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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男闺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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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韫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墓碑前,看着江叙。
江叙半跪在墓前,手指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有一张极为温柔的眉眼,笑起来宛若枝头绽放的洁白茉莉花,婉约纤弱,楚楚动人。
这便是江叙的母亲,柳知夏。
“她好看吗?”江叙突然开口问道。
颜韫怔愣了会儿,似乎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于是讷讷地回:“好看的,看起来是个温柔又心软的妈妈。”
温柔又心软?
江叙短促地笑了声,听不出来有什么意味,却教人无端觉得嘲讽。他没对颜韫说其他的话,只道:“我每年暑假的时候,都会过来给她扫墓,顺带着和她说说话。”
“柳阿姨好,我是颜韫,是江叙的同桌。”
江叙听到颜韫这么说,转过头来,看到她半蹲在他身侧,支着头一本正经地向那墓碑上的照片自我介绍着。
就像是某种意义上的见家长。
他想,他带她来这儿,好像也是为了让柳知夏见一见她。
让她看一看,她厌恶到恨不得让他去死的儿子,比她幸运千万倍,找到了真正愿意爱他的人。
“我好像从来没跟你提过我的母亲。”江叙站起身,缓缓地说道。
颜韫的眸光闪了闪,不仅他没有提过,未来的江叙也从来没有提过父母,她从法律卷宗网络新闻上那单薄空洞的字句里,也依稀窥见了那惨烈不幸的家庭,也能理解他为何从不肯提及。
每个人都有避险意识,逃避自己的痛苦回忆是本能。
所以,颜韫也从不会问。
她伸手捏住了他的手指,像是要给他安慰一样。
“在我十岁以前,她确实和你想得一样是个温柔又心软的女人,所以才会一头栽进江越安的编织的谎言里,为他离家出走为他未婚生子,自以为嫁给了爱情,其实可悲又愚蠢。”
他的语气平淡轻巧,颜韫却觉得内含千钧,她紧紧地握住了江叙的手。
“谎言被揭穿,她和我不过都是那个男人手中的实验品,可偏偏……”他慢慢抬起头来,看向颜韫,可他的目光好似没有焦点,注视着她,却好像在看向别处。
“……她自我蒙蔽不想面对现实,只想活在那个虚假的幸福里,可是每当看到我……她就会意识到一切,我成了她无法做梦的绊脚石,于是她想让我消失……”
有绝望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颜韫蓦地环抱住了他,她摇了摇头:“江叙,不要这样想。她只是生病了,她或许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才伤害了你……她也很爱你的……”
“爱我,没有人爱我。”
他的语气有些阴郁和自厌地反问,“我这样的人……配吗?”
颜韫的心口一阵刺痛,抱着他的腰的手收紧了些。
“怎么不配?如果没有人爱你,那我是什么……”颜韫粉唇微动,声音几不可闻,却像是带着一股庞大的力量撞进他的心间,搅动地天翻地覆。
江叙一愣,心跳加快,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他抬起手,试图抱着怀里的女孩。
下一秒,那略带轻软的嗓音再次轻启。
“我爱你就可以了。”
“轰”的一声,江叙只觉得心脏再一次遭受到了剧烈的余震,他收紧手臂,将人紧紧纳入怀中。
心中暗念:颜韫,你一定要说话算话,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了。
*
天色逐渐变暗,太阳早已落山,颜韫站在码头边看了眼手表,已经六点半了,他们从五点四十站在这儿开始等,却一直不见船家的踪迹。
天空此时飘起了小雨,来的时候洒满阳光,蓝天白云的小岛,此时就像是陌生的野兽,在海水中沉寂着呜咽着,夜空黑暗像是张漫无边际的网,黑沉沉地压了下来。
“船夫明明说的是六点啊?难道是年纪大了,把我们忘在这里了吗?”颜韫转头看江叙,试图从他那里得到认同。
船夫用的是方言,听起来是六点,其实指的是……太阳落山的时候,大概在五点半。江叙眉头顿了下,对自己当时没有指出来这件事情可没有半点愧疚,他拉上颜韫的行李,微微一笑。
“夜里会有暴雨,这个时候出海不安全,船夫没来很正常,别怕,我们回我家的小楼吧,可以住一晚明天再回。”
颜韫被他牵着手往回走,她想着住一晚也行,今天来得匆忙也没有去看看这边的海水浴场和白鲸,明天天晴了还可以出去看看。
两人赶在大雨落下前脚,回了小楼。
江叙先去洗澡了,颜韫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喝着水。
她往窗外看了眼,大雨倾盆落下,豆大的雨珠砸在窗户上,啪啦作响。
楼栋前也只有一盏年久失修的路灯,一闪一闪地晃眼睛,看起来有点恐怖片的氛围,忽然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几声狗叫,吓得颜韫一个激灵,赶紧从窗户边移开了视线。
屋子里的灯光是昏黄色的,很暗沉也很压抑。
想想这屋子许久未住人,七八年前还曾经出过凶杀案,颜韫就有点头皮发麻。
“柳阿姨,我和江叙是好朋友,你可别吓我啊。”她小声嘟囔了句。
而这时,楼下又传来了一声狗叫声,凄厉地刺破黑暗,空气中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江叙!”
