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为影》西兰柿

12、十一章•噬魂

　　“她在哪……”墨天冷着一张脸，神情古怪。
　　“什么？”小嶋直正心头一跳，墨天身上隐约散发出的杀气有些不太寻常。
　　“我问你她在哪？！”墨天突然大吼，表情狰狞。
　　“墨天！注意你的态度，你是在用什么口气跟我说话？！别忘了，你们轩猿众是效忠于我小嶋家的！”小嶋直正缩缩脖子，立刻直起腰大声斥责墨天。
　　“为什么不回答……”墨天像是一缕游魂，双眼找不到焦距。她几乎找遍了整座富山城，始终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
　　“你到底把她藏到哪里去了！”墨天猛地揪住小嶋直正的衣领，将他拉近自己。
　　“死……死了，她早就死了！”小嶋直正避开墨天的目光，闭上眼大吼出声。
　　“死了？！不，不！！她是怎么死的？！”松开手，墨天拼命摇头，她揉乱长发，状似疯癫。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直到死……她的心里始终都只有你一个人！凭什么！凭什么？！”小嶋直正的眼中充满恨意，他死死盯着墨天，一字一句，音调泛冷：“你明明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你说什么？！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说清楚！”她们的事……还是被他知道了吗？！那她该不会是……墨天瞪大眼，再次揪住了小嶋直正的衣领。
　　“墨天！立刻放了我，你是想以下犯上，背叛小嶋家吗？！”小嶋直正挣扎不已，心中警铃大作。墨天发红的眼睛，像是预示了什么。
　　“背叛？呵呵……是啊，我早就应该选择背叛……快说……”墨天的双眼迸发出诡异的红光，她死死掐住小嶋直正的脖子，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呃……咳咳，你……”小嶋直正憋红脸，青筋爆出，死死瞪着墨天。
　　“说！”墨天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她是……我亲手杀的……那又怎样……”背叛自己的女人，难道不该杀吗？！虽然这样做对不起阳菜，害得阳菜从小就失去了母爱……但是他并不后悔，背叛他的人，绝对不可饶恕！小嶋直正一字一句地说着，眼中满是对墨天的轻蔑。
　　“你……该……死……”墨天张开嘴，露出骇人的一对尖牙。她的身体急剧变化着，脸上青筋密布，长发飞起，发丝褪成一片惨白。手臂布满黑色的鳞片，手掌变厚，指甲变长，墨天的双眼赤红，嘴里发出诡异的笑声。
　　“怪……怪物啊啊！”小嶋直正惊恐地瞪大眼，墨天的利爪毫不费力地刺穿了他的喉咙，将他的尸身甩到一边。
　　“唔啊啊啊！！”当初那神秘人所说的“副作用”，指的就是这个吗……墨天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染血的双爪，她痛苦地抱头嘶吼着，脸颊滑下两行血泪，喉中发出了野兽般的怪音。
　　怪物……她现在变成怪物了吗？！
　　听到墨天的吼声，刚巧赶到的优子劈开房门，冲了进来。“师父！？”优子停下脚步，无法确定眼前的“怪物”是否是养育教导自己多年的恩师。
　　“优……子……”墨天转过脸，艰难出声。
　　“师父您怎么了！”看到墨天的脸，优子在震惊的同时赶紧迎了上去。
　　“不……要……过……来……”杀意，源源不绝的杀意与疯狂自内心深处汹涌而出，这样下去，她很可能会失去理智……墨天伸出手掌，试图阻止优子的接近。“师父！”优子哪里顾得上这些，上前扶住了墨天。
