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chapter 59 never forget m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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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彰，机票已经订好咯。”
被仙道和泉下了最后通牒，过完生日后必须回到东京参加为期两周的家庭之旅，简单来说就是找个能够忘却时间的小岛，一家人懒洋洋地度过冬天的尾巴。
棕榈树、白沙滩，将人瞬间带回七月的夏，坐着渔船看日出、海钓，喝着冻柠茶看冰块在烈日下逐渐融化。
再回到神奈川的家估计也是三月，恰逢新学年开学之际了。
临走之前仙道将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储物间内还堆着两个全新未拆的袋子，里面装满了母亲在东京潮店为他购置的衣物。看来他确实不缺衣服穿，这些崭新的卫衣运动服一次都没被想起来过，整个秋冬都被遗忘在角落。
把衣服拿出来洗洗晒晒，很快就看见了架子上还放着会勾起美好回忆的物品，全都是水原留下的，或是与之相关的。
想到最后一次看见她的模样，是水户口中“没有烦恼的水原”，仙道会心一笑，将所有东西整理出来准备一一处理掉。
每一页都写满字的“1号备忘录”，随手翻都能看见自己的照片与水原的手稿，说来好笑，第一次明确令她心动的竟然是体育馆顶楼长廊上喝水的模样。但仙道记得，那天他的两只手分别替她轻轻拭去了两只眼睛的泪水，是温温润润的触感，在冰凉的肌肤上。
一起买来的CD，水原爱听的总是比较缓和优美的音乐，仙道在这件事上没有固定喜好，所以有一夜在办了会员卡的影音店内扫购一番回到客厅，两人一张接着一张播，给每首歌打分然后同时展现纸上的分数看看默契有多少。
结论就是，尚未找到可以一起去听演唱会的歌手，还要再接再厉。
电影票的存根不多，因为家里的设备齐全，两人更多的是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水原总是夸赞着导演的构图、用色与服装配饰的精妙绝伦，当然这是关上荧幕画面后的讨论，一个说的头头是道，另一个则不怀好意的附和几句。
“嗯，水原，我认为男女主角在78分25秒的那个姿势也很不错。”
“什么姿势？”
少女还真思考了起来，结果一个扑倒。
接吻的姿势。
一起拍的合照，无论是东京一日游变两日游的向导之旅，或是热海的不眠之旅，还是在小小的大头照相馆内一组浪漫不失搞怪的合影，水原总会抚摸着仙道的五官说是上帝的精雕细琢，可她在的画面中并不失色，一样靓丽动人。
好几个不同色的纸质笔帽，原先只有一个水原做的粉色样本和仙道跟着做的鹅黄色笔帽，后来水原搬来住了几日就多出了其他颜色。时至如今，仙道再也没有掉过笔帽了。
令人头疼的计生用品，使用期限还有一年多丢了确实可惜，当初信誓旦旦往购物车里堆放的时候想的是很快又要补货了吧，没想到现实的残酷来的比冬季还快。
还有些为她买的食谱，可爱的浴巾与拖鞋，留在这的两套衣物。
将所有的东西进行打包，仙道拎着满满当当的袋子朝着回收站走去，一件件分类放好后又跑去海边钓鱼放空了。
隔日，前往东京的JR列车准点出发，迟到的少年险些错过原本定的那班。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全在这里了。”
同日，水原收到了水户洋平亲手送上门的包裹。
“这是？”
沉甸甸的大纸箱，所有的物品都令她感到陌生。
“你叫我扔掉的，可因为是你的东西，我还是留下来了。”
水户知道这么做无疑在给自己添堵，但自水原坦白后他也跟着一起失眠，想到那双染上烦恼而一筹莫展的眼睛，他觉得不那么做同样会后悔。
“这是我的日记本？”
随手翻开一本，便能看见密密麻麻的字迹，全都是自己的。
水户将所有物品都整齐的放在纸箱内，从上往下分别是日记本、两本备忘录、照相簿、电影票与画展的存根、几张唱片。所有的画作都被另外放置在一个画板中，也一起带来了。
“水原，看完还有什么要问的话，我就在电话线那头等着。”
