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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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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这次珠城的项目谈的十分顺利。胡明阳同意了邵卫文的收购计划并在合同上签了字。只是在最后敲定之前,胡明阳在最初的价钱上又为自己争取了三个亿。
胡明阳心里清楚,公司掌管在自己手里值不了这个价钱,可若是交给邵卫文,他便可以为邵家实现利益的最大化。但毕竟这里有他几年的心血,况且这利益的来源还是要他胡明阳点头才行。他懂这个道理,邵卫文自然比他还懂。所以在提出条件的时候,邵卫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邵卫文从不做让自己吃亏的买卖。
“吴文,你抓紧去把后面的事情安排下去,一定做到万无一失,之后按原定计划回海城。”
徐圣希一直都觉得,邵卫文在商圈里厮杀驰骋的样子是他所有性格里最有魅力的。杀伐决断、势在必得。被他盯上的猎物,没有一个能逃得出他的掌心。
“圣希,你还没来得及逛逛吧?”邵卫文上车之前突然停下,“这边有没有朋友之类的?”
“没有。”徐圣希与邵卫文对视,“哥要陪我吗?”
邵卫文抬了下手腕看了看时间,“我陪你的话要晚一点,现在我实在太累了,得回酒店洗个澡休息一下……”
“好,那我陪哥回酒店,晚一点再出去。不急的。”
邵卫文这些天没怎么睡过,房间里也没有时间打扫,凌乱不堪。文件铺的满地都是,换下来的衣服就随便丢在床上沙发上来不及收拾。酒店派人来做过清扫,但因为部分文件过于私密,邵卫文便回绝了。
“你去洗澡,这里我来收拾。”徐圣希垂着眼没有看邵卫文,“我叫酒店送了吃的上来,一会儿你洗完澡就出来吃东西,我在这等你。”
邵卫文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应声。他脸上本来表情就不多,所以也看不出是默认还是拒绝,徐圣希也没听他的答复,自顾自便开始手上的动作,看都不看他。
“衣服……帮我放进行李箱就好。”
邵卫文撂下一句便转身进浴室了。
来珠城前两人在办公室的那次深谈,是两人在杨业家发生了那件事之后第一次交谈。
徐圣希知道邵卫文不会真的因为自己动手打了杨业就和他生气。他不过是怪自己过于冒昧,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而已。他最了解邵卫文的脾性,过几天邵卫文就不会再怪他。从小到大邵卫文都把捧在手心里,任谁都从未动摇过他的地位。
他把公司搅得人心惶惶的是时候,邵卫文没有怪他,反倒是自己做出了一些牺牲在努力权衡;
他因为气不过邵卫文被那个小画家压在卫生间的门板上上下其手,找人挑断了他的手筋,邵卫文也只是急的吼了他几句;
那年邵卫文过生日,因为邵卫文给一个男性朋友夹菜,他当着全屋的人愤然离席,把生日宴会搞得一塌糊涂,邵卫文还要开着两个小时的车在大街上找他,然后带他回家;
连他因为生气犯浑,一怒之下摔了邵卫文妈妈留给他的异常珍爱的瓷器模型,邵卫文都未曾怪过自己一句。
这些事情若是放在别人身边,件件当诛。
可只有他徐圣希敢在邵卫文的底线上来回触碰还不会被怪罪。所以他从来不相信杨业会在他们两人之间掀起什么波澜。
只是这次他等了很久,邵卫文却迟迟没有来哄他。
徐圣希有点胃病,所以不常喝酒。两人那天在办公室里喝了很多,又聊了小时候的事。他难得在邵卫文的脸上看到点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借着邵卫文心情不错,问他,哥,你以后会结婚吗?
