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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蓬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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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弟子不可擅自离岛,黎芊芊和南宫羽回到岛内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二人轻车熟路绕过大门,从一处隐秘小道溜回外门弟子所在的舍院。
还没换回弟子服就被在出口守株待兔的尹灵抓了个正着。
还好只是出去玩了。
尹灵看见二人装束先是松了口气,而后从乾坤袋里拿出两包衣服递过去,“快先把衣服换了,宁堂主在查人。”
黎芊芊偷溜下山不是一次两次,尹灵与她关系好,经常帮忙打掩护。
不过事态紧急到直接来出口堵人还是第一次。
南宫羽和黎芊芊对望一眼,同时背过身,毫不犹豫开始解衣带。
“药斋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宁堂主亲自来查?”南宫羽边脱边问。
“种在后山的须臾草被人全毁了,宁堂主气得发疯,就快把蓬莱岛整个翻过来了。”尹灵说。
种在后山的须臾草,不会就是她喂鸟的地方吧。
想到今晚在桃花中出现的练剑场景,黎芊芊脑海里飘过四个字。
遂玉完了。
南宫羽看热闹不嫌事大:“能把一向好脾气的宁堂主气成这样,凶手本事不小。”
尹灵叹息:“希望他早日出来认错吧,听说堂主还去找掌门借了寻魄灯,正挨个排查呢。”
黎芊芊系腰带的手微滞。
寻魄灯并非真的能够寻到人的魂魄,只是追踪所用的法器。据说是蓬莱某位开山师祖为了寻找患失魂症的爱徒所制,只要将三天内沾染过本人灵气的东西放入其中,便可追踪其踪迹。
换完衣服三人往舍院走。
“连寻魄灯都用上了,看来只能下次再见了,江涯师兄!”南宫羽以手捧心,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黎芊芊瞥了他一眼,破天荒没有搭话。
尹灵注意到她的沉默,不禁开口问:“怎么了?”
黎芊芊停下脚步,望向朝他们飞来的,传给整个蓬莱的令信。
南宫羽和尹灵抬头,一则文字在上空显现:
“以下点到名的弟子,请速速前往戒律堂。”
“我在想,怎么才能不受罚。”黎芊芊指了指自己被列在最前头的名字,不由叹气。
灵草毁坏一事与她并无干系,黎芊芊倒不怕宁堂主询问。但坏就坏在蓬莱有规定,弟子在戒律堂受完罚的当天,必须在岛内静思己过。
私下里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在堂主面前就是另一回事了。
运气不好,认栽吧。
戒律堂外的场地上数十人一字排开,宁堂主与几位药斋的长老表情严肃,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看得人心惊胆战。
黎芊芊也有些怵,但她很快沉下气,走上前去
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至于其他的,大不了再跪几个时辰就是了。
“弟子黎芊芊见过宁堂主,诸位长老。”黎芊芊双手平于额前,弯腰行礼。
宁清霜也不废话,直接道:“近日你可曾去过后山的若水湖?”
“弟子昨日去过,但只是受人所托去喂鸟,灵草被毁一事与弟子无关。”
黎芊芊目光坦诚不似作伪,宁清霜面上稍缓。
旁边戒律堂的弟子却疑了一声:“昨日洒扫的时候我见你在堂内受罚,怎么晚上便去了后山?”
果然,逃不过去。
黎芊芊默了会,正打算认错,一道熟悉声音插进来。
“是受弟子请托。”
“遂玉见过堂主,”遂玉从暗处走出,行礼说:“当夜弟子在戒律堂内思过,念及幼鸟无人喂食,这才拜托她替我跑一趟。”
黎芊芊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前的遂玉。
按理他的嫌疑应该最重,怎么这会比她还要淡定,难道灵草不是他毁坏的?
“大晚上不惜违反门规去喂鸟,不知道的以为我们蓬莱修的慈悲道。”有人出言相讥。
谁啊,话那么多!
