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斯谕

18、第 18 章

　　两个小时，八斤小龙虾两斤基围虾，两个人，一个奇迹。

　　崔钰看着自己被水泡发白了的手，还有被虾钳不知道夹了多少次的伤痕，觉得自己真能干啊，弯腰坐了两个小时，腰也快断了。

　　崔行在云南的时候中秋回不了家，在队里也刷过炒过小龙虾，但没处理过，在网上找了个教程，把虾头下的小钳子全抓住一揪，脏东西藏着最多的地方和虾腮被一起揪了出来。前几个没找对方法，虾足揪断了腮没出来，只好把头甲给掀了弄干净，后来越揪越顺畅，崔钰看着学跟着一起做，不到半小时就揪完了。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崔爷爷带了一大袋本地黄瓜回来，崔爷爷就问了一家相熟的人问他家里有没有黄瓜，结果周围的人听到了全都回自家地里摘了几根来，凑一起就有了那么一大堆。

　　鲍鱼和小章鱼焯了水，鹌鹑蛋煮熟后剥壳，东西准备齐了，土灶崔爷爷也刷了一遍，半壶油倒下去，开炸！

　　小龙虾和基围虾都先炸一遍，炸到小龙虾变成鲜艳的红，基围虾壳变得金黄焦脆一捏就碎的地步就算好了，用另一个不锈钢盆装着。葱姜下锅煸出香味后放龙虾料炒出红油，小龙虾先倒进去翻炒，调料把所有的小龙虾染上红油就加入三瓶啤酒盖盖焖煮；等听到明显的咕嘟咕嘟声后，一打开锅盖满屋子都是浓郁的啤酒和麻辣香味，再煮一煮等酒味散的差不多了，灶里的火撤干净只留下一点火星，试试味道加点盐和生抽还有提鲜的糖，把不容易煮烂的配菜比如鹌鹑蛋鲍鱼和腐竹豆皮放进去用灶里的余温细细闷着，等出锅的时候放黄瓜和西芹，基围虾崔行想到了琳琳可能吃不了太多辣的，反正炸都炸了做成茄汁的好了。

　　不过因为没有番茄沙司和番茄酱，也不懂加水淀粉，最后做成了番茄浓汤煮虾，没关系好吃就行了。崔爷爷带回来的黄瓜也不可能全都放进小龙虾里，做个糖拌拍黄瓜好解腻。

　　崔行做了一顿大菜，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丝里都是麻辣小龙虾的味儿，上楼去冲了个澡，他无比怀念队里的兵工铲，炒这种菜的时候真的很方便。

　　张念安是被香醒的，不知道崔行炒了什么菜香的不行，是记忆力很熟悉的味道。崔行洗完澡出来光着膀子，想着张念安没醒他也走得快就没拿上衣，哪知道他出来的时候张念安没戴眼镜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靠体型和身高分辨出了是崔行还是崔钰，因为睡迷糊了所以不太在意崔行穿没穿衣服，问道：“崔行，你做了什么吃的怎么那么香啊？”嗓音慵懒，带着刚睡醒的绵软沙哑，不聚焦的眸子看向崔行的时候，哪怕知道张念安看不清，但他还是避了避，先回房里套了件衣服再来和她说。

　　“做了你想吃的？”崔行把张念安放在茶几上的眼镜递给她，“把琳琳喊起来洗把脸就下去吃饭了，快五点了。”

　　琳琳被叫醒的时候也懵着，洗了把脸才清醒过来。崔行这边浴室里没有洗脸巾，也没有多余的毛巾，张念安就用抽纸沾了水擦了擦脸。

　　浴室里还有着厚重的水汽，可能是崔行刚洗完澡的原因，他洗澡水放的凉并没有多少热气，空气中还有一股薄荷洗发水和舒肤佳香皂的味。

　　洗完脸下楼之后先灌两杯水，睡了一下午睡得头晕口渴，崔钰在往院子里抬桌子，他身上的白T好像下地干了活一样到处是黑色的泥点子，时不时捶捶腰明显累狠了的样子，张念安越发好奇这香味到底是什么了。

　　张念安和琳琳排排坐，乖巧地等待着今天的晚饭；桌子摆在院子里，下午五点太阳太阳也不算多厉害，堂屋里扯了插座出来开风扇吹着舒服的很，紧接着崔行就端了一大盆红彤彤的东西出来。

　　一开始张念安还看不清，‘嘭’的一声满满一盆被放在桌上，一只垒着一只的小龙虾被摆放在面前，还有两只从边缘掉了出来。

　　说是盆真的不是夸张，因为张念安看崔行用这盆洗过菜。

　　琳琳已经激动的叫了出来，张念安也是两眼放光，在崔行拿出两瓶冰可乐后已经满足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天啊，崔行你怎么知道我超想吃小龙虾的！”

　　“果然有可乐和小龙虾的夏天才是完美的！”

　　“那当然，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呢。”崔行把冷藏过的啤酒在卓沿一磕，给他爸倒了杯酒，然后挨个倒了杯可乐，崔钰那边也端着一碗凉拌黄瓜和茄汁大虾出来了，人到齐了就开饭。

　　崔行还煮了两杯米，家里人除了他都是个不吃米就觉得这段饭没吃的米饭脑袋，哪怕菜吃的再撑也要塞两口米饭下去，他倒是什么都能吃，要是这些东西不顶饱他下把挂面用汤汁拌着也好吃。

　　琳琳先伸筷子，第一个夹上的小龙虾却不是放在自己碗里，而是放进了崔爷爷的碗里：“爷爷你快吃，多吃点。”

