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斐香橙》斐斐鱼

6、酒后亲吻

　　林子拉着池斐来到欢吧的时候，已经快是晚上12点了。欢吧里灯红酒绿，音乐震耳欲聋。

　　林子在池斐耳边大声喊着，“这次可要你请客了！上次吃饭整整花了我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池斐没有理会林子，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吧台旁的伊橙。

　　伊橙白皙的手臂支在吧台的桌上，手指微微向下耷着，头慵懒地靠在手臂上，漂亮的黑色长发微微挡住了侧脸，只看到她的眼睛弯弯的好像在笑。伊橙的眼前站着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那个女孩正在喊着什么。

　　“我就去后台换了个衣服，这一杯酒你怎么就都喝光了？”萧乐乐对着伊橙有点无可奈何，眼前的女生醉眼朦胧，只知道冲着她傻笑。

　　“虎子，看好你伊橙姐，我要上台唱歌了。”

　　“放心吧！”虎子两只手捶得胸口咚咚作响，

　　伊橙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憨憨地笑着说道：“放心吧！”

　　萧乐乐轻轻地把伊橙摁倒在座椅上，搭着她的肩膀无奈地说着：“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坐好了，哪都不要去，知道吗？有事就找虎子。”

　　伊橙听话的点了点头。

　　喧嚣热闹的音乐戛然而止，灯光轻轻地追随着萧乐乐大步向前走去，肆意洒脱。女孩扎着高高的丸子头，上边卡着一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圆圆的杏眼似乎会说话一般，漂亮灵动。

　　林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女孩走上前去，一步一步似乎踩在他的心上，他呆愣地碰了池斐的手肘一下：“我要恋爱了！”

　　池斐没有理会林子，他不由自主地向着伊橙走去。

　　台上，萧乐乐正在深情地演奏着：

　　“月光下的你我，

　　彼此诉说衷肠，

　　可是明天我就要离开，

　　坐着开向梦想的列车，

　　一去不回头，

　　我宁愿此时的你，和我说一句

　　我恨你…恨你…”
　　悲伤清冷的歌声中，池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伊橙，看她坐在吧台前醉眼朦胧的笑着，看她手指慵懒而又倦怠地轻抚在酒杯上一敲一敲，看她露出的雪白纤细的手臂上竟赫然有一个小小的疤痕……

　　池斐整个人浑身一颤，熊熊烈火从心底以摧朽拉枯之势腾空而起，灼燃全身。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拉着伊橙的胳膊把她拽起来。

　　伊橙甚至没看清楚是谁，只是一阵黑影从眼前飘过，就被拽了起来，她生气的想要甩开那个人的手，可他的手却如铁链一般牢牢地焊住她。伊橙一边伸脚冲着来人狠狠踹去，一边抬头狠狠瞪着他，可当触及到熟悉的面容时，却不由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时虎子从吧台中直接跳了出来，大声喊道：“放开！”，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池斐眼前，凶狠狠地拽起男人的衬衣领子，“快点松开你的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时伊橙却笑哈哈地一把搂住了池斐，冲着虎子笑道：“虎子，这是我前男友，哈哈，怎么样？帅不帅？”

　　虎子尴尬地松开了手，“认识啊，哈哈，没事没事，那你们聊你们聊！”

　　虎子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转身想要回去，如果让萧乐乐知道他打扰了伊橙姐和前男友叙旧，怕不是要剥了一层他的老虎皮！虎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被伊橙一把拉住了胳膊，只见伊橙神神秘秘地把头凑上来：“把萧乐乐珍藏的那个酒再给我来一杯，啊对了！给我前男友也来一杯。”说着伊橙嘿嘿的自己傻笑起来。

　　“伊橙姐，你还是别喝了。”

　　伊橙疑惑地咦了一声，“萧乐乐还会心疼那么一点点酒吗？”，伊橙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那你给我重新拿两杯酒！”

　　“不，不是。。”虎子急忙摇头，急得语无伦次。这时池斐的声音如同救世主一样解救了他：“你去忙吧，我看着她。”池斐话音刚落，虎子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哎！哎！别忘了我的酒！”伊橙喊着，却忽然觉得身后一凉，她疑惑地转过身来，细细打量着不断散发着冷气的池斐，眼前的男人脸庞冰冷俊美，他的凤眸里一片阴郁黑暗，宛如暴风雨前的大海，浑身充满冰冷的气息，如坠身于南极深海，饶是酒醉如伊橙也瑟缩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池斐的手缓慢颤抖地抚摸着伊橙手臂上小小的疤，那个圆形的疤痕甚至还没有一角硬币大，可却让池斐的心一会如坠冰窖，一会又如被九重业火焚烧。他的手臂上在同样的位置有一个同样的疤痕，那是一个烟疤。

　　“怎么烫的？”

　　看着眼前焦急生气的男人，伊橙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她的笑容落寞而破碎，让人揪心。“怎么？心疼了？”

　　池斐低垂着眼轻轻抚摸着那个小小的疤痕，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我烫的。”伊橙的话里带着几分嘲讽，刺的池斐浑身一震，他轻轻地问：“疼吗？”

　　“不疼。”女孩轻轻摇头。

　　和心疼比起来，一切疼痛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在相同的位置，池斐也有一个同样的烟疤。

　　那是大二的时候，池斐忽然不见了。伊橙满学校的找他，却都不见踪影，电话不接，身边的朋友也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伊橙跑遍了学校里的每一个角落，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最后只收到一条短信：“一切都好，放心。”

