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拥有这世界美好》黑羊很忙

25、第二十五话 心虚

　　晚上七点半，街上一片灯火通明，到处是平安夜的气息，来往人群大多有人结伴而行，这种日子里，街上影单影只的夏何反而成了另类的人。倒也不至于是何希希口中的“可怜”，最多是有一点失落。没怎么吃晚饭这会才觉得有些饿了，但看着商业广场的大门，却没有勇气一个人走进去。直到看到车站对面的吆喝的小摊，才忍不住上前去买了个烤红薯。

　　冬夜的晚上寒意阵阵，夏何在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件加绒卫衣似乎还是不太够抵抗夜晚的温度。老板将烤红薯装在塑料袋里递给她，比起充饥夏何却先捧在手心里用来捂手。由于公交车内不能进食，夏何就近找了个广场上的公共座椅坐了下来准备吃完再去坐车。
　　手机上收到高中好友许小琳发来的节日祝福：夏何，Merry Christmas Eve！祝你早日将男神拿下！
　　配上许小琳常用的搞怪表情包，夏何忍不住笑出声。给许小琳发完消息，在联系人窗口划到了已经被别的消息刷到了底部的梁靖，夏何知道不管是借着节日的噱头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都应该给他发条消息。
　　对话还停留在上个月图书馆那次事件的问候语。原来已经这么久没有联系过了么？
　　夏何懊恼地摇了摇头，在对话框里一成不变的编辑文字：Merry Christmas Eve！
　　并没有等来秒回，夏何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回随身携带的包里，看到了被塞在包里的圣诞节贺卡。大约是刚出门的时候急忙放进去的，都有点皱了，夏何小心的将贺卡取了出来。卡面用的圣诞的经典红绿配色，中间画了一颗大的圣诞树，树上挂着拐杖糖，袜子跟苹果，打开贺卡，是剪纸画——一栋立体的糖果屋，下面还有一行稚嫩的，歪歪扭扭的文字：圣诞节快乐！by希希。
　　圣诞节前面还有一行被颜料笔划掉的文字，夏何猜想可能是“妈妈”吧，毕竟是临时决定要送给她的。夏何看着贺卡，觉得心里暖暖的，手机没有动静，于是就一边等待着回复一边吃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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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靳逸是在大家吃完饭准备去网吧打游戏的路上看到夏何的。
　　几个男生吃完饭，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学校网不好，今天这种日子就应该去网吧决战到天亮，于是几个男生兴致勃勃地就往马路对面的网吧走去。乔靳逸走在人群后头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路过公交站的时候竟意想不到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缩在附近的公共座椅上。他脸上不经意地划过一丝微笑，对走在前面的几个同学说道：“你们去吧，我临时有点事。”
　　“瞧瞧，我就说老乔这种日子肯定有约！”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率先开口。
　　“逸哥？你真不去啦？那谁带我？”吴睿有些不情愿。
　　乔靳逸笑了笑，指着边上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说道：“叫小黑带你啊。”
　　“……”
　　“那我先走了啊，你们好好玩。”乔靳逸摆摆手转身离开，剩下几个男生也没办法，只好继续往网吧走。

