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豆麻袋》墨月深

22、022、

　　被谈渊乔揪住要看手机消息的程肖桁支支吾吾，好像生怕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谈渊乔耐着性子劝了劝，没劝动，忍无可忍道：“不就写了我跟蓝岱的rou文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快点给我！我就看看粉丝群消息。”
　　程肖桁：“…………”
　　程肖桁一脸社死地被夺去手机，看表情很想自裁以谢天下。
　　谈渊乔在粉丝群聊天记录里前后翻找，果然这两天有数次提到关于魔影开学时间的话题。虽然大多数粉丝还是理智地表示，非公开行程不要随便聚集，但架不住基数大，难免有个别头脑发热的狂热粉。
　　在众多记录当中，几个眼熟的ID上蹿下跳得异常欢腾。
　　能让谈渊乔感到眼熟，不是大粉就是跟公司有对接的后援会组织人员，可披着层网络的皮，他也分不清底下到底是谁在操控，只得暂且把ID都记下来，看之后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没想到就这“暂且”的丁点功夫，第二天早上出门去上课时，谈渊乔就敏锐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以往他在校园里走动，的确经常会招来好奇的视线窥探一二，可今天的视线尤为古怪，带着种隐含的讥诮与嘲讽，就像在等着看什么好戏。
　　“我脸上没脏东西吧？”谈渊乔被盯了半路，着实心底发虚。
　　“没有啊。”江柏扫他一眼，叠起手指比心：“特别美！美得我想啵啵啵！”
　　即便被江柏打趣，谈渊乔也愁容不减，他走到教室门口，甫一进去，就有同学奔过来举起手佯装话筒状，递到他嘴边：“小乔小乔，六千八百万了！什么感受？”
　　“什么六千八百万？”谈渊乔满头雾水。
　　“拍卖啊！”那人当即掏出手机显摆：“你的身价！”
　　这都什么跟什么？谈渊乔朝他的手机屏幕望去，还没等看清内容，就觉一只熟悉的小手搭上自己的肘窝，使力把他往外拉。
　　“快跟我来！”
　　谈渊乔侧眼一瞥，果不其然是成淑月，便不反抗，老老实实被拉着躲到楼梯间旁的开水房里。
　　“又不接电话！”成淑月叉腰怒道：“我们都快急死了！”
　　我……们？谈渊乔疑惑一瞬，就见蓝岱也从开水炉后探出半身，招呼他们再往里躲躲。
　　“我睡觉开静音了早上忘记调。”谈渊乔边往蓝岱那儿躲，边问：“怎么回事？”
　　“怀疑你妈被乾诚策反，昨晚搞事情搞得上了好几个热搜。”蓝岱把手机递给他：“看。”
　　谈渊乔垂眸瞅了一眼，差点当场喋血。
　　他妈昨天半夜居然拿他的认证微博账号发了条竞价微博！
　　微博内容大意是她儿子的合同即将到期，想找新东家，价高者得。底下竟然真有不少娱乐公司的官方账号在出价，虽然都是些没什么名气的小公司，话语间也都以调侃为主。
　　谈渊乔看着那些内容，简直要被气哭：“我妈有病吧！她到底要干嘛啊！”
　　“应该是你之前放出的那些话，说要暂停工作不续签什么的，乾诚就想以此入手，败坏你的信誉。”
　　蓝岱刚推测到这儿，谈渊乔的手机便滋滋两下震动，收到条信息，是前天联系他的其中一家娱乐公司发来的，语气激烈地指责他“不厚道”，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想要钱不直说，拐弯抹角搞这种烂活，小心没公司要他。
　　“不行，我得把那条微博删了！”谈渊乔赶紧登上自己的微博，还好账号密码没被改掉，他火速删除那条竞价微博，一刷新，看到自己超话里不少人在骂说这举动真恶心人，要脱粉。
　　再往下刷，中间勉强夹杂着几个头脑还算清醒的，说怀疑是公司搞的鬼，不愿让一手带大的艺人离开便宜了别家之类，还特意趁晚上学校断网的时候发，显然是不想被发现删博。
　　“我说为什么是昨天的半夜呢！”成淑月恍然大悟：“昨天你开学，晚上学校断网！你睡觉又习惯手机开静音，等知道的时候，肯定得是早上了！七八个小时网络发酵下来，你再删除还能有什么说服力？”
　　她义愤填膺地挥着拳，谈渊乔那边恰时收到条短信提示，有人在试图改他的微博密码。由于要进行短信动态码验证，当年注册账号时，留的是他的手机，便发来了他这里。
　　万幸留的是他的手机……
　　如果是公司的手机，那他就完了！
　　“怎么办，我先下手为强，把密码给改了？”谈渊乔捧着手机心急火燎，就像捧着颗炸弹。
　　“两边都在改密码的话，分不清短信动态码到底是哪条。”蓝岱紧皱眉头，仔细思量：“这样，你直接选择注销微博账号，它会把所有已登录的客户端都弹下线。但因为你的账号是认证账号，又有那么多粉丝量，微博那边肯定有专人对接，我记得有个什么十四天反悔期，可以再度取消注销。到那时候咱打个时间差，快速更改掉密码。”
　　成淑月一击掌：“我觉得可行，就算最后没成功，乔乔你这么大张旗鼓的要注销三千七百万粉丝的账号，也会引起媒体和粉丝的疑心，怀疑中间有什么问题，而不会再一边倒的认为你发疯要卖身。”
　　谈渊乔照着蓝岱所说，注销了自己的微博账号，果不其然，没两分钟就有对接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过来，询问是否是误操作。
　　“不是误操作。”谈渊乔冷静地说。
　　“额……这……”那头的工作人员诚惶诚恐：“好吧，那这边给您预留十四天的反悔期，在3月20日之前您随时可以取消注销。”
　　蓝岱进谈渊乔的超话看了看，对着粉丝们刷出的满屏幕的【震惊】冷笑一声。
　　被牵着鼻子走还不自知，真是天真。
　　那头谈渊乔挂断工作人员的电话之后没几分钟，手机再度响起，他看着来电显示上郑郅的名字，嘲讽般勾起嘴角。
　　既然公司先无情无义，他也就没必要再留面子。
　　“小乔，你来公司一趟吧。”电话里，郑郅的声音比往日要冷漠许多。
　　“好。”谈渊乔当即应下，挂断电话，望向在场的另两位。
　　“我跟你一起去。”蓝岱立马道。
　　成淑月略一犹豫，想着自己都没签公司，不懂行情，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留在这儿负责学校里的事物：“我帮你跟老师请假吧，课本给我，我给你记笔记。”