邵卫文沉默了。
这个问题邵卫文想过无数次,也问过自己无数次。他讨厌被束缚被绑架,讨厌带着使命和责任去做一件事。
就像小时候,他的愿望是长大以后像自己父亲那样做一个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受人尊敬的人。但真的长大后,整日萦绕在耳边的都是因为他是邵家继承人,以后不得不接手公司这样的声音。
人们为他的梦想赋予了悲切的意义。于是他不想再做生意了。
有些意义束缚了他的手脚,一旦这些意义被认定为形成,便没人会认为他有足够的能力才想去做一件事,是会认为他是不得不做那种事才去强化自己的能力。
就像婚姻这种东西,他一直都觉得憧憬爱情是一件美好的事,但如果非要把这种事情和年龄与为了家族牺牲这种事联系在一起,他便觉得实在无趣极了。
邵卫文小的时候起邵震生告诉他做一个果断冷漠的人,偏偏他成为了这种人之后,又告诉他你到了该学会爱别人的年纪。可从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爱人。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去做,只是不再发自内心的向往了。
于是他这样回答徐圣希,“或许会,如果一定需要我这样做的话。”
徐圣希眼神黯淡了下去,但同时竟生出一些庆幸。
他庆幸如果邵卫文真的成了家,便少一些的男人来纠缠他。另一方面,尽管徐圣希从来不在意邵卫文外面那些女人,不在意他在她们身上耗费了多少精力和财力,但他又实在无法接受有一个人在完整意义上绝对拥有邵卫文。
哪怕他未来要叫那人一声“嫂子”。
那天两人都喝了不少酒。邵卫文喝了酒之后就伏在办公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徐圣希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来,像是盯着意见稀世珍宝一样凝视着他看了好久。
这张英俊的脸,他在异国的梦里梦见过无数次。
梦境里邵卫文依旧会陪他在夏日的傍晚一起打棒球,也会开着车带他去海边坐上一整天,他依旧像小时候那样,在徐圣希发烧的时候整夜守在他床边替他降温,喂他喝药,还会用眼睛贴着他的额头试着他的温度降下来没有。
不管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他都是那个自己最爱的邵卫文。
修长干净的手指轻抚过邵卫文的脸颊,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的脸微微发热。
“哥,你是知道我对你的心的,对不对?你一定是知道的……”
邵卫文洗过澡又陪着徐圣希吃了点东西便卧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这几天他实在太累了。躺下的时候他的大脑还在飞速的运转着,却在下一秒便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房间里开着灯,窗外的夜幕却已深。
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邵卫文眯着眼恍惚了一下,他想不愧是杨业,在持家这方面他做的最叫人满意。
邵卫文下意识的唤了一声“杨业”,打开卧室门走进来的却是徐圣希。
“你醒了哥?”徐圣希精神挺拔的倚在门边,他好像和自己睡下之前看到的那个徐圣希有点不一样了,“你太累了,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邵卫文一时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坐起身揉了揉睡到发痛的太阳穴,怔了两秒,“你说什么?”
徐圣希端着一碗白粥走到他身边,“先吃点东西。”
“今天几号?”
“10号。”
邵卫文一边摸着手机一边翻身就要下床。
“别找了,机票我已经让吴秘书改签了,反正工作比原定的一个礼拜提前两天结束了,我让吴秘书订了12号的机票,你放心,后天一早我们就走,不会耽误你跟别人承诺的时间。”
邵卫文抬起眼睛凝视了徐圣希一眼。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他对自己的心思再了解不过。他口中的“别人”自然指的是杨业。
两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了一会,邵卫文接过他手里的粥。
徐圣希手机响了几次,都被他直接挂断了。
“谁的电话?怎么不接?”邵卫文喝了两口白粥,食不知味。他突然想念杨业煲的汤。
“骚扰电话。”徐圣希无所谓的笑了笑。
