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员逼我内卷》时雨及芒种

149、（149）大结局一

　　这一次……就当是留给我，最后的念想罢……
　　……
　　我会放手——放了你，从身到心；
　　三百四十世，太苦了，我一个记得，折磨我一个，足够了；
　　……
　　阿染，你再也不会记得，有这么一个我，会看着你，永生永世，直到天地尽头……
　　你是我的，宿命……

　　——小记

　　北川，北王宫。
　　悄悄潜入的林染三人望着一众医者围着的萧晶，一时都是惊异；
　　——北王萧晶……这是病了？还是……受了什么伤？——什么时候的事？!
　　林染怔了怔，轻轻吩咐带他来的那小侍把人疏散开去，一面暗暗用生机查探萧晶情况；
　　莫潜找到了只有他和交丞才看得见的三姐莫涟，“——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涟神色十足的自责，懊恼不已，“我……我做不到……我没办法替她挡住那道攻击……我甚至……化不出实体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伤到……”
　　“——到底怎么了？”
　　林染看不见伊岚，可却从莫潜动作中看出这里有一个人，问道。
　　莫涟忧心忡忡的目光霎时顿在说话这男子面上，一时竟无语凝噎。

　　“主子……”
　　——几年不见，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姐，到底怎么回事？”交丞在一旁急急问道，身形一移，挡住她看向林染的视线。
　　莫涟缓了缓神儿，“——萧昌给了她一封家书”，可是那里面……”
　　林染捡起桌角的信笺，看着上面残痕，“可是这上面……却附了一道近于神级的攻击……”

　　——莫说她是毫无戒备，便是有心闪避，也绝无可能全身而退……
　　莫涟的眼圈顿时红了，“晶晶……”
　　林染丝毫不知这人存在，可是多多少少也能看出什么来，低低问道，“是……伊岚——北王女吗？——”
　　伊岚默默叹了口气，“……请转告他，伊岚同他主仆一场三百四十世，从来不悔——只是从今往后，无缘侍奉了……”
　　林染若有所闻地看着她所处的那处“虚空”，轻轻点了点头。

　　门外人声靠近，“……公子可有看出什么端倪吗？？——”
　　林染将莫潜二人身形拖在幕帘之中，低声道，“我现在生机之力被他封着，现在萧晶的伤这样严重，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她二人的事，这也非医非毒，非我所长……萧晶现在是北川王，而北川王毕竟是一国之君，她昏迷而且唐卿不知所踪，足见此事非同小可——我要不然还是早些离开，尽快将此地情形告知萧玉……”
　　莫潜却忽然一怔，“你说，你不懂空间与时间，不知如何解决晶晶和三姐的事……？”
　　林染也反应过来，“……你们……当初想到找我来……是何人的主意？——”
　　莫潜看问交丞，交丞后知后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染，“我……我们……中计了？——”

　　三人的脸色立刻变了。
　　——萧昌己死，却仍然推能推动这局势的人……还有谁？
　　……那人千万百计骗林染至此，又是什么意图——是要把萧玉引来……还是……只是针对林染？

　　帝所，萧玉于入定之中忽醒，尽量不动那左臂，右手却径直划开了空间。
　　半响，看了一眼慕秋风，写在空气中：“你来做什么？”
　　天机于那片空间中里颇无奈地看着他：“——来助陛下，一臂之力呐……陛下也真是的，为了他，不惜动用时间之力伤害凡人……你欠下的因果可不浅……可是，那又如何呢？”那笑声极淡，却令人感觉到冷冽——
　　萧玉一顿，急急写道：“你曾经答应过我不再追究——”
　　天机从那空间裂除中伸手，食指压在他唇上，堵住他的话，“你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时间神祇，我们至多不过平级。——扯破了脸面，又有什么意义？你如今还是凡胎肉身，又被我封禁了其他能力，想阻止我，很难……”
　　萧玉瞪着他，声音却低沉：“天机，你们也是平级！你怎么可以？——”
　　天机任他瞪着，半晌，贴近他耳边说了什么，满意地看着对方眼底的担忧一闪而过，左手更是猛地一抽，直接扯醒了慕秋风……
　　——这才飘然散去。

　　“萧玉……”
　　“你可知道……天机是如何运转的么……？”

