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寒》温多斯

1、重逢

　　“临水日报，今日，G082返航时突遇强气流，云层中突变天气遭到雷雨，飞机操控室……待进一步调查。”
　　陆燃将广播切换到蓝牙模式听起了歌。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出了声。
　　低音炮中带有些许的低落:“愿平安。”
　　“什么?”陆燃以为在和他说话,抬手将音量调小。
　　“没什么,她今天回国。”
　　陆燃用了两秒钟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所以说,这两年你一直守着临水,原来就是在等你的白月光啊?”
　　他低声“呵”了一下。
　　“不是,你行,哥们儿挺你,那时候我还以为你就是太闲了去祸害人小姑娘,没想到是动真的啊。”
　　副驾驶不说一句话。
　　“行吧,骗你的,早就看出来了,你司安寒也有今天,迟早会栽她身上。”
　　“是吗?"
　　陆燃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男人抬手扯了扯黑色领带,暗声道：“她的航班号就是刚才广播那个,G082。”
　　司安寒揉了揉眉心。
　　“那个...你你...别担心啊,泡芙妹一定不会有事的。”
　　陆燃锁好车同司安寒走进一家叫“N℃”的酒吧。
　　“江琈,走快点啦,很快就到了,诺,我看见了!那儿!奶茶店旁边!”
　　江琈抬眼向前看去：N℃?
　　“瑶瑶你确定是这个吗?”
　　“没错呀,快走吧,罗一杰他们还在等咱们呢。”
　　江琈挽着樊瑶的胳膊走进去。
　　里面一片灯红酒绿,映照着舞池里随音乐扭动的身体。
　　“小琈，快和我一起找找,B区2号U型卡座。”
　　“哦,好。”江瑶的视线定格在某一点。
　　“唉,找到了,还真就剩咱俩了。”樊瑶笑着走过去。
　　座中一个烫的锡纸烫说：“可不是吗,呦,这不我们系花吗,迟到的自罚一杯怎么样?”
　　江琈低头给自己倒满了一小杯,一饮而尽。
　　“我靠,系花就是系花,牛!”罗一杰说。
　　气氛又热闹起来。
　　江琈又想起刚刚在那边沙发上看到的一个男人侧脸。
　　是他吗?
　　他回来了吗?
　　那年夏天,炎炎的夏日把路面烤得炙热。
　　江琈手里拿着一瓶水坐在看台上,
　　有风吹鼓起他的球衣,
　　球场上的红色球衣少年侧头朝她痞痞地笑了一下,
　　江瑶抬手戳了戳自己上扬的嘴角。
　　“小琈,小琈?”
　　江琈听到樊瑶在叫她,
　　扭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樊瑶,温声道:“怎么了吗?”
　　樊瑶说：“大家要玩真心话大冒险,问一下你的意见。”
　　“我都可以。抱歉啊,这里有些吵,刚才听得不太清。”江琈用手指了指自己右耳的助听器。
　　“啊,没事没事,不过这种环境你可吗?”樊瑶问。
　　“没事的。”
　　罗一杰出来宣布规则,刚要说,就被打断了：“别整有的没的了,快开始吧,大家都知道。”
　　"行吧,既然这样,不多说了,老规矩,完不成罚酒。”
　　游戏开始。
　　江琈看着前面的脾酒瓶口转向了自己。
　　其中一个人问：“真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他问：“先问一下,系花有对象吗?"
　　江琈静了一秒,说：“没。”
　　那人一笑：“那看反应,就是说,你好像还没放下过去啊。”
　　“哎,李斯,别过了啊，赶紧的，正经点。”樊瑶出来打圆场。
　　“嗨,这不是怕说错话嘛。”
　　“没事,你问吧。”江瑶说。
　　“那你描述一下你前男友。”
　　“他…”江瑶总是会想起刚才那个男人的侧脸。“还是算了吧,我选大冒险。”
　　“那你...去要那边两点钟方向帅哥的联息系方式。”
　　江琈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
　　？！
　　这不是..刚才那个...
　　等等!
　　他抬头看到我了?!
　　司安寒?!!