邵卫文低头盯着手里白粥又喝了几口,然后把碗放在床头。他没有告诉杨业之前订了10号的机票,所以改签的事也不需要解释。
“你收拾一下,晚点带你去个地方。”
邵卫文一个朋友在珠城盘下了一个山庄做酒吧。不同于市区内各个装潢庸俗夸张高调的酒吧那样,这里是一个纯天然的室外露天酒吧。山庄离海不远,昏黄的夜灯将黑夜照耀的格外温馨脱俗。
长长的木质吧台就建在沙滩上,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聚在这里放肆狂欢,把平日里无法暴露的情绪尽情的留在这里。
酒吧老板邵卫文一直称他老于。但其实是个年轻的男人。
他浑身上下充满了粗狂的野性,常年在海边,皮肤也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两人寒暄了几句,老于便拿来了一瓶他珍藏多年的好酒,为了邵卫文的到来开瓶庆贺。
几人喝了一会儿酒,都有些微醺。话题逐渐多了起来,言语的尺度也开始不受控制。
“邵总这次带了哪个伴儿来的?我怎么等了半天都没瞧见人啊?”老于打趣。
邵卫文低下头笑,“谁也没带,你手里有合适,掀两个让我玩玩。”
徐圣希皱了皱眉毛,咽了一口酒。
“算了吧,我这手里的姑娘你可看不上。”老于慌忙推拒,谁不知道他邵卫文难伺候?一般的姑娘哪能入得了他的眼。
“哥,你喝多了。”徐圣希侧过脸,眼神里带着幽暗的愠怒,及时提醒。
邵卫文与徐圣希对视了,话却是对着老于说的,“你说对了,我现在还真觉得,姑娘没什么意思。”
老于愣了一下,“哟”了一声,不知道自己理解的的意思和邵卫文说的意思一不一样。
他目光在徐圣希脸上打量了一圈,又看了看邵卫文,老于觉得面前这两人看似对视,实则目光里暗潮涌动,“我说你们哥俩跟我这儿打什么哑谜呢?”
“没事,”徐圣希先回过头,人畜无害的小脸儿上挂着淡定的笑,“我哥喝多了,说着玩的。”
“我没喝多,”邵卫文杯底磕了桌子两下,嘴角笑容冷清顽劣,“最近玩的有点邪乎,你手里要是有些个漂亮的小男孩儿,倒是可以往我床上送一送。”
话音刚落地,徐圣希阴着脸“噌”的站起来。老于这正满脸的惊讶,马上到嘴边的话刚要出口,就被徐圣希这动作吓得噎了回去。
旁边走过来一个女孩想要搭讪,刚走到跟前,手机都举起来了,硬生生叫徐圣希的脸色吓的转头就走。
邵卫文转头看了看女生落荒而逃的背影,“艳遇都叫你吓跑了。”
老于见情况不对劲儿,找了个借口便走到一旁招呼客人去了。
见他走远,徐圣希咬着牙凑近邵卫文的脸,“邵卫文,过分了吧。”
眼前的人不急不恼,抿了一口酒,“别他妈发疯。徐圣希,你被我惯得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那还不是你惯得!”徐圣希被激的怒吼,一把扯过邵卫文的领口说话就要往下亲。
旁边的食客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就见着两个男人在一边撕打纠缠,小声嘀咕了两句。老于立即过来把两个人拉开,“我说你们哥俩干嘛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非得动手?”
“你先走开。”邵卫文目光凝视着徐圣希,冲老于挥了挥手。
徐圣希稍微冷静了一点,双眼血红。他喘了两口粗气,声音里有点哽咽,“邵卫文,你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邵卫文当然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
这些年来,只要是与他邵卫文感情有关的事,哪件事徐圣希不是沾上一次就发疯一次?之前他只当徐圣希是年轻不懂事,再加上他总觉得邵家对他们母子有所亏欠,便事事让着他顺着他。徐圣希常常对邵卫文说邵家的东西他什么都不要,他邵卫文的东西他绝对不会抢。之前听见这话邵卫文只觉得心疼,用尽全力在弥补,但现在听见这话邵卫文脊背都不禁附上一层冷汗。
加之之前有些小男孩对邵卫文有意,下场不用言说。
这次回国,邵卫文以为他会有所收敛,却不想徐圣希非但没有,反而变得越来越跋扈不自持,连杨业都无辜被牵扯进来,邵卫文连想都不敢往下想。
他很多次想开诚布公的和徐圣希谈一谈,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他知道在这么下去,徐圣希会陷得越来越深。
这种感情邵卫文根本无法接受。尽管按血缘关系来讲,道理上这种感情没有任何不妥,但就冲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父亲,也冲着他一直把徐圣希当成自己的弟弟,他有义务让徐圣希清醒点。
“是因为杨业吗?”徐圣希被邵卫文的沉默击垮了,他满脸的祈求姿态,“之前你要送我的表也送给他了?为什么?”