　　慕秋风懵懵地看着脸色惨白的萧玉，似反应过来什么：“——他，来过了？你抓到他了？……你们俩没再打起来？不应该啊？——”
　　慕秋风看着萧玉僵硬地摇头，不由地凝了神儿，“他……人呢？……你，你怎么了？——光明？！——喂！”
　　萧玉骤然回神儿，神思恍惚：“……秋风，我根本不信天命！……我不认！”
　　语竟带了哭腔；
　　慕秋风：“那啥……商量个事儿呗……你就当是……做了个噩梦，咱先睡，行不？——再说了这大半夜的你也出不去不是……？诶你别瞪我了，怪吓人的……”
　　萧玉默然抬手，从虚空中抓了明月星河出来，一刀砍在腕上玲珑锁上，“砰！——”
　　慕秋风渐渐明白哪里不对劲了：“我去——你瞪我？……你的眼睛？……好了？”
　　萧玉点点头，一面又一刀砍在锁上，“那毒素在，能乱人心神，所以至无人能解之境——而我在神格护持下，已能保证自身意识清明，解这毒，只是时间问题……我……我调动了时间之力，哪怕是瞎个十年八年的，这段时间我也要保证视物清明——我只怕是，看他一面少一面了……”
　　慕秋风看着他动作：“你这不是神级匕首了么？怎么还——？”
　　萧玉认命似的收了匕首首，闭上眼睛：“是天机……”
　　——

　　如果说生机可控下界生命之息，时间可控下界时间之力，那么天机可以改变的，便是下界的天命运转之理！
　　正如天机所说，这是作为同级神祇，他阻止不了的……便是这生机的流动，天机的运转——
　　所以在天机介入后，这普通的玲珑锁竟能抗住神阶武器的威力——若是想，这东西也许什么都无法奈之何！
　　……怎么办，难道看着他对林染不利？
　　——林染被莫潜他们无缘无故叫来北川“看病”，莫不是也是他的算计——为了……使他再此……便于下手？
　　萧玉睁开眼，望了望夜色，“秋风，我们……要冒险一回了……我不敢把他交给一个疯子……不能够……！”

　　——

　　此刻天机已到了北川王宫，隐在空间之内，打量着和“不明人”说话的林染。
　　眸色忽然血化。
　　他强按下要跳出来的小玑，道，“……去找光明去，别过来！从此以后你就只是天界天道，我不再是你的父亲……！”
　　说完便不见了。

　　“爸爸！”小鸟儿已长成正常禽类大小，闻言立即哭了出来，“——爸爸不是说了不会……小玑不想爸爸……”
　　这样做……
　　话还未说完便已不知道被甩去了何方，再回神时已被一个人单手托在怀里：“它已经过了阙值了，你再说什么也劝不住他了……小玑，你所掌天机范围有多少？……”
　　正是萧玉。

　　这人一手抱了自己，另一手却同个好看的男人绑在一起，那男人……竟是女儿身，身体中还有着超乎常人的生机……
　　萧玉从它反应中猜到什么，“你只负责……现下这个天界的天机？——小天道？”
　　天玑委委屈屈道：“……我天赋不足，爸爸十分勉强才答应我给我小天界——也就是光明神主您所在天界的管理权……”
　　萧玉眸子亮了亮：“正巧，帮我二人解开。”
　　原打算拖上秋风一同找到天机开大，却能遇上天玑，这样也好过带上一个无牵连之人去涉水，少一分危险……
　　天玑为难地眨眨眼，“……神主爸爸，您怕不是为难我么？我爸爸在上面下了天机印，除了他，谁能打开它——除非这女子——男子也是我天界人，我才可介入……你这样子——？神主？”

　　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冲慕秋风唤得；

　　——

　　天玑征怔看着慕秋风额心浮起的仙品芙蕖：“……你……您，您真的是……善良神主？——”
　　慕秋风放了神格中一点神息给它：“如假包换。”
　　“……？”
　　——这么能藏的儿？这就是它爸找了近六千年都没找到的“失联”的神主善良？
　　女相男声？还承担起了传宗接代的活儿？
　　……一代神主，谁敢找他传家接代啊？——那人还还活着嘛现在？
　　等等？
　　小天玑忽然一顿，一惊，“……那那那……宣、宣宣宣……？？？”
　　萧玉同情地看着它：“嗯，邪恶是他——额心不是还有一个地狱火曼珠沙华（彼岸花）嘛……他现在应在林染那边，今晨和我们一起混进来的，不过隐身了……”
　　慕秋风一僵：“……所以，他知道我又……有了？——”
　　天玑，“？”