黎芊芊最烦这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言论,正打算反驳,遂玉一本正经地点头:
“嗯,她心善。”
“见不得幼鸟饿死。”
那人顿时语塞。
黎芊芊也呆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究竟在夸自己还是讽刺自己。
“寻魄灯显示你的灵力曾到过苗圃近旁,”一直没说话的长老,捋了捋胡须开口,“既是喂鸟,为何要到苗圃附近啊?”
还能为什么,因为她心地善良遇见灵草就想照料生怕它们渴水而死。
“弟子见桶内剩有灵泉,想着不能浪费就...顺手浇了。”
药斋中人一听这话,瞬间炸毛:“灵草娇弱,每日浇的灵泉都有定量,你怎可随意乱来!”
哪里知道灵草有那么多讲究,如果时间倒回,她肯定离灵草远远的,看都不看一眼。
黎芊芊自知理亏,不敢大声辩驳,埋头低低说:“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眼下灵草已毁,追究这些没有意义。”宁清霜出声制止二人无谓的争执,看向黎芊芊道,“我且问你,可否有其他证据证明你没有毁去灵草?”
黎芊芊略加思索:“敢问堂主,灵草是何时被毁去的?”
“根据断叶的颜色推断,大约是昨夜子时至鸡鸣时分。”
“那就是了,昨晚我离开若水湖时尚不到子夜,”黎芊芊抓住其中关窍,“下山途中我曾遇见过一位亲传弟子,他能帮我作证。”
长老似乎来了兴趣:“哦?近来四方不甚安宁,师尊座下不少弟子都借机下山历练,你遇见的是何人呐?”
“可能是江涯师兄。”
黎芊芊想了想还是不敢冒险,谨慎道,“弟子未曾见过几位师尊的弟子,以平日里所听传闻推测,是江涯师兄的可能性大一些。”
宁清霜拿出随身携带的闻传说:“这好办,让他们见你一面即可。”
闻传是内门弟子才有的用来相互联系的法器,不仅可以看见对方所在位置,还能面对面交流,最主要的不用额外耗费灵力。
比传音符方便得多,黎芊芊一直都想要一个。
“你过来。”宁清霜手上的闻传发出嗡鸣,示意她上前。
“宁堂主?”
对面传出的声音十分温雅,同时带着淡淡的疑惑。
“江涯,你可曾见过这个师妹?”宁清霜转过闻传朝向黎芊芊。
黎芊芊听到声音便知不妙,果然镜中映出来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温润端方,似秋水照行云。
三景之说诚不欺人,但不是她找的人。
黎芊芊很失望。
江涯也摇头:“未曾见过。”
宁清霜寒暄了几句,切断与他的通信,继而唤出下一个。
黎芊芊一一看过、摇头,直至一个圆滚滚的师兄笑嘻嘻的同她道完别,宁清霜收起了闻传。
“怎么不继续了?”黎芊芊茫然道。
宁清霜脸色比之前要淡上许多:“刚刚那便是最后一位亲传弟子。”
话音刚落,怀疑的目光瞬时聚到她身上,遂玉也抬眼看过来。
原本只是问个话的事情演变成如此不利于她的局面,黎芊芊有些慌了:“怎么会。那人袖口处明明有亲传弟子专属的符纹,我没有说谎,他就住在后山的竹屋里!”
“后山哪有什么竹屋,依我看就是你毁去了灵草不肯承认!”插话的男子长得尖嘴猴腮,正是刚才出言讥讽之人。
没完了是吧!
黎芊芊怒气上涌,顾不得堂主长老在场,当即狠狠瞪回去:“依你看?你凭什么看!无凭无据少在这血口喷人。”
“你——”
“都闭嘴,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那人还想说什么,被宁清霜的呵斥打断。
“事已至此,再去后山走一趟便是,”长老起身,威严的目光扫向黎芊芊,“若你所言有假,吾等决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