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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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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业醒来的时候邵卫文还睡着。他看着落地窗外太阳悬挂的位置,便判断出现在应该已经中午了。
之前住在萧珩那里总是一个人,无聊时整天望着外面的天发呆,百无聊赖的日复一日,竟学会了依太阳看时间这门古老的绝学。
他摸出手机见没有电话打来,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回过神时,昨晚疯狂的一幕又在脑海里浮现。
杨业最晚累到最难捱的时候都在想自己怎么就突然和邵卫文走到这步了?是因为内心孤独了太久所以才不想控制自己?还是因为身体上太久没有发泄过才无法拒绝?只可惜他还来的及没想明白就睡了过去。
而昨晚一直在自己身边任自己放纵胡闹,无论吃饭、洗澡还是在床上都与自己寸步不离的那个人此时此刻正躺在自己身边安静的酣睡。
一个人太久的杨业怎么经得起这样的叫人轻易沦陷的安慰?心里不免生出许多温情和满足来。
想想自是荒唐。可杨业舍不得收敛。
杨业盯着邵卫文精致好看的脸呆呆的看了许久。他睡着的时候可是要比清醒时那个嚣张跋扈的他可爱多了。
杨业忍不住抬起手碰了碰眼前直挺的鼻子,手指顺着笔直的线条一路向下划,最后手指肚落在冰凉的鼻尖上。
邵卫文梦里感觉到了触碰,皱着眉毛禁了禁鼻子。
杨业一惊,缩回手闭眼。
邵卫文睁开眼睛,杨业干净漂亮的脸就在眼前。
他打量了一会,发现杨业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便知道眼前的人在装睡。他不忍拆穿,在心里哑然失笑,他从不想那个第一次见面时祝他邵卫文后院枝繁叶茂的小人精,竟会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这样稚气可爱的一面。
他侧了侧身,把胳膊插进杨业腰身下,用力朝自己怀里捞了捞。
杨业的腰身比一般男人的腰身柔软,而正因为他同样有着结实的腹部线条,所以这份柔软显得更加难能可贵。这让邵卫文没次抱着他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确认自己怀里的当真不是个娘们?
杨业侧了下身并没有睁开眼睛。邵卫文注视着杨业轻微颤动的睫毛,嘴角不自觉勾笑。
还挺能忍的。
他邪恶的把脸埋在杨业颈窝嗅着他身体淡淡的松子香味,忍不住吻了吻。杨业嘴唇忍不住轻轻抖动。
邵卫文觉得有意思,在他的床上从未出现过这么叫他把控不住的人,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好像都要把他推向千里之外,但又在快要撒手的时候往回拽一拽,叫他忍不住享受这拉扯暗示的意味。
手指恶劣的在这个人的小腹上画着圈。他昨晚发现杨业的小腹是他的敏感地带。
若隐若现的轻哼从杨业鼻腔里传出,邵卫文无声的笑,手指贴着他的皮肤正要继续向下,便被及时抓住。
杨业睁开眼睛,再也装不住了,脸上略带些恼意,“想干嘛?”
邵卫文和他对视,眼里的怜惜呼之欲出,“不装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装的,杨业撅了撅嘴,“不好玩。”
“我觉得挺好玩的。”邵卫文翻身把杨业压在身下,滚烫的皮肤贴着杨业,快要把人灼化了。他仔细的的欣赏着杨业这张俊美的脸庞,忍不住在他眉间烙下一个吻。
杨业愣了一下。
以前他杨业只不过是个任人摆布利用的名义上的伴儿,从未被如此疼惜过。一个人孤独的太久,唯一的感情寄托都留在了时刻都要保持克制清醒上,他早已经变得不再相信也不敢靠近感情这种东西。本想着和邵卫文不过是一次各取所需,用尽之后便各自生活,却不想眼前这个财大气粗辗转风月的邵公子竟会在第二天就这么陪着自己睡到了中午,还处处由着他乱来,柔情对他。
有那么一瞬间,杨业甚至出现了一些荒唐的幻觉。
“你今天不忙?”杨业一边想,一边不自觉得的朝邵卫文怀里靠了靠。
邵卫文低下头,小鸡啄米一般一下下的亲着杨业的脸,“忙,但还是想留下陪你”
杨业愣了一下,心想这哄人的话男人好像从来都不需要学就会说,还不是一会接到电话就态度认真又无奈的道歉找个借口就扬长而去,生怕被纠缠?
