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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八贤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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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香梨咕咚咕咚喝了半瓶,缓缓道:“她不是跟咱们过不去,她是跟所有人过不去。”
尤香梨看着棠十月那双涉世未深的单纯眼神,跟她解释道:“她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看不得别人好、做事损人不利己。自己能力不行又害怕被职场淘汰,所以习惯性打压欺负别人以彰显自己。”
棠十月疑惑道:“可是,欺负别人也不能让自己的工作能力提高呀?”
尤香梨冷笑了一下:“把别人欺负下去了,不就显得她自己有本事了吗?天天往别人锅里加老鼠屎,却从来不关注自己锅里那碗饭煮的怎么样。你以后可千万别学她,这种人的路走不长的。”
棠十月眨了眨眼睛,又问:“她是不是其实内心非常焦虑,非常害怕被别人比下去?”
尤香梨点点头,“没错,现在职场太内卷了,你知道公司每次裁员都是裁掉什么人吗?”
棠十月:“像我这种刚毕业没经验的人?”
尤香梨摆了摆手,“不是。公司最不喜欢年纪大、拿的工资处于中上游、却产出低的人。这类人在HR眼里通通被称作没有潜力的人。”
棠十月挠了挠头,快把额前碎发处的头皮抓破了,一脸惊恐:“啊……这也太……也太……没人性了吧!”
尤香梨一脸坦然地笑了笑:“HR的全称是人力资源。人力可不等于人,因为在HR和公司眼里,每个人都只是一个能进行劳动生产的工具而已,特别是在这种以效益为王的盈利性企业。每人每年都会被评价投入产出比,优秀的给予奖励,不优秀的被剔除出局。但你要是问我,这样就是正确的吗?这样就是健康的企业生态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也没有答案。”
“优胜劣汰本是生物进化的基本准则,但具体情况却因人而异,不是说付出很多努力,就能拿到很多结果的。”
棠十月在职场上待了一年多,也有自己的思考:“比如说张盈吧,我去年刚来的时候,她在做一个国企的大项目,所有的研发资源都倾向她,给老板汇报时也是她一个人出风头。但后来这个项目没做成,之后的这一年里她就一直被安排做些边角料的活儿。说实话,有些活就是又脏又累,换谁做谁都很难出成绩。”
“她这个局很难破,但不是说完全没有机会。”尤香梨无奈地摇摇头,“但如果她总是把心思花在破坏别人身上,而不是做好自己的事、努力争取更多资源上,她就会一直这样恶性循环下去。”
棠十月缓缓站起来,“唉算了,不说她了。今天累了一天了,我们买点水果去!”
“嘶……脚麻了脚麻了……”尤香梨拽着棠十月的胳膊,慢慢站起来,单脚一蹦一跳着往前走。
忽然一个男低音从展位背板后面传过来:“你们怎么还没走?”
“欸项总,您怎么在这?”棠十月正搀着尤香梨往出口挪。
“我来检查场地布置。”项知非看了一眼尤香梨的腿,沉声问道:“腿怎么了?”
“没事没事,刚才坐地上抽筋了。”尤香梨连忙解释。
项知非绕着粤悦的展位大概检查了一下,又问棠十月:“怎么隔出来两个区?”
棠十月把原本的供应商搞错位置又跑路、新的供应商重新搭建的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一通。中午尤香梨管项知非借人的时候,只说旧的供应商跑路,没来得及说位置也弄错的事情。
项知非又问了一个尤香梨中午问过棠十月的问题:“旧的供应商是谁引进的?”
棠十月拿出手机,把她下午在内网系统上查到的供应商引进记录给项知非看:“是销售组的秦峰两年前引进的,公司的各种展会和论坛都是这家供应商负责。”
这个秦峰,就是那个在办公室工位上抽烟、被现场抓包仍然大言不惭的秦峰。
“张盈没跟你们一起?”项知非又问。
“盈姐这几天都没有管展厅的事,她说她主要负责论坛讲厅。”棠十月这次也学聪明了,她不想再吃哑巴亏。
“我知道了。”项知非的目光又回到尤香梨身上,“太晚了,我送你们回酒店。”
“不用项总,”尤香梨把她那只麻掉的脚轻轻踩在地上,又原地扭动了两下,“我好了,现在不麻了。”
项知非一边说着,一边往停车场走,“怎么?你们还想去酒吧玩?”
“冤枉啊老板,”棠十月是乖乖女,从来没出入过酒吧夜店这些声色场所,“我们就是想去买点水果。”
项知非打开车门,“酒店旁边有超市,可以买。”说着,他已经坐上了驾驶座。
见二人还立在外面,他把窗户摇下来,“怎么?还要我给你们开门?”
“不是不是,谢谢老板!”棠十月赶紧钻进车里,尤香梨跟在她后面也一起钻了进去。
项知非左手轻轻旋转着方向盘,右手扶在副驾驶位的椅背上,大臂上壮实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他的身体微微向右后方斜侧,倒车出停车位。然后身体摆正,将车子优雅地驶向马路。
“员工出差,我要对你们的安全负责。另外,明天早上你们都先来论坛讲厅接待客户,最好提前十分钟到场。”
棠十月和尤香梨异口同声:“好的老板。”
棠十月拿出手机给尤香梨发信息:【你有没有发现,Leo最近不惜字如金了,话变多了?】
尤香梨:【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
棠十月:【我感觉他变得有人性了】
尤香梨:【给你点小恩小惠就变得有人性了?】
棠十月:【虽然坐他车不方便说话,但也省的咱们排队叫车了】
尤香梨:【要不是看在他长得还行的面子上,我打死也不坐他的车】
棠十月看到她的信息差点笑出声:【姐,你要求也太高了吧?他那叫长得还行?我看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只有少包里的八贤王。】
尤香梨:【哈哈哈哈哈你居然看过这么古老的电视剧!】
两人相视,闷声一笑。
项知非从后视镜里看到尤香梨的眼睛眯成一弯新月,问道:“笑什么?”
