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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好,我叫江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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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你乖乖的躲在这里,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
女人满脸是血,带着慌乱和害怕,对着少年说道。
“妈,发生怎么了?”
少年第一次看见女人如此慌乱的神情,隐隐察觉出一丝诡异。
女人没应声,将少年推进衣柜里,将手中的一小包白色的药粉塞进少年的手掌中。
“三儿,你一定要记住,一定要躲在这里,等到刘叔叔来后你才可以出来,这包药粉也只能给刘叔叔,不能交给其他人。”
……
少年一直等着女人口中的‘刘叔叔’来,在等待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少年闭上眼,耳中传来的怒吼声和痛苦的悲鸣声刺耳又无法让少年镇定下来。
少年不敢乱动,手中紧紧握着女人给的那一小包药粉,即使头上布满密汗,少年也不敢伸手去擦拭。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不断地流逝,耳边传来的刺耳声也渐渐微弱下去。
一点点,一点点,……
终于,在最后一刻,耳边的刺耳声没有了,等待许久的‘刘叔叔’也赶到了。
刘傲国看着目光呆滞的路十三,强行掩饰眼中的悲伤,伸手抱住面前刚刚失去双亲的少年。
口中不断重复着。
“三儿,不要看,不要想,很快就会好的,很快就会结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刘傲国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紧张。
但不管他说了什么,少年都听不进去。
漫长的三十七分钟,让整个房子充斥着血腥味,就在三十七分钟前,还在跟他说话的女人,此时已倒在地上,被折磨着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了。
被撕破的衣裙,像似块遮羞布一样,遮住她的伤痕累累。
少年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去缓和这三十七分钟。
他知道,他再也没有父母了。
……
刘傲国,五十三岁,江都本地人,江都派出所09届警察。
19年因一起贩毒案,被报复砍伤头部,昏迷至今。
护士张洁刚替人量完12号床的血压后,对着站在刘傲国面前的男人说道。
“这不是路医生嘛,你今天怎么得空过来的。”
路十三收起手中的文件,转身道。
“今天没什么事儿,过来看看。”
张洁抱着洗脸盆走进厕所,说。
“那就行,你年纪还小,媳妇儿没娶,孩子没得,再累也得有个度啊。”
水龙头的声音熙熙攘攘,搭配着张姐的大嗓门,路十三听后不好意思地笑着。
“张姐,放心吧,我身体倍儿棒,前不久做过体检的。”
张洁抱着洗脸盆走出来,笑脸盈盈道:"那媳妇儿呢?咱做这行业得早点找对象,要不然时间一久,掉发啤酒腩儿,看谁看得上。"
说完,从床边的柜子拿出一条毛巾,放在洗脸盆里侵湿。
看着张洁熟练地给刘傲国洗身体,路十三打趣道。
“这件事哪是我能做的了主的,有人能要我就行,总不能让我随便在大街上找一个吧。”
张洁听后不满的‘哼’了一声,收起擦拭刘傲国的双手,两手插在腰上,眉眼一俏。
“好你这泼仔,皮又痒了?这是什么话?当然不能这样子,不过这件事确实还是得讲缘分的。”
路十三眉眼笑漾,看了眼床上的刘傲国。
只从两年前昏迷至今,刘傲国留下的烂摊子一直没能解决掉,每次只要得闲,路十三都会来病房看看。
一是希望刘傲国能够苏醒。
二也算是从万分之一中希望能够揪出当年的幕后黑手。
跟张洁聊了会儿刘傲国最近一些状况后就回办公室了。
张洁是刘傲国的私人护理,平日里除了洗澡上厕所就没离开过刘傲国,所以有关于刘傲国的事儿,问她要比问刘傲国的主治医生还要清楚。
据张洁回忆,刘傲国最近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完全没有苏醒的前奏。
路十三也不急,反正刘傲国没醒,当年那件事就没完。
这两年他每次只要下完班就调查老二“于志伟”的事儿,虽然调查出来都不尽人意,但也算是有一些进展。
去年查出老二要在江都放眼线,前两天查出眼线就在他这边。
路十三看着窗外的丛林,江都的天要变样了,他不但不怕,反而很激动。
“于志伟,咱们不见不散。”
路十三握紧拳头,心想着。
……
“路哥啊,最近都没怎么见到,是医院又忙了?”
张邵峰开了两瓶啤酒,点了两份烧烤,看着路十三渐许疲惫的双眸,问道。
“还行吧,这两年特殊时期又加上平日里那点破事,我还算能撑住吧。”
路十三喝了口啤酒,无奈地说着。
虽然他是骨科的,但最近一直被呼吸科那边要着,想着自己天天在骨科和呼吸科两回跑,又无奈又心酸。
张邵峰催了下老板,猛喝了口啤酒。
劝道:“要不我去跟老白说说看,你看看你,别到时候给累坏了。”
夜色朦胧,三点一刻的江都市也尽显荒凉。
烧烤摊上的路十三喝着啤酒,眸光沉重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我没事儿,最近医院忙得不可开交,我这时候走,多少有点不是人。”
路十三没有再跟张邵峰讲这个话题,最近虽然都放开了,医院忙是忙了点,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据他最近查出来的消息,于刚出现在淮州。
于刚是于志伟的主心骨,莫名出现在淮州,就一定会发生什么惊天大浪。
路十三知道此时的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沉住气,让于刚这条肥硕的大鱼先上岸。
张邵峰不解,但察觉出路十三不怎么想聊,也得知环境不对,也就乖乖闭嘴了。
烧烤上了后,张邵峰将没有撒上孜然的那份递给路十三,自己则是咬上另外一份撒满孜然和辣椒。
路十三吃不了辣,一吃辣就会全身起红点,高烧不退。这点身边的人都不怎么清楚。
“老刘怎么样了?”
