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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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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钰勋抱着糯哥儿的手一紧,糯哥儿亲了亲他的眼皮,有些着急的催促,“夫君,买东西,我们要买东西。”
方钰勋知道糯哥儿在急什么。
上辈子洪水来的突然,不少人来不及挣扎便直接葬身于洪水之中,他们一大家子人光是逃出来就耗尽力气,身上根本没带多少粮食。
原本他们还想着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官府的救援,但没想到官府的救援迟迟没到,而洪灾过后竟是大旱。
所有植物在五天内枯死,大地一片荒芜,初时他们还能找到一些吃的,可到后面他们就只能啃草根树皮,再后来,他们连吃草根都是一种奢侈。
那些日子,就连他都不愿意去回想,不少人为了一点吃的卖儿卖女、草芥人命,数不清的人活生生饿死渴死。
糯哥儿曾看到即将饿死的人因为一口土豆活下来,因此糯哥儿才会天真的以为一口吃的能救他的命。
他昏迷时,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吃土,他不敢去想糯哥儿是费了多少力气才找到那一颗土豆。
至今,他都不敢问。
“乖,我们要先把钱藏起来。”
包袱里的钱都是一大锭一大锭银子,廉兆美知道他藏有私己,时不时会偷偷去他屋子里搜钱,若是把这些钱藏在家里,极有可能被廉兆美发现。
“藏哪呀?”糯哥儿歪着头,大大的眼睛满是不解。
方钰勋眸色沉沉。
上辈子巫狞便是在山里找到这笔钱,若是重新把这笔钱藏到山里,他很怕这笔钱会再次被巫狞找到。
方钰勋抓着包袱的手一紧,若是能把这笔钱藏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就好了。
正这么想着,手心一空,包袱竟不翼而飞。
糯哥儿睁圆了眼睛,一滴泪珠从他眼角滑落。
“哇!钱!夫君!钱没了!”
他嚎啕大哭,方钰勋还来不及捋清楚情况,便着急忙慌的把糯哥儿抱起来哄,“没事没事,钱在,钱在。”
糯哥儿不信,哭吼道:“你骗我,没有钱,夫君就活不下来了。”
方钰勋一怔,心口酸胀,“不会的,我不会死的。”
糯哥儿哭闹着找钱,方钰勋陪着他找,眼见着糯哥儿嗓子都要哭哑了,他心疼又烦躁。
不藏了,藏什么藏,糯哥儿安心最重要。
思绪刚落地,包袱凭空出现,稳稳落在他手心。
糯哥儿哭声一滞,破涕为笑。
他愣怔过后却是松了口气。
“这会儿高兴了?”他刮了刮糯哥儿的鼻尖,“小财迷。”
糯哥儿紧紧抱着包袱,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夫君不乖,我来藏。”
方钰勋眸色深深,“乖,给我,夫君这次能藏好。”
糯哥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包袱交给他并严肃的说:“不藏好,糯哥儿会生气哦!”
方钰勋双眼含笑的接过包袱,“好。”
糯哥儿觉得方钰勋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气呼呼的鼓着脸,“不藏好,我要跟山里的熊瞎子一样嗷呜一口吃掉夫君哦。”
每次他不听话,夫君都是这样凶他的。
方钰勋眉梢一挑,包袱在他手心消失又出现。
糯哥儿睁圆了眼,连自己刚才的威胁都忘了。
心底的猜想被证实,方钰勋笑了,他看着糯哥儿微张着小嘴,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忍不住捧着糯哥儿的脸狠狠亲了几口,“糯哥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糯哥儿害羞的红着脸,却偏要故作淡定,小脸紧绷嘴角又忍不住往上翘,“那夫君可要好好珍惜我这个小福星哦,你待小福星不好,小福星就不理你了。”
方钰勋将包袱收好,搂着糯哥儿站起来,“那我要怎样才算是对小福星好?”
糯哥儿伸出两根白嫩嫩的手指,“小福星今天要吃两颗花生糖。”
平时夫君只允许他吃一颗,因为吃太多糖牙齿会长虫子。
方钰勋脸色一柔,“给你吃三颗。”
糯哥儿最爱吃糖,可上辈子糯哥儿用最后一颗糖换了一个馒头给他吃。
糯哥儿当时同他说;“我不爱吃糖了,夫君要吃饱饱。”
糯哥儿高兴的手舞足蹈,发现他们没有往山下走后又问,“夫君,我们去哪里呀?”
方钰勋牢牢抓住糯哥儿的手,“去囤水。”
当包袱消失的一刹那,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个黑色的空间。
他刚才尝试闭上眼想着空间时,便看到空间里悬空漂浮着一个熟悉的包袱。
上辈子他发烧烧的迷迷糊糊时总能看到一片黑,他当时以为自己要被烧瞎了,现在想来,那片黑或许就是能将包袱藏起来的空间。
既然空间能收纳包袱,那空间是不是也能收纳其它东西?
比如说:大量的水。
眼前一亮,一片湖泊映入眼帘。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映出方钰勋和糯哥儿两人的身影。
糯哥儿开心的将手伸进水里滑动,感受着冰凉的水从他指缝中穿过,他开心的眯起眼睛,但随即又想到什么,他嘴唇一抿。
“夫君,我们要有好多好多水。”
可这么多的水,他们要怎么带走?
方钰勋捧起一捧水递到糯哥儿面前,转瞬间,清澈的水消失在方钰勋手心,没一会,水又重新出现。
糯哥儿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水,眉眼一弯,“哇!”
