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破庙重逢(一) ...
-
“一介散修慕无忧居然当上了仙盟盟主?!”
众名门仙家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全都炸了锅。
毕竟不少名门仙家子弟可是从小就仗着自己的仙门背景大放厥词“仙盟盟主之位日后一定是老子的!”“老子天下无敌!”“老子可是整个仙盟的骄傲!”云云。
而为了当上仙盟盟主修炼到走火入魔,砸钱买丹药狂嗑的人则更是不在少数。
像慕无忧这样毫无仙门背景,只修炼了大概三、四年左右,二十岁出头的散修,到底是如何在仙林秀木大会上打败所有人后夺得魁首,拿下了这一届的仙盟盟主之位的啊?
“这怎么可能?慕无忧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散修!”
“让这个散修来当仙盟盟主?整个仙盟是要完蛋了吗?”
“妖道!他肯定是妖道!慕无忧肯定在剑法里混入了妖法!”
“我看倒不是妖法,只是他的剑法厉害得不像个人能耍出来的。”
“也不对,不单止是剑法。我好像瞧见他打斗的时候召唤出了许多幻影,那些幻影还会给他助阵嘞!”
“助阵?助什么阵?我看他的那些法术幻影怕不是给他在那什么的时候……助性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道理啊哈哈哈哈哈!”
“啧啧啧,你们知道嘛,我听说他就是那个被皇帝收了兵权,被群臣排挤,然后被皇帝驱赶出宫的没落将门之子。”
“哦……这样啊,那让这种皇帝不要的垃圾来给我们当仙盟盟主岂不是等于在侮辱我们吗?”
“就是就是,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我们!”
“……”
新任仙盟盟主在经过五年一度公平公正的仙林秀木大会敲定下来之后,众名门仙家子弟怨声载道。
不过无论仙门子弟如何闹腾也改变不了慕无忧担任这一届的仙盟盟主之位的事情。
仙盟盟主之位就是靠实力打出来的,嘴上功夫在仙林秀木大会中毫无意义。
用实力说话,慕无忧当之无愧。
而令这些名门仙家子弟感到更加气愤的是,五年后,慕无忧又一次夺得了仙林秀木大会的魁首。
他再一次担任了仙盟盟主之位。
这下子,整个仙盟的锅更炸了。
一个散修,连任两届仙盟盟主之位?
这岂不是显得整个仙盟都弱得不堪一击?
“不是我说,他这也太吓人了,从前都还没有见过能够连任两届仙盟盟主之位的人呢!”
“这慕无忧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
众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致力于搜集各种关于慕无忧的江湖小道消息,吵得热火朝天。
但江湖小道消息有真有假,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据众人觉得可靠的消息所知,慕无忧是曾经实力强劲的西北将军府中的二公子。
早年皇帝忌惮兵权威胁到皇权,便让慕家军把当时年仅九岁的二公子慕无忧交到了皇宫中,给比其年长一岁的太子楚安明当陪玩。
这一陪就是八年。
与其说是陪玩,不如说是人质。
在第七年的时候,皇帝驾崩,太子楚安明登基为新皇。
慕无忧自然而然也跟着楚安明沾光。
皇宫中无人不知慕无忧与楚安明情同手足,关系匪浅。
传闻中,慕无忧在宫中横行霸道,无论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楚安明都丝毫不会怪罪于他。
当时宫内暗暗流传着楚安明有龙阳之好,喜欢慕无忧的事情。
后来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就流传到宫外头了。
不少关于楚安明和慕无忧的话本在民间被辗转流传。
也不知这算不算得上是一段佳话。
可惜好景不长。
次年,西夷国进犯,在战场上投放了一只穷奇。
穷奇性情凶狠,不忠不信,不听好人之言,专门听信别人的坏话,且会吃掉有理的一方。
崇明国实在是敌不过这穷奇恶兽,兵败两次。
慕家军几乎全军覆没。
眼看国土就要不保,宫中巫师说有一技:天子楚安明体内有其已故的母亲羽氏灵女的灵血,这种灵血中有重明鸟的真炎之气,可灭穷奇。若是以楚安明的血肉生祭天子剑,这把剑定能斩杀穷奇。
此言一出,结果可想而知。
天子楚安明以身祭剑。将门之子慕无忧以天子剑斩杀穷奇恶兽,大获全胜。
这时,人群中跳出来了一个人站到桌子上大声道:“慕无忧这人凭借战功在宫中越发横行霸道,他……据说他还一箭射死了与楚安明同父异母的弟弟的母妃骑的马!让那个妃子在坠马之后伤得下不了榻了,人品实在是差得很呐!”
