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笔锋

3、偶遇岔路

　　最后，两只狼还是缓缓退离。
　　因为，叼着一只肥嫩白兔的墨回来了，看着两位狩猎者离开，墨一口吞了嘴里的兔子嘲笑道：“嘶嘶，要不是因为你一直跟着这个人类，他恐怕早就被分食了吧。”
　　郸不想理会这个弱智话题，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郸吐着信子：“嘶嘶，你帮我守着他，别让他被叼走了。”
　　墨把自己盘成一团：“嘶，那不就有个人吗？嘶，你为什么还要去狩猎啊？”
　　郸以S型扭曲着蛇身：“嘶嘶，再等等，等我找到他身上那股熟悉气味的原因后，就吃了他。”说到这儿，郸舔了舔獠牙，他也许久没有吃过人肉了，有点想念啊。
　　看着郸走远后，墨穿过草地，蛇身压在枯枝落叶上，压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围着林青转了一圈儿，墨的蛇头在林青脸上打转，昏黄的灯光照在一人一蛇身上。
　　从某个角度看他们的影子，仿佛下一秒墨就会长大蛇口，把这个正在熟睡中的人类一口吞下。
　　不知是不是距离更近了，墨吐着信子，它好像也闻到了郸所说的熟悉的气味。
　　墨闻着闻着突然感觉到一阵惊寒，它快速远离林青，自觉安全了。墨无意识的叼着自己的蛇尾，奇了怪了，这莫名的畏惧感好熟悉啊。
　　火堆的燃烧声逐渐减小，火光越来越暗，直至熄灭。
　　天空泛起鱼肚白，淡淡的光线透过繁茂的枝丫打在少年的脸上。
　　睁开朦胧的双眼，林青略显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半晌才回想起自己已经进入大山中了。
　　起来摸了摸麻织衣裤，幸好夏天温度高，再加上他昨天又放在火边，所以现在已经干了。
　　快速的穿好衣服，林青起来捧了一把湖水擦拭着脸。顺便把昨天火烧过的地方用水淋湿，虽然火已经熄灭了，但林青还是怕它突然又燃气来，毁了这座传说中的神山。
　　拿起昨天吃剩的果子，边啃边走，林青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寻宝之路。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不远的后方有着两道暗色是影子。
　　——
　　林青走走停停，时刻注意着身边的动静，鸟啼声伴随了他一路。
　　丝毫没有灵物的动静，林青思索着到底怎么才能寻到自己的缘，找到那不知是何的灵物。
　　突然，他毫无预兆的停下脚步。
　　面前出现了两道毫不相同的道路，左边的路郁郁葱葱，和他身后的路大致一样。右边的路，不知为何一片阴暗，似乎没有任何生物。
　　他沉思锁眉，觉得灵物应该不会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他愉快的遵循了内心的选择，朝着左边快步离去。
　　等他走之后，墨和郸曲着蛇身，吐着信子从草丛中出来。
　　墨：“嘶嘶，我以为他会考虑去右边。”
　　郸：“嘶嘶，人类弱又不是傻。”
　　俩蛇简单的讨论了下，都畏惧的看了看右边的小路，然后齐齐朝着林青的方向走去。
　　右边的小路上，荒寂的草丛蜿蜒曲长，昏暗无边的树林中生出无数诡秘暗影，远远望去如同幽深的亡灵火焰，在暗影的最深处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威严的吼叫声。
　　“呃啊。”林青一脚陷在了湿腻的沼泽里。
　　就在刚才，他毫无知觉的迈步，谁知道这看起来没有异样的地面竟是一片沼泽！
　　幸好陷的不深，他整个人倒坐在硬地上，缓慢的把脚慢慢脱出。好在这种情况老猎人给他提过一嘴，不然，他可能会越馅越深。
　　不敢小心大意，林青随手折了一支长树干，远离沼泽，挨着树根像盲人走路一样。用树干敲一下走一步。
　　终于，成功走出沼泽的范围地，林青摸了把虚汗，他扔下树干，继续向前走去，留下点点泥印。
　　看着走远了的林青，郸回头喊正在淤泥里翻的正欢的墨：“嘶嘶，快走了。”蛇生性阴寒，最喜湿润的泥地，要不是为了探清林青身上的那股气息，郸也不会一直跟着他。
　　墨最后翻了个身：“嘶，啧啧，我为啥好好的蛇窝不呆，非要跟着你跑出来。”
　　郸看它慢慢出来，也不在原地等它，郸绕开林青留下的树干：“嘶嘶，那你回去啊，只要你敢。”
　　听此言，墨僵住蛇身，它确实不敢。
　　蛇族是群居动物，而且它们尊卑分明，蛇族大多喜欢围在蛇王身边居住，虽然畏惧蛇王但又渴望接近蛇王。
　　只是现在正值五六月份，蛇窝最近不宜居住，蛇群大多外逃另寻居住地，打算等到危险期过去后再回蛇窝。
　　去年这个时候刚成年的墨初生牛犊不怕虎，非要呆在蛇窝，差点被发情期的王吞入腹中，幸好王及时苏醒，把它赶了出去。
　　直到现在，墨还有些心有余悸。
　　这次怎么说也要等到王的发情期结束后再回去。
　　话说另一边，已经走远的林青因肚子太饿，准备去捕猎小动物。
　　野果可以一时吃，但却不能一直吃啊。再说，走了这么久，他也没在看到昨天那样的果树了。
　　按着老猎人教的法子，林青成功找到兔子洞，他在兔洞周边设立了简易的陷阱。
　　然后，躲身藏在了大树后面，耐心等待。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林青蹲的腿都麻了，不由得连换几个姿势。
　　终于，林青在一次调整好姿势后，一只白嫩肥沃的红眼兔正探头探脑的往外跳。
　　小白兔左跳跳，右嗅嗅，近了，更近了！眼见着小白兔一步步的离陷阱越来越近了，林青紧张的握拳，小兔兔乖啊，快再跳跳，跳进我的陷进里来！