尤香梨脱口而出:“报告老板,十月说你像少包里的八贤王。”
棠十月顿时红了脸,瞪大眼睛用她的小拳拳锤了一通尤香梨的大腿。
只听项知非看着后视镜中的尤香梨疑惑道:“谁?”
尤香梨扯起嗓子:“少年包青天啊,您不会又没看过吧?”她刚说完就后悔了,没看过就没看过,为什么要加“又”!
项知非似笑非笑了一下,答道:“看过。”然后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棠十月:“你喜欢八贤王?”
棠十月赶紧摆摆手,吓得魂都快飞了:“不是不是,我怎么会喜欢年纪那么大的,我喜欢的是展昭。”
话音刚落,她看见尤香梨扭过头来,眼中的瞳孔快扩散到眼角了,她马上意识到说错话了,又赶紧找补道:“不是不是,八贤王年纪不大,是……是……”她的眼神在向尤香梨求救。
尤香梨接话道:“十月还小,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八贤王的魅力之所在了。”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他:没有生气,反而嘴角轻翘起,脸上似乎有一种宠溺之笑。
她怀疑自己应该是忙了一天眼睛恍惚看错了。
接下来的路程中,尤香梨和棠十月老老实实在后排坐着,不再多言。
三人回到酒店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今夜无话。
——
第二日科技大会开幕。尤香梨作为总助,负责跟在项知非身边随叫随到,以及帮助老板招呼粤悦的商务合作伙伴。
她穿一件米白色的西装连衣裙套装,踩一双黑色细高跟,长发全部挽起用大抓夹夹到脑后,一举一动优雅得体。
她们提前半小时就到讲厅了。趁着宾客还没来现场,棠十月向尤香梨求助:“救救孩子,给我也编个发型吧。”
棠十月穿了一件黑色无袖的收腰连衣裙,但她只会扎马尾。
“小意思,我给你编个公主头。”尤香梨帮她用小抓夹将颅顶两边的头发夹高,然后尾部编成麻花辫。
“搞定。简单吧?”
“眼会,手废。”棠十月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对尤香梨的编发技术赞不绝口。
阿飚搞定现场设备,从她俩身边路过,打趣道:“哟哟,你俩这黑白姐妹花站在这里迎来送往的,公司不愁没生意做了。”
“说谁黑呢?说谁黑呢?”棠十月轻轻踢了他一脚,“再说了,我们靠的是颜值吗?我们明明靠的是实力!”
阿飚继续贫嘴:“我是说你俩实力与颜值并存。”说完,他又盯着棠十月看了两秒,开口道:“你眼角浮粉了哈哈哈。”
棠十月向他做了一个挥拳头的动作,吓跑阿飚后,她转头跟尤香梨说:“姐,你说他嘴咋那么欠呢!”
尤香梨两手抱胸,表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笑了笑:“通常来讲,莫名其妙惹你生气的小男生,就是想吸引你注意呢。”
棠十月:“啥……”
论坛的开场很顺利,由主持人介绍完论坛流程后,先由主办方代表发言,接下来依次发言的是砚观资本的许总、屹川的孟总,粤悦的项知非最后压轴。
主持人、主办方代表、以及砚观资本的许总都把发言时间控制得很好,直到屹川的孟敬渊上台,意外发生了。
孟敬渊没有完全按照讲稿发言,他滔滔不绝临场发挥了非常多的内容。原本半小时的演讲,现在已经拖到了四十分钟,他还没有收尾的意思。
“这家伙已经挤掉了Leo的十分钟。再这么讲下去,等Leo上台都到饭点了,观众还不都跑光了?”尤香梨在后台焦急地频频抬手看时间。
棠十月也抱怨道:“这个孟总怎么车轱辘话来回说啊,思维也太混乱了,现在讲的不是一开场的时候就讲过吗?”
张盈也在后台看戏,她在旁边阴阳怪气道:“你俩着什么急?控场的事情又不是我们负责,市场部的人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在这瞎操心。”
“可是你看,有几个人已经离场了。”棠十月观察着观众席上的动向,“有几个人带头走,剩下的人也越听越无聊,走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了。”
“走就走呗,换我是观众我也走了,听得我脑壳痛。”张盈站得脚酸,身体微微斜了斜,换了一下重心。
“但是……”棠十月小声说,“人都走了的话,咱们老板的演讲就没人听了……”
张盈切了一声,“这种发言都是走过场,下面能有几个认真听的?你信不信,底下的人不是等着干饭就是等着茶歇,你当是学校期末考试划重点呢每个人还竖着耳朵听?”
尤香梨觉得不能再由孟敬渊这样自我发挥下去。于是她从后台绕到演讲台下,在第一排旁边疯狂打手势提示。
但是孟敬渊自说自话太投入了,根本没看见她。
尤香梨索性冲去化妆室,搬走一把高脚椅,又从墙上取下挂钟。
棠十月惊道:“欸香梨姐你干嘛?”
尤香梨把高脚椅放到台下角落,这个位置正好被柱子遮住,台下远处的观众看不见,但是演讲台的位置能看见。
她脱掉高跟鞋,踩到椅子上,高举挂钟左右来回晃动。
这下孟敬渊终于看到了。
于是孟敬渊匆匆收了尾,主持人快速cue项知非上台。
项知非上台前,瞪了一眼赤脚站在高脚凳上的她,目光好像是说:丫的快给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