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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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置了疑虑的海，走向了另一边的椅子默默坐下。
这片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
福泽用轻咳打破了三个孩子的或走神或沉思，发表了自己有关这些信件的结语——“留下吧，收好一点。”——他知道三个孩子不会出去乱说。
他决定自己去晚香堂碰一碰运气，他有问题想要仔细向夏目老师询问一番。
于是他起身，宣布了这次小谈话的结束。然后在三人注视下，留下一句“我会尽早回家”便走离了三人的视线，离开了侦探社。
乱步偷偷摸去了存放零食的地方，这片空间里面只剩下了海和晶子。
“海，你……”
海闻声抬头。
姐姐，是想问我花子婆婆的事情吗…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你现在想去上学吗？”
晶子的问话打断了海的思绪。他的眼睛写满了惊讶。
“上，上学？”
海眨了眨眼，恢复了思考，虽然说出的话还有点…迟钝。
“没错，上学。我回来了，点心店已经不用再持续营业了，不是吗？”
虽然是问句，但是被侧身盯着海的表情的晶子硬生生说出了肯定的气势。
“是、是的…但是……”
但是海对于学习，他一无所知。他仅会的文字还都是晴子姐姐和晶子姐姐、花子婆婆教的，算数也只局限在算一些简单的点心店的账单…更不用说以前从乱步哥哥了解过的上学要学的其他科目了……
他…上学…真的可以吗……
他从实验室诞生，于擂钵街启蒙，在点心店长大…还拥有异能力……
这样的他…真的可以在那种和平、安定的普通学校上学吗……
“在想什么无聊的东西。你可以就是可以，只需要回答我想、还是不想就好了！”
晶子沉着一张脸看着笨蛋弟弟变来变去的纠结脸色——她就知道，这个小笨蛋绝对会不自信。
“如果你不相信自己，那就相信社长好了…你刚刚肯定也感受到了异能力的变化了吧。”
海抿唇点头，他有猜想过这是社长的异能力。毕竟自从和社长一起学习剑道之后，他的异能力越来越稳定了，但是和乱步分享了之后，乱步哥哥却总是神秘一笑说着——“要记得感谢社长哦～”——这样的话。
现在晶子姐姐的话无疑是对他的猜想进行了肯定，他在脑海里给社长标上新的标签。
“我知道了…如果只要个答案的话…我的答案是…想…”
怎么可能不想啊…那样普通、那样平凡的一切…那样光亮、那样温暖的世界…他简直做梦都想去体验一下…上学是什么样的感觉、什么样的生活。
不知是光照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反正在晶子的眼中海的那双深蓝眼眸在他抬起头看着晶子的一瞬间光彩熠熠。那份光彩让强势的晶子有了两三秒的失声。
她的心脏被揪痛了一下，张开嘴，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好，我会和社长说的。”
她突然更加深刻地理解了那份属于海的“向往”。
那是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最天然的趋光性，也是挣扎出泥沼了的旅人最自然的放松感。
因为信任，所以他把心中的向往摆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因为向往，所以他把自己的筹码摊在了与命运的赌桌。
他在追求着“家庭”，不如说，他在追求活着的感觉。
他在相信着“人性”，不如说，他在相信自己的一切。
他，以他人为寄托地活在这个对他而言本无牵无挂的世界上。
偏偏，遇到了温暖的人。
于是，他活得越发温暖、越发…无害。
但你不能说一条隐藏在人群中的鲨鱼真的无害，这和不能说一条生长在湖水中的水草真的无害一样。不知何时，那条水草紧紧地缠在了向往上游去、游出水面换气的人的腿上，难以解开，令人因此丧命水中。
更别提起…实验最开始、海所记得的纯白房间…那种房间一听就是实验的一部分……
或许，“海”他的名字也是实验对于其智能部分与情感部分的小测试。
晶子敛去眸中的思索，仅仅几秒就调整好了状态，收好了会让海担忧的表情，微微翘起嘴角，向海寻求一盘点心。
她不限定种类、数量。不仅因为她想念点心的味道，还因为一个她想单独思考一下…她的未来……
海听到姐姐这话，迅速起身，向姐姐保证她只需要等一小会儿就急匆匆地走向了“小厨房”。
“小厨房”里面偷偷吃着零食的乱步看了一眼走进来的海，低头抱起了零食，然后抬脚从海的身旁离开了“小厨房”。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海嘱托到——“我也要一份哦～”——然后快乐地大步流星地走向休息室，打算一边躺着打游戏、一边吃着粗点心。