　　在小白兔离陷进只有一步之遥时，林青已经想了数种处理兔子的方法了。
　　“轰隆隆！”天空中突然一声巨响！不好，林青赶忙跑了出去，只见自己要到嘴里的兔子被吓的又跑回了洞里去了。
　　林青无奈的抬头看着不知何时阴沉的天空：“老天爷啊，我只是想吃一口肉啊，你早不响，晚不响，偏偏这个时候响！”
　　回答他的是天空中飘的蒙蒙细雨。
　　眼见自己是吃不成兔子了，林青便放弃它，转而去寻找遮蔽物了。
　　可能是终于倒霉完了，林青小跑了一段路后，幸运的在山坡上发现了一个洞口。
　　越来越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着实肉疼。没在多想，他便小步跑了进去。
　　漆黑腥臭的山洞内，若有若无的呼噜声逐渐消停，鼻翼煽动，棕色的巨型猛兽睁开了深褐色的瞳孔。
　　洞口，外面的倾盆大雨，林青打了个冷颤，虽然很想烧火暖一下身子，但是这里一眼望去，漆黑的洞内借着闪电光只能看见片片青苔。林青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
　　一日一夜没吃过像样饭的林青扶着长满蕨类的石壁缓缓朝洞内的深处走去。
　　他实在太饿了，渴望在里面找到能够摄入的食物。
　　棕熊直起身子，肉多弹性的熊掌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鼻翼微动，察觉到食物的气息越来越近，棕熊放弃了朝外走去的打算，静待食物自动上门。
　　越到深处，可见度越低。
　　林青走一步停一步，扶着石壁，慢慢的挪动步子。
　　“咕噜噜”突如其来的声响在宽阔的洞中瞬间放大数倍。
　　突然，林青停下了脚步，他刚才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林青缓缓蹲下，摸索着把不知名的物体捡到手里。细细揉捏了一下，林青感觉到这东西有点硬，边缘还粘有湿润具有肉感的东西，疑惑的把东西拿到鼻前，轻轻嗅了嗅，一股腐烂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
　　林青顿觉不对，正打算起身离开，脑袋突然撞到一堵柔软的墙。
　　林青身形一僵，杂乱坚硬的毛发戳痛了他柔软的脸颊，视线缓缓往上扫，只见在距离他将近两米的高出，有一双泛着光泽的深褐色眼睛正冰冷的注视着他。
　　“吼！”
　　“啊啊，啊啊啊啊！”伴随着棕熊的怒吼声，林青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朝外奔去。
　　无法判断是否会被绊倒，身体只剩下本能的反应，第一次见到猛兽的林青脑袋还有些发懵。
　　紧绷的身躯每一个细胞都在刺激着他跑！快跑！在快点！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求生的本能激发了身体的极限，林青避过身后利爪呼啸而来的破空声，狂奔进了大雨中。
　　抽空回头一看，本以为会因为大雨而放弃猎食的棕熊却依然紧跟在身后。
　　林青瞬间回头，咬牙继续狂奔。
　　但他深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体能会越来越小直至跑不动路，迟早会被棕熊追上，瞬间撕碎。
　　怎么办？逃不掉了吗？
　　走投无路的林青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处地方，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他决定赌一把！
　　喘着粗气的林青，额头青筋凸起，抱着强烈的决心朝着目的地奔去。
　　而身后追逐着猎物的棕熊丝毫不知前方会出现什么意外，它尖锐的利牙张开，一声咆哮震耳欲聋。
　　它发誓，追到这个能跑的猎物后，一定要狠狠的撕碎他！把他的骨头咬碎吞进腹中！
　　昏暗的天空上，雷电闪烁，刺破了一方苍穹！
　　而雨中的林青正一步步靠近记忆中的方向，周围的环境越发熟悉，他心中的把握越来越大。
　　远远的看到熟悉的树干，林青心中一喜，拼命的再次加快步伐。
　　而距离他只有两步之遥的棕熊一爪子再次挥空，它暴怒的一吼，直接飞奔几步，身躯猛地跳起，准备直接把猎物扑倒。
　　此时，已经跑到树干旁边的林青步子不停，直接一个侧身，紧紧抱住了粗树。
　　而无法停下的棕熊，“噗通”一身，趴在了沼泽中，身躯微微下降，棕熊笨拙的想要起身，却只能下渗的越发严重。
　　他惊怒的仰天一吼，把已经扶着树身走远了的林青吓得一抖。
　　林青最后看了一眼，只能看见棕黄色的毛发的棕熊后，他迈着发抖的步伐继续前进。
　　雨太大了，不能在这里停下。
　　林青急跑后的脑袋还有些发翁，在走出一段路好，看见了一个岔路口，他下意识的朝右边转去。
　　大雨朦胧，无情的打在了荒寂的草丛上。
　　踩着布满水坑的泥地上，不知走了多久。林青突然停下脚步，再一次看见陌生的洞穴后，他不敢轻易的进去了。
　　脑袋越来越晕，快要坚持不住了的林青犹豫了一下，想着就在洞口歇息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迈着沉重的步伐，林青缓缓进入了洞口，然后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在他朦胧的快要闭上了的视线中，看见了一双血色的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