐秘。

　　可此刻，她莹白的脚，却就在他眼皮底下。

　　林听羞得缩了缩脚趾，耳根越来越烫，她点头，“我相信你。”

　　江也，我相信你。

　　一直相信。

　　她缱绻软糯的声音响起，江也将手上的伞递给她，又将背上的琴取下，放到她腿上，“我可能会需要握住你的脚。”

　　“嗯。”林听低头，纤细的手指揪住琴带，她深呼吸一口气。

　　空气静止，林听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扑腾扑腾，似乎心脏，要跳出嗓子眼。

　　揪住琴带的力气，忍不住加大。

　　下一秒，江也脱下她脚上的拖鞋，少女那双莹白漂亮的脚全然暴露。

　　很漂亮，雪白中透着淡淡的粉嫩。

　　因为紧张，脚背蜷起。

　　“放松。”他说。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如此和谐相处，林听忍不住红着脸，将脚伸直。

　　男生半跪在地，握住她的脚，他离她极近，可他似乎心无旁骛，只是单纯在给她按摩推拿。

　　手下的温度灼热，似乎要将她的脚燃烧。

　　林听抬眸，面前的少年，眉骨清冷，五官立体，英俊漂亮。

　　他弯腰，林听看见他湿了一大块的后背。

　　忙将手上的伞往他那边送了送，江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动作，皱眉，“我不需要，你自己撑着就行。”

　　说完，他又开始给林听按摩。

　　“好些了吗？”他问。

　　林听眼睛亮了亮，柔声道，“好像舒服很多。”

　　“嗯。”男生沉声道。

　　推拿结束，他帮林听穿上鞋，“好了，你活动下看看。”

　　林听轻微转动脚腕，发现脚腕奇迹般好了。

　　眼里瞬间起了星星，她看向江也，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厉害？”

　　江也起身，朝她伸手，“起来。”

　　林听将手放在他掌心，然后被他一把拉起，这次，她没再把他拉倒。

　　“谢谢你......”她压低声音，掩饰自己的心跳。

　　“嗯。”

　　林听将腿上的冲锋衣递给他，“你的衣服。”

　　江也接过，看了她一眼，“能自己回去吗？”

　　林听点头，眉眼弯弯，“可以的。”

　　江也没说什么，和她摆摆手，随后转身离开。

　　男生后背湿漉漉的，雨水从裤管往下滴，看来是全身都淋湿了。

　　心里一阵酸涩，林听咬唇，抱紧了怀里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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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林听找了另一条路，上了二楼。

　　进了屋子，她忙将琴从琴包里拿出来，细细擦了擦，又将琴包放到阳台。

　　琴包虽然有些湿，但好在胡琴安然无事。

　　松了口气，林听从衣柜里拿出睡衣，走向浴室。

　　雾气腾腾，林听站在花洒下，任由水自头顶流下。

　　她闭着眼，脑海里浮现男生后背湿透的模样。

　　高挑的背影，宽肩窄腰，裤子被雨水打湿，腿部线条被勾勒明显，笔直修长。

　　忽然，耳畔响起一道声音，“你很乖，万物皆有时，好好学习，你会突破自己，成为更好的。”

　　猛地睁开眼，林听发现她心里有一处，酸酸涩涩，但却滚烫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