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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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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林司雅面谈这事,沈青杬其实一直记在心上,但整个九月对他而言,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忙碌。
他们这个项目从十月开始就要投放使用了,在投放之前,还需要做许多调试工作,而这些工作的难度和所需耗费的时间,又比他们原来预估的还要久。
所以这个月,也是沈青杬重度加班的一个月。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不是你没时间,就是我太忙。
好在,俩个大忙人,最终把时间敲定在了9月末的最后一天。
对多数人而言,小长假前的最后一夜,往往都较为放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场原本打算过“二人世界”的聚餐,在吴苏凌的撺掇下,变成了“家庭聚会”。
既然是家庭聚会,沈青杬第一时间想到了魏以宁。
原本魏以宁今晚是不在沈家住的,因为他明天要跟杨何雪一家去巴黎,对沈青杬而言,这又是一次短暂的分别,他还是很想再看看他。
谁知,电话刚拿起来,魏以宁的电话就拨了进来,沈青杬接起,魏小糊涂神着急忙慌地跟他说,“沈青杬,我护照找不见了,哪哪都翻遍了,就是没找到。”
沈青杬让他别急,问他家里找过了吗?
魏以宁一开始说找过了,后来又愣了一下,想着没准真在沈家。当即就在电话中,对他说:“我马上过来!”
沈青杬连连应允,又问需不需要去接他,魏以宁推说不用,沈青杬刚想跟他说,家里今晚有客人要来,没成想,那边已经把电话给撂了。
看来真挺急的……沈青杬苦笑了一下。
然后等魏以宁一进门,就有些傻眼了。
*****
“以宁?哎,你怎么回来了?”吴苏凌正在厨房中忙活,听见门响,回身一看,见是魏以宁,还挺惊奇。
同样惊奇的还有魏小糊涂神,“苏凌姐——”
吴苏凌笑得开怀,“乖,哎对,正好正好,你看我这刚弄好,正好开饭!”说着把那盘糖醋小排往餐桌上一放,就开始招呼其他人。
魏以宁刚想婉拒,就见林司雅跟沈青杬一左一右扶着冯始平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以宁——”沈青杬唤他,魏以宁快步走进客厅,也想去扶冯始平,让冯始平笑着摆手拒绝了,等那俩人把她搀扶到餐桌边坐下后,林司雅又笑着帮吴苏凌解下围裙,恭维道:“辛苦我们吴大小姐了!”
吴苏凌笑得开心,赶着招呼对面两人,“你们俩兄弟,也别光愣着了,快坐啊!”
魏以宁跟沈青杬对看一眼。
“坐,以宁。”沈青杬招呼他。
“我……”魏以宁下意识地指了指二楼,他还没忘自己只是回来取护照的,那边杨何雪刚点了外卖,还勤等着他回去时,帮她捎上楼呢。
见魏以宁表情愣愣的,冯始平拉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坐下。
魏以宁无法,想着要不等会给杨何雪回条讯息吧。
五人坐定,冯始平坐在主位,两男两女分别同排而坐。
有吴苏凌坐镇,就跟但凡聚会中有杨何雪一样,压根不用担心冷场的问题,一顿饭吃的还算融洽。
期间,吴苏凌一个劲地给大家夹菜,逗乐,说一些儿时趣事,一度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但吴苏凌组织这顿饭,目的可不是为了大家吃好喝好,所以在“饭过三巡”后,她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提及沈青杬的婚事。
现在冯始平的身体状况,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说,现今对冯始平而言,还有什么未竞心愿的话,大概就是沈青杬的婚事了。