“你放心,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杨业推开邵卫文,翻身下床裹好浴袍,“更不会纠缠你。”
“站住。”邵卫文一把抓住杨业的手,表情委屈,“你就这么对我?有点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意思啊?”
杨业笑了。看着邵卫文一点都没因为自己的坦白而松了一口气的坦荡样,心想要不是他是真的不怕纠缠,就是这么多年感情史丰富,应对纠缠得心应手。
“不然呢?两个大老爷们难道还要抱在一起说些甜言蜜语不成吗?”杨业甩开邵卫文的手,“我先去洗漱,你看看电话,医院那边有没有找你。”
邵卫文撇了撇嘴,听话的抓起手机。其实他那句“留下陪你”的却就是随口一说。反正这些年他随口一说的话太多了,没几句能真正兑现的,只是他不知道杨业竟机灵到了这个地步,连话里细枝末节的深意都猜得到。
杨业在浴室一边挤牙膏,一边听着邵卫文在床上回了几个电话。都是些公司里的事情,倒是没有别的。但转念一想,就算有,也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回,毕竟都是会演戏的老手,戏里专业一些才能感情到位。
等他抬起眼睛,邵卫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真好奇,你这脸到底是怎么长的?”
在赞美床伴儿这方面邵卫文从不吝啬。他表达情感的方式很热烈,从不扭捏。他觉得赞扬这种事与出钱出力相比起来是最廉价,只随便动动嘴就能叫那些人在自己身上讨好卖力何乐而不为呢?
但他对杨业的赞美是发自内心的。杨业确实长了张惊为天人的脸,这张脸对于男人来说也好,对于女人来说也罢,都足以叫人想入非非,欲罢不能。在加上之前见识过杨业那巧舌如簧的小嘴,和他难能可贵的机灵劲儿,这几种特质加在一起,就是在合适不过的床伴儿和制衡老爷子的人选。
他了解父亲的性格,尽管在商圈地位显赫,但他有过几年军史,相对来说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这种事情对于老爷子来讲就是一件大逆不道,违背伦理道德的事,弄不好一翻脸,别说公司的事不要他管,因他辱了邵家门风把他卷出家门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比起对他家老爷子的了解,他更了解自己,审美疲劳这种事在他身上发生的频率太高了,一旦新鲜劲儿过了,也就那么回事。
杨业不作声,嘴边都是牙膏泡沫。
邵卫文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轻声在他耳边,声音蛊惑,“什么时候真刀真枪的来一次?”
杨业一愣,内心还是有些抗拒,他没经验,但也知道这种事终究是躲不过去,他扬起头把嘴里的水吐掉,擦了擦嘴角的泡沫,“那看你表现吧。”
邵卫文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可别让我等太久啊……”
两人从酒店出来,邵卫文陪着杨业回医院取车。
“这车好开吗?”邵卫文瞄着杨业,他知道这车一定是萧珩送他的,凭杨业的经济条件,不会随手弄一辆这样的车来开,“看着不怎么样,就放着吧,回头我送你一辆。”
杨业仰起头,他的脸在阳光下披了层柔光,格外动人,“邵总这么大手笔?才睡了一晚就送我车开?这要是真刀真枪的来上几次,我岂不是要放了你的血啊。”
邵卫文听出杨业话里的讽刺,他倒也不当回事,“放点血算什么,你要是心情好,想抽我筋扒我皮我都认。”
杨业低头笑,“甭逗闷儿了。我要上去看看,你一起吗?”
