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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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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临一向沙雕欢脱,做什么事都咋咋呼呼的,但从不轻易爆粗口。他这是看见了什么,才一脸震惊地睁大眼睛。
“怎么了?”谭阮宿放下酒杯,莫名其妙。
“没,”纪临回过神来,喝了口酒压惊,又偷瞄一眼束灯下的人,“眼光不错,你家……小喻是挺帅的。”
谭阮宿总觉得他后半句说的语气怪怪的。
但他没心思与他多费口舌,注意力全放在了台上那人身上。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是打算利用同《来都来了》制作组签合同的时机,先和喻宫乾熟悉熟悉,最好是加个联系方式什么的,或者他脸皮再厚点,直接将人拐回家。
却没想到,喻宫乾就这么把把柄递到了他手里。
违约接私活,先卖个人情增加下好感,不过分吧。
“小谭总,您老人家独自傻乐什么呢?”纪临伸手在谭阮宿面前晃了晃,他方才一阵头脑风暴,刚缓过劲儿来,就见谭阮宿抱着高脚杯,神游天外。
谭阮宿回神,“没你的事,一会你自己回去吧。”
纪临歪头:“?”
纪临目光触及台上的身影,随即了然,撇嘴:“……哦。”
见色忘友,小心玩火自焚,不,是一定会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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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凌晨一点,快到打烊时间,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了谭阮宿和喻宫乾。
谭阮宿原本坐的位置在角落里,杯中的酒早已喝完,他没点新的,臂弯里搭着外套,斜倚着吧台,嘴角擒着一抹笑,和调酒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视线却一直若有若无地往喻宫乾身上落。
喻宫乾从八点多开始,唱唱停停直到现在,嗓子冒烟,见现下没人,拿着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谭阮宿盯着仰头喝水的人,目光在他仰起的脖颈和滚动的喉结上停留。
调酒师笑了,他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正在收拾调酒的工具,“原来你喜欢这款。”
谭阮宿没有收回目光,“嗯”了一声,调侃:“不像你,哪一款都喜欢。”
“不,从现在开始,你这一款我没兴趣了。”他确实对谭阮宿有好感,但也仅限于此了,他从来不缺可以调情的人。
谭阮宿不语,从喻宫乾的反应来看,他并没有认出自己。
也是,他被自家亲爹一脚踹进阮行娱乐,也不过是前些天的事,整个阮行能立刻认出他来的,估计也只有身边的助理秘书还有各部门主管。
谭阮宿对调酒师摆摆手,右手揣进上衣口袋,悠然走到喻宫乾面前,在他疑惑的眼神下,道:“聊聊?”
喻宫乾刚收拾好吉他,声音有些沙哑,迟疑问道:“请问你是?”
谭阮宿面上不显,眸底平静,他伸出手,“谭阮宿。”
酒吧里的各色灯光已经关得差不多了,只余下几盏照明,谭阮宿背光而立,喻宫乾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确实没见过谭阮宿,可刚得知明天要和小谭总一起参加饭局的他,怎么可能连这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今天确实是T.Y乐队的主场,但成员突然有事,他又和店长认识,才被临时叫过来帮忙。
他一开始也是拒绝的,毕竟明晃晃的违约行为,他怎么可能去做,可遭受不住店长屡次三番的请求,再加上答应给予的丰厚报酬,他才不得不同意的。
可谁曾想,阮行娱乐新上任的小谭总会出现在这里。
他刚刚拥有一次上节目增加曝光的机会,不会就这样没了吧?
喻宫乾在心里将小白花该有的心理分析透彻,垂眸敛去各样情绪,换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谭阮宿的手在空中僵了半晌,也不见喻宫乾有回应,他淡然收回,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递到喻宫乾面前。
在他迟疑的目光下,解释道:“润喉糖,身为歌手,还是要保护好嗓子。”
喻宫乾接过,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小谭总。”
谭阮宿曲起指节,在最近的桌子上敲了敲,“坐。”
他端着一张没什么波澜的脸,本想让喻宫乾认识到这种做法的严重性,可当他打好腹稿,看向对面安静坐着等候发落的乖巧青年时,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竟舍不得严厉说他一句。
良久,谭阮宿憋红了一张脸,干巴巴地说了句,“下不为例。”
喻宫乾面露诧异,却不敢直视谭阮宿的眼睛,他盯着面前一尘不染的桌面,点了点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谭阮宿略有些郁闷地摸了摸鼻尖,“我怎么觉得你在怕我?不用怕我,要说起来,我还比你小上几岁。”
“知道了,小谭总。”
桌子底下,喻宫乾捏着手里的润喉糖,眸光晦暗不明。
怕?他现在只想将对面这个人拆吃入腹,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怕谁呢。
谭阮宿却是不信,进一步解释,“我也不是针对你,你刚出道,自身条件也很好,完全可以凭借接下来的综艺小火一把,但娱乐圈的蛋糕就那么大,万一被人针对,将你今晚的行为曝光出去,到时候怎么办?”