　　夏何正觉得单吃红薯嘴巴有些干，身侧却突然出现了一杯热乌龙茶，她朝握着茶杯的手看去，乔靳逸背对着她靠在公共座椅椅背上正略带笑意地看着她。
　　“这么寒酸？大冬天一个人坐在外面吹冷风？”乔靳逸扬扬手里握着的茶，示意她接手。
　　夏何接过乌龙茶喝了几口将嘴巴里的红薯顺利咽了下去才说道：“那你呢，这种日子还一个人在街上晃悠。”
　　“咳，”乔靳逸失笑：“我可是刚吃完大餐出来的，你……”他指了指夏何手里的红薯皮，继续说道，“这就是你的晚饭？”
　　夏何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塑料袋，嘴硬道：“我减肥。”
　　“你这还减肥？”乔靳逸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一般，一下站直了身体绕过椅背走到了正面看了看她。
　　夏何撇开眼，有些心虚。
　　乔靳逸看破不说破，在夏何边上的空位上坐了下来：“诶，说真的，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夏何握着饮料杯摩挲了一会，才淡淡开口：“没什么，刚家教结束，有点饿就想在回去前先买点东西吃吃。看这边广场布置得挺好看的，就坐着多欣赏了一会儿。”说的内容真假参半，但足以让人信服。
　　边上传来乔靳逸的轻笑声，夏何抬眼看去，只听乔靳逸煞风景地来了一句：“这么冷的天在室外看风景，没想到你还挺文艺。”
　　听出对方的嘲讽，夏何有种谎言被拆穿的滋味，反问道：“这种日子你一个人出来吃饭？未免太冷清了吧？”
　　“你怎么不知道我刚不是正结束一场约会？”乔靳逸泰然自若地说。
　　“什么约会八点不到就结束了，怕不是跟几个同班同学约的吧？”
　　乔靳逸一愣，哑然失笑道：“哈，这种时候你倒是挺敏锐嘛！”
　　“你是说我平时很迟钝？”夏何听出点别的意味，追问道。
　　“我可没说过。”乔靳逸且撇开眼不经意地朝广场大门看了一眼，突然面色有些慌乱，他立马看向身边的人。夏何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的喷泉发呆，乔靳逸一边观望着一边淡定地问道：“你等下怎么回去？”
　　“那边坐公交车啊。”
　　“几路？”
　　“5路呗，这边不是只有5路直达吗？”
　　“你往前走有一段路，那里可以坐13路，经过的站少，班次更多。”
　　“是吗？不过也没关系，我又不急。”
　　乔靳逸却突然有些着急，他迅速站起身，将夏何催促着站起来：“走走走，咱们去那边等13路吧。”
　　“诶诶，你干嘛呢？急什么呀。”夏何被乔靳逸拉着胳膊站了起来，有些茫然。
　　“时间不早了，外面坐着你不冷啊？”
　　“是有点冷，但是现在好像才八点多吧？走到那边去不是更冷，就在这等好了。”
　　乔靳逸看了眼手机，急忙说道：“我刚手机上查过了，13路还有两站就到了，我们现在走过去正好。”
　　夏何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对方挺急的，也就没有多想，背了包朝一边的垃圾桶走去。
　　乔靳逸看她往反方向走，忙慌拉住了她的胳膊：“你去哪儿？”
　　夏何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己被拉住的胳膊，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一字一句地说：“我，扔，个，垃，圾。”
　　“哦，哦哦。”乔靳逸松开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见夏何动作缓慢，乔靳逸忍不住走到她背后推着她往前走，走开几步夏何突然停住脚，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包：“呀，贺卡忘记了。”
　　“什么贺卡？”
　　乔靳逸没注意，夏何就急忙往回走，何希希送的她的贺卡还安然躺着公共座椅上，她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可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目光就忽然凝滞了。
　　十几米开外梁靖正跟上次在食堂碰见的学姐走在一起，两人似是刚吃完饭从商场出来，一路上有说有笑，在外人看来这对俊男美女的组合是如此相配。就连现在一旁作为观众的自己，也觉得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才是一对。

