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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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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业用工作把自己的时间全部排满了。邵卫文不在海城,他只觉得生活一下变得空荡荡,那种莫名的无力感时时刻刻都像要把他吞噬了一般。
邵卫文刚走的第一天两个人还时不时热络的打电话,发信息相互问候,偶尔邵卫文还会略带挑逗意味的发一些色情的文字勾勾火,只当是恶劣的挑逗,叫杨业知道自己有多想他。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超过一天之久,只是第二天,杨业收到的信息里便只有简短的几句回复,然后就石沉大海了。
邵卫文确实是在忙着谈分公司的新项目。这两天忙着酒店登记,又去了这次要与自己合作的胡明阳的出口贸易公司转了转,然后一起吃了顿饭,都是在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准备。
晚上回到酒店,邵卫文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忙起来倒是无暇多想,这一闲下来杨业那灵动的小脸总在眼前晃来晃去。
他看了看表,晚上七点钟。要是这个时间在海城,两人应该早就洗了澡换了宽松的家居服,窝在沙发里找一部老电影,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边亲吻。
邵卫文觉得杨业不在,干什么事都不顺手。
吃饭没人给自己夹菜,换下来的衣服也没有人帮他规规矩矩的挂好,晚上睡觉被窝一半冷冰冰的,偶尔晚上翻身朝旁边捞一把空荡荡的,惊醒着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家里。
烦躁的睡意全无之后,便只能起来抽烟。
邵卫文想着想着,看看时间还好,便给杨业拨了通电话。
杨业那边关机。
邵卫文从床上一跃而起,又打了两次依然关机。他心慌意乱的骂了句脏话,然后拨到闵外皓那去。
“杨业怎么关机了?”
闵外皓接起电话就听见对面怒吼,不自觉的把电话那远了点。
“关机了?早上我们还在他公司楼下见面来着?手机没电了吧?!”
“放屁!”邵卫文皱着眉,“哪不能充电啊?这也算个借口?”
“你别急……”闵外皓话没等说完,邵卫文房间门铃便响了。他一边举着电话吵着一边走去开门,门一开,邵卫文便愣住了。
杨业穿着一身好看的便装,头上带着一个毛线的小帽子,额前几缕小灰毛顽皮的搭在眉骨上,口罩遮住大半张脸,见门开了特意勾着墨镜往下压了压,露出漂亮狭长的双眼,眼里尽是笑意。
“你……”邵卫文把人一把揽进怀里,凑在耳边心满意足,“怎么找过来的?”
还贴在耳边的电话里突然传来闵外皓的声音,“送你个惊喜,满意吗?”
邵卫文骂了声滚便匆匆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一脚勾上房门把人举到腰间让他夹在腰上,勾掉口罩便胡乱亲吻。
大概这世上没有比正想着一个人时他就出现在眼前更令人惊艳的事了。
邵卫文只觉得心都快融化了,怎么这个小东西总是能做出这些叫人意想不到惊喜的事来填补他无聊生活的空虚?
杨业跟公司请了一天的假。他实在想念眼前的人,想到无法入睡。觉得自己要是不能立刻见到这个人,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邵卫文拖着杨业双腿把人抵在墙上吻得难舍难分。他一只手托着杨业,一只手伸手去解杨业腰带,连他上身的衣服都顾不了了,杨业攥着邵卫文的手抗拒着,一边喘不匀气,“等会等会,我坐了几个小时飞机,你让我先休息一会……”
邵卫文停下,双手捏着杨业的下巴仔细看来看去。他浓重湿热的气息扑在杨业脸上,杨业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只有一天的假,明天一大早就要赶着回去。”杨业眼里全是深情笑意,看的邵卫文快要醉了。
“那你干嘛还特意折腾一趟过来?不是说最晚七天就回去了?”
邵卫文见杨业的小样心疼,一想他要坐那么久的飞机来陪自己住一晚,明天一早还要回去,心里就不忍。
“我不是想你想的不行嘛……顺便突袭检查,看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和别人乱搞……”
邵卫文用嘴唇堵着杨业的嘴,把人托在腰间放到床上压在身下,“那我通过考验了吗?”
