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卓落》芊芊之鹤

41、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皇上却是转了转心思，他知道老六如此没完没了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刚才要罚余落落去外面跪三个时辰吗？他那护短儿又小气的性子谁还不清楚？
　　思及此，他的视线不由地落在了余落落身上，“你刚才打尹雪娇是因为此事？”
　　“回皇上，正是。”
　　“那刚才为何不说？”他的语气中透露着狐疑和不解。
　　“人是臣女打的，臣女不想让殿下为难，所以主动来请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余落落解释道。
　　“嗯，你倒是个识大体的，如今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不怪你，罚跪可以免了。”
　　“谢皇上。”余落落行了一礼。
　　皇上又拿眼睛瞟了一眼太子，余落落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赶紧拉了一下卓然的袖子，示意他差不多得了，卓然感觉到了她的惶恐，只能妥协道：“既然如此，儿臣告退。”
　　“臣女告退。”
　　二人站起身来，皇上赶苍蝇似的摆摆手，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
　　一回到寝殿，余落落就迫不及待地把祭毒蛊放出了指环，又拿来一个小盒子，将它放了进去。
　　卓然看着她的举动，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余落落眨了下眼睛：“它吃多了，得方便一下。”
　　正说着，就见那小虫子从屁股下面排出了几个圆圆的红色球球儿，一排完它好像很爽似的，就地打了好几个滚儿。
　　余落落抓起它：“别玩儿了，方便完赶紧干活去。”她又把那小虫子塞进了卓然的耳朵里。
　　却见卓然一脸担忧地道：“它不会在我身体里排泄吧？”
　　他那个嫌弃的小表情成功逗笑了余落落，“殿下怎么如此可爱？当然不会，哪有那么快？吃完就拉吗？”
　　某人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对了，殿下的毒刚才不是解了吗？怎么又会中毒？”余落落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卓然看着她，开口解释道：“我听说你去了飞云殿请罪，就想着我们得有证据，才能在父皇面前将此事分证清楚，就又重复了一遍中毒过程，其实原本我对那茶和花只是怀疑，可验证了一遍后，我心中就有了八九分把握。”
　　听完他的解释，余落落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细致，“那你刚才吐血又是怎么回事？”
　　想起他刚才的样子她还心有余悸，不过他第一次毒发时并未吐血，为什么两次的发病症状不一样呢？
　　“因为这个。”余落落看见他缓缓地挽起了衣袖，胳膊上一条细长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上面胡乱地涂了点药粉。
　　她轻轻地拉过他的胳膊，眼中满满都是心疼，“所以殿下故意划伤自己，把这里流出来的血灌进了嘴里？”
　　“嗯，不惨点儿怎能让父皇重视？”
　　“傻瓜。”余落落蹲下身，抱住他：“以后不许这么傻，皇上只是罚我跪一下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她的一番关切话语说的热泪盈眶，然而头顶却传来某人压抑的声音：“落儿，不如我们进内室去解毒吧？”
　　余落落不明所以：“解毒在哪里都可以，为什么非要去内室？”
　　“那不得宽衣解带么？不去内室哪行？”他目光深邃地盯着余落落，一脸正经地说道。
　　余落落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立即红了脸，气得打了他一下：“你可是堂堂太子殿下，怎能如此不着调？”
　　谁知那人却是不以为然：“太子怎么了？太子也有享受的权利啊。”
　　他拉起余落落，抱着她开始求安慰。余落落好笑地伸出手捧住他不断往自己身上蹭的脑袋：“别闹，我还有事问你。”
　　“什么事？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然而他的手可没那么老实，一刻都没闲着。
　　余落落将他的手拿了出来，“就是尹雪娇给你下毒的事，尹雪娇并不是学医的，对医理一窍不通，她怎么会想到给你下这种罕见的毒药？”
　　“那自然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会是谁？”
　　“不好说，这事得好好查查，那种花并不常见，至于那茶就更不普通了。”卓然之所以从太后那里拿走那包茶叶，就是因为尹雪娇躲躲闪闪的态度让他起了疑，他想把茶叶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余落落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我今天上山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很像一个人。”