　　真刺眼啊。夏何无声地苦笑一声。好像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能轻易地接近他，她一直以来不也在努力走近他吗？为什么却总是越走越远？高三那年的一步步努力，甚至曾让她产生过梁靖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的错觉。
　　又或者是因为自己不敢去确认，所以才丧失了最好的机会？与梁靖的相处就像一场博弈，进一步则可能会连朋友都做不成，如果不能保证成功的几率，贸然失败的结果她不敢想。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再燃的苗头，却又出现了不可预料的变数，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呢？
　　乔靳逸见夏何愣在那里，就知道他拦了半天却还是没拦住让她撞见这一幕。见梁靖他们也要往公交站的地方走，再走几步，肯定会看到木头人一样的夏何。乔靳逸没有办法，迅速地按着夏何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转了个180度，然后脱下自己的长款风衣外套一下罩在夏何头上。
　　直到头顶突然感受到一份重量跟暖意，夏何才惊觉有什么不对，马上又听到乔靳逸从头顶传来的声音：“嘘，别动。”
　　只听到背后不远处传来了令人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梁靖带着疑问打量着背对着他站着的人：“老乔？你在这……干嘛呢？”
　　乔靳逸面不改色地回应道：“你说我干嘛呢？”
　　梁靖轻笑一声：“借衣服也不是这种穿法吧？”
　　乔靳逸装模作样隔着风衣轻抚了一下夏何的头，十分泰然地说道：“你管我呢？你倒是跟学姐约会约得开心啊。”
　　站在梁靖身边的女生巧笑嫣然道：“梁靖，咱们别打扰你室友约会了，你看人家小姑娘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梁靖看着披着乔靳逸宽大外套的人影，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好直接询问。被身边站着的学姐一提，才意识到自己的突然出现可能打扰到他们了，于是他点点头说道：“那行，我们先走了，你……继续。”
　　等到梁靖他们走到公交站边上拦了出租车走了，乔靳逸才低头看了眼夏何。没想到夏何意外的还挺冷静，乔靳逸伸手将外套调整了下位置披到了她肩膀上，夏何的脑袋才终于露了出来。
　　借着路边的灯光打量着夏何的表情，只见她眉头紧锁，俨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沉默半晌，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夏何摇了摇头，开口时嗓子还有些干涩：“你早就看到了是吧？”
　　现在否认也没什么意义，乔靳逸只好承认：“嗯。”
　　夏何垂着眼，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其实你不用这样，毕竟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梁靖。”
　　乔靳逸将手伸到裤子侧口袋里，试图低头看清她的表情。
　　夏何却又顾自开口道：“初中开始梁靖就交女朋友了，一直到高中，他总是大家追捧的对象，我见过好几个他的女朋友呢！不过他也挺奇怪的，总是谈不到长久的，我朋友跟我说，说他一定是个渣男……但是我不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总是惦记他……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你不会哭了吧？”乔靳逸紧张的弯下腰看了眼夏何的脸，才发觉她虽然说话声带着哭腔，但并没有真的哭得不成样子，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气。
　　夏何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抬起头来，她开玩笑的说：“你放心，我才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哭呢，怎么说也是百炼成钢了。”
　　“百炼成钢？”乔靳逸忍不住笑出声，“这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心态好还是骂你脑子笨。”
　　“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啊，只不过刚刚有些人跟块木头一样动弹不得，这会就跟我吹什么百炼成钢我是不太信的。”乔靳逸挑了挑眉，一脸不信。
　　被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拆穿心思，夏何忍不住涨红了脸，夏何没好气地说：“你这么说话容易没朋友的！”
　　“没事，我靠脸吃饭的。”
　　看乔靳逸一脸自信的样子，夏何不禁笑出声：“你这人真的……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啊？”
　　“哈哈哈哈哈，你有毒。”
　　“阿嚏！”一阵冷风突然刮了过来，穿着单薄衬衫的乔靳逸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夏何才突然想起来他的衣服还在自己身上，急忙脱了下来还给他：“给，你的衣服。”
　　乔靳逸接过衣服利落地套在身上：“你不说谢谢？”
　　夏何原本正想说句谢谢，却被这人先堵住了，她有些无奈地歪了下脑袋：“我刚想说的，但是你这么问了，我就觉得好像也不用说了。”
　　乔靳逸轻哼了一声：“没良心。”
　　“那我请你坐公交？”
　　“哈啊？请人坐公交，亏你想得出，你是觉得我没有办学生卡吗？”
　　夏何认真地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对了，”她在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摸索了一番，摸出早上班级里发的苹果递给他，“给，平安夜快乐。”
　　乔靳逸有些惊喜地望着她：“你特地买的？”
　　只见夏何尴尬地摸了下自己的耳朵，老老实实地和盘托出：“班里发的。”
　　对面的人沉默了三秒，才感叹道：“夏何啊，你也算个奇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