“怎么了?”
江叙洗好澡,掀开浴室的印花布帘子,走了出来,看到颜韫大夏天的身上还裹着沙发布,大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你也不嫌热,满脑袋的汗。”
他作势拉开沙发布,把颜韫从里头挖出来。
接过颜韫攥得紧紧的,不撒手,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他,仿佛是他要做什么坏事一样,江叙无奈:“该你去洗澡了。”
颜韫小声道:“江叙,我刚刚听到外面有惨叫声。”
惨叫声?
江叙往窗外看了眼,随即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安抚:“那是狗叫声。”
颜韫皱眉:“可它叫得也太凄惨了,跟看到什么东西似的,不是道家那边说黑狗血能辟邪嘛……是不是就是因为狗能看到那些东西,所以才这么说的啊……”
这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
江叙两手放在她的两边脸颊,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脸:“我们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能不能不要封建迷信,楼下的路灯年久失修有电线外漏了,狗经过的时候触电才会惨叫的,别想太多了。”
颜韫脸色僵硬了两秒。
大概是觉得丢脸。
她快速地从沙发布里钻出来,拿起行李袋里的贴身衣物和睡衣,闷着头一个小跑钻进了客厅拐角的浴室里。
印花布帘跟着晃动了几下。
江叙看愣了,摇了摇头,无奈至极地闷笑出声。
而后,印花帘子后冒出个小脑袋,颜韫通红着一张脸,满脸羞愤的怒意。
江叙努力掩饰嘴角的弧度:“放心,我一直都在客厅,不走,所以别怕了。”
颜韫脸色涨红,一时间语塞,半晌才憋出一句,“根本没有鬼,我才不怕的。”而后迅速地钻进了帘子后。
明明害怕极了,非要口是心非。
江叙失笑,给自己倒了杯水,他坐在沙发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和室内浴室的水声,慢慢地喝着,喝了会儿,忽然神色微动,看向客厅拐角。
浴室里的水声停歇,穿着宽大睡裙的女孩拖沓着他的拖鞋走了出来,因为拖鞋有些大,她白嫩的脚丫子只踩着半个鞋,走得有些慢。
可她这点慢里,还带着漫不经心地得意。
江叙抬眼看她,女孩眼里全是狡黠。她的右手小指勾着一条湿漉漉的黑绿色手绳,递到他的眼前。
“这个手绳,有没有一点眼熟啊?”她慢悠悠地开口戏谑道,想要看他面上流露出被抓到小辫子惊慌失措的模样。
可……她注定会失望。
江叙这厮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他八风不动,依然眉眼沉稳地看着她,“哦,是我的手绳,刚刚洗澡摘下来的,谢谢你还给我。”说完从她的小指上把手绳取下,兀自纳入手心。
颜韫呆住。
看着他这般镇定,颜韫险些以为是自己认错了那手绳。
“这是我送给柳医生的礼物吧。”她凑近他,微微眯起眼睛,“所以,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呢?该不会是……”
他对她早就心怀不轨,所以才暗自昧下她赠与他人的礼物。
江叙注视着颜韫的眼睛,等待着她点破他心中所思所想。可是,少女琉璃似的眼眸转动了下,说出了个令人大跌眼镜的话来。
“该不会是你……中饱私囊了吧?”
江叙:“……”一时无语。
她的脑回路怎么如此清奇,难道他看起来对她没有半点心思的人么?
颜韫坐在沙发上,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虽然也不值什么钱,但那是我送给柳医生的礼物唉,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编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抢你小姨的,算了算了,我下次再送给柳医生别的礼物吧……”
“颜韫。”
江叙温雅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嗯?”
颜韫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忽然叫她是怎么回事。
江叙把左手伸到她面前,掌心摊开,露出手心里的手绳,他的手指并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的手,掌心和指腹都带着一层薄茧。
可能没那么好看,颜韫却很喜欢这样的手,握住的时候能感觉到安心。
“帮我系上。我一个人单手不方便。”江叙淡然地提出要求,仿佛这要求和吃饭睡觉一样自然。
他这要求就……光明正大得……离谱。
现在不方便了,那以前他不是一人系上的?
颜韫瞥了他一眼,决定不惯着这家伙,权当没看见这只手,哼了声:“你自己系。”
江叙看着她,突然伸手。
颜韫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人抱到了怀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颜韫,我为什么抢走你送给柳知禾的手绳,你真的不知道?”他的眸色微微加深,继续道,“难道我看起来,像你的男闺蜜么?”
颜韫的心脏,随着他的话,顿时漏掉了半拍。
男闺蜜?这辈子都不可能是男闺蜜,谁家男闺蜜能抱着她坐大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