　　“谁？”
　　“大师兄。”
　　“袁书扬？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不确定是他，明明脸长得不一样，但就是感觉像他。”
　　“或许是人有相似吧。”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了叫喊声：“哥！哥！”
　　余落落一个激灵，从卓然腿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襟。
　　就见到卓云姝从外面跑了进来，跑得气喘吁吁，卓然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给她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似笑非笑地打趣道：“我们八公主是听说了飞云殿的事，来慰问她的哥哥吗？”
　　卓云姝看见了旁边的余落落，“姐姐也在呀。”
　　她接过茶喝了一口，回道：“我听说尹雪娇给你下毒，你现在怎么样？毒解了没？”
　　“解了。”卓然平伸了一下胳膊，向她展示自己完好无损。
　　“那就好，她给你下的是什么毒啊？听说很厉害的样子。”卓云姝歪着小脑袋一脸疑惑地问道。
　　看得旁边的余落落忍不住笑，她想看看这位好兄长怎么向尚未及笈的妹妹解释媚毒一事。
　　卓云姝却是眼尖地发现了余落落隐忍的笑意，立即问道：“姐姐知道吗？你和我哥那么亲密，他的事你肯定知道。”
　　余落落被她说得脸色一红，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我们，什么时候，亲密了？”
　　“这还不叫亲密？你可是除了我之外唯一能出入他寝殿的女孩子，你是不知道我哥这人多矫情……”
　　她还没说完，就被卓然一把揪住了耳朵，“我看你最近是太闲了，回去把金刚经抄一遍，省得整天掺和大人的事。”
　　卓云姝不满地冲他吐了吐舌头：“我可以抄经书，但得让我先吃饱饭，我饿了，萧杨，你去传膳。”她冲外面喊道。
　　萧杨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朝膳房走去。
　　今天这顿饭，真是让余落落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能吃，卓云姝的饭量能顶三个她，在女子中她觉得自己已经算饭量不小了，想不到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卓然见她一副吃惊的样子，淡然开口道：“别理她，饿死鬼投胎来的。”
　　随后又嫌弃地看了卓云姝一眼：“你的餐桌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卓云姝两颊塞得鼓鼓的，指了指远处够不到的菜：“哥，我要吃那个，给我端过来。”
　　卓然认命地将那盘菜端到了她面前，却只听他的好妹妹眉头一皱反驳道：“我从小是哥哥一手带大的，印象里，哥哥好像并未教过我什么礼仪。”
　　被她这么一噎，卓然气急而笑：“卓云姝，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他横了她一眼，“快吃！吃完了好回去抄书。”
　　兄妹二人的相爱相杀看得余落落忍俊不禁，她听太后说过，婉嫔娘娘走时卓然才五岁，卓云姝两岁，他害怕别人把他唯一的妹妹害死，所以整天守着她。
　　自己尚且是一个小孩子，却跌跌撞撞地照顾另一个更小的孩子，事事亲力亲为，后来太后和皇上商量，想把他们兄妹二人分别放到两个没有子嗣的嫔妃宫里抚养，卓然说什么也不肯，兄妹二人反锁在屋里不吃不喝整整三天，最后皇上和太后妥协了。
　　这个妹妹应该是他孤独的童年里唯一的慰藉吧？
　　……
　　五皇子寝殿
　　卓胥和袁书扬在一张桌子两面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盘棋，香炉里冒出了袅袅轻烟。
　　卓胥道：“想不到老六竟如此心细，这般缜密的局都能被他发现破绽。”
　　袁书扬手执一枚棋子放到了棋盘上，目光悠悠地往对面瞟去：“殿下到今日还没看清自己的兄弟吗？太子绝不简单。”
　　“可惜了，都怪这个尹雪娇太蠢，不堪大用！”
　　“对付太子这种人，一定要沉住气，您没看出来吗？今天在御前，太子看似不依不饶，实则进退有度，他了解皇上，知道皇上不会把他怎么样所以才会那样说，他远比我们想的更加狡猾。”
　　“我岂会看不出？父皇压根就是想借机打压一下尹家。”
　　“殿下明白便好，我们还是另寻良机，从长计议吧。”
　　……
　　夜色如水，卓然坐在桌案后方，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尹雪娇不懂医理，落落又说看到了袁书扬，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气质神态却是很难改变的，落落和袁书扬从小一起长大，他不觉得她会看错。
　　如果袁书扬来了猎场，那么作为天信山庄的大弟子，山庄里那么多奇花异草，余庄主又精通毒理，他岂会一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