吴苏凌又给魏以宁夹了一筷子菜,“我都听钱郡那个大喇叭说了,咱们以宁啊,在学校里表现的那是特别好!很有当年青杬的风采啊!”吴苏凌乐呵呵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虽然她话里话外都在夸魏以宁,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说给沈青杬听的,这句话也是在告诉他,既然小柘这块大石,现在暂时有了个可以依傍的支撑,那沈青杬自己,也该多考虑考虑别的事情了。
魏以宁把嘴里塞的一块排骨咬得嘎吱嘎吱响。
沈青杬给他夹菜的手,悬停了一下,还是把那筷他最爱吃的水煮牛肉,给他放在了碟里。然后笑着跟吴苏凌打圆场,“苏凌,这事还不急。”
吴苏凌看了眼沈青杬,笑了笑,没说什么,倒是又给冯始平夹了一筷子菜。
“是啊,青杬,你也该考虑考虑了。”冯始平笑着把这个话头接了下去,“等我……青杬啊,我之前也跟你提过,如果身边有合适的人,俩个人在一起,总好过一个人,夫妻夫妻,就是能一起相扶相携,共度余生的人。”冯始平说完,看着林司雅笑了一下,林司雅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了下去。
见她害羞,吴苏凌起哄的更加厉害,不光拼命赞同冯始平的说法,还不惜把自己跟陆泽那点破箩筐的事全都抖了出来,给大家活跃气氛。
讲着讲着,就把林司雅这个月老又给拎了出来,先是对她的个人情况好一顿夸,然后又把她们科室中一些人相亲的趣事说了说。
末了,末了,点出了今晚的主题。
吴苏凌笑着看向冯始平,“冯阿姨,您是不是也觉得他俩特别合适?”说着在沈青杬跟林司雅间点了点。
见冯始平笑着看向林司雅,吴苏凌乘胜追击道:“您看啊,首先这相貌,那是没得说,你看上回婚礼现场,他俩往那一站,要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俩是新人呢!”说得林司雅娇嗔着拍了她一下。
吴苏凌又笑着接道:“当然了,不都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才是万里挑一嘛,但你看,他俩啊,不管是从学识,工作,还是从过往经历上看,都绝对的三观契合,以后肯定会有聊不完的话题。”
吴苏凌说到这,林司雅耳根红了红,拿眼歔了她一下,警告她不要再说了。
但这眼神警告,在吴苏凌看来,无异于烈火烹油了,让她说的更起劲,“冯阿姨,你看,你看,新媳妇还害羞了。”
这玩笑真是越开越没谱了,连冯始平都不自觉地看了眼沈青杬。见沈青杬一直低着头,连带着他身边的小少年都不再动筷。
冯始平也意识到了什么,刚想招呼大家再继续吃点时,突听“啪”地一声,魏以宁把筷子重重拍在了桌面上。
这声一出,让还喋喋不休地吴苏凌惊了一下,她不明所以地看向魏以宁,这才突然发现,这小孩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在吴苏凌还没反应过来时,为缓和气氛,林司雅适时起身,又为大家盘中,分别夹了点菜,夹到沈青杬盘中的是,咸蛋黄焗蟹。
冯始平因为身体的原因不适合吃这道菜,所以这道菜放的最远,大家基本上没动。
这是她刚才下厨做的,至于为什么单单做这道菜,也是因为她从吴苏凌那听来,沈青杬爱吃蟹。
只是她跟吴苏凌都不知道的是,他除了爱吃蟹,还特别不爱吃蛋黄。
魏以宁看着他盘中那个蟹块,突然冷哼一声,在众目睽睽下,就把那块蟹,夹到了自己碗中。
“以宁,这里还有,怎么又抢你哥的。”吴苏凌笑着打趣。
她说这话本意是开个玩笑,却不知正好戳到了魏以宁的痛处,就听他说,“沈青杬,你不是不喜欢吃蛋黄吗?”
听闻,林司雅立马把视线转向吴苏凌,后者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地回看她,又朝沈青杬看去。
不等沈青杬有什么表示,魏以宁继续道:“我朋友跟我说过,遇到不想接的电话,可以不接,同样的,遇到不喜欢吃的食物时,也可以不吃。”
这话一出,多少就有点含沙射影了。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尤其是吴苏凌,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斥道:“是啊,但喜不喜欢的,也得看当事人自己的感受吧。”
魏以宁又把筷子往碗上一搭,他两眼一弯看向吴苏凌,眼中却闪着寒芒,“苏凌姐,我朋友还跟我说,俩个人在一起,是件两情相悦的事,如果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话,你觉得还有深入下去的必要吗?”