水户的手指划过她的眼睫，是一双好看的眼睛，却因失眠而挂上了浓重的黑眼圈。
“谢谢。”
她知道手中的纸箱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可她早已无路可退。从扯下合照的那夜起，在东京看见名为《星空》的画作那刻起，又或是一年前在某段海域从他手中接过一张画纸起。
人生轨迹早已走向命里注定，在劫难逃的循环从来都不是七天，而是一个身着七号球衣的人。
「仙道君，明明脸上有笑容，我清楚他的相貌出类拔萃，很难不被他的英俊外表所吸引，不知曾与他相识的我，是不是也同样跌入了那双好看的眼睛。」
水原把自己关在卧室，从第一页读起，薄薄的日记本几乎是关于仙道与自己的恋爱全记录，尽管不算详尽却也记载了大大小小的甜蜜时刻。而日记本里缺失的部分，总能在备忘录或是照片与画作中找到一些补充，像是面对一场考试似的，水原重新打开一本笔记本，从六月的某日开始画上了时间线。
虽然恋爱后期有过一段空白，可最后几周开始有回忆的水原又将自己每天能记起的与仙道有关的过往全都写了进去，所以看到页末几张纸，她又能回到最早将记忆碎片拾起。
想要完整的填满这张时间表，光靠这些还远远不够，还剩一个月的假期里她颠覆了原有的全部复习计划。
“水户，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
从一通电话开始，她继续拼凑记忆的蓝图，每凑上一块，她就越是明白为什么能画出那样的作品来。
水户所知的并不是电话里就能说清的，于是空无一人的小花园内，万物复苏之际，水原捧着她的记事本坐得端正，听他讲述着自己的过往。
水户捧着两杯热可可前来，打开杯盖推了过去。
“第一次知道你们的关系是县大赛，陵南对海南的那场，樱木在比赛现场看见了你，我以为你记错了比赛时间所以闻讯赶去，你泪眼朦胧的和我说是来看仙道比赛的……”
“那家伙聪明得很，我想前一日你会在他家洗澡应该也是他将计就计的，第二天把我也骗去他家做饭了……”
“你说，他总会不厌其烦想办法重新追求你，不觉得你的身体状况会困扰他，这是我观察几次后决定不再插手的根本原因……”
“水原，虽然不想承认，可你就是会喜欢他。就算忘了，在新一周里也会再次喜欢上他……”
“这好像也成循环的一部分似的，一点也不给我机会啊……”
“……”
一直到天也黑了，水原的笔也没停下，她一丝不苟的记下了水户口中的每一字一句，直到路灯久久没亮起才被水户喊停。
“明日继续吧。”
“好。”
一张单程票远赴热海，山崎蹦蹦跳跳的举着亲手制作的卡牌在车站等待，已经完全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的少女对水原的远道而来甚是欢迎。
原本只想通过电话的方式询问她知道多少，却在纸箱内找到了去年夏日往返热海的车票存根，和仙道的四张票全在她这里，而一些没有地标的合照也全都指向这里。
“山崎，这是热海吗？”
绚烂烟花在头顶绽放，洋溢幸福的背影靠在一起。
“是，但这应该是夏日祭烟火大会，冬天是没有的。”
在山崎的陪伴下故地重游了一番，巨浪掀过礁石的海边，只剩下冷清。
“水原，还是不记得吗？”
分别的车站前，山崎好奇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等来的是水原无奈的笑容。
日记本反复研读到都能倒背如流，水原也没有记起丁点儿关于仙道的事，半年的回忆直接被大脑抹净，到底有无可能因她的苦苦追寻再次失而复得还是未知。
在水户坚持陪同下去了两次东京，三月初的春风吹出了一副繁华景象。
东京是一座不夜城，东京塔灭灯后也会亮起无数霓虹点亮这座城市的街头巷尾，水原依次去了日记本里所记载的一些地址。
东京清泉私立中学、上野公园、东京塔、晴空塔，以及山崎所说的御台场海滨公园。
“水户，不会觉得在我身上花那么多时间是种浪费吗？”
她的足迹踏过多少路，水户只多不少。
“喜欢是没有浪费这种说法的。”
偷走她肩窝的一片粉白花瓣，私藏在口袋中，无疾而终的情感即使未曾萌芽，也不觉得可惜。
水户正大光明的表白过了，水原笑着拒绝了，可她笑的太动人，水户想放下都难。
“仙道那家伙，真令人羡慕呢。”
远处的彩虹桥变换颜色，水户依靠栏杆，摸着后脑勺对水原说。
“水户，我想，我才是幸运的那个。”