方钰勋温柔的注视着糯哥儿,“糯哥儿,你相信我吗?我们不会再缺水喝了。”
糯哥儿看着方钰勋的眼里满是依赖,“相信。”夫君是最厉害的。
方钰勋松开手,任由水从他指尖滑落,缓缓回头看向湖面。
他刚才试了下,水可以被收进空间,并且被收进空间的水和包袱一样漂浮在空气中,呈现出一种静止状态。
也就是说,他就算没有任何容器,也能把水收进空间里。
他将两只手都浸进湖水里,闭上眼。
他想试试他一次性能把多少水收进空间。
“呀!夫君!”
耳边响起糯哥儿的惊吼声,方钰勋睁开眼睛,看到水面下降了一大半的湖泊时一怔。
“水没了!”糯哥儿搂着方钰勋的胳膊,鬼鬼祟祟的压低声音,“是被夫君你藏起来了吗?”
方钰勋看了下空间,眼里染上笑意,“是。”
他也没想到他一次性可以收进去那么多的水。
糯哥儿赶忙说:“够了够了,被发现了不好,不好。”
方钰勋揉了揉糯哥儿柔软顺滑的头发,“再收一次。”
糯哥儿爱干净,上辈子他时常被自己脏到偷哭。
重来一次,他不想让糯哥儿受到任何委屈。
糯哥儿眨巴着眼,“那、那你快点,我帮你看着,有人来我就大声喊。”
这会儿正是农忙的时候,一般不会有人上山,方钰勋还是弯下腰凑到糯哥儿眼前,温声道:“那麻烦我的夫郎了。”
糯哥儿嘴角往上一翘,得意的小模样看的方钰勋恨不得将人揉进怀里好好欺负一番。
收完第二次水后,湖面又下降一大半,但方钰勋并不担心。
湖泊的水来自地下,只要地下有水,水面一会儿就会涨上来。
“夫君夫君,我们现在回去吗?”糯哥儿歪着头凑到方钰勋身前,方钰勋揽过他的腰往前走,“来都来了,那么快回去做什么?”
现在正是秋天,收获的季节,山里可有不少好东西。
糯哥儿有些担心,“田里的粮都没收,阿娘会凶你呀。”
方钰勋心口一沉,他抓住糯哥儿的手,沉声说:“糯哥儿,这一世,我们便不管他们了,好吗?”
上辈子,他带着他们逃生,一个人去找吃的养活一大家子人。
可他的亲娘廉兆美会把吃的留给他的妹妹方娇愿,方娇愿会把吃的献给巫狞,他的爹爹方长寿为了活下去会趁他不在的时候试图将糯哥儿卖出去换吃的,唯有糯哥儿会心疼他,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把东西留给他吃。
他的爹娘于他有生养之恩,但该还的,他上辈子已经还了,这辈子他宁愿自私一点,只全心全意护糯哥儿周全。
“可夫君你会伤心。”糯哥儿抿着唇,他在替方钰勋感到难过。
方钰勋心口一酸,却是笑了,“不会。”
他拉着糯哥儿往林子走去,直到天黑才意犹未尽的下山。
一天的时间,他和糯哥儿在山里采了不少野果子,甚至还找到一个巨大的蜂巢。
他将蜂巢收进空间里,看到蜂巢里还没能跑出来的蜜蜂一进空间就没有了动静,他心里头浮现一个猜测。
他将蜂蜜放出来,蜂蜜又活了,他把蜂蜜放进空间,蜂蜜又不动了。
他当时便忍不住笑了。
果然,任何东西放进空间就时间静止了。
也就是说,他放进去的东西是什么样,拿出来就是什么样。
糯哥儿下山时走到一半就累了,方钰勋将糯哥儿背起来,一步步往回走。
糯哥儿靠在他耳侧,突然说了句,“真好呀夫君。”
方钰勋笑得温柔,“嗯,真好。”
他和糯哥儿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真好。
刚回到家,廉兆美就从屋里头冲出来,指着方钰勋破口大骂,“你这一整天的时间都死哪里去了,这日子不过了是吗?不过了趁早带着你的傻夫郎给我滚。”
“好,要分家吗?还是我净身出户?”方钰勋问的认真,廉兆美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以前没少骂方钰勋,骂的比这难听的都有,方钰勋向来是沉默的任她打骂,只要不触及到糯哥儿,方钰勋便像个软包子似的任她拿捏,今个儿她就说这么一句,方钰勋竟说要分家?
他是疯了不成?
方钰勋看廉兆美没反应,便道,“不分家就闭嘴。”
他拉着糯哥儿回屋,将糯哥儿藏进屋内后才去灶房烧水。
廉兆美走到方钰勋身后,想骂什么又生生忍住,“你爹老毛病犯了,田里的活只能你一个人去干,你别想着偷懒啊。”
方钰勋头都没回,“我打算去县里找活干,这些日子没空,田里的活若是没人干那便别干了。”
方长寿每到农忙时就一定会犯毛病,他明知这所谓的犯毛病只是方长寿不想干活的借口,但想到自己为人子孙,多干点活也是应当的,便从没说过什么,但这辈子他不愿意了。
被抛弃的滋味并不好受,上辈子他苦苦哀求他们把糯哥儿带走,可他们却嫌弃糯哥儿已经瘦脱相,卖也没人要,只会浪费粮食。
他们走时甚至还将糯哥儿藏的最后一点树皮都抢走。
他和糯哥儿自小一起长大,糯哥儿是他护了两辈子的心头肉,他不恨他们抛弃他,但他恨他们一点生路都不给糯哥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