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小魔尊》禾小之

24、百年一瞬

　　子月在看着他指尖红色的流光，问道：“小主子，你真的成了魔尊？”
　　“嗯，”小七无暇看他，只是点了下头：“魔尊降世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
　　沧月叹了口气：“也是，你这快百年不吃不喝的躺着，连容貌都没有一点变化，这确实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百年？”小七惊道：“我在幻境里过了百年？”
　　沧月道：“你和尊主都不是凡人，你们一点都没变，世上桑田沧海，他在这里守了你百年，一直等到那个可以进入你幻境的机会。”
　　小七还是有些不明白：“那现在我们住的不是云间是吗，这是哪里，云间怎么样了？”
　　沧月缓缓说道：“云间还在，小风在那里守着，百年前，你入魔后又陷入了幻境，从那时开始，这个天下忽然就变得不一样了，以前虽有一些爱好修仙之人，但大多数人都明白，修仙一途不过妄言，可百年前这些突然就不是妄言了，继你之后，尊主也发现了自己不同常人，他可以使用一些与内力不同的东西，轻易的移形换位，凌空御风，可以画符咒，将一个东西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东西，有了传说中的那种法术。”
　　小七专心的为花寂疗伤，子月继续道：“不只是尊上，还有很多人，甚至有的襁褓婴孩，都可以轻松飞花拈叶，他们变得和常人不同，但也不能呼风唤雨，不能完全算的上神仙，皇室就开始到处找这些人，说他们都是有灵骨的人，使用的是上古时期所说的灵力，那些人间各地以这种有灵骨之人组成的宗派称为玄门，这些玄门快速的取代了曾经一些江湖名门的地位，成为了新的江湖，只是他们比起闯荡江湖，更想闭门修炼成仙之道。”
　　小七问道：“我们云间也被他们……”
　　子月道：“没有，不只是云间，以前江湖中一些有名的门派，那几年他们门派中也有大量的有灵骨之人，能和那些新成立的玄门抗衡，至今依旧存在，云间也属于此类，尊主灵力极强，几乎没什么对手，小风和白术也有不俗的灵力，还有杀手营大概有数十人都有不错的灵力，所以那些年他们没能得到云间，云间还是我们的云间。”
　　“那我们为什么山洞里，这是哪里啊？”小七不解的问道。
　　子月说道：“当初尊主在皇城下了一场巨大的幻境，抢走了你的身体，但也受了伤，皇室一直在找你，尊主只想让你醒来，不想徒增麻烦，就在这里暂避皇室锋芒。”
　　“皇室也有很多有灵骨的人吗？”小七问道。
　　子月道：“自然，皇室可能是所有家族中最多的，但你父皇并不是，七十年前就驾崩了，当年即便有了灵骨，天下多数人依旧志向未变，很多强者效忠皇族，皇室现在依旧对天下有着绝对的控制权，他们还是执着的抓你。”
　　“他是人皇我是魔尊，世间有阳就有阴，反正他管不了我，”小七一次不能给花寂传太多魔力，感觉差不多便收了手，坐在花寂床前，转身问子月：“除了我这世上还有别的魔吗？”
　　“有，”子月说：“我们现在是在白头崖上，可能因为你是魔尊的原因，崖下深渊全是魔气，这几年越发多了，这个山洞也是一直靠着尊上的结界挡着崖下的魔物的。”
　　“可是师父现在都这样了，还能守得住结界吗？”小七有点担心的问道。
　　沧月道：“最近是有些不稳了，好在还有飖飖在，她是个小鬼，也多少能帮尊主撑一下结界。”
　　“飖飖？”小七愣了一下，想起幻境里花寂对他说道，问道：“是那个我和韩枝想救却害了她的小姑娘吗？”
　　沧月点了下头：“是她，尊主带她回来了。”
　　小七看了看花寂，又看向沧月：“师伯，我可以去看看结界吗？”
　　沧月说道：“可以，你来撑着结界吧，让尊主好好休息。”
　　小七嗯了一声，跟在沧月身后出了门，这才发现他们住的山洞是在白头崖的山腰，白头崖是地势极险的断崖，不知为何在断崖中间还有个很大的山洞，他们就住在这山洞之中。
　　花寂的结界就布置在山洞前断崖边，从断崖往下看白头崖底像一个深渊，魔气和崖底毒瘴缭绕，那股不详的黑气几乎到了他们住着的山洞前。
　　小七抬起手，手指往前伸了伸，忽然像是被刀割了一样顿时冒出一片伤口，指尖立刻滴滴答答流起了血。
　　沧月连忙握住他的手，担心道：“怎么回事？”
　　小七说道：“这不是结界，是阵法，是师父早就放了一些法力让它自行流转祛除一切魔气的。”
　　沧月道：“难怪，当初我就说尊主身体越来越差怎么控制这样的结界……行了，我看看你的手，回去包扎一下吧。”
　　驱魔阵法造成的伤害小七身为魔身没办法瞬间痊愈，但他也并不在意，说道：“没事的师伯，这么小的伤口，一会儿就好了。”
　　沧月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轻声道：“到底还是长大了，一百年前你也长这幅模样，可那时候做错事被尊上打了还不吃不喝又哭又闹的。”
　　小七愣了愣，幻境中的一切像是一场梦，醒来后就记得没那么清楚了，反倒是多年前的一切才印象深刻，好像他只是睡了一觉，昨天他还在因为一点小事和花寂闹脾气，可现在已经沧海桑田，当初天天到处抓他回家的子月师伯变得白发苍苍了。
　　子月见他发呆，忽然笑了，满脸的皱纹，他伸手用力揉了一把小七的头发：“好了，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发呆吗，翻墙逃跑比发呆有意思一万倍。”
　　小七转头看向崖底的深渊，对沧月说：“可是沧月师伯，我应该属于那里。”