路十三看了眼沉浸在吃烤串的张邵峰,又用余光瞥了眼周围才回道。
“老样子。”
“……”
“对了,你也别死撑着,姻缘这件事儿,刘婶一直跟我说着呢。”
路十三笑了,将那瓶啤酒都喝完,对着离他两米外的垃圾桶一扔,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中。
“那你怎么说啊?”
“我能怎么说,除了说你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我能怎么说?”张邵峰白了眼,说。
鬼知道每天都被打电话催,一开口就是路十三最近忙吗?有没有时间去相亲?……
而他自己至今还是条单身狗。
路十三眯眼看着张绍峰,食指有节奏的在桌子上敲打着。
“行,下次要是还是问,你就继续这么回。”
“你!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路十三烦心应付这些事儿,基本上能应付就应付,应付不好就只好躲着,能躲多久就躲多久。
秋日的江都容易下雨,二人喝完酒,张邵峰就去结单。
“不是我说,次次都是我请客,啥时候该你请了?”
张邵峰将钱包在路十三面前晃着,试图激起这个好兄弟最后一点‘良心’。
路十三打了个哈切,拍了拍张邵峰的肩膀。
“下雨了,赶紧回家,别着凉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留下张邵峰在后面哭笑不得,冲着路十三的背影喊道。
“诶,改天再聚啊。”
……
路十三没有回家,没有回医院,没有回派出所,而是去了一个名叫“洲洲”的饭店。
店门挂着‘已歇’二字,路十三想了想还是伸手推开店门。
店里干干净净,很小,只有两张方形小桌,八张小凳。
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人平时很好说话,长年穿着淡蓝色长裙。
路十三坐在凳子上,看着老板娘,说。
“人呢?”
老板娘在吧台记着账,听到声音头也没抬,说。
“里头呢。”
路十三看了眼最里头的密室,难得皱着眉,问。
“怎么这么老实?”
老板娘将手中的笔丢在一边,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
“抽不?”
路十三眉心舒缓,翘起一边眉,打趣道。
“美人何时学会抽烟?男人教的?”
老板娘听后,笑出声,点上烟后坐在那看着路十三。
“就这破烟还得男人教,我是得有多破鞋。”
说完,看向里头的密室。
“刚来时挺闹腾,不过来了个女的,倒是挺有法子的,让他暂时安分起来了。”
“来了个女的?”
路十三原先还在把玩着桌子上的菜单,听到敏感字眼后,下意识停止手中的动作,警惕地问道。
老板娘吐出一圈圈烟雾,将身子后躺在椅子靠背处。
那双美眸似媚似艳,神色似倦似迷,让人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神秘且美丽,危险又迷人。
许久才缓缓说出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一个,你会喜欢的女的。”
听到头不见尾的答案,路十三眯眼看了眼老板娘,忍不住被气笑了。
没有在跟她多说,站起身,向密室走去。
打开密室的木门,映入路十三眼中,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身影。
女人瘦小的身体跪坐在吴安旁侧,屋子里点了四柱香,在吴安头部,尾部旁边。
女人穿着很简单,让人看着干净又舒服。
白色又宽松的白衬衫,灰色的阔腿裤,绑着松松低马尾,头发像羊毛一样卷卷的,看起来慵懒且舒适。
女人皮肤很白,跟她身上的白衬衫一样的白,看上去不会很病态。
路十三缓缓走过去,站在女人对面。
她双眸微闭,皮肤的白皙衬托她鼻尖上的黑痣格外的醒目。
就这样站了大约一分钟左右,女人才缓缓睁开眼。
看到路十三也不惊讶,双手撑着地板站了起来。
路十三猜测女人的身高在一米六左右,但因为身材很干瘦,不容易察觉出来。
除此之外,路十三看着比起寻常,显得有些昏暗的灯光,猜测女人有可能患有眼疾。
“你是?”
路十三客套有警惕地问道。
女人抬头看向路十三,她的眼睛很美,但美中不足的是无神,像似有雾在眼中,吹散不开。
“你好,我叫江柒,是张叔叔让我来的。”
女人伸出手,礼貌回道。
路十三点了点头,最近他确实有听说所里给安排了一位心理专家,当时有给他看照片,但却是很久以前的照的,现在回想起来,女人确实很像,特别是那点黑痣。
"你好,路十三,久仰大名。"
伸手回握住后,看着昏迷中的吴安,说。
“他怎么了?”
江柒从包里掏出一个录音笔,递给路十三。
“这是二十分钟前我催眠他时录的。”
路十三接过,吴安是于志伟的接头人,这里面确实有他需要的消息。
“他什么时候醒?”
路十三将录音笔收在外套里头的兜子儿,随口问了句。
虽然录音在身,但有些事儿他还是要问清楚。
江柒收起放在最外头的香炉,放在一个纸箱里。
“看到他周围的四柱香了吗?等香燃尽了他也就该醒了。”
江柒声音不大,但格外清晰,带着点广东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