杨业仰在床上,腿还不肯从邵卫文腰间松开,见着邵卫文安分听话,心里想着确实值得奖励,于是手指一颗颗勾开邵卫文衬衫胸前的扣子,刻意做出一副摄魂样子,“表现不错,有点不知道怎么奖励你才好。”
邵卫文此时此刻哪还听的了这些话?
他三两下把人扒干净扔进被子里放好,伸手关了床头壁灯,在人耳边低声呢喃,“那换我奖励奖励你。”
邵卫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杨业已经走了。他恍惚中记得杨业走前好像在他耳边亲吻低语,但他实在睁不开眼睛,下意识回应了一下便又翻身睡了。
他支起上半身,露出线条分明的肌群,手边是杯到倒好的白水,邵卫文伸手触触杯壁,还是温的。
起床之后,邵卫文发现杨业已经把替他搭配好的衣服挂在衣柜里,牙刷上挤好了牙膏,他走前还跑出去给他买了早餐,顺便在酒店跟前台要了保温箱,把早餐放了进去。
旁边便条上留了句话,“这两天穿过的衣服我先帮你带回去洗,新的衣服挂在衣橱里搭配好了,按时吃饭,少喝酒。”
邵卫文欣慰的笑在嘴边迟迟散不开。
到了珠城的第三天邵卫文便开始忙不迭的处理起公司的事宜,胡明阳意在与邵卫文合作共赢,邵卫文一心想着收购。要知道珠城是沿海城市,若是拿下他明阳集团的进出口贸易指标,那为自己公司带来的利益可是不容小觑。
从早到晚的开会商谈让邵卫文看上午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吴秘书跟在邵卫文身边,眼见着这个平日里雷厉风行的邵总露出肉眼可见的倦怠神情,向来讨厌咖啡味道的他这几天拿那东西当水喝。
这次的谈判本来就是一场持久战,说的好听一点是谈生意谈合作,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一场幽深似海的心理战术。
“吴文,你把今天开会的资料那会酒店整合一下,晚一点到我房间来,今晚加班,争取在后天之前把这个项目拿下,晚上和明阳集团的那场酒会你代我去吧,我就不参加了。”邵卫文一边大刀阔斧的朝前走,一边把事情交代下去,徐圣希和自己的小助理跟在身后,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好的邵总,那您现在……”
“对了,来时我交待你的事情别忘了,房子就挑市中心最好的,回到海城之后我就要立刻住进去,我现在有点事出去一趟,你们先回去吧。”
吴秘书应声便和邵卫文分头行动。
徐圣希依然是累的不想说话,但是对两人打的哑谜又放在心理十分在意,“吴秘书,我哥交待你替他办什么事了?”
“邵总要在海城另选了一套房子。”
“他不是有房子吗?”
“这是邵总私事。”徐圣希知道从吴秘书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多言。
傻子也看的明白,这邵卫文是在替杨业看房子,准备从珠城回去之后便要过两个人的小日子了。
想到这徐圣希不禁笑了。五天时间,足够了。
邵卫文从公司出来直奔商都。这次出来他并没告诉杨业这次是带着徐圣希一起出来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杨业要来机场送他都被他拒绝了。他想着这边的商都是整个珠城最豪华的五星级购物中心,于是立刻抽出时间赶过来,准备挑点礼物带回去给杨业。
到了酒店,徐圣希叫吴秘书和自己的助理先上去,“我哥刚刚给我发了信息,叫我去找他,你们先回吧,我去去就回。”
吴秘书点点头,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既然是和邵总在一起,也不会出什么意外,于是就先行一步。
酒吧里嘈杂的气氛和辗转的灯光包容着人们一整天消纵的情绪。徐圣希进门的那一刻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圣希,这儿呢。”胡宁离着老远就看见徐圣希的身影,拼命地挥手示意,“我说你这来了好几天,怎么才想起来找我啊?”
