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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我们的家 ...

  •   昨天已经做得那么凶狠了,他还以为云迢至少半天下不了床,没想到这人不仅有精力工作,还能抽空给他热个早饭,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天气寒凉,外头正在刮大风,高楼俯瞰,树摇山撼,风声呼啸,天地一片灰暗,夏逸尘却相当满意,这种天气简直就是死宅福音,不窝在家吃零食打游戏简直有悖人伦。

      书房朝东,光线最好,云迢起床看了会儿财报,趁着夏逸尘吃饭的空当,快速上网搜索约会应该准备什么,虽然不急在今日,但总要提前计划好。

      “宝贝——”夏逸尘悠悠忽忽倚着书房门,笑得一脸荡漾,“背着我干嘛呢?”

      云迢让他喊得浑身鸡皮疙瘩往下掉,不自在地抖了抖肩,特意垫的软枕都如扎针似的,他喝了口菊花茶润喉,清清嗓子:“什么时候搬来?”

      夏逸尘闲庭漫步,走到宽大的沙发椅后,睨见露出的一点枕头角,轻笑出声,趴在了椅背上,环着云迢的脖子一点点摸上喉结,等到指腹之下突出的骨头滚动几次,他才语带笑意地说:“这么着急呢,宝贝。”

      “叫搬家公司,现在就搬。”云迢用实际行动表示他可以更急。

      喉结被轻轻掐了一下,耳边吹过一阵风,他听见夏逸尘不满道:“不行。”

      他又喝了口茶,一脸淡定地拨开从他脖子往衣领里滑的手。“为什么?”

      夏逸尘打定主意无理取闹,拿头去拱云迢的侧脸,黏黏糊糊咕哝:“始乱终弃,拔x无情,床上说得好听,一下床就不认账了,刚才还叫人家亲亲宝贝,这会儿连亲手帮我搬家都不愿意。”

      剔除冗长前缀,云迢推开黏过来的嘴,食指抵住他的额头问:“你想让我怎么搬?徒手搬吗?”

      “也不至于,”夏逸尘笑眯眯地说,“你跟我回趟我那儿。”

      在一个地方生活惯了,那些物品也像有了生命,夏逸尘撇不下跟了他多年的仙人球、大王卡牌、他奶织的毛衣……当然还有一箩筐装不下的摄影器材,干了三年侦探,从一无所有到负债累累,多亏了他大爷的摄影,夏逸尘咬牙切齿,但真叫他卖了扔了,还舍不得。

      另一方面,他屋里那张高脚桌还缺张人生照片,不把云迢弄上去坐半小时,实在是此生不甘。

      云迢一愣:“那我搬过去?”

      说完,他茅塞顿开,深以为然,而后开始思索自己要带什么走,夏逸尘怔然,很快反应过来捏捏他的脸,笑着说:“可以啊宝贝,不过得等我重新买个大的,那个小小耗子窝可配不上我们云总。”

      他家两室一厅,当初就没想过这辈子还能结婚同居,奔着舒服买的,云迢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是时候该换个大房子了,然后来一出金窝藏娇。

      云迢沉吟道:“你喜欢这里吗?我送——”

      夏逸尘连忙捂住他的嘴,虽然自己确实是在傍大款,但此刻突然有了更清晰的认知,笑得脱力,肩膀微微颤抖。

      被强制静音的云迢奇怪地看向他,其实他还有很多楼盘可以给夏逸尘选,但还是不说了,怕他高兴得撅过去。

      浑然不知云迢的想法已然和自己背道而驰,夏逸尘笑够了才叹着气说:“宝贝,我们一起选套新房,我出钱,你挂名。”

      云迢不缺一套房子,但他很担心夏逸尘,毕竟这人一开始的设定就是兜里只有俩钢镚儿,叮铃当啷八百米开外吵人清净。

      “不用……”

      “说定了,”夏逸尘虽是笑着,却格外强势,“买套新房,一起装修,把它变成我们的家。”

      “……好。”云迢脑中思绪万千,最多的还是——夏逸尘不会去借坏人贷吧?