“魏以宁,你什么意思!”吴苏凌当即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怒目而视。
魏以宁抬起头,回视着她,“字面意思。”
“……”
吴苏凌气得全身都在抖,冷冷盯着他。
沈青杬一时心乱如麻,却也不好再继续沉默,他偏头在魏以宁耳边,不轻不重地说,“以宁,好好吃饭。”
魏以宁不听,梗着脖子,一脸不服输的执拗样。
吴苏凌眯着眼审视他片刻,想说的话在心中滚了一个回来,挑了句自认为最有份量的话,一字一顿道:“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太忙,好久没来这个家了,”魏以宁不知她要说什么,但一脸无畏地看着她,就听吴苏凌讥笑出声,“以宁啊,这什么时候沈家的事,也轮得到一个外姓人来指手画脚了?”
杀人诛心。
魏以宁听完真是一愣。
是啊,他是外人,他们在座每个人都跟沈青杬认识很长时间了,都长过他。
只是因了这家人的宠溺环护,才让他渐渐没了边界。
魏以宁看向吴苏凌的眼神终是一黯,从座位上默默站起,又朝冯始平道了声,“打扰了”,撤开靠椅就准备往外走。
吴苏凌冷冷看着他,从鼻腔中哼出个破音,身子顺势往后一仰,等着看笑话。
谁知,她预想中的笑话,并没有如期而至。
因为几乎是瞬间,沈青杬叫住了他,“以宁!”
他一出声,魏以宁的脚步顿了下,但他始终没有回头。
俩人间默了默,魏以宁又准备抬脚朝外走,沈青杬干脆起身,“魏以宁!”
他声音一瞬提高,不仅魏以宁凛了下,连正准备看笑话的吴苏凌都一惊。
就见沈青杬快步走到他身侧,“以宁,回去坐好。”
魏以宁抻着劲,还是笔直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就在双方僵持间,一直坐在主位,未发一言的冯始平开了口,“我看,既然大家都吃好了,就撤了吧。”
她声音不大不小,语气也听不出有多严厉,但那言语之下的不怒自威感,让所有人都噤了声。
听她如此吩咐,吴苏凌也收敛起了一贯的跋扈,朝着桌面撇了撇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冯始平继而对坐在她身边的林司雅,柔声道:“林医生,如果时间方便的话,可否再陪我去书房坐会?”
林司雅当即应了声“好”,扶起冯始平,俩人朝书房走去。
临进屋前,冯始平回头看向魏以宁,“以宁啊,哪有让客人收拾的道理。”
此话一出,他跟吴苏凌俩人均是一愣,不约而同地朝她看去,而冯始平已然同林司雅两人,进了书房。
气得吴苏凌把刚收好的一拢筷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摔,回瞪了他俩一眼,急急地跑去书房评理了。
见她进了书房,沈青杬对着那扇关闭的门,终是长长地叹了一声,又强压着心中郁气,朝魏以宁温和一笑,“来,以宁,搭把手。”
此刻冷静下来,魏以宁也觉得自己刚才失言了,一时之间万分懊恼,又不知该如何补救,只能木讷地跟在沈青杬身后,想给他帮忙。
沈青杬哪里舍得让他做这些,又不想这小孩离开自己的视线,只好跟他说:“以宁,我下午回来时,带了些应季的水果,你去冰箱里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吃的,拿一些出来,我一会洗给你吃。”沈青杬顺势接过他递来的最后一摞碗碟。
魏以宁低低的“哦”了一声,没动。
沈青杬回身,见他还愣愣的杵在那,又催了一遍,“去啊。”魏以宁这才不情不愿地去翻冰箱了,不一会,挑了些葡萄跟冬枣,拿了过来。
沈青杬接过,洗净后,跟哄小孩似的,“拿去吃。”
魏以宁出声,“沈青杬——”
“嗯?”