恋爱记事本的进度条快要完成，这是她目前得出的结论。
回程的车厢内雀跃的品尝着写上了“东京限定”的便当，那也是日记本里所记载的相关内容。
还剩一些细枝末节需要补充，水原不怯于专程登门拜访，幸运的是她想要问的人，全都能帮上忙。
“越野君，打扰了。”
甚至会因多嘴而给出某些意想不到的回答，就算很吃惊，水原也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时间线被一再提前，多亏了越野的帮助，她顺利的摸索到了与仙道结缘的初见是某个下雨的夜晚，她主动借出了一把来自于水户的伞。
“植草君，打扰了。”
而植草虽然话不多，也能准确地回忆起这对曾给他带来不少震撼的情侣趣事，为她的记录本添上了重要的细节。
“秋山，有些事想问一下你。”
“老师，您是否还记得我和仙道君的事？”
“爸，妈……”
冬去春来仅需一夜，整个神奈川的海风吹在脸上不再冰冷如霜，枯枝变嫩芽，厚长的大衣晒过太阳便被收纳在衣柜深处，取而代之的是轻薄的针织外套。
海南大附中的校门前，水原如约而至，霸气的牌匾上次见已经是一年前来领校服时。同一片天空下，此刻的心情早已截然不同，一进一出仅花了半小时的时间，一切都有了定论。
恋爱进度表能被填满的部分她尽力了，无论做了多少努力，阴影在被切除的时候，记忆也随之荡然无存。
仙道君，你在哪里？
仙道在为期两周的家庭之旅后又被母亲强制留在东京，田冈教练的电话往东京打了十几个才被接起，全队的训练就指望他能赶回神奈川展开了。
“抱歉，教练我身体有些不适，老妈不放人。”
借口是一早就编好的，想到即将步入高三的仙道既要面对繁重的学业又被压上了带领陵南在这一年闯入全国大赛舞台的重任，仙道夫妇觉得开学后能与儿子见面共处的时间更是会大幅度减少，因此开学前怎么说也不肯放人回去。
“小彰，东西都理好了吗？”
终于到三月底的最后几天，才松了口。
“嗯。”
当然什么也没理。
躺在沙发上的仙道如同一条汪洋大海中无忧无虑的小鱼，松弛慵懒的神情并看不出以上两种压力，一个侧身继续翻阅手中的篮球杂志。
最终仙道什么行李都没带便孤身出发回神奈川，这也是母亲预料中的，四季更替的服装两边的家都有，确实也没什么值得专程带回的。
回去前一日他在东京街头漫无目的的散步，在家闷了许久再踏入东京的土地上才发现，一夜之间花都开了。
最常去的上野公园已被赏花的游客霸占，才走到门口他便扭头走，晴空塔与东京塔这种旅游图册上会有的地标更是不得靠近一步。
兜兜转转，全场23.5公里的隅田川是不二选择，那么长的一条河流两旁总有清净的地方。
树枝荡在河床上，水面冷清，飘着鹅毛大雪般的花瓣，随风摇曳的树在风的笼罩下，簌簌作响。
还是一杯热咖啡握在手心，仙道避开了曾经遇见水原的那段路，重新找了一片花开正好人却鲜少的河岸边坐下。
春雨不捡时间，说下就下，细细绵绵穿过头顶的枝桠与花骨往衣服上滴。
“出门不看天气预报？”
突如其来一把伞救了他，是陌生人而已。
“多谢，忘看了。”
雨水将花瓣打湿，将花瓣打落，将满地的花瓣全都集中着往河里流去，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鼻腔内一阵舒爽。咖啡的热气逐渐散去，一座城因花景而驰名，又因一场雨令人痴醉。
沉默看雨，与陌生人在长椅上，咖啡的怡人香气扑鼻。直到雨越下越大，同坐的行人耐不住时间的游走，依依不舍的从包中掏出另一把伞来摆弄，陷入了沉思。
“我要走了，伞借你吧。”
像是做了决定，嘴上是这么说，但似乎又没想好要将哪把伞借出手。
“不了，我喜欢淋雨。”
仙道按住了她想要撕开的透明包装伞柄，起身以一个优美的弧度抛出手中的咖啡纸杯，很快消失在茫茫细雨中。
雨水很快浸湿了他精心捏造的朝天发，一根随着一根往下踏，水滴顺着额头流下，爬过肌肤的纹理，扫过胸口。
从隅田川一路走回家至少要半小时，仙道迈着更长的步子快走，再后来就跑了起来。
最终停在某个屋檐下躲雨，整个人都湿透了，眼前还是一片清澈。
“伤脑筋啊。”
仙道不喜欢淋雨，他只是觉得借一把伞的代价太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chapter 59 never forget 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