      夏逸尘美滋滋地用云迢的电脑看起了房源,殊不知自己在后者心中的形象正在以一百二十码的时速狂奔向“打肿脸充胖子”。

      临近中午,夏逸尘正打算去做饭,云迢接了个电话从书房出来,脸色沉沉。

      夏逸尘察觉到不对,撇开刚拿到的围裙,迎上前去替他揉了揉腰。“怎么了?不舒服?”

      云迢抿抿唇,心里像堵了棉花一样闷闷的,他放任自己在夏逸尘面前撕开伪装的沉稳,一个头槌撞上了夏逸尘的胸口,后者趔趄退后一步,眉梢眼角都挂着温柔笑意。

      “我马上要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夏逸尘扶好他的腰,摸了摸眼前的脑瓜顶,打趣问:“去出高考题吗?”

      “……没那么严重。”云迢不愿抬头面对似的,杵在他身上,语气里掺杂了些微抱怨,“是工作,我不想和你分开。”

      夏逸尘眉毛一扬,半真半假道:“那我把侦探社关了,给你当贴身助理。”

      尾音暧昧粘腻,带了把撩人的勾子。夏逸尘说的贴身,那就是字面意思上的贴身,和贴身衣物一样,云迢走哪他挂哪。

      设想了一下那个可怕的场景,云迢眼角微抽,慢慢抬起头,嘴唇一翻:“不要脸。”

      夏逸尘哪受得了这种冤枉,搂着他瞎嚷嚷:“天地良心,我可要脸了,不然哪来这么厚的脸皮?那把你的公司关了,我不介意宝贝给我当贴身助理。”

      “聘我当助理?”云迢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年薪开多少?少了不干。”

      “不干也得干,你是我老婆,不干你干谁?”

      云迢微微眯眼,不轻不重一拳擂了过去,从他怀中离开,去卧室换衣服。

      “啧,辣。”夏逸尘十分恶心地摸下巴舔唇,八分颜值硬生生拉低三分。

      昨晚战况激烈,云迢拉开衣领,犹豫了下,还是圈上一条围巾。

      本来夏逸尘打算开车送他去公司的,但他接完那个电话就给司机发了消息,再过两分钟车都到家里了,不过最后夏逸尘还是上了开往他公司的车,主打一个陪伴。

      就连云迢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忙完回家,夏逸尘当天就回了自己家里,毕竟明天侦探社也要上班的。

      他原本以为最多两三天的分离,一拖再拖居然延长了一个多月,而在这一个多月里,云迢毫无预兆单方面和他断联了。

      —

      岚市一家五星酒店里,身量颀长的男人单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姿态舒展,束腰马甲将微仰的后腰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唇间抿着一支香烟,雾色迷蒙,男人骨相优越,英气俊美,眼睑微垂,漆黑如墨的眸子中痛色翻涌。

      凌晨一点,大道上车水马龙,云迢一开始还有兴致数过去了几辆千万级豪车,后来抽了半包烟,熏得眼睛疼,看不清了。

      繁华新城华灯不歇,酒店房间隔音做得太好,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声,什么也听不见。

      从看到那些照片之后,他就怀疑自己聋了,只感受得到忧郁沉重的颈动脉搏动。

      他拧灭香烟,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颈侧感受了会儿血管脉动,按得太久太重,胸口涨得发疼,鼻腔偏狭,脑子昏沉。

      不记得在窗边站了多久,总之双腿麻木,四肢冰冷僵硬,他解开两颗衬衫扣子,呼吸稍微通畅了些,只是免不了有冷风呼呼地从领口灌进去。

      半晌,云迢从这种自虐式的行为中回神,步态散漫地走回沙发上坐下,神情冷静漠然,一张张摆好被他掀飞的照片和资料。

      ——十年、三年,十又三年,夏逸尘从来没忘记过邵小南。

      他和夏逸尘重逢之后,只让助理简单查过一次他的生平和喜好,至于周围人的关系,一概而论都是朋友,各种职业的朋友。

      没想过去揭夏逸尘的隐秘关系,他想亲口从他嘴里听到,而不是等别人送过来。

      ——三年来,夏逸尘有过亲密关系的人都有一个特性,都是一个类型,和邵小南如出一辙的外形。

      起初云迢还能骗骗自己,夏逸尘从前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但现在他不一样了,他喜欢的是自己。

