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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长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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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七醒来时是在病床上,右手挂着水,就像一个多月前的从那场灾祸中醒来一样。
不同的是,这次她的病床前围了一圈的医生护士,“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昏迷了两天。”
白小七想问什么,话音出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嘶哑而难听,她摸了摸手机和手链还在,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在了左手食指上。
“水。”她指了指旁边的热水壶,护士连忙倒了杯水给她。
“你很幸运,没受什么伤,但昏迷了两天我们检查不出为什么,差点以为你要醒不过来了,但幸好幸好。”
白小七握着杯水沉默着,其实她好像知道为什么。
昏过去的期间,她做了个梦,她甚至觉得那不是梦,太真实了。
她记得在昏倒后,她突然出现在一个雾蒙蒙的空间中,她试着朝四周跑了几步,却跑不出这团雾。
“现在,集中你的意识,将你的意识转移到你的手腕。”上空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你是谁?”白小七对上方喊道。
没有回应。
“现在,集中你的意识,将你的意识转移到你的手腕。”上方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谁?”白小七又问道。
还是没有回答。
“好吧。”白小七妥协了,现在很明显处于劣势的是自己。
她将眼睛闭上,意识沿着手臂移上了手腕,手腕升起一丝温热的感觉。
“将意识沿着丝链蔓延到长刀,”白小七心念一动,“张开手掌,然后紧握。”
白小七能感受到手中握住了什么,睁眼,是一把苗刀样的长刀——这是原来她手腕上那把,只是现在它变长了。
白小七比划了一下,整把刀大概一米多长,血槽末端亮着点诡异的红。
“现在,挥动你的刀,扫清面前的障碍。”
白小七:?什么?
面前的雾突然散开,让出条宽敞的路,白小七向着路的远端看去,在离她百米处有几只异型的生物,有点像她之前在单机游戏里看到的鼻涕怪。
白小七看了看异型鼻涕怪,有点犯恶心,她又看了看手中的长刀,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你不会是让我砍倒它们吧!”她问上空的声音。
还是没有回应,但是鼻涕怪似是受到了某种感应,已经拖着粘液过来了。
白小七:救命,你们不要过来啊!
白小七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但这迷雾就仿佛一个无形的牢,无论她怎么跑都像是停留在原地。她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双手握住刀横在胸前。
然后她就被红色异型鼻涕怪伸出的触手给了一下,白小七痛得“嘶”了一声,那块的皮肤像是被烈火撩过,烫得发痛。
白小七双手握刀一个横劈,被鼻涕怪一跃躲开,于是她左脚后撩,向左转体躲开一记猛撞,同时两手持刀直臂用力向前劈刺,一只棕色的鼻涕怪被刀尖刺中,随即四分五裂。
异型鼻涕怪们似乎被同伴的尸体震慑,行动较之之前迟缓起来,白小七乘胜,左脚向前上一步,两腿屈膝,身体左转,两手持刀向前方左下斜削。之前袭击她的那只红色鼻涕怪躲闪不及,随着刀刃的破空声,应声而裂。
一只白色的鼻涕怪绕后,向着白小七的背来了一个撞击,白小七觉得后背像突然被一盆冰水浇透,冷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鼻涕怪下遁妄图再来一击,被白小七后撤步躲开,并扭身向右前下方劈刺,正中鼻涕怪。
解决完眼前隐患的白小七累得够呛,但她终于有时间思考自己到底是处于何种境地。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是死了吗?
想不明白。
眼下唯一能走的路就是迷雾为自己让道开出的这条路,白小七平复了一下呼吸,起身向路的尽头走去。
往外走了近百米,她看见了路的另一端。尽头处有个石台子,台子的顶部立着根发出红色荧光的小柱子。——白小七看着眼熟,很像自己那天在密室逃脱里见到的。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石台子的周围有一只像狼又像虎的猛兽围绕着。白小七试着蹑手蹑脚悄悄靠近,然后在狼虎兽背对自己时猛然向前偷袭。
然而她低估了猛兽的警觉,在白小七向前猛冲的第一步时,狼虎兽就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咆哮,然后猛然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白小七。
白小七在心里直呼救命,横卧长刀在胸前做防御状。
猛兽咆哮一声向前扑来,白小七本想格挡转劈砍,不料冲力太大,狼虎兽直接将白小七扑倒在地。狼虎兽又是一爪,她翻滚躲闪不及,下意识用左手臂去挡,左手臂被抓出了三条深深的血痕。
痛觉直通天灵盖,白小七手一抖,长刀落地。
望着猛兽近在咫尺的脸,白小七一边痛得直抽气,一边绝望不会就要在这死掉了吧。
不料猛兽没再继续进攻而且往后一跃,兽爪刨着地面似是在酝酿最后一击。白小七手在地上探索摸到刚刚掉落在地的长刀,趁着猛兽扑来时兽口大张的空档往中间一刺。
利爪停在她的眼前一寸。
白小七虚脱地躺在地上,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刺痛她的神经。
看着不远处的石台子,白小七叹了口气,踉踉跄跄地起身,从狼虎兽的体中将长刀拔出,用皮毛草草擦拭了血迹,朝石台子走去。
像之前那样,白小七右手覆上石台子上发着暗红色荧光的石柱,石柱开始出现裂痕。红色的光点从裂缝中涌出,绘成一条线涌入了长刀血槽的末端。
白小七目光追随着光点,她发现血槽末端的暗红色似乎比先前更长了。
“朋友,”神秘声音突然又响起,“现在,你可以开始自己的征途了。”
白小七:啊?
