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年枯木逢春》鹤下七川

29、前章回忆—落水（1）

　　“各位，来，小心脚下，我们来上桥，欣赏此景。”谢老爷招呼着他们，映入眼帘的是池塘中开满的莲花。“各位，这就是江南莲”老爷笑了笑“这可是我最喜爱的其中之一啊！哈哈哈哈。”只见那江南莲，亭亭玉立，灼灼其华，飘逸高洁的屹立在这池中。
　　谢佳瑶探出脑袋，周围人实在太多了，她好不容易才挤出来。“哇！”在谢佳瑶的眼中，莲花的环境，苦寒清冷；莲花的周遭，污泥淤积。莲花的头顶，冷水凝重；莲花的脚下，莫测泥深。但这些都不算什么，莲花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就是为什么世人最爱莲花了吧。
　　“喂，谢佳瑶。”谢佳瑶往旁边看了一眼。“这衣服很适合你嘛。”谢佳瑶笑了笑，谢若晗牵着她的手，想让她慢慢的挤出人群中。谢佳瑶对着她说道：“谢若晗，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穿这衣服，要不然我定会被他人嘲笑的。哦，还有还有，这衣服我会洗的很干净的，到时候还给你。”谢若晗从上到下看着她，她冷笑道：“我谢若晗只要是送给别人的东西，不可能还要要回来的，这件衣服就送给你了，我觉得你这衣服穿的还比我适合。对了，以后少在我面前穿，我我会嫉妒你的。”她笑了笑，点了点头“谢谢。”谢若晗红了脸，“你别给我这么假惺惺的，好了，没必要感谢我。”“你为何会脸红啊？”“我…我只是，我只是很久没有听到听到这种这么肉麻的话了。别再跟我说话了，再说下去，母亲知道了又会要责罚你的。”“哦”谢佳瑶继续看着眼前的莲花，她也在想，谢若晗为何突然对她那么的好。“难道谢若晗变了一个人？不会吧，像这种宠一世的大小姐，内心怎么可能会为他人着想。再说她母亲还是那个老女人，不会是她母亲过来探测我的吧！算了，以后还是少跟她接触吧！”她低头看了看穿在身上的旗袍，“不对不对，假如是她母亲过来探测我的，没必要送我旗袍啊？也对，谢佳瑶你肯定想多了，也许是…”“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这一声打乱了她的思维，她往前看了一眼，这身材这衣服这…这不就是谢若晗吗？
　　谢若晗掉入水中，在水面上挣扎了许久，也许是太累了，就慢慢的沉入水底。“快！快，来人救大千金，快！”夫人扯着嗓子喊着。“快啊！你们在愣着什么啊？快，救大千金，若有谁救出大千金，并有重赏！”老爷耐不住了，朝着一位位宾客喊着。众人并没有踏出那一步，他们害怕没有救上人自己还搭进去命了，也害怕救上来并别人指正自己是凶手，都知道谢家的家法是最严苛的，况且还是一个外人，到时候就是要被枪杀。
　　谢佳瑶四处看看，周围的人不为所动“都是懦夫！”她用力扯开旗袍尾裙“霜喜，快帮我！”她大喊，霜喜被吓到了，她从来就没见过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她立马帮着谢佳瑶。“小姐，您确定要帮她吗？假如她说凶手是您怎么办？”谢佳瑶站起来，脱下鞋子，把挂在手上的银镯子也脱了下来，转交给霜喜，“您不能脱掉这个啊！这是夫人给您的平安符啊！”霜喜差点哭了出来。谢佳瑶朝她说道：“我又不是不活了，只不过这里的水势是什么样不太清楚，害怕等一下水流湍急把这个冲走怎么办，你哭什么，别哭了。还有不管谢若晗她是谁，是敌是友，可是，她在我面前，她要出人命了，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去选择救她。”谢佳瑶立马跳下去。“小姐！”“快点来救人啊！谢家护卫呢！快点过来啊！”整个谢家园乱成了一锅粥。“小姐，您会没事的！要不然我没有办法和夫人交代啊？”她双手合十，对着湖中一直在念着“保佑小姐，保佑她！”
　　谢佳瑶憋着气，幸好这个池塘不算太深，一眼就可以看见沉在水里的谢若晗，她浮出水面，“哈—呼—哈—呼”大口喘气，呼吸着新鲜空气，便又往水里钻。虽然这个湖不太深，但是水的流动性却很强，这条湖通往外面的深湖，再不救人的话，恐怕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她奋力的往前冲，好不容易够住了她的衣尾，水流又将她冲走了。“哎呀”谢佳瑶又往前蹬了蹬腿。谢若晗躺在水流当中，似乎被一声声的流水声震醒，以及岸上人们的呼救声。她迷迷糊糊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她知道那个人是谢佳瑶。