徐圣希刚一坐下,胡宁就老大不愿意,浑身散发着怨气。
这人是徐圣希高中时期的同学,长相俊朗,人也十分可爱格外招人疼。
“我这不是刚有空,这次也不是来玩的。”徐圣希冲他温柔的笑,揽住胡宁的肩膀朝自己胸前压了压,“等多久了?”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光朝我要电话号码的都来了三拨了。”胡宁语气明显责怪,徐圣希也不恼。胡宁倒是鲜少见着徐圣希这么好脾气的时候。
“是吗?”徐圣希伏在胡宁耳边,声音魅惑低沉,“你给我指指,都谁来要你电话了?我把他手指头撅了。”
胡宁低头笑怪,“说吧,来珠城干嘛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没什么事,跟我哥来的。”
胡宁一听就不是心思了,脸瞬间就沉了下去。
高中时期两人一个班,胡宁本来就比同龄男孩长的瘦弱娇小,性格又有些唯唯诺诺,不免在同学中总是有人借着由子欺负他。那个时候的徐圣希便挺拔高大,再加上仗着一张好看的脸和显赫的背景,在同学中是个人人都要追捧的人物。
虽说徐圣希生性顽劣,但他最看不惯的就是恃强凌弱。
胡宁就是在一次被高年级同学找麻烦的时候和徐圣希认识的。
徐圣希喜欢打棒球,那时候他在人群中又尤为显眼,胡宁总是在棒球场外远远的看着徐圣希。他羡慕徐圣希拥有光鲜的外表和受人爱戴的人缘,想着什么时候要是能成为徐圣希这样的人就好了。
来找麻烦的人把胡宁围在中间,出言不逊的语气里充满了羞辱和恶意,徐圣希刚好从棒球场走出来,驻足瞧了一会儿,一个人把来找麻烦的四个人按在地上打的满脸是血。
从那以后徐圣希走到哪都带着胡宁,从不吝啬的对胡宁关照,渐渐地没人再敢找胡宁的麻烦,胡宁高中的日子也变得好过了起来。
后来在学校里流传过一段流言,说胡宁和徐圣希的关系很不一般。
那段时间胡宁吓坏了,那个年龄的孩子听到这样的流言无异于是被钉在了耻辱柱上一般,胡宁不敢再和徐圣希走得太近,开始逐渐远离他,但徐圣希却一点也不在意,动辄叫着胡宁一块回家,两个人在学校食堂一起吃饭的时候徐圣希都不和他面对面坐,就坐在他旁边,对他比之前还要好。
胡宁见徐圣希清白坦荡,从来都无视这些流言蜚语的样子,心态也渐渐平和下来。但这件事在胡宁心里是个疙瘩,有次两个人一起逃课出去喝酒,胡宁借着酒劲便把这件事拿出来,想跟徐圣希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没想到那次徐圣希听完他的话,低着头笑的浑身发颤,他直视着胡宁的那个眼神,胡宁到现在都记得,他一字一句的对着胡宁说,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喜欢男孩。
那一瞬间,胡宁觉得自己好像灵魂都失控了。
徐圣希接着说,我不光喜欢男孩,而且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是我异父异母的哥哥。
那一刻胡宁才发现,他不单单是羡慕欣赏徐圣希,想成为徐圣希那样的人,他更佩服徐圣希那不顾一切,敢于勇敢面对自己内心的样子。
有了这个开始,胡宁受到徐圣希的感染,对自己心里的想法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知道自己对徐圣希不管是欣赏那么简单,他是喜欢这个人的。只是他年少懵懂,害怕这段畸形的感情会连累自己和徐圣希连朋友都做不成。但是眼前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人都敢于承认自己的心,他便再没什么可畏惧的了。
他从没奢求过徐圣希会喜欢自己,会把自己放在眼里,但徐圣希承认了自己的取向以后,胡宁便觉得自己和徐圣希之间没有距离了,哪怕他的心永远都被别人占据着,那自己也是离他最近的那个。
但这将近十年时间里,任他胡宁再无私,也不会再对邵卫文这个名字无动于衷。
大学之后胡宁一家迁移来到珠城,父亲和哥哥事业都在这里,就算是在珠城扎了根。但胡宁没事就会回海城找徐圣希,大学的时候两个也是一直联系,一有空就厮混在一块。
他还是会在徐圣希口中断断续续得知邵卫文的事情,但是心境不像当年那样了。他不想再做一个倾听者,他看惯了徐圣希这些年的爱而不得,套用在自己身上,他发现自己和徐圣希的处境没什么不同。
这次徐圣希来珠城,胡宁本想着好好对他表露一番真心,没想到坐在一块还不到两分钟,那个他最不想听见的名字又在耳畔响起了。
徐圣希抽出一支烟点上。浓白的烟雾顺着他冰冷的唇缝缓缓向外流淌,胡宁盯着徐圣希的样子片刻出神。
“圣希,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吧?”他喝了几杯洋酒,有点醉了。
徐圣希转过脸,笑的生动唯美,“我当然知道。”
人醉的时候,看谁都像是喝醉了。胡宁浅浅一笑,头靠在徐圣希肩膀上,“所以你知道我拒绝不了你的任何要求,你想要我做什么,你告诉我。”
徐圣希笑着揉了揉胡宁的头发,眼见他眼眶发红,嘴里的烟在舌尖缠弄了几下吐出来扑在胡宁脸上,“我就是想见见你,哪里需要你做什么。这些年,我要你为我做过什么吗?”