　　“优子……你怎么也……”墨天看清优子此时的模样，亦是吃惊不小。优子她……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师父，我没事，您怎么……”优子皱眉，她自己现在的模样她是清楚的，这全都拜那个什么该死的修罗王所赐。可师父她又怎么会……难道师父她也遇到了修罗王？
　　“我……杀了主上……罪人……”低声喃喃，墨天的呼吸急促起来。脑中不停回荡着小嶋直正的声音。
　　你想以下犯上，背叛小嶋家吗？！背叛小嶋家吗？！背叛！背叛！！
　　“师父，您说什么？”优子似乎没听清。
　　“唔啊啊啊！”墨天狂吼一声。澎湃的杀意终于冲破了她的理智，她的脑中一片血色，阵阵回响着来自地狱的声音。杀！杀！！杀！！！
　　“杀了我……否则我……杀了你……”突然死死按住优子的胳膊，墨天用残存的一丝理智咬牙说着。
　　“师父！？”优子慌张地摇头，师父她到底怎么了？！就好像……快要失去自我了一样……
　　“杀……”墨天的利爪划破优子的胳膊，血流不止，她像是在笑，更像是在哭：“杀了我……求你……杀……”
　　“不，不！！”优子根本没办法对自己的师父动手，她挣扎着，想要后退。墨天抽出优子腰间的虎澈，狂笑出声。优子赶紧握住刀柄，与墨天争夺着，混乱中，墨天将刀刃对准了自己。
　　一声闷响，刀刃穿透墨天的身体，飞溅的鲜血犹如盛放的玫瑰，在仿佛被放慢的时间中，有种另类而妖异的美。刀柄上的宝石绽放出耀眼红光，虎澈将墨天身体内的一股黑气尽数吸收，墨天喷出一口鲜血，朝优子露出了虚弱的笑容。
　　“谢谢……”墨天的身体渐渐透明，虚化为片片赤色花瓣，飘出屋外，飞向天空中那轮更显清晰的血月。
　　优子屈身向前，试图抱住墨天，扑到的，却只是由花瓣构成的虚影。“师父！！啊啊啊！！！”心脏仿佛被人生生撕裂，优子抬起头仰天嘶吼，三只眼统统变成了紫色，燃烧着焚尽一切的地狱之火。
　　“点火！”一声令下，织田军点燃了围在富山城外围的草垛。火光冲天，照亮了漆黑的夜。喊杀声四起，夹杂着百姓的哭嚎与怒吼，浓重的血腥气迅速布满了整座富山城。
　　“优子？！”天守阁最上层，独坐在房间内的阳菜仿佛听到了优子的吼声，心中狂跳，她急急起身，却被身旁负责看守的武士拦下。
　　“公主殿下，您打算做什么？”武士将长刀架在阳菜身前，让她无法动弹。
　　“没什么……”阳菜颓然坐地，心中慌乱不已。不知道优子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有父亲大人，内藤在织田军入城前，应该不会对父亲大人下手才是……
　　“混账东西！！”说曹操曹操到，只见内藤用力拉开房门，表情因愤怒而异常扭曲，大步踏了进来。
　　“传令下去，全力抵抗织田军，给我痛击那群出尔反尔的畜生！！”内藤朝身边的下属大声命令道。
　　“内藤大人，发生什么事了？”阳菜敏锐地察觉到，城里恐怕出大事了。
　　“哼，你自己看吧。”内藤拉开落地窗，走到阁楼的展望台上，指着在城内四处蔓延的刺眼火光，神情愤恨之极。
　　“这，这是……”掩住嘴，阳菜走到内藤身旁，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整座富山城，已然成为了一片火海。
　　“织田军不顾之前与我们达成的协议，居然下令放火屠城！那混账，想要过河拆桥是么，好哇，那就让咱们同归于尽……”内藤指着远处织田军的前锋营地，气急败坏地开口。
　　“同归于尽？你认为你有那个能力么……”房门突然爆裂，两名守卫像炮弹般直射入房间角落，浑身浴血，瘫软如泥。身体被紫色火焰包裹着，优子一手握着虎澈，另一手提着倒霉武士的头颅，嘴角泛着冷笑，一步步向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