　　——我见识少，神主您别骗我，您真的生？过一个了？
　　慕秋风灼灼盯着萧玉。
　　萧玉，“……没来得及告诉你他来了，哈哈抱歉啊……”
　　俩人被绑着也不妨碍现场干了一架；

　　小天玑：“那个，神主，你不急的么——你们那一半儿……不是还——?”
　　萧玉专心对战：“……他家那位，神技是什么，称号是什么你知道么？”
　　——宣玲珑，邪恶神主，人送称号暗夜幽灵，专业跑路三千载，若不是有人揭底儿，天玑至今都不会知道邪恶神主是他。
　　而且其人擅毒，武功奇绝，杀人无形什么的……他敢称第二就是因为前面只有一个修罗神刚的过他；
　　天玑：“……”
　　慕秋风抽空补道：“……他家那位，人送称号暗夜修罗，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还有，人修罗神有一个神技——”
　　“叫炸神格——炸完过一段时间还能恢复的那种。”

　　天玑，“……”
　　让他们打吧，它现在更担心爸爸……
　　萧玉却怔了，“你说什么？”

　　一不留神让慕秋风打了一掌，竟也未计较——慕秋风也傻了一瞬：“你——不知道？——修罗神主每一次炸神格之后要虚弱个一百来年，然后就恢复了……”
　　萧玉茫然眨眨眼，忽地吐出口血，擦紧了胸口：“……”
　　艹！
　　他自以为自己对上天机，可谓处心秋虑，算无遗策，却不但是这般……
　　你在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
　　从他出手时，甚至更早，从林染承传罗神位时，这个局就已经在等他了……
　　天机骗他的！他压根儿没准备原谅林染！

　　这三百四十世，他……他这是做了什么啊！!!
　　——如果不是天机刻意瞒他，不肯说林染的修罗神格可以自我修复……他何至于整三百四十世出来？
　　……那可是……六千余年啊——足以让三大神祇之一的天机，做许多事……

　　萧玉起身便要走，却被玲珑锁彼端的慕秋风扯住，他眼底闪过一分绝决，不待慕秋风反应，抬手斩了左手手腕，身形一幻，消失了。
　　天机：“？？?——神主……我还解么？”

　　慕秋风木木地：“解——打团战没奶怎么行？——来咱俩慢慢往那边走，我把你不知道的讲一讲……
　　“不飞么？”
　　慕秋风讷讷道，“不……了吧——生机在呢，我的作用也不那么必要——还要保胎呢……”

　　——

　　他认识光明神萧玉，是在一次天界大宴上，那时，他化神位不久，萧玉更是天界中最小神龄的神主。
　　让他记忆犹新的，是那人干净得有些奇异的白瞳——风云令。
　　他似乎时时都绷着一根弦，却没人知道是为什么。洞察一切的风云，他一直用了一场宴会，直到终场，他才随手拉了一个人问道：“你可知，天道在何处？——”
　　那随手一拉的“有缘人”，便是他。
　　慕秋风，“天道尚未化人形，在神祇柱处。”
　　萧玉便笑着道谢松手，之后也未再过问这事。
　　慕秋风借着叶残一句“阿玉你多和神主们交往交往”，没少问他原因，可那人却再未如此做过，这类私事，也不好多问，就此作罢。
　　再后来，无帝同魔化的修罗神一战，光明神被打下界失踪，也就再无话。
　　“后来……玲珑厌了上天界，我们下界去游玩，掩盖了气息——我与此间遇见一个药族天才，可手植无数草药，而我二人为了满足研究医术的需要，没忍住动用神格力量压制他……——结果暴露了神格……”
　　“——也就是那时起，我们三人彼此拿着对方的把柄——主要是他拿我二人多一点，毕竟我们两个人……玩不起……所以就这么被他“奴役”了几百世……你说说每一世都要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然后千方百计搞死他，我真的心力交瘁……”
　　天玑抽了抽嘴角，“……”