邵卫文瞬间不笑了。刚一起从酒店出来,昨儿才睡一起,转头心里就惦记着别的男人了。他可没受过这等委屈,把车落了锁,牵起杨业的手,“一起啊,干嘛不一起。”
然后不给杨业任何机会拖着他就往医院里走。
电梯里杨业想把手抽回来,挣吧了几次都没挣吧开。他见邵卫文对自己的举动无动于衷,就任着他挣扎,毫无感情的目视前方,便也无奈懒得挣扎了。
走廊里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邵卫文心想这帮狗东西就不能换了衣服再来?这大白天的看着这场面相当诡异,也太不吉利了!
闵外皓不在。但大阳还在门口候着。
听见电梯门响,大阳下意识看了一眼,见到杨业的一瞬间,大阳空洞的眼神才有些焦点,快走到杨业身边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被和他一同来的人牵的紧紧的。
大阳的脚步尴尬的停了下来,然后和杨业客气的打了个招呼,识趣的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杨业恼怒的甩开邵卫文的手,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大阳身边,“阿道怎么样?”
“凌晨下了一次病危,现在状况还算稳定,还要在重症观察几天……”大阳脸上带着明显没有休息好的神态,“业哥,你回去吧,不用日日来。我在这等着就好,有什么事我会告诉你……”
杨业见大阳的样子于心不忍,皱了皱眉毛,“你吃饭了没有?”
大阳摇了摇头,又觉得不对,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昨天傍晚的一幕,赶忙又点了点头,“吃了……”
“吃个屁……”杨业笑声嘟囔了一句,“你那个朋友呢?”
“朋友?你说皓哥?”
“对!就是你那个皓哥,叫我别管,他会带你去吃东西,他人呢?倒是带你去啊!”杨业生意不自觉的提高了几个度,一片黑压压关心的眼神又扫了过来……
“我说你骂我哥们的时候能不能背着我点儿?”邵卫文一把扯过杨业,往自己怀里压了压。看来对于那个躺在病床上的杜桢来说杨业的身份很不一般,否则他手下的这帮人怎么会在杨业这边一有点风吹草动的时候就忍不住把注意力聚集在他身上?
“我骂的就是你那个狗屁哥们儿!”杨业像只暴躁的小兔子一样冲着邵卫文吼,邵卫文眨了眨眼忍不住掏了下耳朵。
“业哥……你别这样……”大阳有点手足无措。
“跟我走!关心别人也得自己先活着不是吗?难不成饿死在前头,等着人醒了好找个更好的双宿双飞啊!”
杨业气都还没喘匀,闵外皓就从电梯里出来了。
“杨先生想骂我听着就是,别难为邵总。”
闵外皓手里提着打包好的餐盒递给大阳,杨业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误会了,自觉理亏但面上又有点挂不住,便抬起眼梢冷笑着看邵卫文,“邵总,我难为你了?”
邵卫文叫杨业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又只能正色哄着,“没有没有……你说什么都对……”
闵外皓略显震惊的抬起头看邵卫文,大阳也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愣在了那里。
“啊……”邵卫文作势一把搂过杨业的肩膀,嬉皮笑脸,“不好意思啊,我家这位脾气不太好,各位多见谅。”
不知道怎的,杨业这次倒是没反抗。
杨业心里也奇怪,之前见到阿道的时候,杜桢那处处暧昧的举动还叫自己急于澄清两人关系来着,但这话从邵卫文嘴里说出来,虽然比杜桢下流万倍,但自己竟然默认了。
一片黑压压的人扭过头来看向这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皆是难言的神色。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邵卫文见杨业也没反对,便想着顺势发泄一下心中不满的怨气,抬起手指着黑压压的人群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哎哎哎,你们……说你们呢!我说你们能不能换件衣服啊?这人还在抢救室抢救呢,你们穿的那是什么玩意啊?不晦气啊?”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这里当属闵外皓尤为惊讶。本来刚才的话就让闵外皓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再加上以他对这位邵大公子的了解,别说管别人家的闲事,要搁以前,他连瞧都不会用正眼瞧这些人,今天怎么指点起别人家的江山了?看着那样子就跟旁支扶正似的?