她笑了笑“这衣服没白穿，之前的时期也没白做。”她用自己身上唯一的力气，向她伸出了手。谢佳瑶看见她稍微有点动静，她的双腿用力的划着，并从背面和侧面接近谢若晗，将她紧紧的抱住，“谢若晗啊谢若晗啊，你得学学如何自救啊！都不知道下一次还会不会遇到像我这么善良的人。”谢佳瑶用食指对着她，又指了指自己，再用大拇指指水面，示意告诉她，“你抱紧我，我带你上去。”谢若晗略微点了点头，但是还是没有力气。谢佳瑶一把揽着她的腰，紧紧的抱着，并用侧泳的方式将她带离了水面。谢若晗看着她，笑了笑“不愧是你，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谢佳瑶捂着了她的嘴巴，瞪了她一眼“别说话，会没命的。”
　　谢佳瑶将她游出了水面，她们坐在岸边大口呼吸着。“小姐！小姐”霜喜大喊着并跑到她们跟前，“小姐，您没事吧？”谢佳瑶摇了摇头并低头看着她“谢若晗，你现在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吗？”她摇了摇头，“就是耳朵有点痛，其他都还好，幸好本小姐知道一点点自救的方法。知道在水里得憋气，但是还是很难受啊，那水太深了，差点把我淹死了。幸好谢佳瑶你及时来救本小姐，这衣服给你穿值了啊！”谢若晗拍了拍她，谢佳瑶将她的脑袋往下，用力的拍了拍。
　　“谢佳瑶，你干什么啊！本小姐的头是你碰的吗？”“别说话，这样做你耳朵的水就能出来了，我告诉你，你在大叫，这些水进入你的脑子里，就变成了脑子进水了！”“你你你你…你行！”她把准备骂出口的话又憋进了肚子里，她轻声细语的说“谢佳瑶，谢谢你！我说真的！”“呦，谢大千金，你还说谢谢这种话哒，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对了，你是不是第一次跟别人道谢的，我看你平常一般都是在别人面前撒泼打滚的。”“确实，你是我第一个道谢的人。”谢佳瑶有点惊讶，但也没说什么，也就继续将她耳朵里的水弄出来。
　　“谢佳瑶，把你的脏手给我放开，你凭什么这么动晗儿，你这叫做以上犯下。”老女人拎起她的手重重的往下扔。老女人立马跑到谢若晗的身边轻柔细语的朝她询问着“晗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不舒服？老爷，快点叫大夫来府上。晗儿你这一身湿漉漉的看着我内心揪着，都是母亲的错没有保护好你，都怪我。”谢佳瑶拍了拍自己的双手，缓缓站起来，准备往回走。
　　“谢佳瑶，你给我站住，晗儿，是不是你推下去的？”谢佳瑶深呼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着她“你觉得是我干的？我把她推下去，然后再把她救上来，我图什么？图个被你怀疑？”“哼，我知道你吗？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城府里深的不得了的人，你内心想什么我怎么知道，对了，今天宴会那种人应该是你邀过来砸场子的吧？这么喜欢做戏，我让你做个够的！”女人依旧还是之前那种蔑视的眼神看着她。
　　“母亲，母亲，咳咳咳…谢佳瑶真的不是凶手，她…她救了我的命，真的不是她…求求你，放过她吧！”谢若晗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站在谢佳瑶的面前请求她的母亲。“晗儿！你这是干什么啊？”“母亲，我真的求求你，谢佳瑶真的没有做错什么！这次她是真的冒险救了我，要不然我的命真的要没了…”“谢若晗！我看你脑子水是进多了，发烧了，大夫已经在你房间中了，快去吧！”谢若晗听到此话，立马跪了下来，双手交错与眼睛平齐。这是谢家做错事需要惩罚的人请求主人原谅的一套动作。站在一旁的人轻声细语的在底下说着“谢若晗竟然为小辈求请这可不得了，这要传出去那不是整条街都知道了吗？”“是啊是啊！”他们的脸上的无一的表情都写着“今天没白来，好戏都当场看完了”的那种窃喜。
　　“请求夫人放过谢佳瑶，她真的没有做错什么，真的！”“谢若晗，你真的疯了！看来我平日太纵容你了！来，将大千金扶下去，安顿好，哼，你真的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啊！”谢若晗眼含泪水朝着谢佳瑶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被人扶走了。谢夫人后来说的一句话不知道是讲给自己听还是讲给谢若晗听，或者都是讲给她们自己听的—不要放松警惕，谢家永远都是我们的仇人…