胡宁挣扎着抬起头,眼神因醉酒迷离,“这么多年,我都没喜欢过人。我心里装不下别人,圣希,就算……就算你身边有了别的人,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只要我能办到,我都义不……”
徐圣希没等人把话说完,便含住胡宁的嘴唇,亲吻了片刻,他紧闭的双眼才缓缓眯起一条缝,胡宁惊得说不出话来,徐圣希幽深的双眸像是要把人吞噬一般,“你喝醉了。你带你回去?”
“去哪?”胡宁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像是要哭出来。
“你回哪里?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胡宁不等徐圣希说完话。
“那跟我走。”
凌晨时候,徐圣希从酒店床上起身。胡宁睡的很熟,徐圣希替他掖了掖被子,连衣服都懒得穿,赤身裸体的关上房门,坐在外面的沙发上。
他脸色沉重的举着手机拨通了小助理的电话。
“我哥还在忙吗?”
小助理整个晚上给徐圣希打了无数的电话他都没有接。急的他在房间直转圈,“祖宗,你去哪了?”
“我在外面谈点事,我哥还没睡吗?”
小助理听着徐圣希声色阴沉,便知道他心情不好了,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的这位爷生气,便瓮声瓮气的说,“应该是还没有睡,项目的问题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估计两人正挑灯夜战呢。”
徐圣希没做声,“你把我的机票改签一下,我要晚两天再回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改签就行,没什么事,我们还是四个人来,四个人回。”
“可是之前我们一起订的是10号的机票……”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徐圣希不耐烦,“问题怎么这么多?”
小助理赶忙道歉,挂上电话便开始看机票。
徐圣希用遥控器把落地窗的帘幕调成开启模式,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在海边灯火的映射下明亮起来。
这间几近云端的楼层,坐在沙发上也能将眼下海域俯视的一览无余。幽暗的码头排列着几十艘出口船只,徐圣希点燃颗烟,心里暗暗:明天之后,就都是你邵卫文的了。
胡宁醒来的时候徐圣希还在睡着。他凭借着拼凑的回忆和身体不适的痛感,想起了一些昨晚发生的事。胡宁有点恍惚,怎么自己就躺在徐圣希身边了?自己一直期待发生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徐圣希感觉到声响,皱着英挺的眉毛扭动了一下身体。
缓缓睁开眼,见胡宁有些失魂的模样把人朝自己怀里揽了揽。
“醒了多久?怎么不叫醒我呢?”徐圣希沙哑的声音在胡宁耳畔盘旋,他瞬间脸红到耳根。
“圣希……我……我昨天喝多了……你别介意……”
徐圣希看着胡宁紧张到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想笑,闭着眼云云淡风轻的哼着,“嗯,是喝多了。缠着不叫我走,自己脱得□□按着我就往我身上骑……唔唔唔……”
胡宁慌乱的捂住徐圣希的嘴,耳朵尖都红的不像话,“别……别说了……”
徐圣希抓着胡宁的手,从嘴边拿下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胡宁臊的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进去之后发现两人在被子里赤条相见,又赶快把脑袋钻出来,出来又见徐圣希那一脸狡黠的混蛋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个地缝都恨不得钻进去。
“好了,”徐圣希用尽满怀的柔情哄着眼前的人,“我还能把你吃了?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不是……”胡宁低着头在徐圣希怀里呢喃。
“那是什么?”徐圣希笑了笑,“昨天的事还记的吧?”
胡宁尴尬的点了点头。
“说的话也还都记得?”
