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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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扬一家热情招待两人。
方妻问：“子陌可曾娶妻？”
方扬抢答：“丽华，你看人家女儿都这么大了还问。”
旋即笑道：“开玩笑的，子陌现在待字闺中。”
方妻热心介绍：“这样呀，我家妹子端华今年十八，未曾许人家，不妨认识一下。端华，有客人——”
子陌没来得及说话，人已经过来了，只好与之寒暄一番。
吃饭时，方妻故意让妹妹和子陌坐在一起，把清欢夹在他们夫妻之间。
吃着吃着，方妻问：“子陌今晚忙吗？”
“没事。”
“那烦你送端华回家吧。最近县里有点乱，一个年轻女子走在路上不安全。”
“啪！”清欢将筷子一扣，恶声恶气地说：“饱了！慢用！”
方妻笑着说：“小孩子！交给我好了。”
方扬却笑嘻嘻地说：“再小也是女人哪。子陌，你上。”
清欢气鼓鼓地坐在台阶上，一想起端华暧昧的目光就气得连连顿足。
子陌走近看见小欢的脸绷得紧紧的。
吃醋难道是女人的本性？
他蹲下来，好声好气地说：“小欢，我送端华小姐回家。你乖乖呆在这里，不要淘气。”
清欢一想到他们撇下自己双宿双栖，立刻口不择言：“脚长在你身上，爱哪去哪去，我管得住么？”
他之前就觉得这孩子早熟，没想到感情方面也这么早熟，和她真不像。又感到这么小的孩子说这样的话，确实叫人不受用，有些生气地说：“从哪学来的小姐脾气？爹娘是这么教你的么？”
她大嚷：“他们全死了，没人管我！”
别过身子去。
子陌一愣，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欢和那个人很像，眼底一片凉薄。
他特别喜欢这个孩子，但听她说喜欢和自己一起时，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仿佛她的喜欢是沉重的枷锁。
她伤心成这个样子，他一下子束手无策，只好柔声道歉：“小欢，对不起。我先去送人，一会儿就回来。”他就这么走了。
待他回来时，小欢坐在门槛上等着。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
子陌要抱她回房休息，清欢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勾住他的脖子，狠命地用脸蹭他。他感觉她要磨掉他的一层皮了，忙拍着她的背。她逐渐放慢动作，闭了眼睡去。
他的心情很乱。甫见小欢，感觉无比熟悉，渐渐地，那感觉掺上了几许陌生。今夜，这孩子是全然陌生的。
毕竟，不是同一个人。
他一时想不通，匆匆告别方扬夫妻，领小欢去百枝了。
清欢的师门在百枝郊外，平日没少下山偷吃，但对于当地人家实在一无所知。
子陌带她到一姓洛的大户人家门前，叩门后出来一青年仆人，喜道：“陆公子，请随孔安来。”引他们进大厅。
一位年近半百的中年人亦喜道：“子陌，最近可好？”
“尚好。洛叔叔，您身体如何？”
“还行。”
“子陌，好久不见了。”门外走进一青年，笑迎上来。
子陌亦笑应：“纯熙，你好。”
“爹，今日有贵客？”一装束华丽的少妇从容进厅。
子陌起身问好：“娘娘。”
她有礼道：“不必多礼。叫我婉兮即可。这是——”
婉兮俯身，注视清欢，手指想去碰她的脸蛋，清欢下意识避开，她也不恼，说：“这孩子长得实在——实在是可爱。”
子陌说：“她叫小欢。我正要送她回家。”
洛老爷道：“小欢吗？名字很好，欢欢喜喜，没有烦忧。”
清欢觉得气氛古怪，但料没什么大事，遂跑到院子里玩耍。
“你喜欢一个人玩吗？”纯熙走近她，“我妹妹小时候也总是一个人玩，和你很像的。”
“不像。”
洛婉兮金尊玉贵的样子想也知道从小就众星拱月了。
他低头笑笑：“是啊，不像。”
他开口又问：“你娘一直住在京城吗？”
“是呀。”
“家里人对她好吗？”
“好呀。”
“她和你说过小时候的事吗？”
“没有。”她凑近他，似笑非笑地说，“因为我刚生下来，她就死了。”
纯熙果然被她吓得一愣。好不容易，他回过神来笑着说：“小欢你骗我。”
“我没骗你，是你在骗你自己。”她尖锐地说。
他苦笑了一下：“是吧。你要不要到我房间玩玩？”
“要。”一路走来，打扫得异常干净的走廊上没有任何花卉。
进屋后，清欢便指出：“没有花。”
他抱歉地说：“我闻不得。”
她跳下椅子，关紧窗户。
他又失神了：“她以前总记得帮我关窗子的。那时还那么小。”
忽见她伸手向桌子上的泪砚，纯熙忙央求：“小欢你玩别的好不好？那是——”
她跑出门去不理他了。
这宅子里蛰伏着幽灵，散发着阴郁凄迷的味道。
她溜出了大门。
一只眼睛又黑又亮的小黑狗颠着一身卷毛跑向她。
清欢蹲下来，它立刻站起，两只前爪搭在她的膝盖上，吐出粉色的嫩舌头。她十分欢喜，抱它在怀中逗。
“清欢，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她先看到绛紫衣角，再往上瞧，赶紧陪笑道：“圣上驾到，有失远迎。”
“小姑娘中意这小狗吗？赶紧叫你爹买吧。”一个汉子牵条黑色卷毛大狗凑近他们俩。
大狗汪汪两声，小黑狗立刻探头舒脑，清欢用手连连将它的脑袋按进怀里。
烛夜问：“多少？”
“三两银子。”
“我不要了。”清欢将小狗放下。
母子团圆分外亲热。
主人叹息着走了。
烛夜抱起清欢：“走罢，去吃饭。”
刚转身，背后婉兮轻唤：“小欢——”
无奈停下，她赶上来，看清楚状况，粉面生春：“原来是您。小欢，要开饭了。”
“她跟我去吃。叫陆子陌一个时辰后领人。”烛夜简洁道，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