“就算不是杨业,也不会是你。”邵卫文冷声道。
“还是因为他……哥,你喜欢他吗?”
邵卫文顿了一下,“不喜欢。”
“我知道……”徐圣希声音明显的慌乱起来,“他也不喜欢你……哥,之前我去找他,我们谈过。你们两个就是床伴儿的关系,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他,他对你也不是真心的……我……我有录音,我给你听。”
“不用了。”邵卫文打断徐圣希的话。尽管他知道徐圣希有意这么说,想断了他的念想,但听到他说杨业亲口说不喜欢自己还有录音为证的时候,邵卫文心里还是不免抽痛了一下。
“哥,我能为你做的,杨业都为你做不了……我求求你别推开我,求求你了……”
邵卫文从未见过徐圣希如此狼狈的样子。
徐圣希想邵卫文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他不会对自己这副冷漠的样子。
“你要是怪我掺和了你分公司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我现在立刻跟胡宁断了联系,但我真的是想帮你……”
“胡宁是谁?”邵卫文表情骤然冷峻。
徐圣希愣住了。
邵卫文脸色阴沉,“我问你话呢?好好说话。”
“是……胡明阳的弟弟。”
邵卫文脑子里一个可怕的想法瞬间形成,汇聚成一个庞大的气泡,越鼓越大然后在脑袋里轰然炸响。
他眉头紧皱,见徐圣希满脸泪水,摇尾乞怜的样子,立刻明白过来什么。他目露凶光,咬牙压低了声音,“你疯了?”
“我没想告诉你……我也没想让你承我的情,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全力为你做……”说到最后,徐圣希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
邵卫文只觉得眼前发黑,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跳,心里被巨大的黑色阴影笼罩着。他喉咙发紧,猛地吞咽了两下缓解一些,再开口的时候嗓音变得沙哑,“我什么时候要你为我做这种事了……我不是没有能力解决这件事的。”
“我知道,哥。我就是不想你失望,不想看着你那么累,想替你分担一些。我知道我的方式不妥,但是我什么都不懂,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帮你了……”
这一刻之前的徐圣希,都一直是那个做任何事都不会考虑后果的人,他张狂桀骜,顽劣不堪,骨子里尽是居高临下的乖张与跋扈。他总是一副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低头的样子,他宁愿委屈这个世上的所有人也不愿委屈自己。
“别说了,回酒店。”邵卫文牙根都要咬断了,拉起徐圣希就走。回酒店的路上,徐圣希一直把头靠在邵卫文肩膀上,他哭了一会儿也累了,沉沉的睡着了。
他今天带徐圣希来朋友这里,是想要借着这次机会把事情和他好好明摆着说出来,可邵卫文此时自知往后的话都无法再开口了。
尽管徐圣希处理事情的方式总是那么疯狂极端,但始作俑者好像始终是他邵卫文。这是个错误。
如果要说这只是他为了留住自己的手段,那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小千慌慌张张的跑进休息室。巨大的撞门声叫原本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的杨业心里陡然一惊。自从邵卫言来找他以后,他总是精神高度紧张,晚上要靠药物才能睡着。
“你什么时候能不这样毛手毛脚的?嗯?”杨业微微蹙眉,半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人。
“业哥……先别睡了……”小千涨红了脸,床的上气不接下气。
“好好说话。”
“通告被取消了,之前咱们一直做的品牌代言也换了个叫‘沈天’的男孩。”
杨业怔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从容的表情,“是吗。那时尚杂志封面的人大概也换了吧?总得有个人顶上去不是吗?”
