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又不正经了》渭之

19、第 19 章

　　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白天拥挤的马路此时空旷下来，隐隐有种寂静的感觉，汽车引擎声由远至近传来，最后停在交通灯下，等着上面红灯数字变小。

　　路灯自车窗斜斜洒进来，为南意下身渡了层浅浅的光泽，五官在幽静的灯光下衬得有种生人勿近的沉静。

　　她现在满脑袋都是姜情告诉她关于沈塘的事情。

　　带走沈塘的女人叫沈倾，是沈塘异父异母的姐姐，按理来说两人应该毫无瓜葛，但因为沈倾爸爸工作随时飞的缘故，沈塘自小就是沈倾带着。

　　时间久了，两人心生好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问题是比起普通的同性恋人，她们两人关系更复杂点，一旦决定在一起，便没有后路可以退了，若是公布于众，势必得被些亲戚戳着脊梁骨。

　　南意眼睛在黑暗里睁着，安静盯着车顶发呆。

　　可能车厢太安静的缘故，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自顾自地开口问：“刚和朋友玩完了？”

　　是位女司机，南意卸下点防备心，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看你年纪和我女儿差不多大，上班了？”前面是转弯，司机游刃有余地打着方向盘。

　　南意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但碍于情面还是从闭塞的脑袋里抽出一缕神来应付。

　　街景自窗旁一闪而过，大部分的店铺都关了门，街道黑压压的。南意睁开眼睛随口应道：“是呀。”

　　“你们现在不比我们那个时候了。”司机似乎也有自己的烦心事，大晚上找人倾诉：“现在职场尔虞我诈，我女儿在医院上班，同事之间八百个心眼。”

　　这话说的倒不假。
　　南意点头：“是呀。”

　　师傅可能难得碰见一个聊天有回应的，忽视南意脸上的疲惫继续说：“我们那个时候上班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现在还加上了人情世故，以前我女儿上学的时候我总教她不要多交朋友，搞得她现在性格很内向。”

　　和她小时候情况差不多，母亲强势地阻绝一切无关紧要的社交，将她困于课本之间，她低头永远是课桌那块地方，熟悉的连课桌的纹理都数的清楚。

　　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

　　应该不会。

　　南意了解自己的母亲，她是一个宁可认为所有人错，也绝不承认自己错误的人，若是逼得紧了，一巴掌就会上来，以绝对的暴力镇压。

　　“那您后悔吗？”南意目视前方，盯着车窗上的后视镜。

　　那窄窄的镜子照出驾驶座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眼皮松垮地垂下，眼尾布满细细的皱纹，在对视上时闪过一丝年龄时的凌厉。

　　那点凌厉刻在骨子里，是一时半刻无法改变的。

　　南意心里苦笑，那点渺茫的希望她不敢寄托在自己妈妈身上，又怎么可以寄托在别人身上。她收回视线，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沉下去。

　　“后悔呀。”女人声音不像开玩笑：“我宁愿她学习不那么好点，不那么懂事点，也希望她快乐一点。可她压抑惯了，手头工作很累，我们劝她辞职在家休息她也不肯。”

　　南意这次是真的开心，眼睛亮晶晶的：“那她不上班啃老你们乐意吗？”

　　“我们家十套房，就她一个女儿，就光收租都饿不死她。”司机说。

　　南意：“......”

　　到家时，南意很认真和司机说了再见，随后转身往小区走去。

　　老小区一到晚上就格外安静，只有绿化种的树桠如风烛残年的老年人颤颤巍巍，随风而动。

　　南意走上楼梯时，声控灯先是亮了一秒钟，随后感应不足，又重新暗淡下来。她拿起手机，准备打开手电筒时，微信铃声忽然响起。

　　被吓了一跳。

　　南意停下脚步，瞅了眼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刚才放松下的心情如同吹胀的气球鼓起来。