胡宁微微一愣,他确实想不起来了。事情都是凭着身体的不适记得个大概,但这时候要是说不记得也显得自己太过于轻浮,“记得差不多……”
“没关系,你不要想太多,我哥那边的事,你帮就当是昨晚的情分在,不帮也无所谓,我就当你喝醉了说了些胡话。不碍事。”
胡宁隐约记得徐圣希昨天和自己提起过邵卫文这次来珠城是因为和自己哥哥胡明阳谈出口贸易的合作。想必徐圣希说的事正是这件事。
“其实我想的很简单,你哥要是同意收购,我哥也不会亏待他,他出的价别说是在海城,就是在珠城都不见得有人比他更高。要是不同意收购,项目有的是,让我哥再去谈就是。无非就是多跑几趟,他时间多的是。可是你想想,要是他们两个谈成了,对你我倒是件好事。”
胡宁哪禁得住这种糖衣炮弹,他本就不是生意人,徐圣希说了那么多,他只听进去一句‘对你我是件好事’。
“我去跟我哥说,他不依谁都要依我的,你放心。”
徐圣希笑着吻胡宁的眼睛,“傻不傻啊?他们俩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到这件事,觉得你哥不亏。”
“我知道,我知道……”胡宁伸手抱住徐圣希。
徐圣希翻身把胡宁压在身下,“昨晚我帮你洗了澡,涂了药,还难受吗?”
胡宁瑟缩在徐圣希身下,觉得这时候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我……我不知道……”
徐圣希的笑都快把胡宁魂勾走了,“不知道?试试就知道了。”
徐圣希倒是不像其他人那样,目的达到了便把人扔在一边像丢垃圾一样不管不顾,见胡宁连连呼痛,于心不忍,拍了他一下屁股,“起来洗澡,我再给你涂次药……”
邵卫言尽管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见到杨业的一瞬间也还是愣住了。
那张毫无瑕疵的脸,脸她见了都要为此失神片刻,就更不用说他那个向来在风月之事上不争气的弟弟了。
杨业拍摄完,小千立刻端着水杯跑了过去,“业哥,累了吧?”
杨业瘫坐在椅子上,面色略显苍白,“还好,就是腿有点疼了。去给我拿点热敷带过来。”
海城的冬天也是阴冷刺骨的,杨业这些年因拍摄要求,总是习惯了穿单薄衣服为了呈现照片整体拍摄效果,再加上之前膝盖处有过一次碰撞伤,于是落下了腿疼的毛病。
小千快步到化妆室找来了常备的热敷带,刚准备帮杨业系上,便听见有人过来。
“杨先生?”
杨业刚咽下一口热水,抬起眼睛便看见以为衣着光鲜,气质非凡的女士站在自己面前。小千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继续替杨业往膝盖上绑热敷袋。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只要是他业哥在的地方,这种小迷妹总是会钻空子往杨业身边凑。
“小千,你先出去。”
小千怔了一下。杨业从不会因为女孩跟自己避嫌,他忍不住抬起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觉得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讪讪的先离开了。
杨业一眼便看得出这人来头不小。
他长着和自己心爱之人如出一辙的眉眼,连嘴唇的弧度都极为相似。
“怎么称呼?”
女人略带微笑的双眸不失体面的眨了一下,伸出手,“我叫邵卫言。”
杨业点了点头,与女人之间浅浅相握,“一起吃个午饭?”
“悉听尊便。”
杨业带邵卫言来他平时最喜欢去的一家日料店,“不知道您爱不爱吃日料,但我下午工作紧张,这里出餐快一些,您就将就一下吧。”
邵卫言倒是无所谓,本来她今天也不是来吃饭的。
邵卫言摸出一支烟,“杨先生抽烟吗?”
杨业笑笑,知道来者不善,“不怎么抽烟。”
邵卫言凝视着夹在自己指尖的烟,“说起来,以前的人抽烟,都是用火柴点烟的。”
杨业笑了笑。
“火柴点燃的烟,有一种淡淡的持久的香气。抽到最后都能领略那股香气在口腔里弥漫的味道……”
邵卫言见杨业放下手中餐具,微笑着继续说,“后来有了火机,因为便携,人们觉得火柴不方便了,于是就不用火柴了。可就算是再方便,也抽不出之前的那种香气来了。但你要说火柴无用,可火柴从未停产过。只是用的人少了。某些场合里,确实不适合带着火柴,火机既便宜又好用,用完随手就扔了,需要的时候就再换一个。”
杨业不忍发笑,“火柴贵吗?”