桌子下另一人惊呼:“竟有此事?”
“真的假的啊?他这也太狂了吧?这种事情要是真的……”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嗯,不管怎么说,慕无忧当年的确是斩杀了穷奇恶兽,保护了崇明国的。”
“对啊,你仔细想想,宫中尔虞我诈的,我觉得……”
“闭嘴,慕无忧就是个混球!他这种人的存在就是个错误!至于保护了崇明国,哼。我觉得当年若是随便换了一个人拿天子剑去斩杀穷奇恶兽,结果都是一样会赢的。他慕无忧不过是恰巧罢了!”
“这……”
人群中虽有质疑之声,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桌子上那人神色夸张道:“是啊,而且那会儿的新皇偏偏就是楚安明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实在是看慕无忧不顺眼,便夺其兵权,赶了他出皇宫!”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自己的母妃被慕无忧这人整得下不了榻,怪不得新皇嫌弃他!”
“要是换了我当那个新皇,我也要赶慕无忧出宫!”
“皇帝都不要他,那他不就等于是个废物嘛!”
“废物,废物啊!岂有此理!我们的仙盟盟主之位岂能让一个废物来担任?”
众人怒气冲天,却又无可奈何。
就算慕无忧的往事再不堪回首,如今他在仙林秀木大会再次拔得头筹,他当仙盟盟主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就连崇明国最有名的五大仙门,皇堤宫氏、苏扬商氏、越岭角氏、蜀江徽氏、青满羽氏,这五年来都没有一个人能把慕无忧给比下去的。
不过即便如此,仙盟中依然没有一个人服慕无忧。
甚至不少人由于记恨慕无忧,连修炼之事都搁置了,专门跑去暗杀慕无忧。
可惜的是,也不知是有谁在暗中保护慕无忧,至今没有一个人能成功暗杀得了慕无忧。反倒是暗杀慕无忧之人有去无回的仙门子弟不在少数。
“……阿、阿嚏!!!”
慕无忧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抬手掀开了一片挡路的大叶子,心道:“一定是又有人在说我的坏话了。”
距离上一届的仙林秀木大会已经过去了两年时间。
算上之前担任的五年仙盟盟主时间,慕无忧已经做了七年的仙盟盟主了。
慕无忧心知肚明,自己一介散修身在仙盟盟主这个位置就是难免会遭人胡乱造谣说闲话的。
他也不在意。
说就说呗,反正就算说出花儿来也是说的人的事情,又不关自己的事。
慕无忧一身落拓在江湖,从来不惧笑骂。
借着月色,慕无忧看向了前方山中满是落叶的一条小道。
小道不算很长,尽头有一间庙宇。
慕无忧心中一喜。
天助我也,今儿能在有带屋顶的地方过夜了!
他欢天喜地快步走向了庙宇,情不自禁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天子剑剑柄。
自从楚安明生祭了天子剑后,楚安明的魂魄便在这把剑中沉睡了有十一年的时间。
可就在今日傍晚时分,天子剑莫名其妙猛地一下子断成了九截。
正在练剑的慕无忧当即被吓了一大跳。
他与楚安明情同手足,君君臣臣。天子剑内既然有楚安明的魂魄,那么见剑如见人,慕无忧又怎会让天子剑断掉?