杨业也蒙了。心想这邵卫文搞什么鬼?自己无非就是说了他哥们两句,他想听就听,不想听就走,对着别人手底下的人颐指气使的抽他妈哪门子邪疯?
大阳和剩下那群人懵的更为突然。这杜老板就是受了点伤,难不成杜氏典当要大变天了?这人不会是听说公司出事之后从天而降的新任老总吧?等着杜老板醒过来一举收购之后就要上任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邵卫文这会倒是什么都没想。他无非就是看着杜桢手底下的人凡事格外在意杨业的一举一动,借势撒个气,宣誓完主权之后心里就痛快了而已。这会正悠哉悠哉的想着等下带杨业吃点什么去。
几人从医院出来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杨业才反应过来,邵卫文真的在他身边陪了整整一天。
“你去哪儿?”邵卫文觉得腰酸,伸了个懒腰望向闵外皓。
“要去酒店给子焕送些东西。”闵外皓夹起一根烟点上,“你呢?”
“去他那。”邵卫文指了指杨业。
杨业抬起头惊愕的看了邵卫文一眼,还没等说话,就被闵外皓打断了,“你俩怎么回事?”
“什么事儿也没有。”杨业面色慌乱解释道。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有点心虚的意思,邵卫文摊了摊手没说话,表情里全都是“不用我再多说了吧”的意味。
闵外皓瞧着杨业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笑开了。典型的此地无银啊。
杨业脸立刻涨红了,按开车门自顾自的上车,“没时间招待你,你自己一边玩去!”然后就留下闵外皓和邵卫文扬长而去。
邵卫文见杨业的车尾巴一溜烟就消失了哑然失笑。既然这样那他只能回公司了,正好今天一天都没照面,处理点事情,折腾了一天,他也实在是有点累。
“不然咱俩喝点?”闵外皓看了看邵卫文嘴角的笑容还没散去。
邵卫文犹豫了一下竟然拒绝了,“算了吧,你回去照顾你那小情儿吧,我发现这男孩儿矫情起来,别女孩都难伺候。我回公司,晚上在公司住了。”邵卫文瞧了闵外皓一眼,“我送你?”
“我开车来的,你回吧。”闵外皓冲他笑了一下。
两人道别后,闵外皓站在院里把一根烟抽完。
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见过这样的邵卫文了。好像是从他在国外呆了一年之后回来开始?还是从他接手公司开始?
邵卫文从小就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他很少考虑别人的感受,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其实大多数像邵卫文这样的富家少爷们都有这样的特质在身上,但邵卫文表现的尤为明显。他一直是一个做事手段阴狠,不留余地的人。这么多年,他除了与闵外皓交真心,其他的人都像是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玩具,没有人能真正的剥开他的心看一看那柔软的外壁里包裹的究竟是不是一块石头。
但闵外皓明白邵卫文的难处,作为邵家唯一的继承人,邵家老爷子自小便对他寄予厚望,管教十分严苛。处事风云不惊便是自他会说话走路起便要学习的第一件事。这也是尽管为何二人私交甚好,但在人前闵外皓一直与他保持距离,称他邵总的原因。
他不愿做那个打破邵家规矩,叫别人轻易窥探到邵卫文弱点的人。
这些年邵卫文一直都像是个没有弱点可寻的人,可能唯一被称为弱点的,就是对待感情上的事。他待人待情淡漠麻木,偶尔逢场作戏能看的出一些艰难的维持,其他时候,身边的人随他来说都是泄欲的工具。
闵外皓知道,那些人不过是与他达成协议,你情我愿成为床伴儿的人而已,毫无半点真心可言。因为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让他无法向人彻底的敞开心扉,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都不成谈过一段像样的感情。
他怕有人成为他的软肋,也怕成为别人的软肋。
22岁家人突然把他送到国外,深造进修一年之后回国。也是回国之后,闵外皓才发现了他与之前有所不同。或许是离开了家人禁锢的臂膀,他流露出了真正的本性来不及收敛,也或许是在国外的一年经历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闵外皓觉得他变得柔软了一些。
骨子里的狠戾阴冷还在,只是不在像以前那般处处表露在外。
