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应知槿接到消息之后只跟江以杭打了那一次电话，而且没有拨手机号，而是选择了微信语音聊天。但是在江以杭第一遍没有接电话之后，就放弃了继续打电话。
他感觉在这个时候，江以杭大概率不会喜欢自己穷追不休地打好几个电话。即便只是出于一番好意。
况且——不接便罢了，应知槿可以自己处理这件事情。
余方首先看到了Z大球员在傍晚开始疯狂转发的公众号推文，第一时间着急地给应知槿打了电话。
应知槿点开余方转发来的推文，皱着眉看完了全程。
两支球队都在宁市，经常一起约比赛，又是势均力敌、经常在每年的联赛总决赛中见面的球队，所以Z大主要球员的微信联系方式应知槿都有。
而当他收到余方报的信，之后又在朋友圈接连看到几乎所有Z大球员转发推文的时候，心中的不适更甚。
胜败兵家常事，但若是一支队伍这样诋毁曾经在自己球队待过、即便是现在已经开始效力其他球队的队员，都是没有气度、让人厌恶的表现。
S大球队多年来传承的队伍精神就不曾允许过这样的情况出现。
而更令人厌恶的是，这篇明显出自于Z大球队之手的文章，还意在在诋毁江以杭本人同时的时候，拆散江以杭和S大球队刚刚开始建立、但还没有完全稳固的关系，想让S大球队对这个初来乍到的教练失去信任。
不知怎的，应知槿心中的火被某股来路不明的野风吹得愈发旺盛。
他翻开相册，找到了今天秦远拍好发给自己的全队大合照。
正好，江以杭站在最中间。
不得不说，虽然个子不是最高的，但江以杭站在中间毫无违和之感。
他长得白净斯文，和一群排球队员站在一起的时候也露出了他独属于运动员的力量感，中袖T恤宽大的轮廓下遮掩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再加上眉眼里透露出来的一层恰到好处的疏离淡漠，让他立刻成为了整张照片的核心人物。
应知槿配文【队里第一次体测，希望明年再接再厉，勇争桂冠】，发了朋友圈。
要不要给江以杭打个电话？
想法一旦开始从脑海中浮现，就成了挥之不去的念头。
被公众号恶意写成这样，还被曾经的队友大肆转发，江以杭看到了，心里一定会不好受吧？
不过应知槿打了一次电话，江以杭没接。
之前在便利店门口看到的身影恰如其分地转回到应知槿思绪中，他适时放下了电话。
说不定江以杭是在上班。
这么一想，应知槿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江以杭经济状况一定不好，之前出国走得也是全公费拿奖学金，他暑假还要一边打零工一边参加球队训练，这么连轴转还要被人非议。
那他现在的情绪一定很不好吧。
.
让应知槿没想到的是，晚上休息之前，他收到了江以杭的微信。然而，消息里没有哪怕半句和公众号推文有关的事情，而是——《训练计划表》？
应知槿久经比赛沙场，自认为心态还是很不错的。
可还是被江以杭结结实实惊讶到。
他看到那句“应队有事吗”，突然感到郁结在心口一晚上的情绪都散了开来，也知道他仿佛无需再此时此刻再说些什么了。
“没什么大事，我看看你发的这个。”
回复之后，应知槿下载打开了《训练计划表》。
.
训练日如约到来。
江以杭的《训练计划表》先发给了应知槿看，然后两个人一起商量修改了几处时间，最后定稿，江以杭才发到了全队员的群里，通知暑假期间正式开始按照计划表开展训练。
第一阶段的训练内容几乎全部是体能训练。
训练安排在每周一至每周五早上的八点到十点，周一开始。江以杭每天早上都会独自一人提早来到场馆，布置□□能增强任务之后就开始严格监督。
体能是所有运动项目的基础关键，其实不管任何运动，虽然体能不一定是这个项目最重要的部分，但一定是缺少后万万不可的部分。
排球场从观众席的角度看起来并不算大，但是每一个上场打球跑动过的球员都知道，看似小小的一个场地，追着球跑来跑去的时候都能气喘吁吁要了命。
排球比赛一共五局，如果能在三局、四局结束比赛，还有可能总时间在两个小时以内；一旦打到决胜局，不仅你来我往比赛格外激烈，时间也会拉长到两个小时以上。
在这样长时间持续性的消耗中，如果体能跟不上，很容易被对手耗死，任凭有多少技术战略都使不出来。
“王宇成，去跑圈。”
“林恒，深蹲再加五十组。”
江以杭手握写满了所有队员不同项目数据的数据册，横竖场馆在暑假里是全部交由S大排球队自由使用的，他可以随意在馆内安排项目，也方便因材施教，给有着不同弱点的队员安排不同的项目内容。
“江教练，我真的不行了！”已经绕小场馆跑了三十圈的王宇成气喘吁吁，手撑着球网杆，“能不能、今天不跑了，我明天、明天训练的时候尽量都补上，今天真的不行了！”
“继续。”江以杭拧开一瓶运动饮料，声音柔和但不可抗拒，“喝点水补一补，可以在这里慢走休息两分钟，然后继续跑，今天的计划必须完成。”
做完腿部力量加强训练的应知槿一扭头看见，加快脚步走过来。
“宇成，休息两分钟跑完吧，不然前功尽弃了，对不对？”
王宇成哀嚎一声，拖着沉重的步伐扭头回到小跑道上。
江以杭面色淡淡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回身指导其他队员完成各自的体能项目。
.