还不待他说些什么,身后传来响动,就见吴苏凌大咧咧地从书房中走了出来,经过客厅时,还朝他们轻蔑地瞟了一眼。
沈青杬看了眼挂钟,当即把围裙解下,顺手递到魏以宁手中,还不待魏以宁张口,沈青杬又对他说:“以宁,今晚留在家里睡,哪都不准去。”是少有的命令口吻。
而后,沈青杬把外套一拿,客气地送她俩出门了。
等这三人走了,魏以宁还一手端着果盘,一手拿着围裙,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冯始平出声唤了他一下,把他招呼到沙发上,坐下了。
*****
等沈青杬回来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一进门,就见沙发上坐着他的小少年,手里还端着那个果盘,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把水果往嘴里塞。
沈青杬笑了笑,把外衣往衣帽架上一搭,几步走到他身边,以口型问,“妈睡了吗?”
魏以宁点点头,这才注意到自己怀中还抱着个果盘,当即不尴不尬地往茶几上一放,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沈青杬在他身后摇了摇头,过不多会,也上楼了,手里还端着杯温热的牛奶。
此刻魏以宁卧房的门半敞着,也不知道是专门为他留的,还是压根忘记关了。
沈青杬也没客气,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
望着床上那个把自己裹缠的像个肉粽的小家伙,沈青杬好笑地走到他床边,见那仅露出一双眼睛的小少年,紧紧闭着眼,睫毛却颤得厉害。
沈青杬故意“唉——”了一声,几乎是在魏以宁耳边吹气:“原来我家小朋友已经睡了啊,你看我这还热了杯牛奶,真是可惜了啊……”
装睡的肉粽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气鼓鼓地从鼻腔中“哼”了一声,“有什么好可惜的,”说着就从他手中拿过那杯牛奶,“咕噜咕噜”地一口干完,沈青杬低低地笑,“慢点喝。”
等他喝完,沈青杬接过杯子,又递了张纸巾给他。
魏以宁接过,紧紧攥着,也不擦嘴,也不说话,也不看他。
见他这样,沈青杬终是在心里一叹,把他手掌一点点地掰开,取出那张纸,丢掉,又抽了张干净的,给他擦着嘴角,柔声地问,“以宁啊,明天几点的飞机?”
“12点40。”
沈青杬笑着点点头,“那还行,完全来得及。”
见他不搭话,沈青杬只得继续抛话题,“准备待多久啊?”
这就纯属没话找话了,待多久,大概几点到,然后多久回,之前不都跟他说了嘛,这人真是……
魏以宁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沈青杬朝他一笑,继续问,“都准备去哪玩啊?”
好嘛,没完了是吧,魏以宁干脆气愤地回了一句,“那你呢?你假期干嘛?”
见他终于开了金口,沈青杬笑笑,当真取出手机,把行程安排打开,又朝他坐近了些,温柔地把假期安排都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
这次小长假一共7天,沈青杬把前4天排给了公司,他跟周行南商议好了,到了第四天下午,俩人交接,然后再赶去吴家,接回冯始平。
这人不是总经理嘛?魏以宁在心里直犯嘀咕,一个管理者也需要做这么多事务性工作吗?
见他家小少年来了精神,沈青杬笑笑,跟他解释道:“你啊,别听你文雯姐胡乱编排我,其实在公司中,我不怎么负责管理工作,虽然这个公司是我跟行南一手创立的,不过在创业之初,我们就约定好了彼此的分工,我主要是负责技术,研发这块,而他主要是对接市场,负责商务还有内部管理这些。所以在实际的项目运作中,我需要盯很多事。”见他听得一脸认真,沈青杬笑笑,不无感慨道:“你像我们最开始那几年,真是很辛苦。”
尤其对沈青杬而言,他一边需要维护公司的正常运转,一边还在大力寻找着小柘的下落,所以那几年对他而言,实在是一段不愿多提及的岁月。
顿了顿,沈青杬又温柔地跟他说,“不过现在公司已经上了正轨,情况好很多了,就拿目前我手中的这个项目来说,属于校企政三方联动的一项惠农工程,这个工程量很大,铺展面也很广,涉及到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对技术革新和普及要求也很高,所以这段时间,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去这些已实际投入运营的地市,看看成效,也好随时根据情况,做出调整。”
魏以宁听的心里一凛,很郑重地朝他点点头。
突然想起要与自己同行的文雯,又有些担忧道:“只你自己去吗?”
沈青杬点点头,也意识到了他在想什么,笑着打趣道:“是啊,你文雯姐,不是要跟你们一同前往巴黎吗?”