　　是Q。

　　明明之前还格外欣喜接到Q的电话，怎么现在看到这个字母心脏仿佛写满密密麻麻的字，变得沉重不堪。

　　南意不想接，可又不能挂断，只能任由音乐趋于平静，她松了口气，迈开步子，重新爬楼梯的时候，语音又契而不舍的过来了。

　　没有了声音，楼道又黑了下来。

　　南意咬着唇，微弱的光线衬得她表情更加沉重，她点开那串语音。

　　【Q：宝宝，回家了吗？】

　　Q的声音有些含糊，嘴巴仿佛含了陈年好酒，令人沉醉。

　　南意对于这声音一向没有抵抗力，屈指任命回复。

　　【写意：马上】

　　【Q：那我等着宝宝】

　　南意没有回复，而是快步踏上楼梯，快速走到自己家门前开锁。

　　她先是打开客厅灯，眼睛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扶着门板踢踏换鞋。

　　眩晕的脑袋终于有了片刻清醒。

　　她在客厅沙发找到ipad，放了首歌，让安静的空间变得嘈杂起来。

　　一首歌正响起。

　　微信铃声再次传来。

　　南意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于是看都不仔细看，点了绿色接听键后，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姐姐，我才刚到家，等我一下。”

　　那声音用蜜饯形容太腻，用糖果形容太甜，是那种卸下防备的撒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这几秒钟的时间，南意只能听见电子通信的嘟嘟声。

　　很快意识到不对。

　　南意转头看见那熟悉的头像，以及【q】微信名，摁在屏幕上的手指瞬间冰凉。

　　“你在叫谁？”姜情声音如漆黑的夜，看不见底，无法琢磨。

　　南意意识游走，脑袋一片空白，手指屈曲抓着手机，因为用力，手背指骨微微凸起。

　　“你叫谁姐姐？”姜情问。

　　拨开那些伪装的面具，才能看清楚一个人的本质。姜情现在的声音和以往懒散的不同，压迫感极强。

　　南意只觉得头皮发麻，声音都有些抖：“我一个朋友，她比我大。”

　　“是朋友？还是女朋友？”姜情问。

　　南意回答：“朋友。”

　　语音那头再次沉默。

　　南意七上八下，一会儿怕姜情乱想，一会儿又怕姜情知道了和她决裂，她好不容易有了好朋友，可不能被这么折腾没了。

　　“真的，你信我。”南意语气真诚地说。

　　姜情说：“宝贝，你还小，现在有些人表里不一，平常接触的时候感觉很正经，但实际背地里可变态了。”

　　听着语音那头没有追问的意思，南意松了口气，垂着视线和姜情聊了会天。

　　大约聊了十分钟，语音挂断，南意重新躺在沙发上，屈着双腿，盯着头顶天花板发呆。

　　语音打断了南意的沉思。

　　这次南意仔细看了屏幕，确定是Q之后再次接起，筋疲力尽道：“怎么了？”

　　“宝宝，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Q问。

　　刚才电话接近尾声时，南意手机响了起来，提示是Q。她立即挂断，并向姜情做了解释。

　　这下轮到她向Q解释了，南意揉了揉太阳穴如实回答：“刚认识的朋友。”

　　“是朋友而不是女朋友？”

　　南意闭上眼睛，视线一片黑暗，周身仿佛困于一片混沌之中，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只是朋友，不要想那么多。”

　　Q不说话，南意也懒得说，周围静悄悄的。

　　就在南意意识困顿，差点睡过去的时候，Q终于开口问：“宝宝，你现在是不是很烦？”

　　“没有。”南意习惯压抑情绪：“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可你的声音明明再说你现在很烦。”

　　南意嘴唇动了动，空洞的眼珠虚虚眨了一下，随后不知是被猜中心事还是不知晓说什么，静静的选择了沉默。

　　“宝宝，其实想说的话会而叫.床一样脱口而出。”Q做了个很涩.情的比喻：“告诉我，你现在怎么想的？”

　　“我想......”

　　后面几个字南意没有说出口，躺在床上缓缓脱了衣服。

　　温热的皮肤碰上冷空气而忍不住瑟缩，小腿抵在粗糙的沙发上，磨的膝盖发红。南意后脊靠在沙发靠背上，身体无意识往后缩。

　　“宝宝，想不想玩点更刺激的？”语音那头传来Q沉重的闷声。

　　“怎么玩？”南意扬起脖颈，细长的肩颈线紧紧绷在一起，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给我个地址，好不好？”Q声音诱惑力很强：“我们见面好不好？”

　　意乱情迷之间，南意沉沉“嗯”了声。

　　“我家里有很多小东西，我们一个一个玩，好不好？”仔细听Q的声音并不如以往那般克制。

　　南意只觉得脑袋上方有无数星星闪过，晃的她眼睛疼，耳边只余自己压抑的呼吸声，重重声音如同呼啸的风，另她一时分不清楚。

　　“好。”南意答应下来：“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