邵卫言翘着嘴角笑,不失优雅,“不好意思,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这来了……就是刚刚突然让我想起,这与婚姻的道理相似。家中总是要有一个像火柴般存在的后盾,为人相夫教子,排兵布阵,但是男人们好像永远都不知足,外面的情人如云,就像这打火机一样,用完了就扔,扔完了便换新的,等闻够了那呛人的味道,回过头来想一想,还是家里的那盒火柴用的最顺手,点着的烟抽起来也才最有味道……”
杨业夹起一片金枪鱼肉放进嘴里,他吃的出,是蓝鳍金枪鱼的鱼腹,入口即化,“您说的对,火机是比较便宜又便携,”杨业抬起眼睛与邵卫言对视,眸里没有丝毫躲闪,“但是邵小姐,恕我直言,在我生活的年代里,我只见人用火机点烟。”
邵卫言嘴角的笑僵住了,随后又从容不迫的吐出一口烟,“不好意思杨先生,您知道我的立场,像我们这样的女人,总是把感情看得很透彻,但是又没有办法,刚刚说到这里,想起来,您别见怪。”
“怎么会。不瞒您说,像您这样的身份,想必也是做好了功课才来。之前我确实有过一段惨败的经历,但我想我有追求爱情的权利,特别是如果这段爱是别人主动给予我的,我更是欣然接受。至于未来的事情……”杨业声音顿了顿,“我没有考虑过。我只知道,我爱一个人,就只会把好最好的给他。至于他的身份,地位,我一概没有考虑。您问我值得吗?我当然要说不值得,但是怎么办呢?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邵卫言打发过无数邵卫文身边的人。
那些人里有直接拿着条件登门的,有失了仪态大哭大喊的,也有上门苦苦……要挟的。但杨业这样心平气和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看得出来您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配我弟弟那个混蛋真是可惜了。但是您忽略了一点,阿文那人虽然平日里生活上不加节制,但作为邵家唯一的继承人,他早晚是要结婚的。他现在还小,拒绝不了外界的诱惑这很正常。但是他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您承诺了什么,如果有,您就当听着解解闷,不必当真。我弟弟的性子我最了解,每一个被他抛弃过的人都哭着来找过我,那些承诺听得我耳朵生茧。我与您一见如故,说的这些话也是为您着想,免得最后他为了邵家几代人的心血,与人联姻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反倒是伤了您。”
杨业嘴边的苦笑到底是藏不住了。
这个问题他何尝没想过?最初不过是自己骗骗自己,想着感情归感情,要是真走到那一步的时候,自己全身而退便是。他从来没深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敢往深了想。就像一枚定时炸弹,没爆炸之前它不会伤害任何人。
可是现在,偏偏有人要来将它提前引爆。
“杨先生,我知道您是聪明人,先前听说过您的事情。萧珩那孩子我们两家也有交集,你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也该为自己讨点好处的。但是听说最后您拒绝了所有条件,您的做法很让人佩服,骨气值得尊敬。”
杨业的手开始颤抖。这段他最不愿意提起的回忆被强行打开,又被人剥开了揉碎了拿出来放在光天化日下品谈。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凝滞了,却还保持这最后的体面,“那不过是一场戏,没有场务没有导演甚至没有剧本。但戏里我是君子,到了该出戏时我没有任何牵绊,否则我也不至于现在干净利落的割舍这段感情。”
邵卫言看着杨业不自觉颤抖的肩膀,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唐突了。但是为了邵卫文,她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像杨业这样的人大概算得上是最可怕的一种人。一个人,不要钱,不谈条件,那他想要的,便只有感情了。
而感情这种事情,那可是一百张嘴有一百个见解,从来没有标准答案。
杨业鼻子发酸,良久之后抬起头,“邵小姐,我下午还有工作,您长话短说,您今天来找我,是需要我做什么?”
邵卫言幽幽的抬起眼睛,眸子里刚刚复杂的神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与邵卫文如出一辙的冷静和不容反抗,“离开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