魏以宁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事,瞬间有些吃惊地看向他。
从他这么明显的表情中,沈青杬笑着摸摸他的头,安抚道:“没事,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应付的来。”
眼看时间不早了,沈青杬收起手机,刚打算让他赶紧睡时,魏以宁却突然叫住他,“沈青杬——”
沈青杬俯身,帮他把被角又往上提了提,“怎么了?以宁。”
“你知道文雯姐跟杨何雪俩个人,那啥……”魏以宁斟酌着用词,却一下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来表述她们之间的关系。
毕竟相较于男性之间的亲密行为,女生间即使表现的再明显,都总会给人一种,闺蜜情深的错觉。
看着沈青杬的表情,魏以宁一时之间还真琢磨不透这人到底有没有听懂自己的弦外之音……
就在他想着,我提这些干嘛,正准备跟沈青杬互道晚安时,就见原本已经起身的人,重又在他床边坐了下来。
“以宁,对于她们之间的关系,我持尊重与祝福的态度。”
听闻,魏以宁蓦地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沈青杬迎着他的目光,魏以宁试探性地问,“你,知道?”
“以宁,我觉得,每个人都有选择这一生该如何度过的权利,小到你今天如何安排自己的一日三餐,大到你对自己未来的规划,而这其中就包括了,你想与谁共度余生。”
沈青杬看着他的双眼,侃侃而谈道:“所以对待任何一份是真实建立在爱之上的情感关系,不管它是大众默许的异性恋,还是目前依旧让世人谈之色变的同性恋,对于我个人而言,其实区别不大。”
魏以宁是真没想到,一个在两性关系上讳莫如深的男人,会有这番言辞,他还一直以为沈青杬是朱老师门下的得意弟子呢。
就听沈青杬继续道:“因为我始终相信,这是属于俩个当事人之间的情感交流,你是要爱眼前这个人,还是要爱世俗框架下约定俗成的那个人,这是两种选择,但选择本身不应仅以‘对错’来衡量。人生哪有对错,路不都是自己蹚出来的,生活不也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如果仅是因为别人不痛不痒地评价,就要因此而按照‘正确’的道路前行,也显得过于随波逐流了一些。而且,何为‘对’,又何来‘错’呢?”
见魏以宁点点头,沈青杬笑着说:“以宁啊,我始终觉得,人生的主动权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但前提是,你一定要对自己负责。所以,我个人认为,不管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其实是否真的合适,只在俩人心间,外人终归是无法评定的。而我也一直秉持着,越自由爱的越纯粹这一观点。”
魏以宁迷迷蒙蒙地听着,真想不到,这话会出自他之口。
这让他下意识脱口问道:“沈青杬,如果有那么一个不被世俗定义的人,喜欢你,你会答应吗?”
沈青杬“啊?”了一声,魏以宁立马回神,“假如,我是说假如……”
沈青杬笑笑,又摸了摸他头顶,未作回复。
魏以宁则不死心的继续道:“如果是我,我就会!”
他近乎急切地朝沈青杬剖白,“如果他真的爱我,而我也爱他,我就会。”
听闻,沈青杬又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为他家小少年这份敢于为朋友发声的勇气而欣慰。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呀,真该睡了。”沈青杬起身,又细心地帮他掖了掖被角,而后端起床头柜上的那只空杯,朝外走去。
临关门前,在魏以宁的注视中,沈青杬温柔地跟他道了声,“晚安”。
关灯那一霎,房中一暗,让刚才的那些蠢蠢欲动,重又归于沉寂。
魏以宁窝在被窝中,转头,长久的注视着窗外渐渐浮起的点点昏黄。
那人说,“越自由,爱的越纯粹。”
杨何雪说,“谁与你久别重逢,你会欣喜若狂?谁是你失而复得后的万分庆幸,谁又会在经历一场虚惊后,被你紧紧拥入怀中?”
无来由地,魏以宁突然鼻头一酸,他想,从明天开始,他一睁眼,就要离开这个人了,哪怕是那么短暂的分离,都让他内心揪痛,万分不舍。
这使他突然就不想去巴黎了,反正君姐不也说了,今年铁定回,不过是再多等2个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