小千看着杨业平静的神态微微一愣,好像他早就知道似的,“是……是个叫林雨田的女孩。她没有公司,听说是空降过来直接被安插进组的。”
“那应该是来头不小。”杨业头靠在椅子背上,笑的坦荡又讽刺,“我是不是短期内都不用工作了?”
“短期……”小千重复着杨业话里的这两个字眼。他不知道对于杨业来说短期是个什么概念,他只知道通告单上未来半个月的安排里,杨业的名字都被替换掉了。
杨业见小千没回答,心里便有数了,他点点头,无法完全被掩盖住的茫然还是从眼睛里流露出来,“行,那就下班吧。还在这等什么?”
杨业面色沉静,看不出什么变化,但他站起来的一瞬间还是显示出了慌乱,哪怕只走了几步都看的出步伐凌乱。小千心里看的难受,上前伸手扶了一下,双手又被杨业的手按了下来。他指尖冰凉,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腿疼的毛病犯了,不碍事的。”
小千陪杨业上车,司机见杨业这么早从公司出来也微微一怔,然后从后视镜里打量了小千一眼,意思是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
“业哥,要回家吗?”
杨业回过神低垂的双眸瞥了小千一眼。回家干吗呢?那个家里连个人都没有,死气沉沉,安静的让人心惊肉跳,他才不要回去。可他不回去又能去哪呢?在海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发现自己竟连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安身之地都没有。
杨业突然觉得自己既可悲又可笑。
不对,他原本是可以有的。几百平的别墅,哗众取宠的跑车,多到花不完的钱能让他走出这里之后随手成立一家自己的娱乐经纪公司。这些不是没有过,是他自己拒绝的。那个时候真是单纯啊?为了尊严,为了骨气,为了讨一份像样的爱,他竟然把所有都放弃了。
可结果呢?他有时想不明白,这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为什么所有人都偏偏要逮着他一个人苦苦相逼呢?
杨业伸手对小千,“我手机呢?”
小千急忙从包里拿出手机递了过去。杨业翻了翻聊天记录,上一次和邵卫文联系就是在昨天,10号。中午的时候杨业发现家里的金盏花开了,便拍了张照片给邵卫文发了过去。但是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回复。杨业太忙了,累到身体快要承受不住,晚上回家之后随便吃了饭就吃了药睡下了。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看到邵卫文来自深夜的回复,说自己刚刚忙完。
两个人近几天的联系时间总是不在一条线上。这不像是情侣之间的聊天问候,倒像是一条条来自远隔万里的邮件留言。
可是此时此刻杨业只想给邵卫文打个电话。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他不会告诉邵卫文他姐姐来找他的事,也不会告诉他自己失去了工作,他接受不了自己像是矫情的责怪或是控诉的样子,他的自尊心也绝不允许他那么做。
但是他的确太无助了。
电话响了好久之后才被接听。熟悉的声音冲撞进耳膜的时候,杨业差点就掉眼泪了。
他竭力忍住发抖的腔调,心里软软的,“还不回来吗?这么风流难不成是外面有勾着魂的女鬼吗?”
邵卫文在电话里那边亲昵的笑。这个人,好好的话从来都不要好好说,就像承认他很想自己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一样,“想我了吗?你要是跟我说一说‘我想你了,你快点回来吧,’我现在就把手头的事放下,坐最近的航班飞回去。”
杨业听着邵卫文不正经的打趣,心里渐渐安定下来,“还在忙吗?”
“嗯……公司里还有一点事情没处理完……一周的期限不是还没到吗……”
杨业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发现邵卫文看不到。刚要叫他安心忙工作,便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帮我拿下浴巾……”
邵卫文皱了下眉毛从沙发上起身,刚想哄杨业两句,便听见拿话那边传来忙音。
他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电话,以为自己听错了,见电话真的挂断了,转念一想,杨业突然忙起来的时候也有来不及告知就匆匆挂掉电话的情况发生过。
这个习惯非常不礼貌。邵卫文又气又笑的想。
拿着浴巾走到浴室门口,门开了一个小缝递了进去。过了一会徐圣希就从浴室里出来,“哥,我们今天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