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卓落》芊芊之鹤

59、披着羊皮的狼

　　赤鸢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不是您让属下那么说的吗？”
　　“孤什么时候让你那么说了？”
　　“是您说让属下将那个姑娘和玉贵人的身份说的模糊点，最好给郡主点想象空间，让她自己去领会，您还说要让郡主觉得她们不是好人。”
　　“孤说的是这个意思吗？那是你自己的理解。”卓然瞥了赤鸢一眼，撇撇嘴：“你学坏了！”
　　赤鸢指了指自己，开口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无力地垂下手去。
　　算了，上殿下的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自己注定是个背锅的！
　　其实卓然早就猜到了余落落在暖香楼里见的人是袁书扬，赤鸢和如梦昨晚便与京兆府的人一起去了暖香楼，连夜审问了那个传信的姑娘，通过她的描述再加上余落落的维护他就已经猜到了，除了袁书扬，他想不出奉城还有第二个人能让余落落如此维护。
　　之所以故意在余落落面前表现出不知道的样子，就是为了增加赤鸢那些话的可信度，让余落落觉得他不是故意诬赖袁书扬，这样她才会相信那些人的身份有问题，从而相信袁书扬是在故意离间他们。
　　至于那传信的姑娘，就是一个被袁书扬收买的普通青楼女子，玉贵人也同样，只是被关家送进宫的一个傀儡，根本不是什么探子。
　　虽然卓然并不想骗余落落，但他更不想余落落与他产生隔阂，那天晚上他站在石阶上看着她给袁书扬传信时，心里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恨不得把袁书扬抓来，当场扒了他的皮。
　　但他控制住了，冷静下来想了想，他越是针对袁书扬，余落落就会越觉得袁书扬可怜，觉得他仗势欺人，不讲道理，所以这事儿还是得智取，改变袁书扬在她心里的弱势形象，才能达到目的。
　　他知道余落落从小在一个和谐温暖的家庭中长大，没有经历过宫廷斗争，理解不了这些尔虞我诈，但他却是从小就看惯了这些，他亲眼看着母妃被人害死，亲耳听到她绝望的呼喊，从那时起他就立誓要成为这皇宫的主人，成为最强大的人，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一切。
　　若是没有点心机和城府，那他和妹妹这么多年早就不知死在了哪个无人在意的角落，弱肉强食，他不害别人也不代表别人不会害他，光是皇子的这一身份已经挡了许多人的路了。
　　生在皇家，就注定了他不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随心所欲，心慈手软的下场是什么，早就有许多人验证过，他从来不想步他们的后尘。
　　……
　　晚上，海棠伺候余落落洗澡时发现她身上惨不忍睹，红红的一片，她惊呼道：“小姐，你这身上是怎么了？”
　　余落落立即尴尬地拢紧了衣襟，不敢抬头：“或许是被虫子咬了，痒得不行，我挠的，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洗。”
　　“怎么会咬到这里？我去给您拿药。”海棠说着便出去了。
　　余落落低头看了一眼，羞得不行，不禁埋怨起来，一定要弄得这么狼狈吗？看着文质彬彬的，狠起来不管不顾，果然是披着羊皮的狼！
　　洗完澡后，海棠将药瓶拿了过来，仔细地给余落落涂在了胸前，却不经意间瞥见了她左肩上的那个红色胎记，好奇道：“小姐，你说庄主说的是真的么？这胎记是一对儿？那另一个在谁身上？”
　　“在卓胥身上。”说起这个余落落就犯愁，她现在很矛盾，明明她喜欢的是卓然，可是那胎记偏偏在卓胥身上，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海棠大吃一惊：“啊？怎么会？小姐可有看过太子殿下的肩上？”
　　“我倒是想啊，可每次脱他衣服都会被别的事打断，直到现在也没看到过。”余落落苦恼地说道，说完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劲儿，她不由朝海棠看了过去，却见那丫头正一脸鸡贼地看着她。
　　余落落作势就要打她，却被她嬉笑着躲开了：“小姐还脱了殿下的衣服？后来呢？”
　　“没有后来，后来无事发生！”余落落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我不信！”
　　一句话成功地让余落落炸毛了，无情地将她赶了出去。
　　她在外面不停地敲门：“小姐，有话好好说，您把我赶出来做什么呀？”
