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当祭品》陶夭灼

17、受伤

　　又一只箭从侧面飞来，穿透黑衣人胸膛。可七曜根本不去关注形势的变化，他只能看着朱洛后背大片大片的血迹，感觉环着自己脖子的正胳膊无力垂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几乎不敢碰触怀中的身体，她怎么会死……怎么可能死……

　　在看见七曜时，睚眦就料到可能会是这种结局，可他没想到，那个女孩儿会受伤。如果她死了，那自己还要不要把她尸体带回去？睚眦轻轻皱起眉头，厌烦这种突然的变故。眼看大队卫兵就要过来，他再看已经没有生气的朱洛一眼，闪身离开，动作干净利落，突然消失在这片树林，不见踪影。

　　“报告国师，”孔回从马上跳下，跪在七曜面前，“已无埋伏。”他是朱擎派来的，这真是他这辈子出过的最“鸡毛蒜皮”的征，可皇子有令，不得不从。刚刚在远处，他看得清楚。朱洛受伤，全为护全国师。没想到，她倒是个有血性的女子。孔回虽然不信任她，可还是忍不住暗自赞叹一声。无论是敌是友，行得正的，他都尊重。

　　七曜许久才回过神来，努力稳定自己情绪，现在不是手足无措的时候，要赶紧给朱洛疗伤。抱紧朱洛，胳膊尽量避开染有血渍的那片，生怕自己会按疼她，“快，前往最近的郎中那里！”不等孔回领命，七曜大步上马，将朱洛圈在自己胸前，尽量稳住她身体，驾马飞奔而去。他一路横冲直撞，进入集市也毫不减速，人热闹拥挤的人群周围顿时乱作一团

　　“驾！”狠狠挥动马鞭，他现下只有一个念头——救她！

　　远远看见一家药铺，七曜用力拉紧缰绳，不等马匹停稳，他就跳了下来。双脚重重着地，骨头发出微弱的“咔嚓”声，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一刻不停。抱着朱洛闯入药铺，抓住一人就说，“快找郎中来！”

　　那少年被七曜吓得够呛，哆哆嗦嗦，不知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看见他怀中身中一刀的女人，才缓过神来，“哦”了一声就赶紧跑进内堂，很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就从那里急急走出。仔细看了看朱洛的刀伤，不紧不慢的说，“公子请将小姐放入内殿，老夫好给她拔刀。”

　　“可有生命危险？”七曜抱着朱洛一边往里走一边询问，担忧中夹杂这几丝凛冽。

　　郎中听出他语气，自知这两人只怕不是普通人家，要是救不活这姑娘，自己肯定也没好果子吃。犹豫一会儿，还是照实回答，“应该没有大碍。”他刚刚之大略看了下伤势，还不能断言。

　　“就是这了，”郎中将两人引向内堂，示意七曜把朱洛面朝下放在床上，“还请公子回避。”医者救治，本来就忌讳闲杂人等旁观，而且这姑娘受的还是皮肉伤，难免要露出皮肤，男子在场，实在不宜。

　　七曜思忖一下，转身离去，临走前，留下冷冰冰的一句，“救活她。”如果救不活，你也别想活了。

　　孔回带领卫兵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沿途的集市一片混乱，马几乎走不过来。等他到达时，七曜已经在门外等了一段时间。七曜从未觉得时间是这么漫长的东西，他两眼一刻不曾从那扇紧闭的木门上移开。孔回静静立在七曜身后一起等待，于私，他并不希望朱洛出事，毕竟她还帮过自己，如果不是她的来路不明，也许二人会成为好友。

　　“嘎吱——”木门从里面推开，郎中还没迈出脚，就被七曜堵在门口，“她怎么样。”他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无异，可眼中却翻涌着莫名汹涌。

　　“没事，”郎中看见这样的七曜，也默默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事，不然自己这条老命恐怕是要不保了，“已经包扎好了，注意别颠簸就是。”说完，迈出门，打算去清理一下自己，可走了没几步，又转回来，“那个……”

　　“怎么？”七曜听见声响立刻回头，眼神冷得吓人。

　　“咳，”郎中没想到他会是这种神情，停顿一下，犹犹豫豫开口说，“这姑娘右手伤得挺重，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了，手里还握着个东西。”说完，再次转身离去。这事儿其实与那姑娘的刀伤无关，可他总觉得稀奇，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手怎么会被人伤成那样，而且那伤口，一看就知道有人故意为之。

　　七曜皱眉，不知道朱洛手上有伤这回事。快步走入内堂，坐在她床沿，细细打量。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领口隐隐可以看见厚厚的包扎布条，虽然皱着眉头，可神情还算安慰。七曜放心下来，突然想到郎中刚刚说的手伤，犹豫一下，还是轻轻掀开被子，查看她右手。