　　“别，你属于你师父，”沧月笑着叹了口气，他和小七站在崖边，对他说道：“那时候我劝他别等了，他不听，就一直等，其实能破你幻境的人应当是你入幻境时最深爱或者最恨的人，这样的人才能让你醒来，我说你那时候闹着喜欢韩枝，应该让韩枝入幻境，他也不听，你说他真奇怪，在这破山洞里守了你百年就想让你醒，可最后却冒着风险不选择当时你说你最喜欢的人……”
　　小七没说话，那时候他好像确实和花寂闹了，幻境中小七只想起花寂同意那天，却忘记了在那之前花寂不许他出去，不许他和韩枝再见面，甚至差点杀了韩枝，他不吃不喝天天闹，花寂没办法了，才放他离开，才对他说的你去看看外面的天下吧。
　　两个人在崖上看了一会儿，子月忽然咳嗽了起来，小七连忙去扶他，子月按着他的手臂站好，说道：“我没有你们那样的灵骨，尊上和小风强行续了点灵力给我，想让我至少能等到你回来，幸好也算是等到了，以后死了也不遗憾了。”
　　小七手心冒出一点红色的荧光，慢慢的落进子月的手心，小七道：“那我也可以给师伯续着，师伯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们了。”
　　子月咳嗽了几声后笑了起来，片刻后抽出手，不再接受小七的灵力，说道：“我活的足够久了，小主子，你们有了灵骨后好像对时间不再敏感了，可是我都能感觉得到，我还记得你初来云间时就那么大一点点，话也不会说，我和尊主一样看着你长大，后来看着你离开，现在又能看你回来，足够了，我没有神骨，身体撑不住你们这样一直续着灵力，不用再续了，我的身体很累了……”
　　小七愣了一下，这要是换做以往，他一定哭闹撒娇求着子月留下，可他现在却有点做不到了，除了对花寂，他不能再对任何人像个孩子一样了。
　　他默默的收回了手，轻声说：“师伯，已逝之人的魂魄离开时我能看到，我可以把你变成……”
　　“鬼吗？”子月说道：“小主子，我不想当鬼，我还是想做个正常的人，走走轮回的路。”
　　“好，”小七点了下头，伸手扶住了因为咳嗽而有点佝偻的老人子月，忽然又像是曾经年少万事无忧的小七一样笑了起来，说道：“那我以后会对师伯很好很好的。”
　　子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两人便一起回了子月的房间。
　　花寂昏迷了七天，小七在他床边守着，每天心心念念盼着他醒，可他真的要醒了，小七又突然有点怕，对子月道：“师伯，我先回去，你告诉师父我还没醒好不好，我……”
　　“你想吓死他？”子月拦住急匆匆要跑回去的孩子，拽着他拽回了花寂床前，说道：“行了行了，在这里等着，他现在又打不过你。”
　　小七纠结的说：“啊？可我又不敢打他……”
　　子月押着他在花寂床前等到花寂醒来，看着花寂睁开眼，小七又突然一下子就抛下了什么怕被打的想法，连忙蹲在花寂床边，眼眶都红了，小心翼翼的问：“师父，你好了吗，你还痛不痛啊？”
　　花寂虚弱的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来，小七以为要挨打，下意识闭上眼睛，花寂却只是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发丝，轻声说道：“小七，回家了。”
　　小七鼻子一酸，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出来，他一下子就变回百年前在云间里上蹿下跳的小孩子，又娇气又闹腾，抓着花寂的手用力点了点头，哽咽着说：“我回来了……”
　　花寂笑了笑，给他擦了擦眼泪：“当小魔尊了，不哭了。”
　　小七点点头，看着花寂还是很苍白，又心疼又愧疚，说道：“对不起师父，那个幻境里我把你伤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分不清，对不起……”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行了，”花寂艰难的坐了起来，伸手把他抱进怀里，轻声说：“那天说，等小七醒了，我告诉小七一个秘密。”
　　小七心脏跳的极快，仰着脸看着他。
　　花寂低下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我们小七真是个举世无双的美人，我也喜欢我们小七，风月之间那种喜欢。”
　　小七的眼睛瞬间亮了，猴子一样搂着花寂，开心的差点跳起来，片刻后又压抑着激动，兴冲冲的问花寂：“真的吗真的吗，不是哄孩子那种哦。”
　　花寂点点头，又问：“那你是喜欢我，还是韩枝？”
　　“从来没有对韩枝有过那种喜欢，”小七又想起幻境里的事情，说道：“你才不懂我呢，我以前说喜欢你不是小孩子胡闹，我说要跟韩枝走才是跟你赌气，我那时候被威胁了，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所以才走的，你还真以为我会跟别人走了……”
　　“没有，至少我敢赌我才是小七最重要的人，”花寂抓着他的手，把激动的上蹿下跳的孩子按在身边，温柔的吻他，直到他安静了下来，才轻声对他说：“对不起小七，当初我原本有机会发现你从皇宫出来就不对了，可是我……”
　　“可是这不怪你啊，”小七搂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师父，我记得惊蛰对我说，在你年少之时，明明比我肆意冲动的多，可是你养了我之后，就放下了所有的少年意气，我其实不喜欢师父对我说对不起，我喜欢师父一直是那样子，肆意洒脱，敢挑战世间一切陈规，敢做所有想做之事，我喜欢那样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