周三早晨，他依旧在七点半就抵达场馆，却意外在之前两天的此时都空空荡荡的场馆里见到了应知槿。
“应队今天来得早。”江以杭远远打了个招呼，放下了自己的水瓶。
“学长。”应知槿手里拿着一叠纸张，江以杭走近了些，才看清楚是刚刚打印出的训练表。
“真的需要这么多？”应知槿拿着打印出的训练表，在场馆内大灯的映照下微微眯起眼睛。
他眼眸半眯起来的时候没有惺忪疏懒的感觉，反而在灯光下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活力。
“体测的成绩你也看了。”江以杭平静道，“应队还可以，但是咱们队里有几个队员，尤其是今年吸纳的新人，比如王宇成和林恒——两位还都是副攻，体能依然不过关。”
“的确。”应知槿点点头赞同，“如果体测不过关，在场上被对面发球晃起来，连满场跑着追球的力气都没有。”
江以杭颔首，示意这个问题既然大家达成了共识，那就可以过了，按照计划走就行。
“别慌。”应知槿笑了笑，探身拍了拍江以杭的肩，示意他稍等。
“虽然我理解、也完全支持这套方案，不过江教练知道我为什么来问么？”
江以杭蹙眉，停下准备转身离开的脚步，终于认认真真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因为你……不，是有别人嫌累？”江以杭知道凭应知槿的体能状况，不至于撑不下自己制定的体能训练目标；而且应知槿又明确知道体能训练的必要性，不可能会对自己的方式正确性存疑。
“没错。”应知槿无辜似的点了点头，但目光意味深长，“学长冰雪聪明。”
冰雪聪明这词第一次被用到江以杭身上，他有些不适应。不过好在只是不适应，并没有不适。
“应队的意思是？”
“咱们新来的几个队员，要吃下这套方案的全套体能训练，还是很有难度的。”应知槿指了指名单册上的几个名字，“他们也第一次参加我们的集训，这两天强度不小，多少有点怯，所以我来问问教练。”
江以杭有点好笑，又被应知槿认真的语气弄得发不出脾气，难得耐心解释道：“应队，你应该知道，正因为他们现阶段吃不消这样的强度，所以我们才要用上这个强度来训练体能，这样才能用尽量短的时间把落后的体能提上来，然后在体能基础上才能往后谈咱们的技术问题。”
他略思索半晌，组织好语言继续：“技术方面，其实有应队带头，大家问题都不是很大。在前期做好准备之后，我们可以打几场练习赛，再好好磨合磨合团队配合的问题。”
应知槿笑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面部轮廓中坚硬的部位会整体柔和下来，平时因190cm的身高而自然而然带来的压迫感散去了大半，同时多了几分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就像太阳。
这是当时的江以杭最直白的感受。
而且太阳不会因为向周围散发热量而感到累，因为他是生而如此。
“学长一心为咱们队伍考虑，我都明白，也都支持，不过我是为学长考虑。”
应知槿说话一字一句，和煦的目光毫不避让地看向江以杭眼底。他比江以杭小一岁，之前一直没显得比江以杭老成，此时此刻却是让人感到分外成熟可靠。
“学长有没有想过，如果有几个队员一开始受不了这样的训练强度，半途而废或者对学长有怨气，该怎么办？”
江以杭怔了怔，漆黑的眸子里鲜见得有一瞬空了下来，随后才认真起来。
原来应知槿是在为他考虑。
考虑经过前一阵的公众号事件之后，在如今骤然到来的高强度的训练下，本就没有过磨合期的队员会不会对自己产生怨气，考虑自己在这个队伍里能不能真正跟大家融合起来、和睦相处。
“可是……应队没必要为我考虑这么多的。”他脑子里这样想着，也立刻顺嘴说了出来。
“别跟我客气。”应知槿摆摆手。
江以杭微动了动唇，终于说：“好，我会考虑前期给大家一个适应的过程，也会找时间给几个体能稍微落后的球员解释一下这样做的意义。”
江以杭在关键问题上会较真，尤其是对训练的把控，所以应知槿知道这样就够了。
“学长来得很早，吃早饭了没有？”应知槿话锋一转。
“今天还没。”江以杭愣了愣，答道，“只是因为昨天晚上有点事情耽误晚了，今早晚起了一点。”
他前一日晚上在便利店上班的时候恰好在临近下班点的时候迎来了少见的顾客，于是整理收拾的工作被迫推后了一点，回宿舍睡觉的时间顺理成章更晚了些。
不过有些时候，他自己早上起来也懒得吃饭。
而这些不需要同应知槿多言。
“早起过来辛苦，下次还是吃了饭再来，晚上尽量早点休息。”应知槿勾唇一笑，旋开水瓶自己抿了一口，“不多说了，我今天早到，先自己提前热个身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