　　紧接着就是崔行和崔钰：“谢谢舅舅和表哥那么辛苦，”最后才是张念安和自己，“安安姐姐别怪我不先给你夹，我还是最喜欢你的，快吃吧！”

　　这么可爱嘴甜的小孩谁能不喜欢啊。

　　动筷子前，崔钰手机先吃，他拍了个视频，先是天上碧蓝的天和洁白的云，小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拍了，最后视角一转到了桌上一大盆的小龙虾上；视频不知道发到了哪里，但是崔钰点开收到的语音后听取‘义父在上’声一片，活宝一点的直接开口喊了爹。

　　这可能就是男孩子之间的小情趣吧。

　　一大盆小龙虾里不全是虾，张念安还看到了鹌鹑蛋和腐竹，琳琳夹到了只小章鱼，煮的太久已经老了，她咬了好一会都没咬断一只章鱼脚，偏偏还卡在了牙缝里，最后用手拽出来了。

　　琳琳已经开始换牙了，还好没把牙齿硌掉。

　　崔行一边笑一边把剩下的几只小章鱼夹出来回去切了切，对上琳琳充满怨念的小眼神笑得更开心了。

　　张念安喜欢嘬虾头，虾头里的黄最香，反正也不会有人说她，崔爷爷自己都嘬的最欢，一口啤酒一只虾，享受的不行。琳琳剥虾剥的慢，张念安虽然不常吃但手艺还在，在虾尾两边一捏一掰，连着黄的小龙虾肉就被抽了出来，她剥一只自己吃再剥一只喂给琳琳，就这样琳琳一只都还没剥完。

　　虾肉紧实饱满，虽然抽了虾线但没开背，只要第一遍过油的时候火候足够，并且没有加热久煮虾肉就不会散，还带了点啤酒的小麦香气。

　　如果加点紫苏就好了，但加了紫苏张念安又不爱吃配菜了，紫苏和鱼虾超配，但其他的菜就算了吧。

　　鹌鹑蛋已经入味，腐竹就更不用说，那几只鲍鱼张念安吃了一个，虽然肉感足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汤料是什么味它就是什么味，算不上喜欢。

　　比起小龙虾里的黄瓜，张念安更喜欢那道糖拌黄瓜，因为小龙虾里的黄瓜太吸汤，一不小心就会被呛到。

　　桌上的虾壳已经堆不下了的，干脆都扫到了地上，八斤小龙虾五个人吃并不算多，盆里已经见了底，里头还有不少的配菜，虽然已经半饱，但张念安还是想拿汤汁拌饭，也不知道今晚崔行有没有煮饭。

　　崔行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似的，直接进厨房把电饭锅抱了出来，挨个盛点饭过去，两杯米就被分完了，桌上菜还剩蛮多，他也分到小半碗饭，不愁吃不饱。

　　张念安剥了六七只虾放在饭上，浇上一点汤汁，把鹌鹑蛋切开蛋黄捣碎，蛋黄虾肉米饭被汤汁混合在一起，一口下去所有的烦恼都没了；琳琳也有样学样，吃的小肚子圆滚滚，再来一杯冰镇的充满碳酸气泡的可乐收尾，今天又是超满足的一天。

　　果然还是要吃米饭才有饱腹感。

　　今天崔行和崔钰干了那么多活，扫地擦桌子这种事就交给张念安和琳琳了，至于洗碗就交给崔爷爷吧。糖拌黄瓜还剩了一点，虽然肚子撑得不行了，但是当饭后水果吃还是吃得下的。

　　东西收拾完说去散散步，结果几人互相看看，身上全是油点，尤其是崔钰的白T，油点和泥点全都有，脏的哪能见人啊，干脆在院子里打牌下棋。

　　崔爷爷看别人打牌主要是为了解闷，他主要是找人下象棋，可村里和他年级差不多的会下棋的少，年纪比他大的又不经常出来，年纪比他小的也不愿意和他玩，现在崔行回来了陪他下下棋还是可以的。

　　崔行陪着下了两局，崔爷爷把象棋棋子拍的啪啪响，眉眼之间全是焦躁，崔行倒是老神在在丝毫不慌，右手边的棋子垒了好些，向琳琳在用它们堆高高；向琳琳放一个，张念安放一个，崔钰放一个，谁放了之后棋子倒了谁就在脸上贴玩具贴纸。

　　崔爷爷喝了一瓶啤酒本来就上脸，被崔行气得脸红脖子粗，偏偏又不好说，因为他下不赢，转头一看张念安那三人那他们的象棋棋子玩了好几局堆高，脸上各有几张贴纸。

　　“不下了，我找副牌来斗地主去。”崔爷爷下不赢，干脆推了棋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回屋找东西去。

　　崔行开始收棋子，这边的堆高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张念安抖着手拿着个棋子小心翼翼地放上去，正当她以为稳了的时候哗啦一下全倒了，张念安伸着脸让琳琳和崔钰贴贴纸。

　　崔行收好了棋子，他们三人也各自撕着脸上的贴纸，崔行走到张念安身旁，从她脸上撕下了一块胡萝卜贴纸，“怎么那么丢人啊，就你脸上被贴的最多。”

　　张念安嗔他一眼，嫌他讨嫌，嫌他手粗，干脆把脸上撕下来的贴纸全贴到他脸上去。

　　一个躲一个追，张念安怎么追的上崔行呢，偏偏崔行让着她被她摁在椅子上贴了满脸。

　　崔行顶着一脸的贴纸来打斗地主，被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