他立马启程前往隐居在蜀地的皇家铸剑师那儿。
当年,天子剑就是被这位如今已经隐居了的铸剑师铸成的。想必他也一定会有把天子剑给修复如初的办法。
黑色的剑鞘中装着断成了九截的天子剑剑刃,只要慕无忧走路的动作幅度大一些就能听见断了的剑刃在剑鞘中互相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月光下,慕无忧手持一柄拂尘,一袭白衣身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惹眼。
他几步来到了庙宇的大门处,抬头望了望整间庙宇。
这是一间破庙,庙的大门不翼而飞。
庙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各处的角落中布满了蜘蛛网。
夜风轻轻一吹,满地的落叶随风而动,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
庙中神台上摆着几根只烧了半截的火烛。
慕无忧踏入庙中,取出火折子点燃了神台上的一根半截火烛。
霎时间,烛光充满了漆黑一片的前堂。
有了光照,慕无忧也看清楚了神台上供奉着的原来是大势至菩萨。
供奉大势至菩萨的寺庙并不算多。
此处还是间破庙,想来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许过愿了。
慕无忧后退两步,忽地在神台前的蒲团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放下拂尘,双手合十,眼神虔诚无比。
“大势至菩萨智慧之光遍照世间众生!今夜小生夜宿于此,还望菩萨莫怪小生。请菩萨保佑小生一路顺风,一帆风顺,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若是可以,小生希望能在梦中与君王一见,与他像从前那样说说话。拜托了!”
说完,慕无忧对着神台上的大势至菩萨动作夸张地拜了三拜。
神台上的火烛被慕无忧的动作惊得火光颤抖了一瞬。
“砰砰!砰砰砰砰!”
庙内突然传出的声音吓得刚想从蒲团上起身的慕无忧登时浑身一怔。
怎么回事?
这破庙里原来有人住啊?
可是这里面黑灯瞎火的,到处都是灰,实在是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还是说……
有鬼?
想到这里,慕无忧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砰砰砰砰!”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慕无忧这次听清楚了。
应该是人或者动物在用力拍门。
慕无忧拿好拂尘,取出火折子,借着火光看着眼前的一切,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往敲门声发出来的方向缓缓而去。
今夜在此地借宿,这地方要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慕无忧可不敢睡着。
一般来说,这种不干净的东西相比起那些仙门子弟对他的暗杀要可怕多了。
至少他到目前为止还没被仙门子弟成功暗杀过。
“咚!!!”
一扇木门被猛地从里边踹开。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也随之从房间里面飘了出来。
慕无忧顿时停下了往前挪动的脚步,看着前方的双目中瞳孔骤然一缩。
这怎么可能?!
慕无忧差点以为自己此时此刻是在梦中。
只见那扇被踹开的门中走出来了一个慕无忧十分眼熟又陌生的人。
那人一袭红边黑衣,眼神冷冽如冰,淡漠而深邃。他面容清冷,身姿挺拔,虽身着麻衣料子,但依旧难以掩盖其出尘的气质。
……楚安明?
怎么会是他?!
慕无忧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眼前之人的一切。
可或许是因为已经十一年没有见过这人的脸了,慕无忧有些“近乡情怯”。
火折子发出的火光照着两人几乎埋没在了黑暗中的脸庞,明暗分明。
慕无忧猛然低头看向了自己腰间挂着的那把已经断了的天子剑。
楚安明不是早就已经祭剑而死了吗?!
“……”
慕无忧一时失语。
他既想见楚安明,可又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够见到楚安明。
见慕无忧不说话,那人便先语气冰冷地开了口:“你方才许愿时自称小生?请问你今年年岁几何了?”
眼前之人并不是妖鬼之类,是会说人话的活人,慕无忧放心了许多。
他下意识朝着对方的脸嘿嘿一笑,开玩笑道:“我嘛,年方二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