　　————

　　赶到乾诚的时候，除了谈霞和郑郅之外，公司几个高层也都表情严肃地在会议桌边坐着，显然公司的摇钱树坚决要走并不是件小事。
　　都到这份上了，也无需心急火燎，谈渊乔坦然在桌对面的空位上坐下，演戏多年，别的不说，装样可在行。
　　“小乔，你这是干嘛？”郑郅虎着脸道：“你的微博帐号是公司财产的一部分，擅自注销可是要赔偿的！”
　　蓝岱跟着坐到谈渊乔身边，也装出很镇静的模样：“合同先拿出来看看。”
　　郑郅横眉竖目：“有你什么事？！”
　　谈渊乔配合蓝岱道：“郑叔叔，合同还有三天到期，我们双方打商量，难道不需要看合同的吗？”
　　郑郅粗喘几口气，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去把合同拿了过来。
　　蓝岱接下合同，翻看几眼，戳着其中一行字指给对面看：“呶，白纸黑字，公司对微博只有管理权，所属权还是归小乔所有。”
　　毕竟帐号这种东西的所属权，公司要了也没有什么意义，粉丝们粉的是谈渊乔这个人，又不是公司，谈渊乔重新开个帐号，粉丝就都跟过去了，之前的帐号还有什么用？
　　郑郅当然也知道这点，可他在这场谈判中不能气短，怒道：“上面还规定了言行举止不得违背公司的要求，他……”
　　蓝岱火速打断：“那条竞价微博是谁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小乔删除微博注销帐号可是为了遵守公司要求，维护正面形象！错是谁犯的你去找谁，跟他可无关！”
　　“错”，自然是谈霞犯的，可谈霞“犯错”的背后，却多少有着公司和郑郅的授意，这能找谁？找谈霞？找自己？找老板？
　　郑郅一瞬无言，望向谈霞，希望她能说谈渊乔几句。
　　那可是她亲儿子，面对亲妈总该有所顾忌、有所收敛吧？
　　谈霞方才一直保持着缄默，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会儿接收到郑郅的视线，情绪突然像被戳中般爆发出来：“你这些年一直在问郑郅偷偷拿片酬分成，还打了近三百万给蓝家？！”
　　谈渊乔心底一沉。
　　这件事可算作是他跟郑郅之间最大的秘密，最开始是为给谈霞看病作打算，后来谈霞情况好转，但为人做事依旧过于不靠谱，所以谈渊乔也决定继续保留着，当紧急储备金以防万一。
　　他没想到，郑郅居然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他妈本就极其看重钱财，更别提这次的片酬还转给了蓝妈妈——一个对他妈来说有过多次矛盾冲突的外人。
　　这不是挑拨离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