　　朱洛的右手也被包扎起来，露出的些许指尖青紫肿胀，还带着不少划伤。怎么会这样？自己和那些人交手时明明没伤到朱洛右手，难道是之前……七曜半垂下眼睑，眼中阴云密布，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今天自己和朱洛出来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他们怎么得到消息的……

　　对了，那郎中说朱洛手中拿着个东西。七曜看看四周，发现朱洛枕头旁边摆着个小布包和一个木雕簪花。那簪子上的血迹还很鲜艳，格外显眼。七曜愣住，呆呆看着那个木簪。她拿着的……是这个东西……

　　朱洛……七曜收回目光，细细打量她苍白的脸颊。心中满是异样，连带着口中、眼中也极尽苦涩……

　　朱洛感觉自己的感官正在回来，头嗡嗡作响，眼皮也好像有千斤重般。她吸进一口气，背部剧烈的疼痛让她快速睁开眼睛，停顿一会儿才看清身边那个人影，是七曜。她虚弱的轻轻一笑，似乎总是这样，一睁眼就能看见他，做恶梦的时候，被绑架的时候，还有现在，受伤的时候。七曜就像师长一样陪在自己身边。

　　“醒了？”七曜看见她的眼睛的那一瞬间，绽开笑容，轻柔出声。

　　“嗯，”朱洛回答，只是这一个字，就让她感觉后背似乎已经撕裂。

　　“先别说话，要不要喝水？”

　　朱洛这才注意到七曜手中端着一个茶杯，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渴了，点点头，伸手想要去接。见她动弹，七曜赶紧按住她胳膊，“别动，伤口刚包上，”说完，将胳膊垫在朱洛颈后，让她抬高些下巴，另一只手将茶杯送到她嘴边。

　　朱洛一向不喜欢在生病时麻烦人照顾，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这么老老实实躺着，背后的疼痛就一波一波袭来。她张开嘴巴，抿了些水。

　　“你没事吗？”七曜刚把朱洛放平，她担心的打量起他。

　　“没事，”七曜笑得勉强，她受了这样的伤而自己却毫无大碍的事实，让他烦躁。

　　“没事就好，”朱洛放下心来，语气也跟着舒缓很多，略微动动胳膊，这才感觉到右手被什么东西绑起来了。她奇怪的抬起些右手，低头查看。

　　“包起来了，”七曜握住朱洛手腕，制止她更大的动作。那只被包得只剩下点点指尖的手，他不敢碰，甚至只是看，就会感到愤怒。

　　“啊，”朱洛有些愣住，想了想才回忆起自己之前手受了伤，迟缓一笑，将胳膊垂落床上，“谢谢。”后背的疼痛都让她忘记这回事了。

　　七曜沉默，减小些握她的力道，却没有松开，“下次……”停顿一下，逼迫自己去看她双眼，“别为这种东西拼命。”他不会让她有下一次，可堵在心里的情绪翻涌着要发泄，不然就要胀破。

　　朱洛顺着他的眼神看见枕边，发现那个雕花木簪正静静躺在自己耳边。

　　“啊，它啊，”朱洛眼神温柔起来，这簪子和她一起死里逃生，染着血，现在看起来竟有种老友的亲近感。“可——”可它是七曜送给自己的礼物啊，别人送的礼物怎么能随便乱丢，而且她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捡个簪子会被人把手踩住。她刚说出一个字，就看见七曜不赞同的眼神，生硬的砍断句子，顿了一秒，淡笑着开口，“知道了。”

　　“咚咚”两声响亮的敲门声打断二人对视，这么干脆的敲门声让朱洛好奇的转头去看，敲得这么用力，手不会疼吗？

　　“进。”七曜收起情绪，面无表情出声。

　　“嘎吱”木门本推开的声音干脆急促，就像敲门声一样利落，暗示出推门人鲁莽直接的性子。孔回大步踏入，立在朱洛内室中间位置，看了两眼朱洛才转头对七曜报告，“末将已将情况禀回宫中，大皇子请祭女大人即刻回宫。”

　　又要回去了……朱洛掩饰不住自己的失落，垂下眼睑，盯着被子不吭声。

　　七曜将她表情看得明白，心中一顿，稳声道，“告诉大皇子，祭女大人重伤在身，不便移动，等过两天上好些再回去。”

　　朱洛听见这番话，耳朵都快翘起来了，偷偷瞄一眼七曜却不想被他逮个正着，赶紧把眼珠子转回来，没看见七曜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这……”孔回为难，他是武将，无条件执行命令是他的职责。可……看眼朱洛，脸色确实不好……

　　“去吧。”七曜下了逐客令，不再看孔回。孔回有停了一会，终究还是行礼退下，合门时再看眼朱洛，却看见了她慢慢勾起的嘴角。孔回心中一软，想起小时候和朱颜一起偷溜出去玩，回来时没被逮到，阿颜也是这么笑的——一副要忍却忍不住，带着些不好意思的得意。想到这儿，孔回突然有些伤感，摇摇头，想要摆脱掉这种恼人的情绪。算了……就让她在这养几天吧……