他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语重心长,若是纪临没走,指定会惊掉下巴,他怎么不知道谭阮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妈子了?
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关键是公司的态度。
如果喻宫乾没什么利用价值,或者说和公司关系不好,说不定会吃官司,但如果他是当红的艺人,就算损害了公司的利益,公司也会想方设法将他保下来。
人嘛,总是逐利的。
谭阮宿却不是因为这个,他自知能力一般,出国深造几年也就学了一点管理学的皮毛,没有撑起整个家族企业的能力,他只是单纯地为喻宫乾着想。
“我知道错了。”喻宫乾认错态度既真切又诚恳。
这倒让谭阮宿仅剩的一点责备之心也没了,他哑然失笑,怎么会有这么乖的人。
“我说二位,聊完了吗?我们要关门了。”调酒师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带着悠长的尾音,他其实不仅是店里的调酒师,也是店长,只因喜欢调酒才开了这家店。
他隔着不远,从吧台后面走出来,目光饶有兴致地在两人之间游走,像是发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
谭阮宿默默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就走,你可别想我。”
说完,突然想到什么,走到他面前摊开手掌,“我们小喻可不是什么人都请得起的,快点给钱。”
调酒师是知道谭阮宿身份的,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谭阮宿,“你缺这点钱吗?啊?”
“我们家小喻缺,快麻溜的给钱。”
调酒师一顿,目光带上一丝探究玩味,刚想说什么,却被喻宫乾悄然扫过来的眼神吓住。
他脊背发凉,当着谭阮宿的面,一边转钱一边在心里吐槽。
旁边这位也不缺钱好不,先是给出比酒吧多三倍的价格让已经到本市的T.Y乐队自愿让位,又找上他,给了一大笔钱,就为了一个驻唱名额。
大佬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有钱好不?
调酒师吐槽归吐槽,却不想插手别人的事,他倒是希望,这两位祖宗有什么恩恩怨怨都换个地方解决,放过他可怜的小店。
谭阮宿满意地拉着喻宫乾离开了酒吧,门外,谭家的司机正在等着。
他问喻宫乾道:“你住哪?回Onward的宿舍还是有自己的住处,我让司机送你,现在这么晚了,也打不到车。”
喻宫乾不好推拒,“明天还有练习,回宿舍就好,麻烦小谭总了。”
Onward平常没什么通告,恐怕除了喻宫乾,也没人会好好练习了。
谭阮宿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望着青年有些消瘦的身形,默默为他打气。
上了车,谭阮宿管喻宫乾要了他的手机号,又用自己的手机打过去,“你存一下,晚上七点半在宿舍楼下等我。”
喻宫乾仍然乖乖应下,一副我们不熟你还是我上司我不想多和你说话的模样。
谭阮宿气急,深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一点回应也得不到。
看来,他还是需要找那几个损友取点经。
喻宫乾一直偷偷观察着谭阮宿的神情,见他一会儿郁闷一会儿生气、整个人就结成一团的模样,心想,难不成是他做得过火了,不应该啊,他可是完全按照谭阮宿喜欢的人设来演绎的。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到了Onward宿舍楼下。
接近凌晨两点的夜色下只有昏暗的路灯,谭阮宿目送他进去,才像是没骨头一样地瘫在座位上。
虽然但是,在两人还不熟的情况下,他总要维持一下身为总裁该有的稳重形象。
“小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司机问。
谭阮宿想了想,“回家吧,姐姐应该已经回来了。”
谭阮韵小姐现在是整个谭家最忙的人,一个月有半数多的时间都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参加大小会议、巡视子公司,谭氏企业在她手里被打点得有条不紊,更是跻身行业前列。
谭小姐是凌晨的飞机,她刚参加完重要会议就往回赶,目的就是为了能多和家人相处几天,顺便将这边的工作处理了。
谭阮宿蹑手蹑脚地溜进谭家时,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他一溜烟回到自己房间,悄悄关上房门,然后重重呼出一口气。
要了亲命了,要是被亲爱的姐姐或者老爸发现自己凌晨两点多回来,他一会儿的梦里,肯定会出现这两人念念叨叨没完没了的身影。
第二日清晨,谭阮宿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意念起来的,他可不想面对姐姐恨铁不成钢的死亡目光,可就算如此,当他下楼时,谭阮韵和谭父谭母已经用完早餐,坐在沙发上聊天。
谭母率先发现了他,“小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谭宗脸上面对女儿时的笑意瞬间收起,冷哼一声,“这还用问,肯定是大半夜出去鬼混,玩到很晚,现在才醒,刚好早饭没给他做,饿着吧。”
谭阮宿捂嘴打哈欠的动作一顿,就又听一道清越的女声响起,那声音清脆悦耳,十分温柔,“哦?是吗?小宿,你昨夜去哪里了?”
谭阮宿脚下一个趔趄,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