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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天降横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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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刚进屋内,便看到廊檐下有一男一女互相抱作一团,在他们面前站着红衣女鬼。
“爹、娘,女儿回家了。”女鬼说话时阴风阵阵,带着哀怨。
“秀、秀苗,是爹娘对不起你,你就投胎去吧,别再回来了。”秀母胡乱一通呼喊着,涕泗横流。
女鬼眼中留下两行血泪,“爹娘,为何你们要骗我,明明答应过我只要刘公子选上秀才,就同意我们成亲,为什么你们要把嫁给那个病痨子!”
“娘也是没办法,柳才家境贫寒,就算选上秀才了又有什么用,你嫁过去还不是一样要过苦日子,娘也是为你好啊,你嫁的那户人家钱财不缺,过去肯定是过好日子的。”
“可是他快病死了。”
秀苗缓缓靠近两人,红色绣花鞋脚尖掂地来到了他们跟前,夫妻两人睁眼,便直直对上女儿沾满血泪的清灰面庞。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秀苗尖锐的指尖快要戳到夫妻脸上,忽然一道剑光朝女鬼袭去。
“该死!”女鬼躲闪不及,被划破了皮肤,伤口顿时就冒出来浓浓的黑血,夹杂着黑烟,“你们是什么人!”
秀苗闪过一边,警惕看向三人,此时她眼珠与瞳白全然染黑,仿佛被挖出了洞口,面目十分恐怖。
“仙长,仙长救命!”
夫妻两人爬了起来,立刻跑到他们身后,“仙长,快救救我们,她要杀了我们!”
苗聆泉看了他们一眼,退居两步,吕载云凌空操纵空月剑,长剑对着女鬼,剑身自带隐隐雷光。
秀苗浑身瘴气直冒,浓重的怨气煞气互相交融,融成仿若能吞噬万物的黑,“我恨啊,我恨啊。”
说罢,秀苗周身孽障化为一道道尖锐的黑刺朝他们刺来,吕载云见状,立刻打出几道阵法,透明屏障一般将几人牢牢护住。
癸躍自进来后,幡旗便一直窝在手上,安静地站在一边观战,本来有些失望的神色被激动的情绪取代,看到秀苗身上化出的浓重黑气,耷拉的眼皮子一掀,眸光亮亮地盯着,仿若找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有趣有趣,方才明明看不出是多怨气深重的女鬼,现在倒是看出来了,她这般下来,一个可顶我幡旗里的好几个。”癸躍说着说着唇角微勾,左手摇晃幡旗,右手掐诀念法,那晃动的幡旗弥漫出血色,血色里面隐隐露出几张狰狞的人脸,欲要冲破束缚从中钻出来。
有一鬼先行放出,张大血色可怖的大嘴吸食秀苗周边的黑气。
“我恨,我恨他们!”秀苗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空月剑对着她冲了过去,秀苗十指抓地,那长而尖的指甲神兵利器般竟然接住了空月剑的攻击,刺耳的声鸣在院中响起,刺得苗聆泉心头一跳,浑身汗毛竖起,那对夫妻更甚,此时已经捂住了耳朵发出凄厉的嚎叫声。
“救我、救我,快将她收了!”这对夫妻嘶嚎着,声音传入秀苗耳中,更加击起了她的怨。
吕载云持剑已和她对打多时,怎么着他也是元婴修为,秀苗坚持不了多久,眼下更是浑身遍布伤痕,黑血将殷红色的嫁衣染黑,听见那对夫妻对她这般无情无义,当即不顾一切飞扑过去,胸口被空月剑刺穿了也全然不顾。
“啊啊啊啊!”
秀苗拼着魂飞魄散的危险竭尽全力要杀了这对夫妻,苗聆泉眼疾手快立刻拖开两人,黑气染上她的手臂,关于女鬼的记忆全然呈现在眼前——
当年秀苗十六年华,正是嫁娶的好时候,她心中有意中人,正是刘村的柳才,柳才家境贫寒,早些年父亲去世,家中只有他与母亲两人,守着两亩地勉强度日,好在柳才是个读书的料,十二岁时过了童生,之后连年参加院试,始终没考上秀才。
读书的支出向来只多不少,接连几年的院试就将他家钱财消磨殆尽,因此柳才上门向秀苗父母求娶秀苗之时,秀父秀母当即拒绝了他。
秀苗苦苦哀求,秀父秀母终于松口的,道柳才若是今年能中上秀才,便答应两人亲事,秀苗大喜过望,将此事告诉柳才后,便在家中安心等着柳才中上秀才。
这般日子过了没多久,秀父秀母忽然为秀苗说好了一门亲事,以死相逼,秀苗含泪同意,上了花轿便被人迷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看见有一人坐在她身边,穿着新郎服,面色青灰,纯色苍白,宛若死人。
秀苗惊恐大叫,才得知她所嫁之人命不久矣,父母哀痛儿子独身,便花了钱将秀苗娶了过来,得知这一点,秀苗心如死灰。
祸事接踵而来,花轿要过一处山路,却遇上山匪,接亲的人死的死,残的残,她那位新郎官更是在她眼前咽了气,紧接着她便被山匪光天化日之下强要了身,死后滚落深坑。
等她再次醒来,迷迷糊糊便要归家,整日敲门不应,父母见她惊惧恐怖,请来的道士数不胜数,最后搬来沧澜镇,求了一位修士在门上贴了黄纸,令她无法进入家门。
亲生父母,本该血浓于水,却被世间钱财诱惑,将女儿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吕载云一把将苗聆泉拉回,挥剑便要了结了女鬼,癸躍一把拦下。
“等等,这是我要收的鬼,你别动!”