半年后他接手了公司,在捋顺公司业务时发现了之前自己以前不知道的一些事。他心生厌弃,但也不得已,并迅速成立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发展方案,而公司中答对外鬼那些事他便放心的交给闵外皓亲自打理。
有些非正常的客户也不见得都会用礼貌的方式与公司谈合作。这里不免会掺杂一些难以言喻的手段。毕竟德高望重的邵老爷子刚刚退居二线,这新上任的小邵总难免让董事会之中的一些人心下不服气。
邵卫文只用了半年时间便平定了这些非议声音,当然,这里不乏闵外皓和大阳他们一群人暗中操作,再加上邵卫文接手公司后,公司的效益愈渐平稳上升趋势,能力可见一斑,虽然偶尔有些做法令人感到不齿,但背后议论起来,也会有不少人悄悄的竖起大拇指。
但闵外皓知道,邵卫文实在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三两好友一起包一座茶山,风水云游,做一个闲散快乐的人。
原本替他调查杨业这件事闵外皓是本着帮邵卫文从邵家脱身的目的去的,但他今天发现,他们这位邵家的小邵总,脸上竟出现了难得的真心的笑容。
那一瞬间闵外皓也怀疑自己是最近事情太多,思绪不清看走了眼。
他想,或许这和杨业这个人本身没有多大关系,毕竟杨业出现的时间尚且短暂,很难改变他什么,但不能不承认他的出现确实叫邵卫文变得不同。
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契机。
闵外皓回到裴子焕住的酒店,掏出门卡开了门。
屋里一片漆黑。闵外皓抬手看了看表,最近裴子焕睡得都很早。可能是哪都不能去,太过孤独人略显消极,闵外皓突然想起杨业在萧珩哪里的时候,每天像只被豢养在家里的宠鸟儿,那些日子光是听着都叫人脊背发凉,真不知道杨业是怎么挺过来的。
闵外皓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在沙发上找到盖着毯子熟睡的裴子焕。
听到动静裴子焕警惕的醒了过来,反应了一会,看到闵外皓的脸,瞬间安心的表情叫闵外皓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丝得意。
“耗子……”裴子焕眼圈有点红,“我做梦了。”
闵外皓把新买来的衣服放在门口的衣橱里,然后走到裴子焕身边,替他把掉在地上的毯子往上拽了拽,“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我哥,有人找他讨债,我没钱帮他还,他被人拽到一片工地活活敲死……”
闵外皓皱了皱眉毛,“害怕了?”
裴子焕摇了摇头,低头苦笑了一下,“从小到大,我见过更可怕的场面比梦里还多……我恨他,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让他死……”
闵外皓没有出声,捏了捏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你只要活好你自己,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时间。”
那句差点破口而出的“报应”被闵外皓硬生生的咽进肚子里。
他一想到裴子焕差一点就被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那个一脉相承的亲哥哥卖给那些恶心油腻的老头子换赌资,心里就拧着劲儿的疼。而这个干净的孩子大概是上辈子处处与人为善或修缮过庙宇,才能这辈子一次次与这破碎不堪擦肩而过,反过来还在担心那个恨不得榨干他人。
闵外皓心里没有别的念想,只想一心用尽自己的能力去保护他不受到伤害。
裴子焕把头抵在闵外皓的肩膀上,“耗子,你今晚上能不能别走了……我不会打扰你休息……我在外面房间睡,但是我不想自己一个人了……”
闵外皓的心像被只大手攥了一把,渗出汩汩的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落。他一把把眼前的男孩揽了过来,“我不走,这几天我都陪你在这。”
裴子焕惊讶的抬起脸,露出难得的笑容,“真的吗?会不会打扰你工作?最近公司里挺多事的吧……”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闵外皓扛起来,几下扒光衣服扔进浴室,“先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带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