　　“我？我喜欢做戏？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做戏的人到底是谁吧？我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那个人讲的哪句话不是事实，我把你的宝贝女儿救上来，你一句谢谢都没有，反而又来反咬我一口指定说是我弄的，拜托，你没证据就别乱指人。”她边说边向前，气势汹汹把女人的内心都镇住了。
　　“满嘴胡言，谢佳瑶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肯定在你母亲去世之后把你从这个家赶出去的。”谢佳瑶听到母亲这两个字眼睛的怒火都要冒出来了。“我母亲？你还有脸提起我母亲！”她大喊着，眼圈里的血丝肉眼就可以看出，众人都被她吓的连连退后。“啧，也对，谢夫人你有权有势，我怎么敢违逆你呢？呸！但我还是得告诉你，天底下那么多人我就不相信没有一个人会听没有真相的事情，而我，要做的就是等那种人来维持真真正正的真相！”她朝女人吐了一脸口水。谢老爷看的也是一脸无奈，周围的人几乎都是捂着嘴巴在暗地里笑。夫人拿起手中的金丝绒手帕擦了擦脸，咬牙切齿地说着：“你！你…”她被气的全身的青筋都要竖起，再加上旁人的笑声，她今天的脸面比明日出现在七绕八绕的小巷里传的报纸还要激烈。幸好今日谢府没有让一些记者来，要不然得全城人都知道了？“今天我就替老爷子教训一下你这个野丫头！”她挥手准备朝她的脸上打去。
　　谢佳瑶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也知道，他们这种是不会追求真相的，再怎么说也不会懂的，他们也只会找一个背锅的人，那个背锅的人永远是她。谢佳瑶紧闭眼睛，反正这脸又不止一次打了，只是刚打下去会有点疼，但她这次却截而不同，因为母亲曾经说过“做错的事情必须承认，不是我谢佳瑶做的我干什么要承认！”她的内心比往常更坚定，更加的寻求真实的自己…
　　足足一分钟，她的知觉也没有呈现往常那么火辣辣的回痛，也没有听见众人的惊讶声，更没有听见手打下去的尖锐声。她缓缓的睁开眼睛，这背影，这身材，她的脑子加速转速，“这不会…这好像是…是在宴会之前不小心转到的那个身上还有桂花香的那个男子。”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后背，看着他挡到自己面前，手紧紧的握住了女人的手腕。“啊呀啊呀，完了完了”路老爷一脸慌张，一直盯着谢老爷的眼神看着。男子轻轻的把手放回了原处。
　　男子慢慢的回过头，谢佳瑶盯着他半边脸看，这时不巧也说巧，种植在一旁的海棠树也掉下了几瓣花，慢慢的飘到了谢佳瑶的眼前。面若一轮圆月，如待放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最重要的是那一双桃花眼！那是她此生不会忘的一双眼眸…
　　她的心如鹿撞，砰砰的跳，七上八下的跳，心情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我们又见面了！”男子朝她招了招手。谢佳瑶还是盯着他的脸看，这时可不是心跳了是脸红了。“您好，小姐？您听的见我说话吗？”谢佳薇缓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知所措的东张西望缓缓的吐出一句“好巧啊！又见面了啊！”接下来就是抓发梢，不断的点头。
　　“路家少爷竟然跟她见过啊？”“是啊是啊，我感觉路家少爷看她的眼神不一般”“你也这么觉得吗？我也这么觉得。我还觉得三千金看他的眼神也不一般。”“这让他们两家的老爷知道了可是要枪毙的，还是少说一点吧！”短短的几句话传到了当事人的耳朵里，谢佳瑶听了耳朵也开始红了，盯着路少爷的皮鞋发呆。路少爷听见咳了两声，片场就这么停了很久。
　　“咳咳”路少爷转过去看着谢夫人，“抱歉了，路某确实不应该这么做，对夫人也冒犯了，在这里我向夫人道歉”他朝夫人鞠了一躬。谢夫人也没说什么，也微微笑了笑。“其实我觉得谢千金所说的话也是挺对的，真相嘛，有心人会发现，而我就是那个有心人！”他走向谢佳瑶，朝她笑了笑。那一笑，就笑进了谢佳瑶的心里。虽然就是简单的微笑，但是在谢佳瑶的心中那并不是简单的，是一种鼓励，是一种终于有人懂她，有人能赞同她的观点，也就是那种隐形的支持让谢佳瑶从那以后觉得前方也并不是都是黑暗，其实身边始终有个小太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