　　显然,司安寒也看到她了,他挑眉。
　　江琈犹豫不决,身后朋友们又在起哄,只好硬着头皮过去了。
　　“那个,麻烦加一下微信吗?”江琈递出自己的手机,不去看他。
　　司安寒盯着江琈的发顶,缓声道:“行。”
　　添加。
　　她转身离去。
　　“怎么了兄弟,跟被勾了魂似的。”陆燃坐过来。
　　“没,刚好像看见江琈了。”司安寒低下头。
　　“啊,你相思病出现幻觉了?”
　　“滚。”司安寒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小型聚会散场后,江琈出了"N℃"门口,一阵混着土腥味的冷风刮到脸上,江浮拢了扰衣口,温声道:“你们怎么走啊?”
　　“那个...我们开车一起来的,可能已经坐不下了,要不,我给你打个车?”罗一杰揽着一个喝得的大醉的李斯。
　　“哦,好。那瑶瑶咱们一起走吧。”
　　“实在抱歉啊,小琈，我得先去找我一个朋友,她情况不太好,刚刚发来的信息。”樊瑶放下手机看向她。
　　江琈道:“那赶快去吧,我等等看这个点还有车吗。”
　　“那你注意安全啊,我们走了啊,到家给我发个信息啊，拜拜。”
　　“嗯，拜拜。”
　　众人在门口散去后,江琈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抬头望向被乌云遮住半面的月亮,不是吧,这么倒霉，要下雨了。
　　树叶被风刮的哗哗作响,江琈抱着胳膊蹭着小臂。等了十五分钟也没见有一辆出租车经过。
　　忽地，肩头上盖过一件染有少许烟草味的黑衣西装。
　　江琈正打算抬扭头看一眼,就被头顶的声音“吓”住了:“几点了还不回去?”
　　见她不说话,司安寒继续低声道,带着些怒气:“你那堆朋友呢?留你一个人就走了?”
　　“不是,他们车没位置了。”江琈内心很是复杂,这种感觉,就像有一千万只小鹿从草地上飞快地经过。
　　司安寒“啧”了一声,半晌，拉起披江琈在肩上的西装袖口。
　　江琈被这一举动持吓的一蒙。从侧面看,好像被他牵住双手了一般。
　　“你…你要干什么呀?”她警惕地问了一句。
　　他笑:“把你卖了。”
　　“走,送你回家,马上下雨了,你还打算在这站着?"司安寒站在一辆黑色超跑主驾驶门前。
　　“哦。”
　　司安寒从后视镜里瞧见了姑娘藏在黑发里红透的耳朵尖尖。
　　跟只小猫一样。
　　车上,司安寒看着她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本来上午就能回,但是起晚了。”
　　他看见小姑娘不禁噘了下嘴表示不满。
　　“但幸运的是，幸好我起晚了,那架机今天出事了.......”
　　见状，司安寒可算放了心。
　　本来说快关门了,出来抽根烟,就看见小姑娘在门外抬头看着天,陆燃嘲笑他说:"大哥,这么不矜持?走吧走吧我等会关门。”
　　反正就这么一股脑热地朝她走了过去。
　　“你刚才认出我了?”江瑶问。
　　“废话。”
　　“那,现在这是哪啊?”她茫然地看向道两旁陌生的街景。
　　“你又没说你家在哪,我只能往我家开了啊。”司安寒含笑说。
　　“??什么?”
　　“我说,把你绑回家。”他低着声音。
　　江浮扭头去开车门,打不开。
　　“晚了。”
　　“你..什么意思?”江浮看着他说。
　　“没什么意思呗。”
　　江琈逼着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司安寒,我们已经分手这么多年了,你到底想做什么,为...”眼底一股热意涌上来。
　　江琈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分个屁,老子从来就没说过。”司安寒缓缓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看着她,眼圈发红。
　　看着身旁的小姑娘一点点地低下头,传出细微的抽泣声。
　　司安寒低声骂了句。
　　“宝贝儿,别哭了,我没想要凶你，唉。”司安寒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活了这么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向谁低过头。
　　可唯独江琈，就是他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