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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壹 ...


  •   “叮铃铃~”
      放学铃在5点30准时响起,各班同学像是脱缰的野马,以千里之姿奔向校门口,原本安静的学校一时间热闹非凡。
      夕阳西下,秋日金阳如上班族一样完成一日之功正要下班了。
      陈临寻被突然响起的钟声吓到,猛地一激灵,从桌面上弹起,一时间睡意全无。他慢慢的从一堆杂乱无章的书里抬起头,揉了揉睡得有些乱的头发,随意的伸了个懒腰后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十几分钟后才走出校门口。
      正值秋初,天气有少许微凉,落日余晖落在路道上,一片金黄,铺满金黄的路上却缀有一抹黑影。
      陈临寻随意挎着包,踩着从树上落下的少许枯叶,一路上响起“咔吱咔吱”的声音,是属于夏日的片尾曲,却是秋日的开场白。
      在拐过一个拐角后,迎面走来了三四个人,一脸痞笑着把陈临寻团团围住。
      “哟,今儿这么晚回家啊!”为首的那个人嬉笑着开口。
      “唉呀,咋这么晚才出来啊,真浪费时间,哥儿几个今晚还打算出去玩一通宵呢!”
      “是啊是啊,故意的?”
      “可别想着放鸽子啊,同学是要一起去的。”
      几个不良少年挡在前面拦着陈临寻,一脸嬉皮笑脸的邀请。
      陈临寻紧紧抓着书包肩带,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跳起一根根青筋,面上始终镇定的看着这些人一言不发。
      过长的头发有些遮住了眼睛,眼底晦暗一片,整个人看起来莫名有些阴郁,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些人,心里却烦透了。
      这些人真的是无聊至极。
      天色渐渐晚了,余晖不再,蔚蓝的天空里似是盖上了一层灰色薄膜,朦胧而灰沉。
      “说话啊!”其中一个见陈临寻不说话,看着他被挡住的半张脸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怵,突然大喝一声,陈临寻被这声大叫吓得下意识后退一步,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这些人。
      “下次行吗?今天有急事。”陈临寻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慢慢的说出这句话,声音被放得很轻,在其他人看来就像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几人一听,立刻哄笑起来。
      “但兄弟几个就想今晚去,这可怎么办好呢?”
      “真的,真的有急事!明天,明天行吗?”陈临寻余光瞥见岔路边好像有个人走了过来,一说完就立马跑过去大喊:“保安叔叔!救我啊!有人想抢我钱!!”
      陈临寻喊完就百米冲刺般的跑了出去,待几人回过神来时陈临寻早已跑没了影。
      “靠!让他跑了。”
      “追吗?”
      “追屁啊追,没听见他喊的是啥啊!想吃检讨啊!”
      “如果他是骗我们的咋办?咋就这么巧遇到的是保安?”
      “对啊,这都学校后门了。”
      “走,追去看看!”
      陈临寻一路跑,没半分松懈,胡乱跑了十多分钟才停下,喘着粗气看了眼四周陌生的环境,他擦着脸上的汗,缓了好一会才回神。
      居然跑错路了!?这也行?
      啧,都怪那些人。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住宅,陈临寻站在那里,在略显灰暗的金色里显得形单影只。四周静悄悄的,风一吹,绿化带里的树便“哗哗”的响。
      风声吓得陈临寻一抖,紧接着便迈腿疯跑。
      风渐渐大了起来,扯着陈临寻的衣服往后拽,略长的头发飘散在空中,无依无靠,四处飘散。
      天空挂起了黑幕,白天不再,夜晚降临。
      陈临寻飞快地跑着,像是要把什么甩在身后,不知又跑了多久,久到身边的环境越来越陌生,陈临寻心脏狂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跑到这儿来了。
      而且感觉越跑越偏,我迷路了?!
      好像是郊区,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少,树林渐深。
      天色灰暗,余晖不再。
      突然!
      “咔嚓!唰!”
      “啊!”
      “嘭!”
      陈临寻一脚踩空,惊慌之下喊了一声,从一道斜坡上滚了下来,泥灰糊了满身,石子擦伤了腿,树枝刮伤了脸。
      一阵响动之后,良久的静默。
      终于,在静谧无声的环境中听到了一声细微的泣鸣,但又很快止住。
      陈临寻抱着腿,随意抹了把脸,身上全是刮伤,腿好像还扭到了,脚腕处已经是不忍直视的一片紫红。
      夜,更深了,不见星月。
      陈临寻慢慢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家的方向走,但因为腿伤走的很慢。
      陈临寻走得很慢,他感觉自己全身都不对劲,抗议着叫嚣着,希望他能够停下来,尤其是后脑勺,疼得他脑袋晕乎乎的,摇摇晃晃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路灯微弱的光只眷顾着它底下的一小片区域,不分给别处半寸。
      一道刺眼白光闪过,把黑色的天空撕裂成了两半,隔了几秒,一阵沉闷的雷声响彻天际。
      “轰——”
      “哗——”
      大雨倾盆而下,猝不及防,陈临寻还来不及找遮挡物便被大雨淋得湿透了。
      大雨肆意冲洗着道路,却溅起泥污染上他的裤脚。
      发尖的雨滴大滴大滴的往下坠,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和雨中慌乱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属于雨夜的声音。
      “呼哈!呼——”
      陈临寻在雨幕中慌乱的跑着,好像跑了很久很久一样,渐渐地,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大楼。
      大而冷的雨中,陈临寻跑过去停在楼道间。
      寂静的楼梯间里,慌乱的喘息声,声控灯应声而亮,微弱的光线下是一道孤独而瘦削的影子。
      陈临寻站在楼梯口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气,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他嘴唇发白,发尖的雨水滴落,落在他过长的睫毛上,微弱光线整个人显得很破碎。眼睛看着楼外看不见雨却能听见声音的各处,就这么看着,不发一言。
      良久,陈临寻才扶着扶手一步一步慢慢的上楼,他突然不想坐电梯,想就这么一步步走到24楼,给自己回复点温热。
      “咔哒——”
      一道开锁声在静谧的楼道间响起,更显得周围安静异常。
      陈临寻望着漆黑一片的家里沉默的打开了灯。
      白炽灯看起来有些许昏暗,但陈临寻仍觉得刺眼,他抬手挡了挡,看向客厅正中央。
      客厅的桌上还放着阿姨走之前做的晚饭,它一腔热血的呈现自己,却没换来主人的注意,便也渐渐凉透了。
      冷白光线下陈临寻看着这里,心里觉得很怪异。
      不是这里,应该不是这里,他应该不是想回到这里的,他想去的地方是有他最爱的人,她一直都在等他回家的。
      对,不是这里。那……那是哪里?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呢?
      头好疼啊……身上也好疼啊……
      我要做什么来着?
      陈临寻迷迷糊糊走过去碰了碰盘沿,身体做着以前经常做的事——将已经彻底凉透了的饭菜统统倒进了垃圾桶。
      回到房间后只是随意的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窗外还下着雨,今晚的雨格外得大,落在窗户上,噼里啪啦一阵响,吵得陈临寻根本睡不好,他不停地翻身,却始终没有睁开眼醒过来,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一个很和善的声音在叫他。
      梦里一片光怪陆离,什么也看不清,一些奇怪的影子抓着他,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是觉得冷,很冷……
      他想逃,却发现四周黑暗,看不见路,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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