海点了点头以示收到，然后撸起了袖子，好好地挽在了手肘，为自己系上了围裙，开始了在“制作点心”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的战斗。
一定、一定要让晶子姐姐尝到最好的点心！
海的背后好像冒出了气势惊人的火焰，这个“小厨房”里面的空气仿佛都因此上升了几度。
晚上回到家的福泽，听了晶子说的话之后，向三个失学儿童宣布了自己的想法。
“乱步…你可以不去上学，但是…你还是需要将基础的学科知识学习一下。我会为与谢野和海寻找家教老师补习这部分知识，希望你到时候会一起学习。”
乱步撇撇嘴，并在之后以惊人的课前测试成绩客观地表示了自己并不需要补习的强烈意愿。
而晶子与海对此没有异议，甚至出声感谢福泽先生（老师）的帮助。
但海还是想去乱步描述的无聊的校园看一看，哪怕乱步其实没有正经上过普通学校。
福泽谕吉也只是颔首，并发话表示如果海不想继续在校园内学习，可以随时再继续联系家教老师帮助他在社内学习。
对此，乱步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弟弟酱。
“在学校学习”等于“弟弟酱不能随时为他做点心”等于“弟弟酱不能为他们做午饭”等于“错失弟弟酱美好手艺”，但是“在社内补习”等于“弟弟酱可以随时做点心”等于“弟弟酱能做一日三餐”等于“随时随地能尝到弟弟酱的美味佳肴”！
但是乱步眼中的光熄灭了，他知道弟弟酱绝对、绝对会在校园里面乐不思蜀的！他绝对、绝对会爱上校园的！！！
乱步在海迷茫的眨眼中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海一眼，暗暗磨了磨牙。
可恶的弟弟酱，可恶的学校。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会去寻找适合你们的补课老师。”
福泽沉稳地宣告了晚间“会议”的结果，并劝告三个孩子快点去睡觉。
在这件事结束的三天后的一个上午，福泽带领着一位棕橙发色、靛青眸的戴着眼镜的严肃女子来到了侦探社。
“哇哦，你们的老师来了哦～”
乱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这样说到，他的手伸向刚好空掉的零食袋子，在一团空气里面抓了抓，然后低头仔细看了看袋子里面，撇了撇嘴将袋子丢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面。
门口的女子才从那种仿佛被X光透视扫描的感觉中缓过神来。
松了松皱着的眉头，下意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着面前她即将教导的学生们点了点头说——
“在下名为山室几美，是你们的补习老师，之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眼镜莫名在这一瞬间出现反光，倒映出对面三人的样子。
其中的乱步仍自顾自地翻找另一样自己想吃的零食，而海立即起身向这位未来的老师问好，晶子由于行动不便只是对这位女士俯了俯身以示问好。
“那么，我们先来一场课前测验，以便于我了解你们的基础，以及安排后续的教导方案。”
山室老师从包里淡定地拿出了一沓卷子，很显然，这沓卷子属于三个人。
海主动上前帮助老师分发卷子，福泽则是对着山室颔首后便走向了一边取出了茶具，打算和山室老师在他们答卷的时间里再次细谈有关补习的事情。
晶子拿到属于自己的卷子浏览了一遍，看过教材的她觉得题不是很难，于是转动轮椅更加靠近一旁的桌边，拿起笔开始慢慢作答。
乱步则是兴致缺缺地放下零食接过卷子，扫了一眼之后刚想扔到旁边，就接收到了走过来的社长的不赞同的目光，于是撇撇嘴，把卷子顺手扔到桌上的一堆零食的旁边，摸出抽屉里面的笔，几乎几秒一道题目，飞速作答。
海则是走到晶子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拿到桌子上的笔，认真地望向了第一题。他看过了好久的课本，比晶子和乱步看得都要久，他相信这些题对他不成问题。
于是，在两个大人的交流过程中，只有沙沙的写字声。
但是不到半个小时，就又出现了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福泽忍不住看了一眼，发现乱步已经将笔扔在一边，继续吃零食了。
他刚想出声责问乱步，就看到乱步对自己比了口型——“完成啦～”。
福泽郁结地收回视线，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好烫。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