话音刚落,幡旗狂动,原本趴卧在地无法动弹的女鬼瞬间被收了进去,夫妻两人见解了危险,痛哭流涕,不断跪拜道谢。
苗聆泉淡然瞧着,并不受礼,她从凡人之身修炼而来,历经许多,世间种种,许多人许多事无法说个对错,有因必有果,终归有一日,这对夫妻会尝到同等的苦。
收鬼一事落下帷幕,此时天已微微亮,癸躍捧着幡旗宛若至宝,走在路上笑呵呵的,摇头晃脑道:“那女鬼死去之地,我要去看看,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怨气能如此深重,绝不仅仅只是死前的执念。”
说罢,癸躍化身成黑猫,灵巧跑动消失在某处。
苗聆泉与吕载云一同走在街上,突然吕载云抓住她的手,只见她手上被秀苗抓伤的伤口血流不止,隐约冒着黑气。
“小伤小伤,仙长不必担忧。”苗聆泉笑呵呵地说道,仿佛真的不值一提。
吕载云抿了抿唇,放出空月剑,难得温柔让她抓好,随即御剑飞行到丹青阁。
丹青阁顾名思义是丹修最多的地方,这里丹药种类齐全,样样具备,每个月沧澜派发放的丹药便是从这里取的,而练丹的修士或多或少都会些医术,因此这个时候去丹青阁最合适。
到了丹青阁,吕载云拉着苗聆泉去了炼丹房,刚到门口,里面传来轰然声响,随后烟雾从门缝窗缝缓缓泄露而出。
苗聆泉站定在原地,下意识瞧向吕载云,想寻求个答案,后者淡定如菊,显然早已见识过。
大门打开,好几位弟子灰头土脸鱼贯而出,捂着脖子咳嗽了两声,抬头看到吕载云,上前行礼:“不知师叔到来,弟子有失远迎。”
“恩,律折柳呢?”
“师傅外出了,过一阵才回来,师叔有何事,弟子可帮您转达。”律壹恭敬说道。
律壹是律折柳的大弟子,也算得了律折柳的真传,吕载云当即拉过苗聆泉受伤的手,道:“她受伤了,你可否帮忙看看?”
律壹看向吕载云所指的女子,对方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用乌木发簪扎着简单的丸子,相貌艳而不俗,很是惹眼。
“自然,师叔和这位姑娘请进。”律壹侧身让开,两人入内,只见好好摆在炼丹房中的丹炉炸开四分五裂,丹炉残骸里侧烧得通红,屋内充满了烧焦的味道,“方才放错了一味药,这才炸了锅,不过不妨事,我先为这位姑娘看伤。”
律壹仔细看了伤口,道:“姑娘这伤口,看着是被怨气深重之物所伤,不知是何物。”
他一边说一边拿了一枚玉瓶出来,“这是观音水,可消百怨,只是会有些疼,你忍忍。”
苗聆泉点点头,“有劳。”
律壹打开瓶口正要倒上去,突然一位善工堂的堂主大着上门进屋,“律壹,我来取药了,早先和律折柳说好的。”
三人转头看去,善工堂堂主怔愣一下,见到吕载云,当即刹住脚步,朝他行了一礼:“玄机道长。”
吕载云点了点头,而律壹见是他,头也不抬,小心翼翼用观音水冲洗着伤口,善工堂的韩堂主是个自来熟的主,这会儿到功夫已经围观了过去,问出了和律壹一样的问题。
“是沧澜镇一户人家,女儿化身厉鬼索命,整夜前去夫妻门前敲击,我便是被那女鬼所伤,所幸仙长已将厉鬼解决,那对夫妻已安然无恙。”苗聆泉解释道。
“厉鬼?夜半敲门,可是姓秀的一户人家,家住沧澜镇九华巷叁号?”韩堂主出声问道。
“是。”苗聆泉心细如针,从那户人家出来时瞧见了门号。
“原来如此。”韩堂主抚了抚胡子,道,“善工堂昨日刚将这任务派挂上去,内容便是帮秀姓人家驱鬼,报酬有上品灵石十枚、五行丹一枚、剑符一张。既然玄机道长已将厉鬼祛除,那么这枚任务派也该下了,那这报酬我稍后便送上千机峰。”
“并非我一人形事,她助我良多,这报酬便给她吧。”吕载云说道。
“自然。”韩堂主笑眯眯道。
苗聆泉被天降横财砸得有些懵,下意识看向吕载云,后者却早已移开目光,坐在一边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苗聆泉瞧着他便笑了,仙长的好意,她怎么敢不领。
处理完伤口,律壹给了口服丹药,“一日一颗,静养三日便好了。”
苗聆泉点头,随吕载云回了千机峰,下午,韩堂主差人送来了报酬,苗聆泉摸着那十枚上品灵石,忽然想到:有得有失,刚花出去十枚,又回来了十枚。
可她没想的是,化出去的十枚上品灵石,是吕载云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