　　“走开！我再也不想理你了！”余落落气呼呼地走到了床榻边，伸手胡乱地扯过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长腿在被子外面胡乱地蹬着，又羞又气，一会儿把被子掀开，一会儿又盖上，都怪卓然，讨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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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皇子府
　　卓胥坐在书案后头，看着下首的袁书扬问道：“你说尹长升到底知不知道尹文斌的事是老六所为？”
　　“事情刚发生时可能不知道，但现在应该反过味儿来了，毕竟他那几个儿女把太子得罪狠了。”
　　“那他就这么忍了？”
　　“殿下放心，即使没有这事，尹长升也不会是太子那头的，毕竟他自己手上就不干净，依太子的性子，岂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你说的有道理。”卓胥赞同地点点头。
　　“尹长升既然能与我们合作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殿下放心，他一定会再派人联系我们。”
　　“我等着他。对了，你前几日不是去见了余落落，结果如何？”
　　“你怎么知道我去见了落落？”
　　他一瞬就反应了过来：“你派人跟踪我？”声音陡然变了，隐隐透着不悦。
　　卓胥微微一笑：“我只是让他们保护你，毕竟你身份贵重，要是在永定国出了什么事，我怎么交代？”
　　“果然卓氏家族没有一个心思简单的。”
　　“有啊，我四哥，你看他现在是个什么下场？”卓胥转动着手里的杯子，哂笑着看向他。
　　“四哥在我们面前向来是不可一世的样子，嚣张霸道，那气派比起太子也不遑多让，从小到大没人敢惹他。”
　　他停顿了一下，眼眸微转：“可你知道老六从小到大在人前是什么样儿吗？”
　　袁书扬看向他，期待着他的下文。
　　“他敦厚有礼，温恭谦让，从小就是大家眼里最听话和老实的孩子，不拔尖，不招惹是非，总是一副胆子很小的模样，后宫的嫔妃没有一个人把他放在眼里，都觉得他不堪大任，够不成威胁，结果呢？”
　　“结果他一出手就把老四打下了神坛，哪怕父皇有意立老四为太子也无可奈何。”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吗？从前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的敌人是皇长兄和老四，大家都卯足了劲儿的去对付他们俩，却从没想到老六才是那个最难对付的。”
　　听了他的话，袁书扬忽然就有点同情他们了，皇室中没有亲情可言，即使是亲兄弟也是互相利用和算计的，他们从出生起就被灌输了要去争去抢的观念，大概从未享受过亲密无间的兄弟情吧？
　　他忽然就有点庆幸母亲当年带自己逃出了皇宫，庆幸自己早早地被师父拣到，否则估计很难安然长大吧？
　　“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奇怪。”
　　“何事？”袁书扬见他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不由好奇起来。
　　“就是老六他们从西越回来时，我派了杀手去截杀他们，那些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而且人数不少，可直到现在，没有一个回来复命，而老六却早就安然归来，你说那些杀手会不会落到他手里？”
　　“以他的性格来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怎么办？我岂不是有很大的一个把柄落在他手里？”想到这，卓胥就不由自主地担忧起来。
　　“可他抓住了这个把柄又为何不用？莫非有别的目的？”
　　“无需杞人忧天，他不用正好，我们可以趁机除了这个后患。”袁书扬挑了挑眉毛，神秘一笑，胸中已有了对策。
　　“什么意思？”
　　“殿下不觉得我们一直太被动了吗？形势该变变了，我们要主动出击。”
　　“你有何办法？说来听听。”
　　“选一机敏聪慧之人，安插在东宫，这样就可以随时掌握太子的一举一动，何愁找不到机会？还可以顺便帮殿下除去那个把柄，一举两得。”
　　袁书扬说完，与卓胥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会心一笑。
　　“好主意，就这么办！”卓胥一拍大腿，立即吩咐手下的季铮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