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云诡》一世兰台

28、人怎么配拥有怜悯？

　　死神并不认同他的话，他说：“那只是你以为。你和你那个手下都是一样的蠢货罢了。”说完，死神从自己收藏的亡魂里挑选了出一个来，那亡魂忽然到了人间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起来。
　　死神抬了抬手，那亡魂的身周竟然出现了一股力量，万事万物在那力量之下竟然瞬夕万变。在那股力量之下，亡魂很快就得到了他的新肉身。亡魂又惊又喜。
　　阿强见到这一幕也是惊讶道：“你竟已有凭空造物的能力？”
　　不仅仅是凭空造物，他竟还能塑造灵魂的肉身。这样一来，死亡便失去了它的意义。
　　死神见那亡魂又是激动又是欣喜的模样觉得着实有些可笑，遂抬手将亡魂从他那具身体中抽走。那具身体在失去了灵魂以后瞬间软倒在地上，不一会儿就又便成了一具尸体。
　　死神抬手便将那尸体从世间抹去。做完这一切后，他对阿强说：“现在，你已经无法知道我的所观所想，眼下你永远不再是我的对手。”
　　阿强闭上了双眼，眼下不认输也不行了，他说：“终究还是让你白白得了这本事。十亿亡魂竟让你生出这般力道来。”
　　死神说：“我和宇宙二神达成了复兴文明的协议。哀鸣之翼迟早会被找到的，不如你就把它交给我再助我一臂之力。交出来吧，我记得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他说，体面的死去对一个人而言太重要了。我可以答应，到时候给你们所有人留一个全尸，好让你们体面的死去。”
　　阿强冷哼一声。
　　死神见他无动于衷，突然阴沉了脸说：“是你逼我的，本来还想让你得一个好死，现在看来，不必了。”话说完，死神开始动手。
　　阿强只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人劈开了一般，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破体而出，于是他连忙质问死神道：“你在干什么？”
　　死神轻笑着说：“拿走你的怜悯之心。你知道的，一旦你失去了怜悯之心，便会立刻坠入魔道。很快，你就会成为一具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了。”
　　阿强痛苦万分，想要抵抗却挣脱不得，于是说道：“世人皆有怜悯，那是他们与生具来的东西。把他们在无意间失去的东西还给他们，到底有什么错？”
　　死神笑了，他说：“我早就说过，人怎么配拥有怜悯？他们只是蝼蚁，根本不配。”
　　阿强在最后的一声惊呼中，被死神从身上活生生地撤下了怜悯之心。
　　失去了怜悯的悯神面容瞬间就发生了变化。他的脸上不断地长出烂疮来，一个浑身通红的恶魔就这样出现在了死神的面前。恶魔发着诡异的笑声。
　　死神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询问恶魔说：“说吧，哀鸣之翼藏在哪里？”
　　恶魔一边笑一边告诉他说：“在一个小姑娘身体里，那个年轻人带着她躲到了新街的一间出租屋里。”
　　死神面无表情说：“早些说出来，何必受这苦？”
　　阿强的神志短暂地回到了恶魔的身上，但很快便又消失了。
　　恶魔嘶吼着喊道：“我要把你撕成一块一块，然后吃进肚子里！”说完，他挣扎着向死神扑去。
　　可是恶魔哪里是死神的对手啊？死神眼疾手快，从身后抽出那柄斩魂剑来，一剑刺穿了恶魔的心口。
　　恶魔变回了阿强的模样，只是此时阿强的脸上，定格了他的痛苦。阿强爆体而亡。
　　屋子里的脓血洒落了一地，一阵风吹过，所有的血迹都消散了，地面上干干净净。正如死神所说的那样，这个世间仿佛从来没有这样一位神明存在过。
　　即使手上没有血，死神也象征性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来，擦拭了一下。在他路过额尔金的房间时，他稍微停了一下，盯了他两眼。
　　额尔金在隔壁将一切都听了个分明。此刻他害怕极了，他知道有人在看他，于是，他尽量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低着头，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无关紧要的人死神从来不会在意。
　　眼下，他春风得意，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消失在走廊里。
　　介魔很快就行动了，他们在新街的街头巷尾搜捕了起来。那些被介魔找到的幸存者都被介魔像牲口一样斩杀在街口。
　　阿凯带着阿珍逃到了一家化工厂的门口，眼看着介魔就要寻来了，两人只能翻窗进入这家化工厂。
　　化工厂早就停工了。工人离开的慌忙，几口四米高的大罐子里装着沸腾的液体，但是没人给罐子盖上盖子，里面的液体散发着极其刺鼻的味道。
　　“在这边！”不一会儿，介魔就找到化工厂来了。
　　阿凯看了阿珍一眼。他心想：阿珍的个头小，若是把她藏在某个不起眼的空罐子里面，也许她能就此躲过一劫。而阿凯自己，他已经下定决心像上次一样，上前引开介魔了。
　　“阿珍，你听我说，你躲起来。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阿凯叮嘱阿珍道。
　　“你去哪里？”阿珍不安的拉着阿凯的手，不想让他离开自己。
　　阿凯摸了摸阿珍的头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找你的。”随后，阿凯便沿着铁梯子下来。一路上，他撞翻了两个铁桶，声音引得介魔一阵旋风般地找了过来。
　　介魔将东西撞翻了一地，阿凯看着满地的腐蚀液自觉无处可逃了。
　　介魔不怕这些腐蚀的液体的侵蚀。他们站在那里，一步一步向阿凯逼近，很快就将阿凯包围了。
　　阿凯摔了一跤，差点掉进腐蚀液里，勉勉强强扶住了梯子。
　　他想了想，脸上便带着笑对介魔说：“介魔大哥，咱是自己人。融奎大哥我认识啊。”
　　介魔呲了呲牙，一把薅住阿凯的头发说：“谁跟你是自己人！”说完，他挥刀就砍。
　　躲在高处的阿珍透过柜子的缝隙看到介魔举刀砍阿凯，受到了刺激，终于忍不住了，吓得尖叫了起来。
　　介魔一听，连忙扔掉手上的阿凯，对着左右道：“小姑娘在那里，你们把她抓过来！”
　　于是，剩下的介魔一左一右包抄了上去。阿珍从柜子里跑了出来，最终被逼到了天桥的中央。介魔贪婪的看着阿珍脖子上的哀鸣之翼，想要上手去抓，阿珍闪身躲过，结果却被另一个介魔推下了天桥，阿珍落入了化工罐子里。
　　“不要！”
　　阿凯的呼吸都凝滞了，他惊叫出声。
　　阿珍在那个化工桶的腐蚀液里不到一分钟便化了个一干二净。小小的身体在那腐蚀液的表面只留下一滩血沫。
　　哀鸣之翼失去了主人，它闪着幽光，从桶里飘到了空中，又在空中被介魔拿到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