      可看过更多资料,他反而越来越不自信。

      夏逸尘太爱邵小南,爱到快要丢掉一条命,这种汹涌澎湃的爱意,即使隔着冰冷的文字,也像要在纸上烧出个大洞,烧毁这儿的一切,包括云迢自己。

      他骗自己都过去了,他想打电话给夏逸尘确认,几番拿起手机又放下。

      只是自己疑神疑鬼罢了,明明是自己说的过去已经过去,他不该怀疑夏逸尘。

      在他强忍着恶心,抱着找出寄件人线索的心态,看完了资料时,终于忍不住发疯般低吼,挥手将桌上的纸片洋洋洒洒扫了一地。

      几次深呼吸后,他走到窗边抽烟强自镇定,恢复成淡定自若的商场新贵云迢。

      ——邵小南回A市不久,夏逸尘就不远不近地跟着,有时还能拍到两人同框,坐在同一家咖啡店里相谈甚欢,时间像是倒流回多年以前,夏逸尘也是寸步不离地跟在邵小南身后。

      他没想到……云迢不相信,可又不得不信。

      看人的眼光第一次出了错吗?

      本就是强抢来的一段姻缘,如果夏逸尘坚持冷脸以对,他不会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可偏偏他上了心,现在才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未免太残忍了。

      重新捡起这一沓资料,云迢反而能平心静气地摞好放回文件盒里。

      就在他做完这一切,思考幕后之人的目的时,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来电人显示母亲。

      “东西收到了?”

      云迢看着那一叠纸片,霎时明白过来。“嗯。”

      “不要把人品低劣的人往我和你爸跟前领,找时间去离婚。”

      “云迢,我们虽然答应不干涉你的决定,但至少选个真心待你的人。”

      每每听到这种熟悉的冷漠语气,像是一根根铁链不停收紧,将他勒得喘不上气,额头冒出冷汗,指甲掐进了肉里也毫无察觉。

      “想毁了他很容易……你在听吗?”

      耳边惊雷乍响,云迢猛然回神,低头应声。

      “那就好,注意身体。”干巴巴的关心结束,云迢放下手机。

      丝丝刺痛迟钝地传进脑中,他缓缓张开握拳的手,血色刺眼,两枚戒指泛着冰冷的微光。

      他自认是个理性冷静的人,然而几张纸一段话却轻易击垮他的心理防线,他紧紧抓着胀痛的左心口,这颗一向强悍的心脏如流星般倏尔坠落,直直坠落深渊,为钢筋密林贯穿,疼痛如附骨之蛆,和每一次心跳密不可分。

      滚血成冰,脊梁挺直却一碰就碎,他只庆幸这里没有别人,没有第二个人看见他的丑态。

      如果夏逸尘旧情难忘,为什么不干脆告诉自己?他或许没有这么痛苦,难道夏逸尘真是卑鄙小人,金钱和爱人两手都想抓?他们什么时候复合的?在邵小南回国那一天?还是他们见面那一天?

      思维发散得太过遥远,大海的骇人吸力拽着他卷入混沌惊悚的海沟,猛然,云迢清醒过来,脚下打滑,奔向浴室拧开了花洒。

      唯有这样才能让他摒弃杂念继续理性思考。

      在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父母会严密监视自己,他不能联系夏逸尘,否则会引得父亲出手,反害了夏逸尘。

      这一拖,又是许久,云起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同一时间纷纷爆出问题,供应商暴雷、友商反水,社会舆论一边倒,元旦那天,云迢就是紧急和公司领导层开会商议如何处理岚市分部专利侵权的丑闻,

      从岚市赶回的同一时间,一个个和运球几天负面新闻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如果不是云迢敏锐,半年前就发现端倪,或许真让下黑手的人钻了空子也说不定。

      云起集团深陷舆论风波,云迢却选择引而不发,任由事态愈演愈烈,暗暗等待弓弦拉满那一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我们的家
  其实云总现在一直不相信老夏喜欢他,只是爱他的钱(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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