　　七天后，伊橙才再次见到池斐。

　　一个星期不见，池斐的头发长了一点，落拓不羁地挡住了眼睛，他的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漂亮细长的眼睛红红的，似隐着雾气，身型也更加的消瘦。

　　伊橙感觉心揪了一下，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走上前去，紧紧地抱住池斐。

　　池斐也紧紧地回抱住伊橙，他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伊橙的肩膀上，滚烫悲凉。

　　后来她才知道池斐的母亲忽然患病去世，池斐得到消息赶回去的时候，尸体都已近火化了。池斐的父亲从小对他几乎是不闻不问，每日沉浸在麻将赌博中，池斐可以说是他母亲一手拉扯长大的，可是他却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失去亲人的悲痛和悔恨让池斐开始抽烟，一根接连一根，整个人都好似笼罩在烟雾之中，唯独每次伊橙来的时候，他会认真地漱口、洗手，再换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可其实伊橙一直都知道，却装作不曾发现，直到一个月以后。

　　“池斐，戒烟吧。”

　　池斐蹲在地上缓缓抬头，伊橙背对太阳站着，阳光从她身后倾泻而下，她的目光沉痛而悲凉，像是刀子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的心上。

　　“我会陪着你的。”她的男孩从来都是霁月清风，不该这样的。

　　伊橙蹲下来，和池斐平视，“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手中的烟已经快要燃尽，伊橙被呛得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池斐随手把烟向胳膊上一摁，清冷绝艳地笑道，“好。”

　　滚烫的烟头烫在他健硕的小臂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洞，伊橙再也忍不住哭起来。
　　她紧紧地抱住池斐，轻轻的问，“疼吗？”

　　伊橙炽热的呼吸落在池斐的耳边，眼泪却又冰凉凉的落下来。

　　池斐窒息悲凉的心顿时复杂又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温柔地拂去了伊橙脸庞的泪水，缓缓说道：“不疼。”

　　从那以后直到分手，池斐再也没有抽过烟，可伊橙始终记得他们抱在一起时，池斐身上缓缓的烟草味和洗衣液的清香，如同藤蔓一样蔓延进了她身体的每一处。

　　而现在，伊橙凑上前去，她的眼睛红红的，呼出的气又软又甜，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了池斐的脸庞，“池斐，你说，我该恨你吗？”

　　“我宁愿你恨我。”

　　可是她舍不得啊，只要想到曾经那个在教室里为她吹气球的池斐，想到曾经那个为她买各种各样的糖的池斐，想到那个把她当小孩子宠的池斐，想到那个穿着白体恤蓝衬衣阳光灿烂的池斐，她就舍不得啊！

　　爱到浓处，连恨，都不舍。

　　昏黄幽暗的灯光下，男人细长的眼角轻轻地挑起，双眸里满载心疼与痛楚，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红润润得像是抹了蜂蜜一般，让人垂涎欲滴。

　　“伊橙，对……。”对不起还没有说出口，伊橙忽然上前，吻住了池斐。

　　池斐，永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终于吻上了觊觎已久的唇，伊橙忍不住用舌尖舔了一下池斐的唇，果然如蜂蜜一般甜甜的。

　　池斐浑身一颤，眼底晦光如大海波涛汹涌，只是犹豫了一瞬，池斐迅速反客为主，紧紧地勒住伊橙纤细的腰肢，缓缓加深了这个吻，两人唇舌交缠，津液润湿了彼此的气息。

　　男人的攻略来得迅猛，让伊橙几乎喘不过气，她下意识的想要推开池斐，可是池斐却摁住了她的后脑勺，不许她离开，直到伊橙觉得自己似乎要窒息了，眼前的男人才放她离开。

　　伊橙斜眼瞪去，发现池斐一脸回味无穷不知餍足的表情，顿时更生气了，可是她水光潋滟的眼睛瞪起人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更加娇媚诱人。

　　眼尖的萧乐乐早就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一首歌曲演唱完毕，赶紧跑了下来。

　　萧乐乐一脸坏笑的跑到伊橙身边，“我给你找的你不喜欢，原来是早有目标了。”

　　伊橙感觉自己晕头转向的，闷声道：“不喜欢，都不喜欢。”

　　萧乐乐吃惊的喊道：“我在台上就看到你把人家帅哥吻了！虽然你是我闺蜜，可这样吃干抹净就脚底抹油可不好！”萧乐乐转头对着一旁的池斐笑道：“帅哥放心，我们会负责的！我们负责！”

　　池斐一脸兴趣盎然，“哦？怎么负责？”

　　萧乐乐看到伊橙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男人，还主动上前吻了人家，当然想迅速把这个事敲定下来。可最怕的就是你付出了真心而对方却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你先说说你的基本情况，只要人品端正，没有女朋友没有未婚妻不偷不抢不赌不黄，有正当工作就可以。”

　　池斐抿唇笑了笑，揶揄地看向伊橙，“女朋友、未婚妻没有，前女友倒是有一个。”

　　闻言萧乐乐悄悄拉了拉伊橙的袖子，低声说道，“这么帅！竟然只谈过一个女朋友，你捡到宝了！”

　　伊橙的酒后劲似乎上来了，头越来越疼，眼前的人也都重叠了起来，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朦胧中似乎听到林子的声音：“可算找到你了”，又听到那个梦了很多年的声音轻声唤着：“伊伊？伊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