　　慕秋风倒无所谓，“——其实你还别说，三百四十世，我有两百多世都在想办法把他抓回来真的炼成丹……”
　　——见过读档的，没见过这么连在的读档几百上千次……他一个“NPC”都会倦的好不好？
　　天玑，“……”
　　——所以上天界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他们都死不回去？
　　萧玉落在林染身边时，人都是抖的。
　　他本身是身负那奇毒，然后被封禁了神力的，原本便是借的时间用以视物，周身真气运转逼停，可是方才一激动斩了手，气息涌动，翻腾得他极为不适，见着林染时，内心情愫涌动更甚，显些逼出他一口血。
　　“阿染！——你没事儿吧？”他喉中万千话语涌上来，却只问出这一句。
　　林染一眼看出他的手是幻出的，无言半刻：“我职业奶妈？——”
　　萧玉讪讪将手往后背了背，“这不是重点——你没事儿就好——看见玲珑了么？——天机呢，你可有见过他？”
　　林染将他的手拉出来先以生机医了，才道，“见了——他俩被莫潜和交丞用乾星耀月丢到一个虚空里了——宣玲珑，就是邪恶神主罢？……他脑门儿上那个彼岸花还没我修罗魔尊的血莲好看呢……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谁了？”
　　萧玉一笑：“——皇后的问题，待我活着出来，便告诉你——”
　　蓝光一闪，明月星河接通乾星耀月，下一秒他已经整个人闪进那虚空之中。
　　“你！——”林染想追，手伸出去，却只抓回一把明月星河，心刹那间凉了半截；——什么叫，若活着出来……？
　　——连消失了几千年的善良，邪恶神主都被逼出来了……
　　还有伊岚……又去哪儿了？
　　那一刻心被揪成一团，说不得算不算是莫须有的担忧让他一时喘不过气来；他不想这样做一个废物的，可是……
　　……可是却实实在在帮不上他什么——甚至这些人入险，全是因为他；

　　心无端地跳了起来，细听竟是古老时钟一点点拨动的“当”“当”声，再闭上眼，还能听到沙漏似的沙沙声……
　　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林染感觉自己的生命都随之流去了——可是又有什么托着那颗心似地；让他无端地想去信他，信他会回来；无端地去忽略那钟声是什么……
　　慕秋风赶到时，望着林染额上的光明神格——那闪烁的六芒星，怔了一下，“……他们人呢？他怎么把光明神格留给你了？——”
　　林染脸色一白，忽然想起莫潜开启虚空的原因——此为下界，三方神祇交战必然引动天地大乱，在虚空之中却是独立于三界之所，就算打起来，也不至于伤及无率——况且一旦脱离三界，神祇力量必然大减，也就好对付一些……
　　——可是天机实力大减也便是味着……萧玉所掌时间之力也受限制，而光明神格又在自己这里……
　　——光明神格闪烁，可是主人有险？

　　“带我进去！——用明月星河！——快！”林染抓住慕秋风的手臂，“——他没有神力，进去就是送死！……”
　　“可是你——”慕秋风欲言又止，莫潜这样做，应是与萧玉串通为之，虽不知他同林染说了什么，可是……若带他进去，自己必定得罪不起里面那位……
　　林染眉心闪出红芒，竟是修罗血剑的虚形：“走不走？”
　　慕秋风脑门划过一排冷汗，“你你你自己不会用神力进去么？——”
　　林染一哼，“他入城前封了我神力，你忘了？”
　　当时两人有交易，是以林染没什么意见，是以六芒星才能轻松将一个本就不稳的生机封住，他除了少量利用，都不能如何使用生机。
　　可事到如今……他总不能什么也不做，看着他死；
　　“走，还是不走？”林染掌心尽是虚汗，可面上血色双剑符文却越盛，“嗯？”
　　——这分明是，修罗神的主人要炸神格了……
　　慕秋风心叹一声“光明，外面这个我也惹不起，对不起了”，无奈地应了。

　　蓝光一闪，两人跌进时空之中。
　　林染收了额上血剑虚形，缓缓睁眼，忽然冲他笑了笑，“……善良，你对修罗本座，了解还是太少——前几年我与萧玉在天界战叶残，你们不在，那时，我是炸毁一次神格的，而且尚未恢复……”
　　“方才，不过是骗你带我进来……抱歉了哈——”
　　他浅浅笑了，“……这一次，还是谢谢你了。”
　　谢谢你——让我有机会……看着这一切……哪怕不能同生，也要共死！
　　慕秋风：“你……我……你——？”

　　???

　　不是，你骗我就算了，怎么萧玉会和……
　　他几千年没关注天界动向，萧玉和叶天帝什么时候打起来了？!
　　天帝不是……天机的人么？不是一直只是暗暗搞事情嘛？——什么时候成......明争了……萧玉这个当“领导”的还只提一嘴自己被天机神封了个“天帝”，其他的事儿都背着他，什么也不说？
　　——是因为……那人是他师兄，他还顾念着兄弟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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