未等白小七思考这句中之意,她已在病床上醒来,病床四周围了一圈的护士医生。
“水。”白小七说。
待医护人员离开后,白小七偷偷溜进了厕所,把门扣上,她有一件事急需确认。
当心神一动,手链上的小刀真的化为长刀在手,白小七意识到,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发生了。
但她撩起袖子,在那奇特空间里被狼虎兽留下的爪痕,并没在现实中留下痕迹。心神摇晃之际,长刀重新缩回成饰品样的小刀挂在手链上。
白小七纳闷,难道自己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他向工作站的救助站的工作人员要了颗苹果和小刀,当小刀划过自己的指尖,血沿着刀刃渗了出来。
嘶,想美了。
白小七用干净的纸捂着伤口,靠在床上沉思,在那方空间里,似乎除了伤害,痛感和事件都是真实的。
可是那神秘声音是什么意思?他又是谁?
想不通就不想了,白小七翻身下床,她有见更重要的事要去询问。
白小七走出病房门的时候,撞见两个正好要进门的救助站工作人员,其中的一个手肘间夹着纸笔。
“您好,是这样,我们是负责本次搜救工作的工作人员。”说到此处,两位工作人员出示了他们的工牌,”听说您醒了,我们有一些问题需要询问您,希望您配合。”
白小七愣了愣,然后点点头,将他们带到椅子前。
“请问您的名字和身份是?”
“白小七,晨曦中学高二五班的学生。”
工作人员点头,“那您还记得这次袭击的全过程吗。”
白小七对他的措辞感到有些惊讶,想来也是,如此频发而伤害巨大的灾难很难再被掩饰为自然灾祸了。
“袭击发生时我在班里,忽然感觉到地面震动……”
白小七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记忆中灾难来临的场面述说出来,她隐去了昏迷期间做的那场“梦”。
采访结束后,两位工作人员鞠了躬准备离开,白小七叫住了他们。
“请问,整个学校,除了我还有没有活下来的人。”
两位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沉默了几秒后,其中一位开口了,“抱歉,我们不清楚,我们只知道整座城市幸存下来的寥寥无几。”
“那他们现在在哪,幸存的,还有死去的,他们在哪?”挡在自己身上的老杨,还有和自己一同倒下的周新,白小七觉得至少应该见上他们一面。
“这场灾难中所有找到的人都已经被送去了医院,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送去了太平间;仍有一丝挽回之力的送入了重症监护室。”
“那我能不能去看一下他们。”
对方摇头。“抱歉。”
送走工作人员后,白小七恶补了近两天的新闻。她所在的城市出了一些事故,或者说整个国家都遭遇了一些袭击,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有些学校抵抗下来了。
但晨曦中学没有。
临近饭点,病房门被敲响了。白小七以为是医院员工例行送饭来了,当门被打开,进来的却是一个拿着话筒的记者,后面跟着个扛着摄影机的摄像师。
“白小七女士您好,我是咱们Z国日报的记者,”记者亮了亮工作牌,表明自己的身份,“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们耽误您几分钟几分钟,我们想采访一下,关于您在此次灾难中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你们为什么都找我?”
“您是目前为止这片区域已知的唯一一个幸存者。”
白小七愣住了。
她不知道眼下自己的表情是不是有点丑,她努力想让自己在镜头前好看点,但是做不到。她突然就不想接受这个采访了,只想找一个空旷安静的地方,然后发呆。
“您在此次灾难中是如何存活下来的?”眼前的记者挂着职业的假笑,还在不依不饶。
“幸运罢了。”白小七的手指开始有些发颤。
记者握着话筒没说话,然后伸手关掉摄影和录音笔。记者脸上的表情让白小七看不太懂,
“对不起,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不太符合记者求真务实的准则,”记者垂着眼睛,抿了抿嘴,“但是,我们国家,现在需要一些能够支撑起信念的东西。”她向白小七鞠了个躬。
白小七眨了眨眼,但没说话,许久过后,她说:
“把摄像机打开吧。”
“我觉得我的幸存,首先要得益于我的警惕,在地震的初期,我就向班里发出了往外跑的信号……”
“最重要的,是感谢我的同桌,他将我从熊熊大火中拉开;还有我的老师,是她在箭矢射来的时挡在了我面前。”白小七握着话筒,嘴唇颤抖,面对镜头她想挤出一个鼓励的微笑,但是眼泪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